他又虛構出兩個血雲宗的惡人,裹脅著修羅女來到林中密謀,最後在他的幫助下,樹祖宗終將惡人擊斃,哀求自己前來鎮服邪靈雲雲。


    枯瘦老者眼中寒光一閃,“不對,建木根本不知道足印的事,又為何如此急切讓你來鎮服邪靈?”


    李塵楓心裏咯噔一下,這確實是個破綻,花兄在那裏享受,管你天塌地陷,與他又有何幹?他望著懸於空中的魂珠,想到花兄的過往,忽然計上心頭。


    “花兄教我魂珠運用之法時,讓我看到了他的過往,他有一段時間脾氣狂暴,曾殺戮過一些人類,想來心中一直介懷此事,因此想為人類做些事情,以彌補缺憾吧?”


    枯瘦老者有些不信,枯槁般的右手托起魂珠,將神識沉入查看。


    李塵楓又是一激靈,糟了,魂珠不會將什麽都投影下來吧?那兩個人可是虛構,這回還不讓他給劈了,老奸巨猾的東西!


    雖說心中驚懼,卻是一臉從容,風輕雲淡……


    枯瘦老者一邊查看,一邊觀察他的神色,並未發現異象,接著在魂珠中搜尋。


    突然間臉色大變,一股威壓平空而出,一隻無形的大手再度幻化而出,向他當頭罩下。


    “你說謊!裏麵是個白衣的女子,根本不是你邊上這個黑衣女子,老夫幾乎被你蒙騙,該死的東西,受死吧!”


    修羅女渾身一顫,驚訝地望向李塵楓,他……居然還有女子相伴,之前竟隻字未提,關係必不一般,卻對我……如此,眼神中漸漸透出憤怒和哀怨。


    李塵楓也臉色大變,果然還是被他查出破綻,紫柔的存在,自己刻意隱瞞,就是要保護她不受牽連,如今卻成了自己的死穴。


    望著修羅女幽怨哀傷的眼神,心如刀絞,自己無愧,卻無法解釋,否則無法自圓其說,兩人皆會送命,這可如何是好?


    無形大手的威壓又將羊群本已複原的麵龐割得鮮血淋漓,讓他痛楚中心念電轉,看來隻有豁出去了。


    “慢!我隱瞞個女子與你又有何幹?憑什麽殺我?要殺也是修羅女殺我!”


    枯瘦老者一愣,隱瞞個女子,隻能說明他在欺騙自己,卻不是必殺的理由,對整件事也說明不了什麽!


    陰冷道:“這個人為什麽不說,你想隱瞞什麽?”


    李塵楓快速回憶著樹祖宗當初拿出魂珠時的情景,當時自己欲殺了他,這才被迫取出交給自己,也就是說,魂珠隻投影出在此之前的一切,卻未必將後麵發生的事記錄下來,對,一定是這樣!


    他心中大定,臉上卻是一副淒苦的模樣。


    “前輩,您也見到了……我身邊的這位要美貌很多,我也就是想瞞得一時,等以後和那位斷了……再給她個交待,這事在她麵前能說嘛?”


    “羊群……你騙得我好苦……”修羅女潸然淚下,神情淒婉。


    李塵楓心痛不已,卻隻能將戲演下去,“夜叉姐,你聽我說,回去肯定和她斷了,決不藕斷絲連,你信我一次……”說著便要拉她的玉手。


    “滾開……”


    修羅女含恨抬手一掌,將羊群打出數十丈遠,李塵楓跌落在地,卻並未受傷,顯然她並不忍殺了自己。


    修羅女卻是一口鮮血噴出,揺揺欲墜。


    李塵楓痛惜不已,她自毀容顏卻又遭自己欺騙,又如何能承受住此種打擊?連忙爬起來,跑上前想要安慰。


    “別過來,否則,我真殺了你……”


    修羅女眼神又變得清冷,傷感已不複存在,所謂哀莫過於心死,不過如是。


    枯瘦老者看著兩人的表現,知道天下又多出一對怨侶,歎了口氣,散去威壓,那隻無形的大手,再度消失不見。


    “小子,聽你辯經也是極聰慧的人,怎麽就幹出這等傻事?辯經時自稱趙玉,這會兒又叫羊群,跟那個白衣姑娘又該叫啥?女娃子騙騙無所謂,最恨的是,連名字都是假的!”


    李塵楓心如刀絞,隨口答了一句,“您老看來也沒少幹,還好意思殺我?”


    枯瘦老者被噎得老臉一紅,咳嗽了數聲,一板臉。


    “老夫活了無數年歲,有些荒唐事也再所難免,這不遭報應了嗎,一個人在石塔孑然一身,不過說起來,年輕時圍在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可不老少……”


    看到修羅女鄙視的眼神,枯瘦老者果斷改口。


    “小子,知道女娃為什麽生氣嗎?你有幾個還在其次,關鍵不能讓人家自己發現,早告訴她啥事沒有,誰還能沒幾個相好的……”


    修羅女恨恨地瞪了羊群一眼,“一丘之貉!”


    李塵楓哭笑不得,這又不是我說的,你瞪我幹嘛?


    “前輩,聽您意思,好象以前也是一方霸主,美女哭著喊著嫁您,趕都趕不走,咋辦到的?”他隻能繼續周旋。


    枯瘦老者滿臉得色,“在我們天黃天域,老夫元嬰期大圓滿,一言九鼎,雄霸一方,一些大國更是將各種礦藏送與老夫,以求得到庇護,美女之類自然更是不在話下,可我都沒看上,老夫不喜歡送上門的!”


    修羅女聽了,心頭一震,老者居然是元嬰期大圓滿的境界,如此修為在這裏已是絕對的霸主,他的一個眼神就能將自己滅殺於無形……


    怪不得如此輕鬆的滅殺毀天滅地般的天罰,這裏最高修為者隻能達到築基期大圓滿,就無法寸進,此人已是天域內至尊的存在。


    李塵楓則毫無感知,樂嗬嗬地問道:“那……沒送上門的,您老看上誰了?有我這位漂亮嗎?”


    修羅女聽了,又氣得渾身直顫,才被揭穿說謊騙情,這下幹脆連裝都懶得裝了,居然交流上心得了,剛才怎麽就不拍死他?


    枯瘦老者則一臉的追憶,“那叫一個美呀,你這個女娃跟她比起來,也就是中上之姿,我那些妻妾與之相比,更是雲泥之別,弄得我日思夜想,修行都沒了心思,想我稱雄一方,豈能連個女子都拿不下,於是……”


    李塵楓大驚,“你還下手搶?您老可夠缺德的!”


    枯瘦老者怒道:“混帳小子,老夫是那種人嗎?雖說殺人無算,對女子又何曾用過強了,那是男人能幹的事兒嗎?我隻是日夜在其山腳下吹簫給她聽,希望能感化她看上我一眼!”


    李塵楓哈哈大笑,“想不到您老殺伐決斷,居然是個情種,吟首詩啥的不是更容易,費那事兒幹嘛!”


    枯瘦老者眼睛一瞪,“我倒是想,不是不會嘛!撫琴吧,就沒經得住的弦,隻能吹簫了,到鐵芎國擄了幾十個樂師,好一通學,脖子都吹細了,學會了吹給她聽,那是滿山靜寂,悠揚之聲遠達千裏,詩情畫意盡在其中……”


    李塵楓一副悠然向往,“這感覺確實讓人陶醉,要是我也就嫁了,光這份情誼就值得珍惜了!”


    說著偷瞄了修羅女一眼,見她一臉殺機瞪著自己,立時一個激靈,連忙回過頭來。


    枯瘦老者卻很有知已之感,拍了拍他的肩膀。


    “誰說不是呢,可全宗的人居然如臨大敵,用護宗大陣將我困住,要置我於死地,一場大戰下來,老夫身負重傷,心儀之人卻未出現,令老夫痛心不已!”


    李塵楓有些迷惑,“她雖不心儀於你,也不至於全宗的人來圍攻你啊,她又怎麽下得去手?”


    枯瘦老者歎道:“或許也不能全怪她,那幫畜牲硬說我的簫聲將山中的靈獸都嚇死了,怎麽可能?也就空中掉下來幾隻,還興許是自己撞死的,又與我何幹!再說了,人怎麽沒事兒?這不是訛人嘛!”


    李塵楓一愣,吹簫還能把靈獸吹死,這可能嗎?雖說元嬰期修士,可是這也太神奇了吧?他好奇心大起,指了指天上的靈獸。


    “前輩,您在塔裏再沒吹過簫嗎?這些靈獸不活得好好的嗎……”


    枯瘦老者搖頭道:“自那以後,老夫把簫都毀了,再未吹過!”


    李塵楓從儲物袋中拿出柳媚兒送的玉簫,小心問道:“您老要不試試?”


    枯瘦老者望著玉簫,眼中有著火熱,又有些膽怯,猶豫不決。


    “老夫……已多年未吹……”


    李塵楓鼓動道:“前輩,當年的困惑可都在裏麵了,試一下無傷大雅,怕吹得不好?要不,我們堵上耳朵就是!”


    枯瘦老者終於目露決然之色,“吹就吹,老夫還能怕了?你們也不用堵上耳朵,給老夫好好聽著!”


    李塵楓一副洗耳恭聽的作派。


    枯瘦老者接過了玉簫撫拭了一下,送於唇邊,一支悠揚的曲調於唇間流出,初始有些生澀,繼而圓潤,漸至渾厚……


    李塵楓警惕地聽著,並未感到任何異樣,空中的靈獸也是毫無不適,懶洋洋地盤旋,李塵楓不通音律,但五音還是知道的,這支曲子多在''角''調之下的音域徘徊,雖是渾厚卻稍顯低沉……


    曲子漸至高亢,當音域達到一聲''角''調時,李塵楓登時如遭雷擊,渾身顫栗,熱血沸騰,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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