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幽州城幾百裏開外的京城,一處豪華的府邸之中,一年輕人,靠在竹椅之上。翻看著一本江湖雜文,邊上的案台之上放著兩盞,冒著白煙的香茶。青年人身穿便服,隨意的將頭發梳在頭上,看到書本之中的精彩處還不經叫好。案板另一邊的人則是專心坐在自己位置上,手中拿著一根由竹子做成的魚竿,在眼前的池塘中釣魚。清風拂過,水波不興,早有蜻蜓立在竹竿之上。偶爾有幾尾小魚有過,在池塘之中泛起漣漪。卻沒有吃餌。那個中年男子卻也不急不緩,靜靜坐著望著遠處出神。


    “宇文大人,今天怎麽有閑情雅致來到寒舍垂釣啊,我都和你說過很多次了,我這湖裏的魚不吃食!”那個慵懶的書生說道。


    “範大人,你說笑了,如果你這府邸算是寒舍的話,那我那真算是茅屋了!”說道茅屋,青年人似乎想起了什麽,隨後歎氣道“茅屋有什麽不好,當初我就在茅屋之中遇到了那兩個有趣的人,現在真的是一晃好多年過去了。當初陛下恩寵非要賜我這麽大的宅子,現今住著倒是還不如那個茅屋舒暢。”年輕人也沒了讀書的興致。坐起身來問道“你們大理寺前去幽州已經有段時間了吧?可有消息傳回。”“前段時間就有消息傳回了,說是已經抓住盜嬰案的凶手了,據說是一個衙役!!”中年人緩緩說道。


    “衙役?想必是哪裏出錯了,一個衙役能有這麽大的動靜?現在江湖之上各個勢力蠢蠢欲動。這湖裏的水已經沒那麽清了!”年輕人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幽州這個地方有兩大勢力,‘鬼門關’和‘血羽盟’,所謂一山不容二虎,現在兩個勢力已經壯大到極頂了,馬上就會發生碰撞了!”


    “你說這湖要事變渾濁了,那這魚怎麽釣?”宇文凡如有所思的問道。


    “天下還是景帝的天下,這江河湖海自然也是屬於景帝的,宇文大人可聽說過‘渾水好摸魚’。既然要亂就要亂個徹底,亂到人心都渙散。這樣,一網下去豈不是全然打盡?哈哈哈,你繼續釣吧,我去看看我的菜園子,不過話說在前台,我這湖裏的魚,不吃食!”青年人說完之後就起身走了,一隻手拿著書卷,另一隻手在空中比劃什麽,口中吟著什麽詞,隱約聽到‘什麽酒,什麽錢’。


    青年人遠去,隻留下一池塘的寂靜和坐在岸邊的中年人。


    在距離幽州還有幾裏路的時候,葉清芷二人就下馬,將馬匹留在一處廢棄的義莊之中。換下官服,悄然打扮了一下。出現在官道之上的時候,兩個獄丞都已經不認得葉清芷和梁樂。此時的二人已經不像是大理寺的俊傑,反倒是像一對鄉野農家的一對兄妹。最後梁樂將一個大理寺的令牌遞給了兩個獄丞,便在他們耳邊說了什麽之後就離開了。


    二人並肩走在大路上,此時的天色已經慢慢晦暗,夕陽即將西下,古藤老樹昏鴉,遊人行車亂麻。走在同一條大路之上,心中的思緒卻是萬千不同。年輕貌美的女子,一柄淡紫三尺長劍,江湖兒女仗劍江湖,望著隱約出現在眼前的輪廓,不知為何心中有種感覺,隱隱約約若即若離,像遊絲,又像亂麻。那種感覺說不出道不明,好像有人在前方等她,那個令她魂牽夢繞的男人。


    梁樂望著葉清芷白潔的臉頰,忽爾愁雲滿布忽爾喜上眉梢的表情,心中微微歎息。他知道她在等一個人,花費了十年的時間在打探那個人的消息,或喜或悲都僅僅是因為那一個人,自己在她身邊十年。看似觸手可及,可是實際卻是天各一方,不忍說出這段思緒,不是怕遭受到拒絕,而是怕當她知道自己的用心之後,猶豫該怎麽拒絕自己。怕失去,在乎得失。前塵往事斷腸詩,儂為君癡君不知,莫道世間真意少,自古人間多情癡。


    黃昏中的幽州城又是別一番的景色,一整天就黃昏的時候會有陽光直接照射在城中,夕陽的餘暉將整座城照成了金色。行人,商旅紛紛踏上回家的歸程,一天的勞作之後農夫也荷鋤而歸,幽州的街道上的人漸漸散去。葉清芷二人便從城門口進入,守門的衙役還是一樣的無精打采,掃了二人一眼之後就放行了。進城之後二人就找了個地方潛伏起來,準備晚上去縣尉府打探虛實。


    天色漸暗,依舊和以往一樣,無月無光,陰風陣陣。潛伏在縣衙外的二人,發現裏麵出來了兩個人,一個是縣尉另一個則是主薄。門口是兩個轎子,一個轎子豪華奢侈,鑲金裹銀,另外一個則是普通的轎子,令兩個人不解的是主薄竟然上了那個奢華的轎子,而縣尉恭敬的目送主薄上轎之後,才走到自己的轎子裏。


    起行之後,兩個轎子就朝著縣衙的東邊走去,葉清芷二人一路尾隨,走了大約有半個時辰,才到了目的地。這是一間豪華巨大的府邸,上麵寫著州牧府。這麽大晚上為何這兩個人要到州牧府上?兩個人心中不解,隨後州牧府的大門打開,裏麵出來一個管家,將二人迎了進去。


    葉清芷二人對視了一眼之後,身形一閃,出現在府邸圍牆的一角,借著夜色和房屋的陰影,一躍而起。進入州牧府中,進去之後發現這個州牧府,異常的大,比一般的州牧府要大上十餘倍。裏麵亭台樓閣林立,巨石假山伴隨。這麽大的府邸,究竟有多少財力物力才能建的成,而且這麽大這幽州牧有這麽多家裏人嗎,這裏怕是養半個軍隊都夠了。


    而且在大理寺這麽多年來葉清芷都沒有注意到幽州牧這位人物。十年來就連隻言片語都沒有,這麽低調的州牧,竟然會建一個如此浩瀚的工程,簡直難以相信。奇怪歸奇怪,但是還是跟隨著縣尉和主薄前進,一路走來葉清芷發現了這個州牧府意外的戒備森嚴,十步一崗,還有巡邏隊。難道這府邸之內有什麽貓膩。一路上小心的避開了這一切視線,最後一行人都在一間名字叫做‘地府’的大殿麵前停下。


    這是一間巨大的建築,這一路走來這是最大的,大殿是用上好的楠木製成,加上各樣的雕刻裝飾,這些雕刻確實有些恐怖,柱子上窗台上都雕刻的是描述地獄的各個場麵,各樣的人在經曆各樣的慘狀,叫人望而生寒。大門打開,縣尉和主薄就走了進去,隨後大門緩緩關上。葉清芷二人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就閃身進去。


    進去之後大堂之內有十根巨大的柱子,每個柱子上麵刻畫著相應的地獄,再往前就是一個大門,大殿之內放置了各樣的金銀珠寶,堆砌如上,縣尉和主薄沿著這個房間的紅地毯前進,葉清芷二人則是躲在陰暗之處。這個大廳之內卻沒有見到任何人。前麵二人走到一個牆麵前,輕輕在門口敲了幾次之後,牆體分開,露出了一張血盆大口,上麵寫著‘鬼門關’三個字,二人進去之後,門過了許久之後自己就緩緩關上。借著這個機會葉清芷二人就閃了進去。


    這是一條向下的甬道,就如同盤龍一樣向著下方盤旋。走了許久之後眼前出現的是一個大門,推門出去,發現這個地下竟然有一個巨大的廣場,整個廣場分為十個部分,最中間是一個形狀怪異的祭壇。此時的所有人都在默念著什麽,沒有人理會剛剛從門口走出的二人。二人悄悄躲在陰暗之處觀察這一切。十個部分的最前麵都有一個巨大的椅子,上麵坐著的就是十位殿主,但是現在隻有九位。


    他們二人發現剛剛進去的主薄,扯掉身上的衣服還有臉上的人皮麵具,接過別人遞過來的黑袍和麵具,帶上之後就走到了其中一個位置之上,而縣尉則是恭敬的站在位置身後。隨著一聲鑼鼓聲響之後,所有的會眾都安靜下來,不再口中念念有詞。這時候一位殿主站起來,飛身到祭壇之上,開口說道“鬼門關開,聖教降臨,洪福齊天,一統江湖!”說完之後就所有人下跪,高呼


    “聖教威武,千秋百代,一統江湖!!”。隨後那名殿主就拍拍手,這時候出來一個婦人,手中抱著一個嬰孩。婦人的麵上洋溢著自豪幸福的神采。


    “今天是這個月的十五,我們照例都是要像我們的聖主獻祭,今天這兩個人是從數萬教眾之中精挑細選出來之人,是承受大功德之人,之後就會成為聖主的妻妾得享永世的榮華!”黑衣殿主開口說道,底下的會眾都帶著羨慕的神色望著婦女。


    隨後婦女在眾人的祝福中走到祭壇之上,躺下。將手中的嬰孩放在一邊。黑衣殿主在婦女額頭輕輕一抹,婦女就安然的睡去,對待嬰孩也是如此,嬰孩也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悄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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