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興元師哥,讓月兒騎一會兒嘛,就一小會兒……”


    籬笆小院外的一片平坦草地上,劉興元牽著一匹頗為神俊的棗紅色小馬駒溜達著,一張嘴開心得都快咧到了後腦勺。


    小師妹蘇月兒顯然對這匹小馬駒喜愛之極,拉著劉興元的衣袖,撒著嬌嚷嚷。


    “哈哈,月兒小師妹隻要保證以後都不叫我‘瘦猴兒’了,便讓你騎一會兒。”劉興元晃著腦袋得意道。


    “嗯嗯,月兒保證,以後都叫興元師哥嘛!”蘇月眨巴著一雙大眼睛,貌似真誠,還將左手舉起作起誓狀。


    “行嘞,來,興元師哥托你上去。”


    聽到了蘇月兒的保證,劉興元不疑有它,半蹲著扶其跨上了馬背。


    漫步在二人身後的劉晉元和陳玄自然是知道這位小師妹的狡黠多變,互望一眼,皆是無奈地笑著搖頭。


    就在前幾日,門中演武場進行了外門大比和新秀小比。


    萬萬沒想到,在新秀小比之中,曾經瘦瘦小小的劉興元一改平日裏吊兒郎當的模樣,以一手輕靈圓融的《圓光劍術》拔得頭籌,一舉奪得小比榜首,風頭無兩。


    而這匹神俊的小馬駒便是奪得榜首的獎勵,除此之外,門中還賜下了一瓶養元丹以及一枚珍惜的療傷聖藥飛雲丹。


    在這場新秀小比中,劉晉元和馬鈺也都有很是不俗的表現,其中劉晉元位列第三,也得到了門中賜下的一瓶養元丹。


    “且,有什麽好得意的,不就是一匹小馬麽……我……我還姓馬呢,我還有魚龍寶劍呢!”


    見到劉興元那副神氣的樣子,馬鈺暗暗撇了撇嘴,滿肚子牢騷地跟在後邊。


    在馬鈺的懷中還抱著一柄刻著魚龍紋飾的連鞘寶劍,這柄寶劍由精鋼打造,頗為鋒利,是他奪得新秀小比第六的獎勵。


    “嗬嗬,馬師兄的疾風劍法,勢若狂風,淩厲十足,當日在場上,著實令我等大開眼界啊!”


    “是啊,是啊,馬師兄位列前六,門中賜下魚龍寶劍,施展起疾風劍法更是如虎添翼。聽說這魚龍寶劍削鐵如泥,十分難得,就連內門弟子都不可能人手一把呢!”


    在馬鈺的身側,一高一矮兩名灰袍少年連聲恭維著,他們二人是劉興元的同門師弟,也同樣參加了小比,但成績並不靠前。


    “哪裏哪裏,二位師弟實在是謬讚了。”馬鈺很少聽人如此誇讚,臉上一紅,連忙客氣道。


    今年的外門大比頗為精彩,不但前三名的弟子被定為候選內門弟子,而且門中還獎賜了比以往更加豐厚的丹藥寶劍和秘籍,讓一眾外門弟子歡欣鼓舞。


    而在新秀小比中,劉興元和劉晉元這對堂兄弟表現出色,被些好事者冠以“劉氏雙傑”的美譽,意與同年入門的內門弟子龍十二和石天所號“天龍雙英”遙相呼應。


    好事者還根據新秀小比中眾人的表現,選評出了外門新弟子中的“兩虎三熊”,而馬鈺因為劍法凶悍,還被評為是“三熊”之首。


    值得一提的是,與陳玄過節頗深的沈軒也憑借一手精湛的《居合劍術》及兩隻“鐵拳”打進三甲,僅輸於劉興元幾招,被評為“兩虎”之一。


    不過評論之人顯然不喜其人前人後的做派,稱其為“笑麵虎”,頗有嘲諷之意。


    其實這些名號隻在低級弟子之間流傳,盡是些浮誇之言,若是傳出去讓些江湖豪客們聽見了恐怕都不值一哂。


    但在他們這些初入江湖的弟子中,對此都覺得很是新鮮威風,因此常常互相議論稱捧。


    陳玄與眾人走在一起,雖然麵色有些漠然,但心中還是很高興。


    這高興一半是為諸師兄弟們在小比中的出色表現和所獲獎勵,雖然他沒有去看幾人的比鬥,但所屬同門,幾人獲勝他自然開心。


    另外一半的高興,則是因為他大半個月前種下的那些人參種子,十之七八都發芽出土了。


    不光是石屋旁那塊田地中的數十粒普通人參種子,還有陳玄在黑缽小天地中所種下的十幾粒邙山草參種子。


    最近這段時間,陳玄不但往黑缽小天地中移鋪了很多肥沃的泥土,而且每隔三四日便會進入其中,用草木精華液為參種澆灌。


    十幾粒邙山草參的種子,最終成活發芽了九株,這讓陳玄對以後培植人參的田園生活很是期待。


    劉興元其實為人豪爽,雖然愛惜駿馬,但還是讓眾人都輪流體驗了一番騎乘小馬的感覺。


    陳玄自然也沾了沾光,騎著溜達了一圈,十分有趣新鮮。


    歡聚了半日,眾人散去。


    陳玄回到石屋中,舀出一瓢清水,化為草木精華液,澆灌給了屋外的那顆粗壯園參。


    走到屋旁的田地之中,陳玄往地上鋪了一塊黑布,將剛破土而出的十餘棵參苗連根帶土捧出,放到了黑布當中。


    他打算將這些普通參苗中的大部分移栽到小天地中,然後按照正常的參種存活率,隻留個五六株在外邊就行。


    回到屋中,陳玄將黑缽連同裏麵的花枝一同捧出,悄悄地鑽進了屋後一處較為隱蔽的石碓中。


    在這片石碓的中央有一塊空地,上麵長有軟軟地青草……


    陳玄小心翼翼的摳出花枝泥土,隨後將腦袋伸了進去,灰光一閃,消失無影。


    ……


    一條蚯蚓抵開土層,將頭冒出,呼吸了一下新鮮的空氣,然後又重新鑽回土中,繼續耕作。


    此時的小天地中已經略略變了模樣。


    在中間的平地上,有一塊被翻新過的小型藥田,上麵的土層是或是陳玄自後山中挖掘而來,或是從邊緣沼澤處翻上的一些營養豐富的黑色淤泥。


    布滿細密花紋的黑色石台上空,漣漪蕩漾,裂開一條灰色的空間裂縫,一道人影跌撞而出。


    在即將砸到地麵上時,直直下墜的人影一個扭身,腿腳著陸。


    陳玄晃晃還有些眩暈的腦袋,起身走向藥田。


    將黑布中的人參苗一一栽下後,陳玄拎起旁邊的木桶到池塘打了一桶清水,丟進了兩粒草木精華珠後,挨個澆灌了一番。


    在天上火球的金色光芒照耀下,吸收了草木精華液的二十餘株黃綠嫩芽生機盎然。


    看著這些新嫩的參苗,陳玄心中也大感愉悅。


    也不知為何,每每看到有草木生發,他都會倍感身心舒暢,連帶著修煉內功心法時也會事半功倍。


    不過凡事兩麵,有喜便有憂。


    陳玄看著這片略有生機的小天地,心中卻有些憂慮。


    因為自從灰鵝首領回歸後,他與一眾灰鵝之間的默契協約也就灰飛煙滅了。


    陳玄前幾日趁夜去湖邊探了探風,果然被一大波灰鵝“嘎嘎”亂叫地攆了回來,讓他好生氣惱。


    不過讓陳玄感到奇怪地是,當時灰鵝首領並未現身,也不知是不是在這小天地中關得時間太長,其想死了自己的鵝窩,賴著不出……


    幸好當下是盛夏季節,林中枝葉繁茂,沒了灰鵝蛋精華珠的輔助,還可以多服用些草木精華珠彌補。


    但幾個月後進入秋冬怎麽辦?


    陳玄打量著這片小天地,心想得趕緊多多移栽些草木進來,還要兩手準備,盡量積攢些草木精華珠,萬一這裏也有冬天呢……


    想到此處,陳玄皺起眉頭,走到了黑石台處。


    石台八個角上的黑石墩陳玄也早就貼著額頭一一探測過了,但除了那個能出去的石墩外,其它幾個都毫無反應。


    實在是看不出什麽端倪來,陳玄也隻好不了了之。


    ……


    翌日清晨,天還未亮,正在床鋪上打坐的陳玄耳朵一動,眉頭皺了起來。


    “咚咚咚!”


    一名麻臉青年走進籬笆小院,敲門道:“陳師弟,起了麽?”


    “哈切……來啦,是李師兄麽?”


    “吱呀”一聲,屋門打開。


    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扣衣帶的陳玄從中走了出來。


    “哈欠……李師兄,今日這麽早便來送飯,真是辛苦了!”


    麻臉青年擺擺手,略帶歉意地笑道:“嗬嗬,陳師弟是剛剛睡醒吧,真是打擾了。隻是昨夜裏管事長老剛剛吩咐下來,咱倆今日又得挖個新墓穴了。”


    “哦?”陳玄一愣,瞪圓了眼睛,低聲道:“怎麽,不是內門又死人了吧?”


    “這個……”麻臉青年麵露難色,歎了口氣道:“唉,是……是江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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