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陰暗一角,一雙散發著妖異紅光的眼睛緩緩睜開……


    一道嘶啞的聲音傳來:“楚小子,你可要想好了,這血靈法陣雖說已近完滿,但若現在啟動,也隻有五成的把握使你開靈成功。隻有當你的意識疲累到極點時,陰陽逆轉,神魂虛弱,成功的幾率才可以提高至七成……”


    楚雄河聞言,默然不語,心中思量起來。


    若想修仙,須有靈脈,隻有身具靈脈者方可真正納天地之間的靈氣為己用,育養神魂,修真長生。


    人體內的靈脈皆由天生,而身具靈脈者,世俗之中,萬裏挑一,他楚雄河卻不是那個幸運兒。


    自從知曉了修仙者的存在後,楚雄河就再也不甘心隻做一名生老病死的凡人。


    “什麽狗屁的鐵劍門門主,隻不過是風氏家族的一條狗而已,我楚雄河若是身具靈脈,那怕是資質最差的單靈脈者……唉,不甘心,我不甘心!”


    楚雄河自認才智超凡,並不認命,在其掌權鐵劍門的十多年裏,暗地派出一些心腹,四處查訪。


    皇天不負苦心人,就在半年前,楚雄河終於結交到了一名修仙界的異人,便是角落中的這名肖前輩。


    這名肖前輩原本也同楚雄河一樣,體內並無靈脈,但卻有幸拜得名師,通過修仙界中的神奇禁法,在體內開啟了一道特殊的血靈脈,從此也踏上了修仙之路,至今已突破至凝元境界,得壽二百,與風氏家主實力相當。


    楚雄河結交此異人後,欣喜若狂,立即奉上了這些年瞞著風氏家族保留下來的大半靈物,並對其言聽計從,隻求能得嚐所願,開辟靈脈,一躍成為修仙之人。


    終於在半個月前,楚雄河的手下尋得一支珍貴無比的百年血參,送與了這位肖前輩,肖前輩這才勉強答應為其施展禁法開靈。


    但是開辟血靈脈凶險異常,成功失敗的幾率多在五五之數,稍有不慎,開靈失敗,必死無疑。


    “若不是肖前輩自稱有其師尊傳授的秘法,能增加開靈幾率,那自己還真是要好好思量一番,難以下定決心。”


    想到此處,楚雄河提起丹田中所剩無幾的內力,將體內的精血再次逼至指尖,繼續沿著地板上那些詭異的符文描摹起來。


    原本有些暗淡的血紅色符文得到了新鮮血液滋潤,重新煥發出猩紅的光彩。


    ……


    深夜,皓月如洗,寒光萬裏。


    後山的籬笆小院外,一襲白袍負手而立,耐心地等待著什麽。


    靜立良久,石屋的門被輕輕推開,一道黑影從中走出。


    蘇劍師皺了皺眉頭,向走過來的李管事質問道:“怎麽這麽久?”


    “放心,那小子的身體結實得很,寒髓之力還未傷及心肺。”李管事沒好氣道。


    此次前來,李管事並未蒙麵,明亮月光下,一張皺巴巴老臉盡是疲憊之色,似乎是剛剛做了什麽大耗元氣之事。


    “真是奇了怪了,賢侄,你這徒弟到底練得什麽功法,怎麽生出的內力如此霸道,竟然會主動抵散老夫輸入其體內的真氣……”


    “哦,還有這等事?”


    蘇劍師聞言,有些驚奇,思索了片刻,有些拿不定主意道:“他已修習了三個月的《公羊劍訣》,李管事想必也聽聞過這本奇特的功法,想來生出的內力會有些與眾不同吧?”


    “原來如此,竟是那本有些雞肋的功法。不過,也可能是受到寒髓之力的影響,其內力發生了些異變。”李管事點點頭,隨即又想到了一種可能。


    見蘇劍師並不搭話,李管事幹咳一聲,笑道:“嗬嗬,不管怎樣,這功法所練出的內力倒是讓這小子的身體五髒都強健了不少,想必他是能夠撐到足量的冰魄寒髓生成之日。我看你我以後也不必大耗元氣,隔三差五地來為他推宮過血了。”


    蘇劍師仰起頭,望著夜空中的圓月,同意道:“也好,以後每月十五,你我一同到這裏來查探一次便可。”


    “嗯,對了,昨日之事,老夫已經警告過袁天焦了,想來那幾個小子不會再來找麻煩。若不是擔心事情鬧大會壞了我們的大事,哼!”李管事語氣一冷,隱隱透著殺意。


    “都是些小事,現在將其約束在後山中,應該不會再有太多的變數……”


    李管事聞言,點點頭,又斜眼看向月光下對方那身一塵不染的白袍,突然陰惻惻地問道:“蘇賢侄啊,當年林家那本劍譜,是不是被你得去了?”


    “沒有。”


    蘇劍師毫無猶豫,淡淡地回答道,麵色如常。


    隨後不等李管事再說話,一身白袍化為迅疾的白影消失於山林之中。


    “哼,妖人……”


    望著空蕩蕩地樹林,李管事的眼神閃過鄙夷之色,低聲咒罵了幾句後,也隨即離開。


    ……


    清晨的日光,透窗而入,曬醒了還在迷蒙之中的陳玄。


    “哈……”


    陳玄伸了個懶腰,覺得今日渾身十分舒泰,卻隻以為是昨日功力大進的緣故,完全沒有意識到夜裏會有人大耗元氣地為其推宮過血,疏通經脈,養護心肺。


    從瓷瓶中取出一粒芝麻大小的綠色精華珠服下,陳玄開始了今晨的第一個小周天。


    調動丹田內力,陳玄卻感覺到其似乎比昨晚睡前微微弱了一絲……


    “興許是錯覺吧。”


    陳玄不以為意,靜下心來,繼續仔細運功。


    一個小周天下來,兩碟青菜所化的精華珠子已經徹底消化,但丹田中所增加的真氣寥寥無幾,想必是兩碟青菜之中的精華太少的緣故。


    不過陳玄卻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那就是轉化這青菜精華珠的元氣時,功法運行的速度更快些,隻消一個時辰便運行了一個小周天,效率很高。


    陳玄隨即想到,青菜中可以洗煉出精華,不知道這隨處可見的草木可不可以,是不是草木所化的精華更容易轉化為《公羊劍訣》的內力。


    想到此處,陳玄興奮起來,穿戴好衣服後立即出門。


    不到半刻鍾,陳玄便從附近薅了一大捆野草,而且盡挑的是長勢旺盛、大葉青綠的“好”草……


    回屋將黑缽中的野花連根帶土小心翼翼地摳出來後,陳玄便開始生火添柴。


    火很快便生起來了,陳玄望著石屋上方的破煙筒冒出嫋嫋輕煙,皺起了眉頭。


    陳玄心想,若是整日都生火冒煙,會不會引起他人好奇,前來查看。


    “不成,以後隻在早晚時分集中生火,洗煉精華珠,其他的時間用來練功和收集洗煉所需之物,決不能讓其他人發現異常。”


    “滋啦滋啦……”


    一大捆青草被陳玄一把把添進黑缽中,快速消融,果然不出陳玄所料,這些青草最終也被洗煉出來一粒比芝麻大點的綠色精華珠。


    看著手中這枚小小的草木精華珠,又看看滿山遍野的花草樹木,陳玄笑逐顏開。


    陳玄沒有急著服下練化這枚精華珠,而是先收了起來,又將鍋台收拾幹淨,將黑缽也重新偽裝成了花盆。


    今日是陳玄接替守墓職責的第二日,他打算先去將墓地灑掃一遍,以防有人亂嚼舌頭。


    掃墓的工作很簡單,隻需將墓碑上方所積灰塵抹去,再順便薅一薅墳頭上鶴立雞群的雜草便是。


    陳玄拎著木桶,用濕抹布一個個墓碑清洗著,但當他清洗到一個刻著“飛雲羽化陳生全青師弟之墓”的墓碑時,卻嚇了一大跳。


    因為陳玄發現此碑後的墓誌上書明,這個叫陳全青的道士死於六十多年前,享年才十八歲,而且其祖籍竟然是蕭山縣五丈溝陳家村……


    陳玄登時明白過來,這名“陳全青”應當也是與陳玄一樣,患了天寒絕症,被族人送到飛雲觀的。陳氏沒有“全”字輩,這應當是入觀後的師承輩分,想不到自己這位故去的長輩隻挺了十八年……


    陳玄猛地退後兩步,發了瘋一樣急奔著,把近千塊墓碑一一看過,又發現了“陳真海”、“陳一風”、“陳和遠”和“陳道陽”四個來自陳家村的道士。


    他們的生卒年月不一,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八十多年前,最近的則是十幾年前,但除了籍貫外,他們有一樣非常一致,那就是皆未活過二十歲。


    陳玄立在一座座墳包中間,默然良久,心中一片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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