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這位前輩倒是輕功甚好啊……”陳玄望著白發老者離去的背影,幹笑一聲。


    石屋之中頗為簡陋,但很是整潔,還有兩個新糊的紙窗,使得屋中很是明亮,看來那白發老者不是個邋遢之人。


    陳玄放下包袱又重新整理了一番,出門後發現劉晉元和馬鈺從林中砍了些樹枝,正在幫他搭了一圈簡易的籬笆。


    “辛苦師兄師弟了。”陳玄心中感動。


    “哪裏的話,二師兄還跟咱客氣啥。”馬鈺樂道。


    劉晉元抹了抹頭上的汗,看著已經完成的籬笆,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師弟,我方才聽那位前輩說這裏沒得朝食,那可不成,回頭我到夥房那裏討要幾隻下蛋母雞,你養著,每日也能煮個蛋來吃。”


    陳玄的飯量著實不小,一頓不吃可得難受死,聽聞劉晉元這樣說,心裏十分感激,連忙稱謝。


    “是啊,二師兄,後山的大鵝可凶,你千萬別聽那老頭的話去摸什麽鵝蛋……”馬鈺接話道,他知道陳玄不練步法輕功,擔心可別被凶鵝給鉗了。


    “哦?”陳玄奇道,“什麽鵝這麽凶?”


    陳玄不置可否,陳家村裏也有養鵝的人家,雖說鵝類天生機警,能看家護院,但以他現在的拳腳力氣還對付不了一隻鵝麽……


    注意到陳玄不太相信的表情,劉晉元搖著自己的寶貝折扇,笑道:“師弟是有所不知啊,後山的大鵝可是當初飛雲觀裏的道長用某種特殊方法繁育的,不但身寬體壯,性子凶猛,而且據說所產的鵝蛋有固本培元、養精益氣的奇效。”


    “能固本培元!”陳玄一驚,對於修煉內功的人來說,能固本培元、養精益氣之物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聽說內門弟子一旦開始修煉內功心法後,每月都可以領到一枚用人參、何首烏等三十七味珍貴藥材製成的養元丹,用以固本培元,輔助增強內力,這讓陳玄這些外門弟子很是眼紅。


    “唉,可惜啊,咱們鐵劍門占了飛雲觀的山門後,沒有得到培育之法,現在這些鵝所產之蛋除了比平常的鵝蛋大些外,卻沒有了這等功效……而且因為長時間沒人喂養管理,這些大鵝野性越來越強,門中不少來摸蛋嚐鮮的師兄師弟都吃了虧呢。”


    說到這,劉晉元瞥見遠處正走過來的一個身影,意味深長地嘿嘿笑起來。


    陳玄略略失望,他正嫌《公羊劍訣》修煉出來的那絲內力增長太慢,還以為能用這鵝蛋補益一下呢,但換個角度一想,如果那鵝蛋真有固本培元之效,又怎麽能輪到自己這個外門弟子頭上,恐怕早就被內門收羅去了。


    “堂哥,陳師兄,馬師弟!”遠處一個瘦瘦的藍衫少年喊道。


    “咦,興元師弟?”陳玄奇道,眼光卻落到了劉興元捧著的一個黑漆漆的物件上,正是那個丟在草溝中的黑缽。


    “哈哈,陳師兄,你的寶貝找到啦!可真沉呢!”走到近前的劉興元將黑缽物歸原主,交到了陳玄手中。


    陳玄一想便知,一定是師兄劉晉元聽說了昨日之事後,就委托劉興元將黑缽尋回,也算是寬慰一下自己。


    其實這黑缽不值幾個錢,也不值得費力去尋,隻是這番情義讓人感動。


    “這……多謝師兄,多謝興元師弟,真是費心了。”


    “還有師弟我呢,還有我,是我出主意啊!”馬鈺笑嘻嘻地蹦跳道。


    陳玄拍著這個好動的師弟肩膀,笑道:“當然也要多謝師弟了。”


    三人在籬笆院裏陪陳玄聊了一會兒,就告辭回去練功了,臨走時馬鈺從懷中掏出一個包著的白布,說是晚上加餐。


    陳玄打開一看,是兩個還帶溫熱的白芝麻糖餅,鼻子不禁一酸……


    見三人走遠,陳玄回到了石屋中,盤腿於床鋪之上,開始默念心法總章口訣:“春夏據內體,從子到辰巳,秋冬當外用,自午訖戌亥。賞罰應春秋,昏明順寒暑……”


    陳玄閉著雙目,平穩呼吸,集中精神感受著經脈中那絲若有若無的真氣沿著特定軌跡緩緩前進,經過一個小周天後,再回到丹田中的真氣似乎壯大了那麽一丁點,又好像完全沒有增長。


    陳玄吐了一口長氣,平穩地收了功法,睜開眼睛有些失望之色,這心法真是難練,差不多兩個時辰才能行運一個小周天,卻根本感受不到內力的增長。


    “咕咕……咕……”


    腹中傳出一連串的叫聲,陳玄頓感饑餓異常,這也是每次運功後的副作用。


    看看外麵的日頭,應該是午時了,怎麽還是沒人送飯來。


    陳玄走出石屋,望向山下,卻一個人影都沒,心想:該不會是送飯的人還沒接到換人的通知,卻看到了守墓老者離開,以為今日就不用送了吧?


    “咕咕……咕……”


    饑餓難忍,陳玄掏出馬鈺給的兩個芝麻糖餅,三兩口就給塞到了腹中。


    這兩個餅倒是能頂一會兒,陳玄開始尋思著到哪去搞點吃的,要不然今晚就得餓得睡不著了。


    尋思了一會,陳玄決定到西邊的湖去看看,他還是有些不相信那些大鵝有多麽凶悍,想去見識一番。


    往西翻過一段起伏的山路,一片不算太大的湖泊出現在陳玄的麵前。


    湖泊中蘆葦叢生,應該不是很深,隱約可見有上百隻灰色的大鵝三五成群,正在嬉戲。


    陳玄走近些看去,這些大鵝紅掌紅喙,頭頂大肉瘤,通體灰白,隻在眼部有些黑羽,體格寬大異常。


    偶爾會有幾隻大鵝伸著粗壯的長頸拍打翅膀,比量一番竟比陳玄還要高上一頭。


    陳玄躡手躡腳地靠向岸邊,心想這些鵝長得這麽大,下了蛋一定不小,試試能不能鳥悄地弄兩個。


    “嘎嘎!”


    不遠處一隻落單的大鵝似乎發現了陳玄這個不請自來的家夥,伸著長頸叫了兩聲。


    陳玄聞聲一臉懵懵然,鵝不是“哦哦”叫麽,這隻怎麽學那鴨子叫……


    大眼對小眼,那隻大鵝警惕地盯著這個陌生的家夥,而陳玄則靜立不動,眼睛卻瞥到了離自己五六步處,一枚灰白色的鵝蛋正靜靜躺在簡易的蘆葦窩中。


    “好大的蛋!”


    隻見那鵝蛋竟有兩個成人拳頭那麽大,陳玄瞪圓了眼睛,兩手下意識的搓了搓,舔了舔嘴唇,心想:這下子晚飯有著落了……


    “嘎嘎嘎!”


    似乎是感受到了陳玄的“惡念”,那隻大鵝突然仰天發出了急促的叫聲,引得周圍的其他大鵝也向這邊看過來。


    先下手為強!


    陳玄拔腿就向那枚鵝蛋衝去,待入手時,那隻大鵝也撲閃著雙翅上了岸,“嘎嘎嘎”地凶猛撲來。


    雙手捧蛋的陳玄眼見大鵝張著大紅喙作勢要咬,連忙不顧形象的就地前滾,堪堪避過,撒腿往山上跑去。


    隻是陳玄著實錯估了這些大鵝的速度,隻見其拍打起翅膀,雖然飛不起來,但一步便能跨出好遠,幾步就追上了奔跑的陳玄,對準了背心狠狠啄去。


    正巧陳玄腳下被一根藤條絆了下,一個踉蹌,還未站穩,突然感到屁股上傳來一陣劇痛。


    “啊呀!”


    吃痛之下,陳玄騰出右拳狠狠向後捶去,直接打在了那隻大鵝的眼睛上,頓時讓其鬆了口。


    陳玄也顧不上身後火辣辣的痛,繼續奪路狂奔,跑了小段後回頭看去,隻見那大鵝隻差幾步又追了上來,其身後還跟著四五隻體格更加寬大的同類。


    陳玄冷汗直冒,腦中卻急中生智,一頭紮進了山路旁的密林中。


    果然,進了林子後那些大鵝的翅膀伸展不開,速度立減,而陳玄也因時刻要注意腳下以及避讓樹木,速度也慢了下來,但總得還比後麵的追兵快些,不一會兒就將它們甩了老遠。


    小半刻後。


    陳玄避在一顆大樹後,伸頭看到遠處的那幾隻大鵝垂頭喪氣地無奈打道回府,咧著嘴笑了幾聲,一瘸一拐地走向石屋。


    一進籬笆院,就看到屋外的石桌上放著一個木質食盒,陳玄打開蓋子,一陣飯香撲鼻而來,是兩大碗米飯、兩隻雞腿和兩碟青菜。


    “原來是我心急了,這飯還熱氣騰騰的,怕是剛做好了送來的。”陳玄暗想。


    “嘶……”


    方才在急奔之中,陳玄倒還不覺得有多痛,但一停下來,隻覺得身後疼痛難忍。


    “哎呦,賊殺的死鵝,真是疼死我啦!”


    立即進門,將衣物一撥,隻見屁股右側一大片青紫,輕輕觸碰一下便痛得陳玄齜牙咧嘴。


    陳玄一瘸一拐地走到床頭,從小木櫃中摸出一個小巧的青花瓷瓶,這是當時入門試煉時,被沈軒打傷眼睛,藥王堂藥師給的草藥粉末。


    這藥粉消腫止痛很有奇效,當時陳玄隻用了半瓶,眼睛便恢複如常了,於是便將剩下的半瓶小心珍藏了起來。


    陳玄小心翼翼地打開瓶塞,往手心中倒出一塊指甲大小的灰白粉塊,唾了兩口唾沫將之化開,一咬牙揉抹到了傷處。


    一股清清涼涼的感覺傳來,不一會疼痛感便大減,陳玄連誇“好藥”,隻可惜所剩不多,將瓷瓶又重新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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