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體無形劍氣分為三重境界,第一重為黑色,借助死靈之氣而發,第二重為白色,借助山川草木而發,第三重無色無味,則是借助天地靈氣而發。


    不同於傷心小箭的肆意使用,破體無形劍氣每次發動都必須先儲備足夠的死靈之氣,且一次能夠使用的破體無形劍氣是有限的。唯有突破第二重境界時,才可擺脫死靈之氣的限製,借山川草木之氣而發。且傷心小箭可以疊加於實質的箭矢之上,破體無形劍氣卻隻能以劍氣的形式使出。


    礙於這種種限製,雖然破體無形劍氣的殺傷範圍遠不如傷心小箭動輒千裏之外,但它在幾十裏內的劍氣速度卻比起傷心小箭更快,殺傷力也更比不借助實質箭矢的傷心小箭也來得更大。


    陳薪燼一行人接著又逛了半天鬼市,買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陳薪燼估摸著該看的都差不多看完了,時間也差不多,三人便徑直往鬼市街道盡頭的宅子走去。


    女蘿的宅子建得不甚華麗,絲毫體現不出山鬼在這大山中的地位,反而倒顯得跟古代普通人家的宅院差不多。宅院的圍牆上有些地方的牆皮已經脫落,白色的圍牆顯得格外的斑駁不堪。宅子的大門緊閉,門口高高掛著兩個大紅燈籠,如果不是明知道這宅子裏住著一位活潑好動的山鬼姑娘,陳薪燼還真覺得這氣氛有點陰森森的。


    見大門緊緊關著,陳薪燼便上前輕輕敲了三下門。伴隨著一聲“嘎吱”聲,年代遙遠的木門被人從裏麵緩緩打開,開門的是一位女子,一位穿著紅色嫁衣的女子。


    女子披著紅色的蓋頭,門旁大紅色的燈籠暈染出紅色的光,投射在這身穿紅色嫁衣的女子頭上,紅色的嫁衣,紅色的燈籠,紅色的光,紅色的蓋頭,一切好像都是紅色組成,讓人看不清她的臉龐。


    陳薪燼雖然明知這裏是鬼市,但還是有點毛骨悚然,他眼神緩緩下移,紅色的嫁衣之下是一雙紅色的繡花鞋。


    “女蘿姐姐,你怎麽又扮成這樣?”陳薪燼幹笑道。


    “我不是女蘿。你們就是女蘿請來的客人吧?進來吧。”女子輕飄飄地回了一句,聲音嗚嗚咽咽,如泣如訴。


    基於對女蘿的信任,陳薪燼等人依言邁了進去,神秘的嫁衣女子在三人全都進來之後關好門戶,便在前頭帶起路來。


    “薪燼、蓁蓁姐,這是女鬼,我的符劍是我外公送我的,對一切不幹淨的東西都有所感應。而且我的符劍不同於之前對街道那些妖鬼的反應,這次它傳遞給我的信息,說明這女鬼起碼有近千年的道行。”穆鬆柏神情戒備,傳音道。


    你麻痹戒指的,一上來就是近千年道行,這還怎麽打?今天剛得到修煉傷心小箭的竅門和破體無形劍氣的劍訣,都還沒練呢,就遇到這種老怪物。


    陳薪燼聞言,不得已也隻能做好戰鬥的準備。他的精神保持著與小虛空的聯係,裏麵有一堆符咒,是之前陳薪燼欠缺攻擊手段時,葉蓁蓁幫忙想出來的點子。隻要把爆炸符、燃燒符、驅邪符等各種符咒,附於他的絕對真理之箭上,憑借其“必中”的特性,這符咒就不會落空,大大提高了真理之箭的威力。


    神秘的嫁衣女子一言不發,隻顧在前麵帶路。偌大一座宅院,四周卻萬籟俱靜,唯有前麵嫁衣女子的紅色繡花鞋踩在地上傳出的回聲。鬼市街道中的人聲鼎沸、車馬喧囂,似乎在嫁衣女子關上門後,就被隔絕於世,如同兩個不同的世界被一扇門分開。


    “到了,各位,女蘿暫時有事,我們先在這兒等她把。”神秘的嫁衣女子把陳薪燼一行人領到了一個類似於宅院會見客人的大廳的地方。


    此時見這身穿紅色嫁衣的女子雖然披著紅蓋頭見不得人,但是一路上也沒搞什麽小動作,陳薪燼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雖然女蘿之前表現得很單純,但防人之心不可無,誰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她演出來的。


    “各位,實不相瞞,其實這次讓女蘿邀請你們進鬼市是我的主意。”嫁衣女子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嚇了陳薪燼一跳。


    人類就是這樣,對未知的恐懼遠遠大於對已知事物的恐懼。先前滿街的山野精怪和鬼物,陳薪燼也不覺得可怕,而現在一名身穿紅色嫁衣的神秘女子用意不知好壞,卻讓陳薪燼覺得氣氛異常滲人。


    “不知前輩找我們何事?”葉蓁蓁不自覺地握住了手中的飛劍白駒。


    “不要緊張,我沒有惡意。”嫁衣女鬼見自己突然站起來嚇到眾人,旋即又坐了回去。


    “你們之前是不是曾在一個石柱邊上見過一個書生?”女鬼聲音嗚嗚咽咽,淒淒慘慘。


    “如果你說的是一位白頭發的書生前輩的話,我們確實見過。”陳薪燼出聲道。


    “白頭發?是啊,都九百年了。他……他還好嗎?’女鬼聲音更加黯然。


    “前輩好像失去了記憶,連自己是誰都知道,他看起來好像過得很不開心,除此之外倒還好。”穆鬆柏替陳薪燼回答道。


    陳薪燼仔細又打量了女鬼一眼,除了臉被紅蓋頭罩住看不清,其他的地方卻讓他回想起一個人。


    “你是那洞中的冰雕,那個白發書生前輩的愛人?”陳薪燼突然開口道,雖然問的是疑問句,用的卻是陳述句的語氣。


    “洞中的冰雕?我確實是你們先前所見那人的愛人,不過這洞中的冰雕我卻不知道。自從九百年前我來到這鬼市認識了女蘿的母親,我就再也沒有走出去過。”這回倒是這嫁衣女鬼疑惑了。


    陳薪燼見狀,便把冰洞中所見所聞,包括那幅千裏江山圖一並告訴給了她。


    “冰雕……千裏江山圖……”女鬼喃喃道。


    她依稀回憶起了九百多年,有一個青馬竹馬的少年意氣風發,他對著她說,小石榴我以後要把這天下的江山都畫下來,把整個世界都送給你,到時我們就躲進這畫裏,永遠在一起。


    九百年啊,這一別,就是九百年啊。


    女鬼嗚嗚咽咽,泣不成聲,淚眼婆娑中她好像看到一個少年為了一個承諾付出了所有的青春,用盡心思作成了這幅絕世的篇章。


    千裏江山圖。


    千裏江山,隻為你而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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