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一個好消息要同大家分享:昨天,王策先生托運的影印資料終於送到了,之前因為查詢方麵的問題,筆者一度以為這些資料已經遺失,如今能拿到手裏,不禁湧起身在美夢中的感覺。


    這些資料是王先生埋首“白案”幾十年的心血結晶,內容包羅萬象,對於廣大愛好者不啻為一座巨型寶庫,在筆者的多次懇求後,王老終於被筆者的誠意打動,同意將這些資料拿出來與大家分享。遺憾的是,這些原始資料都缺少最基本的梳理,難免讓閱讀的人找不出頭緒,筆者計劃接下來用兩周的時間對資料進行規整消化,並製作幾期針對該資料的專題。


    王老先生得知資料送達後,特別囑筆者首先閱讀其中一份1915手稿,他聲稱這份手稿很可能與如今的“臨汾大墓二期”事故冥冥中暗藏著某種聯係。但是當筆者找出手稿後,卻對王先生的這種說法大惑不解,這份手稿於上世紀初寫於澳屬新幾內亞,它又是如何與本世紀山西的事故扯上關係的呢?


    我們先來看看手稿本身,它的作者是20世紀新幾內亞的一名燈塔管理員,手稿是他的日記。這人很可能有一些華人血統,因為他的日記中除了英語外,還零星出現過一些漢字。


    通讀手稿後,我發現這位管理員的書麵英語相當拙劣,顯然並沒有受到過多少教育,而日記裏的漢字也充滿了各種書寫與語法錯誤,這讓閱讀文檔成為了一件極其費力的事,大部分時候,筆者不得靠猜測來理解段落的大意。


    文件多次提到了“海將軍”這個語義不明的詞匯,筆者認為這很有可能是某種皮欽語對漢字的借用,因為前者的拉丁書寫體係複雜而不完整,一個教育程度不高的當地人很可能無法掌握。


    但是王策先生卻並不這麽認為,手稿末頁附上了一份他對我國東南沿海客家人歌謠的調查紀錄,“海將軍”這個概念在歌謠中作為一個主題反複出現。王老認為,“海將軍”的傳聞與漢代的博山傳說休戚相關,也許它是從博山的種子裏孵化而出,甚至,它就是博山的一部分。


    事實上,博山並不是“白衫郎案”研究者傳統的研究方向,把博山看做一個偽神的觀點其實是90年代後“白案”泛娛樂化的產物,當時西安人民電影製片廠曾經與香港合作過一部驚險警匪片《樓蘭晚夢》,該片後來被認為是博山與“白案”合流的濫觴。


    其實,客家文化中的“海將軍”並不是第一次被注意到,學界有一種觀點認為,所謂“海將軍”指的是太平洋某處深海下一塊綿延百裏的巨型層疊岩,它內部的某些原核生物種類可以追溯到地球生物誕生之初的層侵紀,從上世紀60年代以來,各國科學家都沒有停止尋找“海將軍”的努力,根據東南亞的文獻記載(一般都是些不可靠的目擊記錄),“海將軍”內部有某種不明的生化反應,讓“海將軍”一直在劇烈產出氧氣,這種反應是不是在古元古代隨處可見,才導致了如今我們這個氧氣充盈的地球?不得不說這是個很引人神往的想法。


    可惜的是,對於“海將軍”存在的種種論證嚐試,大多缺乏可信度。1866年第一條大西洋海底電纜鋪設成功後,紐芬蘭方麵曾經收到過一份怪異的電報,那並不是清晰的成串電報音,而像是從無底深淵中傳出的飄渺歌聲。事後倫敦方麵表示從未發過這一封電報,事情隨之不了了之。


    這是許多“白案”研究者喜歡引用的一個事例,然而這種傳聞本身就存在著很大的疑點,且不說“海將軍”根本不在大西洋,那些歌聲又是如何穿透橡膠絕緣層傳進電纜裏的呢?


    事實上19世紀圍繞著大西洋海底電纜的各種詭異故事層出不窮,人們對於近在身邊卻又無法理解的東西,總習慣於用神秘主義把它包裹起來。


    有人曾斷言在一篇跨洋電報中夾雜著來自冥界的微弱聲音,還有人說海底電纜的倫敦方麵發報員後來沒來由地患上了幽閉恐懼症。關於冥界那條傳聞還有一個庸俗的擴寫版本:紐約某位千金收到跨海電報說她在倫敦的姨媽不幸過世了。但事後倫敦方麵否認發出過這封電報,雖然在那位千金接獲電報的二十四小時後,她的姨媽確實重病不治。這個版本的故事在互聯網崛起後被添油加醋轉載於國內外各個神秘學論壇,它的出處已經不可靠,目前可以追溯到的最早源頭是1921年倫敦地鐵報一份未署名的花邊新聞。


    關於大西洋海底電纜的都市傳聞雖然數量龐雜,但大多都是這類經不起推敲的故事。畢竟在當時的人心目中,既然電纜連幽隧深長的海底都跨過了,還有什麽是跨不過的呢?


    回到“海將軍”的問題,很多人把1997年在夏威夷群島附近探測到超低頻聲音訊號bloop與“海將軍”聯係在一起,因為根據筆記,兩者的大致方向是相同的。對於這種觀點,至少筆者從來沒聽說過有能發出低頻聲波的層疊岩。


    手稿的末尾部分記錄了那位澳屬新幾內亞燈塔管理員的結局,他在某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從燈塔上一躍而下。但是,考慮到燈塔是當地幫派分子拋屍和交易的地點,也不能排除謀殺的可能。燈塔本身在60年代末被棄置,70年代時人們曾經在塔中找到了一些生鏽的自動武器,可見燈塔涉入當地幫派鬥爭的程度超過之前人們的想象,它很可能是在五六十年前當地幫派的仇殺中,被使用最廣的處刑地之一,一直到2016年,還有人在燈塔地基附近找到裝屍骸的袋子。70年代起的很長一段時間裏,燈塔都是當地年輕人測試膽量的地方,直到發生兩起意外死亡事件後,官方將其徹底鎖死。


    文章的最後,想跟大家聊一下筆者最近拜讀的兩篇關於天寶十載周問鶴出海事件的論文。


    這兩篇論文都來自廈門大學對於“白案”的專項課題研究,這也是王策先生特別向我推薦的。


    這兩篇論文對傳統“白案”中的一些疑點做出了別具一格的推測。比如說,既然運送“神明”殘骸的“青龍”已經被獨孤元應擊沉了,那最後周問鶴是怎麽把它們交還給“淹僧”的(雖然存在頗多爭議,王策先生還是堅持認為此人存在)?還有,雖然傳統“白案”研究者認為船客之一是萬年縣的“匪豪”尹落鵬,但是根據萬年縣誌記載,當年上半年尹落鵬根本沒有出過家門。


    論文中對此都非常出了獨辟蹊徑的解釋,讀完讓人拍案叫絕。可惜的是,這兩篇論文的第一署名與第二署名都在論文發表後的三年內自殺了,“白案”研究界失去了兩個重要的人才,我們也永遠無法得知,他們在論文末尾部分特別感謝的劉文輝老先生究竟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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