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說的好,人一道倒黴的時候連喝涼水都塞牙,任青蓮沒想到自身隻是將神念與分身溝通,也會把黴運帶過去。


    山石的塌陷自然不會對他造成什麽危險,但毫無防備之下,也足夠狼狽不堪。甚至因為他的影響,原本應該是安然無恙度過這稀柿穀的一行人,都弄了個灰頭土臉。相比之下,任青蓮覺得自己的遭遇還算可以接受,至少沒有像玄奘和沙悟淨那樣被屍蟲惡心了個半死。


    不久之後,一行人總算是有驚無險的離開了七絕山,繼續西去。任青蓮的目光也暫時從分身那邊收回,開始琢磨起被他扔在海底輪血海世界中的那顆饕餮之心來。不同於丹田世界的生機盎然,整個血海世界當中除了任青蓮尚在孕育著的一具分身之外,再也沒有半點生命的氣息存在。


    饕餮的那顆無比龐大的心髒依舊在撲通撲通的跳動著,不過看的出來,這隻是得益於饕餮強大的生命力,等時間久了,若是沒有想到合適的方法維持這顆心髒的運作,跳動有力的動力泵終究會停止下來,最終化為這茫茫血海中的一部分力量。


    當時情形危機,任青蓮也隻是靈光一閃,但仔細停下來,真正想要借助這顆心髒融合到饕餮的全部血脈之力,卻是有些困難。而一旦不能得到全部的血脈之力,也就意味著他無法真正的獲得饕餮的天賦神通——吞噬。


    魔血萬象雖然可以讓他化身饕餮,擁有饕餮的全部能力,但那畢竟隻是一種變身之術。而他之所以看重饕餮的神通,卻是想要借助神通的奧義來修煉武道,無論是讓吞天訣再進一步,還是讓丹田世界獲得更快的成長速度,都是基於他徹底的擁有、掌握了饕餮的神通,而非簡單的變化身形。


    這般想著,他的目光忽然一凝,卻是落在了那具尚未徹底成型的血脈分身之上。“或許,可以試著讓這具分身換上饕餮之心,這樣一來,至少不會讓這顆心髒失去活力了!”究竟能不能借助這顆心髒的造血功能獲得饕餮全部的血脈傳承,他並不知道,但若是這個方法行得通,至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他是無須擔心這顆心髒停止跳動了。


    想到做到,任青蓮很快便是開始煉化起那顆心髒來。饕餮的體型巨大無匹,這顆心髒自然也是無比巨大,不過神奇的一幕開始出現,隨著任青蓮煉化這顆心髒,它的體型卻在逐漸的變小。這一切都要得益於武者對於自身血氣的超強掌控力,而此時,任青蓮顯然是將這整顆心髒當做法寶來煉化了,自然可以做到大小如意。


    時間慢慢的過去,一直等這顆心髒變成拳頭大小的時候,才見他用神念控製著這顆心髒慢慢的往分身體內融合過去。這具血脈分身尚在孕育,但本身其實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心髒,現在融入另外一顆心髒,顯然是個十分複雜的技術活。好在已經有過數次凝練分身經驗的任青蓮,對於人體的了解之深,早就超過了那些所謂的杏林高手太多了,完成這樁手術,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困難。而且,因為他已經將那饕餮的心髒煉化的緣故,融合之後,倒也不必擔心後世心髒移植手術中常常會出現的排異現象。


    當然,這是個十分耗費心力的過程,對於年老體衰的任青蓮來說,就更是一場嚴重的體能消耗,所以,等他小心翼翼的完成這整個過程,整個人都像是大病了一場,渾身都是酸痛無力,渾渾噩噩起來。留下分身繼續孕育,他忙取來各種各樣的靈果補充著自己的體力。


    光影迅速,不覺之間,外麵的世界已經到了夏天。玄奘一行人跋山涉水,終於再次來到了一處繁華的城池。


    任青蓮看的分明,那城頭上的杏黃旗上正書寫著三個大字——朱紫國。眼前的這座城池,就是這朱紫國的帝王都會、天府大京,遠遠看去,形勝連山遠,宮垣接漢清。及至入了城,更見其中人物軒昂,衣冠齊整,言語清朗,絲毫不輸大唐長安。


    有句詩說的好,“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玄奘一行人的到來,很快就引起了城裏人的圍觀,當然,猴子等人也在一臉驚奇的打量著這個國度人們的精神麵貌。


    任青蓮默默的跟在後麵,卻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他顯然不是看風景的人,腦海裏閃過有關這朱紫國的故事,暗暗思索著故事背後隱藏著的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比如說,這朱紫國的國王為何能夠以凡人之身射殺孔宣的後人,再比如說,紫陽真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又在扮演著什麽角色……


    “占卦算命,先問前事,非者分文不取……”忽然,一陣有些熟悉的吆喝聲傳入耳朵,任青蓮微微皺眉,覺得這聲音有些時曾相識,循聲看去,便見不遠處的一個街巷口正簇著一群人,擠擠雜雜,鬧鬧哄哄,內有高談闊論的道:“屬龍的本命,屬虎的相衝。寅辰巳亥,雖稱合局,但隻怕的是日犯歲君……”


    “袁守誠!”任青蓮終於想起這聲音從哪裏聽過,幾步上前,分開眾人,果然便見一個道人模樣的算卦先生端坐在那裏,四壁珠璣,滿堂綺繡,知凶定吉,斷死言生。


    袁守誠正盯著桌子上寫下的生辰八字算著什麽,並沒有注意到任青蓮的到來,不過就在這時,他手中握著的霜毫大筆突然裂成了兩半,忍不住驚道:“剛來的這位朋友,你黴運纏身,不好好找處寺廟避著,恐怕不日將有血光之災……”一邊說著,一邊才是抬起頭來,正好迎上了任青蓮似笑非笑的眼神,為之一愕,也不跟他打招呼,收拾攤位,就要離開。


    那些還等著算卦的人們自然是紛紛勸留,這老道隻是不斷的搖著頭道:“這位大嬸,你再不離開,恐怕將有飛來之禍!”一邊說著,一邊推開眾人就要離去。


    那大嬸本身家中悍婦,今日聽聞袁守誠神算之名慕名來訪,哪裏想到還未問卦,先就被詛咒了一番,當即叉著腰向這高高瘦瘦的臭道士抓去,“什麽算命的,有你這樣說話的嗎……”正說著,也不知哪裏飛來的一隻臭鞋子,好巧不巧的衝著這大嬸的腦瓜子飛了過來,“呃……”伴著一聲悶哼,婦人捂著有些發懵的腦袋,終究被那道士給逃走了。


    袁守誠腳踏天罡,速度飛快,隻是任青蓮不急不緩的跟在後麵,兩人的距離還是越來越近。


    “喂,都說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本公子有這麽可怕嗎!”


    任青蓮身形一晃,擋在了袁守誠的身前。


    袁守誠卻是駭的往後急退數步,欲哭無淚的道:“任公子,貧道哭還不行嗎,求您高抬貴手,不要靠近過來!”


    任青蓮見他這幅樣子不似作假,又想起方才那個大嬸的遭遇,若有所思的道:“你看得到本公子身上的黴運!”


    “看得到,看得到,簡直就是黴運滔天,公子仙福永享、壽與天齊,自然是無虞,但貧道這幅老骨頭可承受不起……”袁守誠說著,下意識的又向後退了幾步,手指不斷掐算,似乎在尋找一個安全的界限。


    任青蓮翻了個白眼,還仙福永享壽與天齊,你當老子是神龍教的教主嗎!不過這老道能夠看出自己黴運滔天,也不知道有沒有破解之法,天知道那勞什子的厄難之兆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如今本尊忙著恢複壽元,丹田世界也被封困在了北俱蘆洲的冰山中,本來就要謹慎再謹慎,小心再小心了,再來個黴運纏身,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大凶險的事情發生,到時候,哭都來不及,想著,便是一臉誠懇的向袁守誠問道:“袁道長可有破解之法?”


    袁守誠搖了搖頭,見到任青蓮一臉失望,又道:“興許紫陽真人那裏有。”


    “紫陽真人?”任青蓮心道方才還念及此人呢,沒想到居然與袁守誠還認識。


    袁守誠當他不知道,解釋道:“他是李元霸的師父,遊方的得道之士!”


    任青蓮隻知道書中紫陽真人自己曾說“三年前曾赴佛會”,又能送那朱紫國王後仙衣抵抗賽太歲,的確算的上是一位得道之士了,不過對方竟然是李元霸的師父這件事,他還是第一次聽說,而且看的出來,袁守誠對於這位紫陽真人的真正身份來曆,其實知道的並不多,兩人的結實,很可能就是隋唐戰亂的那段時間有過交集,因為都是空門修士,成了故交。


    “還請道長幫忙引薦!”


    “好說,好說,你剛才那句話說的好,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大家都是唐人,在外麵相互照應是應該的!”見到任青蓮沒有靠近過去的意識,袁守誠恢複了一貫的灑脫豪邁。


    ……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即便是仙佛,也都有自己的私念。


    紫陽真人在漢末年間成道,飛升仙界後入了仙籍,算是天庭的編外人員,凡人所謂的白日飛升不外如此。好在此人的確算得上驚才絕豔,道行一路提升,在仙界也有了不小的地位。


    三年前端陽之節,賽太歲降臨這朱紫國作亂,向那國王逼迫索要金聖宮王後的時候,他也得了消息,以天庭中人的身份,參與到了此事當中。這是玉帝籠絡人心的手段,畢竟功德的可貴之處,幾乎沒有多少修士能夠真正的拒絕。


    朱紫國王道昌盛,所以並沒有尊佛抑道,也沒有崇道抑佛,國運昌盛之下,佛道兩派齊齊發展,都是十分鼎盛。紫陽真人到來之後,自然受到了那些道觀的追捧。


    那國王最終還是出於種種考慮乖乖的將自己的王後送給了賽太歲做壓寨夫人,雖然他可以將這一切歸於憂國憂民,怕那賽太歲真的吃盡滿城黎民,當然,那妖怪威脅的時候便是明確的表示過,要先吃了他這個國王,但不管怎麽說,這件事情都是一件奇恥大辱。


    紫陽真人在這個時候降臨,名聲很快就引起了那位驚憂惶恐的國王的注意,暗中派人將這位活神仙請入宮中,想要這真人幫他降妖除魔。


    豈料對方隻是過來撈取功德的,哪裏會因為他許諾的那些榮華富貴就輕易去得罪佛門,攪亂菩薩的布局,裝傻充愣,隻是承諾要替他想辦法保住那王後的清白,不被妖怪玷汙。


    事實上紫陽真人來這朱紫國也就做了這一件事情,送了金聖宮王後一件寶衣,令那賽太歲無法親近,僅此而已,甚至連那些同樣淪落到妖怪洞裏的宮女們都是毫無憐憫,視而不見。


    那國王將信將疑,隻能繼續驚憂焦慮,慢慢的落了苦疾,終日恍惚。


    當然,佛門大興已經成了定局,紫陽真人雖然被那些道觀視為天人奉養在城中最為豪華的道觀中,但卻絲毫沒有借機發展道門門徒的打算。


    這幾年來,出來前段時間與途徑此地的袁守誠見了一麵,平日裏就留在觀中潛心修煉。


    不過越是如此,對於那些道觀的道士來說,便越是敬畏起來。除了將要到手的那份取經的功德之外,紫陽真人顯然還得到了不少的信仰之力。


    他所在的道觀叫做太乙觀,所住的屋舍自己取了個名字叫做望天古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每天都在仰頭遙望天庭的逍遙美景的緣故。


    袁守誠帶著任青蓮往這邊走來的時候,望天古舍的琴聲忽然停了下來,“變數?天道循環包含常變不變之理,變數未必是壞事,此次前來拜訪,卻是不該怠慢啊……”


    喃喃一聲,琴聲繼續響起。


    另一邊,玄奘很快就發現了城中的“會同館”,讓徒弟們先在這衙門裏暫時安置下來,自己卻是帶著通關文牒往那皇宮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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