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不許你這樣欺負人家……”


    踏在前往後山的路上,古安玉狠狠的拍著楚羿的腦袋,十分罕見的凶著臉訓斥著楚羿,一想起方才發生在廂房的事情,古安玉就一臉的無奈。


    “就是……就是……以後不許這般胡作非為。”妻子一開口,楚白雲就故作鎮定的連連應和。


    這不開口還好,楚白雲一開口,古安玉臉色又是一黑,迅速將目光轉移到楚白雲身上:“還有你這個不要臉的,孩子胡鬧你就任由他胡鬧啊,還趴在門口偷聽,這麽大一個人了,真是不知羞恥。


    “當時猴子和三娘他們也在……”楚白雲老臉一紅,小聲的為自己辯解道。


    聞言,古安玉眼睛一瞪,罵道:“你還敢給老娘頂嘴,他們不懂禮義廉恥,你這個大當家的總讀過書吧,難道你也不懂,老娘這些年讓你讀的書都讀到狗身上去了……”


    “……”


    楚白雲心虛,不敢再多做皆是,隻能裝作一副受教的模樣,每每遇見古安玉以老娘自居的時候,便知她已經處在發飆邊緣,若是此時頂嘴,惹得她不高興,受苦的必然是自己。


    後方,楚羿和少女慢步並行,少女看著身前一個願罵,一個願挨的夫妻二人,又悄悄掃了一眼一臉無所謂的楚羿,然後快速的低下了頭,心裏不住的念叨著:“這一家三口都……好可怕啊,我不要做小媳婦……我不要做小媳婦……”


    ……


    登臨山峰,在一處山石平台前,幾人駐足停了下來。


    此地通體均為山石所鑄,地麵平整寬闊,入目處一覽無遺,在幾人不遠處,稀稀疏疏的躺著幾堆碎石堆積而成的墳墓,使得這單調的平台更增一絲悲涼。


    “到了。”


    古安玉說著,轉身拉起少女,向著前方一處新墳走去,邊走邊跟少女解釋著:“小姑娘,你那同門長輩在我們下山前便命喪魔手,我們沒能救得了她,隻有將其安葬在這山上,使她逝後能有一處安寧,你向她叩幾個頭拜別一番吧。”


    聞言,少女的眼眶頓時紅了,看著眼前墳墓的目光也變得不一樣了,雙目直直的盯著石堆不再移開,神情有些恍然:“這是九長老的墳墓啊……”


    邊說著,少女便屈膝跪了下去,淚水也仿佛決堤的洪水般,止不住的往下流:“九長老您放心,我一定會回去跟宗門匯報清楚敵人的身份,好讓他們幫您報仇……”說到這,少女仿佛想到了什麽,一時間哭的更是淒慘了:“不過……這山上有個小土匪要留下我當他的小媳婦,我可能無法下山了……嗚嗚……九長老……我不要做小媳婦……”


    少女身後,古安玉見此情形,惡狠狠的瞪了楚羿一眼,便連忙拉起身前的少女,幫她擦去眼淚安慰道:“小姑娘別怕,賴兒早上是跟你開玩笑的,他就是這個頑劣性子,我這就傳訊給你的宗門,讓她們來接你……”


    古安玉唯恐少女哭個不停,心意一動,手中驟然出現一塊通體潔白的玉簡,上麵還有一些奇異的紋路與圖案;古安玉將玉簡在少女眼前晃了晃道:“你看,這是在你宗門前輩儲物戒指內發現的傳訊玉簡,我這就給你宗門內傳訊,讓她們來接你回去。”


    果然,少女看到古安玉手中的玉牌,頓時就停止了哭泣,怯生生的問道:“你們真的放我回去嗎?”


    “當然了……”


    古安玉笑著回了一聲,便要通過傳訊玉簡給少女所在的宗門傳訊,傳訊玉簡剛剛拿起,古安玉忽然手上一頓,一拍腦門,表情十分尷尬的說道:“對了,小姑娘,我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少女見古安玉不像說笑,期許道:“我叫牧小釵,居住在流雲宗第三山第七峰碧台小築。”


    ……


    傳訊玉簡乃是修士間一種傳遞消息的物品,每個傳訊玉簡內都含有其主人獨一無二靈力波動,修士之間互相用傳訊玉簡記錄對方的靈力波動,便可相隔千裏內進行傳聲,千裏以外,則隻能是以文字的形式傳遞消息。


    簡單來說,使用傳訊玉簡的門檻很低,但凡是修煉出靈力的修士都可以使用,而傳訊的距離與範圍,則是根據使用者的靈力所界限,修為愈高,傳訊的距離越大,修為低下的修士,傳訊的距離則就很小……


    將牧小釵的情況以及發生在楚山腳下的戰鬥仔細的刻入傳訊玉簡後,隻見傳訊玉簡表麵白光一閃,古安玉當即便將訊息發了出去,隨後將玉簡遞給少女:“牧小釵,我方才已經傳訊給你的宗門,不過你還要等上一等,我曾看過南荒地圖,你們那流雲宗與我楚山相距甚遠,以金丹修士的速度來看,怕也要十日左右能到。”


    一想到最快隻要十日便可脫離楚羿這個小土匪的魔爪,牧小釵哪還有什麽意見,欣喜答道:“沒關係,既然路途遙遠,那我便等上十日。”


    “好。”


    古安玉點點頭,不再言語,美目看向楚白雲。


    此番上山,楚白雲夫婦有兩件事,第一件關於牧小釵,第二件自然是關於楚羿。


    “賴兒,今日爹娘帶你來後山,不單單是陪牧小釵姑娘拜祭長輩和安排她回家,更重要的是,昨日之事我與你娘斟酌了一番,覺得你實力尚淺,麵對我輩修士毫無自保之力,所以應當開始真正教你修煉了。”


    楚羿正為母親要放走牧小釵之事而悶悶不樂呢,楚白雲的聲音緩緩從他耳邊響起。


    “修煉?”


    楚羿聞言,注意力立刻被轉移開來:“爹,您不是教過我武功嗎?”


    見楚羿仍有疑惑,楚白雲耐心解釋道:“你自小體弱,又身負奇症,隔三差五身體便會進入一種無法理解的狀態,根本無法調整身體與時間修煉修士法門,爹之前教你的都是些世俗武者層麵上的拳腳功夫,讓你強身健體用的,而修真功法,則是另一個層麵上的修煉,與世俗大大不同。”


    不待楚羿開口,楚白雲繼續道:“世俗武者,打通任督二脈者便是一流高手,而麵對修真人士,卻是螻蟻一般的存在對於實力強橫的修士而言,一個念頭都有可能讓她們灰飛煙滅……記住!世俗武者修的是自身,而修真人士修的……則是這片天地!”


    “爹,您是要正式傳授我修行法門嗎?”楚羿何等聰慧,況且又是麵對自己朝夕相處的父親,聽見楚白雲如此一說,便猜測到了他的想法。


    點點頭,楚白雲道:“不錯……你娘的功法你不便修煉,我今日喚你來後山,便是要傳授你我自小修煉的功法《傲來法》,修行一途,猶如萬丈高樓平地起,任何修士剛開始都是要引靈入體,你今天亦是同樣,需以此功法引靈入體,衝開體內氣穴,記住,修煉的第一步,便是看你能否打通身體內潛藏的一百零八處大穴,第二步,則是看你能否將靈氣留在體內的穴位內,若是你能做到這兩點,便代表你具有修煉資質……”


    “修行怎麽這麽麻煩,還分一步兩步……”楚白雲剛說完,場上幾人就聽見楚羿小聲嘀咕著。


    這時,不待楚白雲夫婦開口,牧小釵卻是站了出來,怯生生的解釋道:“那個……楚羿……你是剛踏入修行階段,甚至都未學習功法,不得其門,自然覺得困難重重,若是有法可依,便可循序漸進踏入修士行列了。”


    這就好比一個人站在山下,望著蒼茫高山尋不得去路,周圍遍布荊棘亂石,自然難以上山,可若是尋得山路,不管是蜿蜒小路還是壯闊大道,都是可以通往山巔的。


    見楚羿父母沒有阻止自己的意思,牧小釵膽子大了些:“不過,我爹告訴我,修行最關鍵的其實是資質……在天淵大陸,雖說道法人人可修,但世俗之人若想跨入後天,擠入修士行列,引靈入體乃是側重所在,這其中最重要的兩點,便在於“引”和“入”二字,若是無修行資質,終生都會止步於此,單著兩點,變將天淵大陸九成以上之人拒之門外了。”


    “引”是指引的意思,對應的是修行功法,沒有功法,便是直接斷了修煉的源頭……


    “入”乃是看其修煉資質,若是身體無法存儲天地靈氣,就算得到合適的功法,最終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看著侃侃而談的牧小釵,古安玉麵露讚賞之色:“終究是大宗門出身的弟子,見識非凡呐,不如你真的從了賴兒的心意,留下來給她做媳婦吧……”


    “啊!”


    牧小釵一下子慌神了,連連擺手,話都不敢說了,這不是剛剛還在講修行之事嗎,怎麽一下子又回到小媳婦這個話題了。


    頓了頓,古安玉不再為難牧小釵,轉身正色道:“賴兒,方才你爹和小釵姑娘的一番話你已經聽到的,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你是我的兒子,資質應該差不到那裏去,至於進境如何,就要看你是否努力了,人家小姑娘可是看著呢……”


    古安玉知道楚羿對牧小釵上心,故意提及牧小釵刺激他。


    “我知道了,娘。”楚羿應了一聲,便收斂心神,盤膝坐下。


    牧小釵的侃侃而談,再加上古安玉的一番激將,非但沒有讓楚羿退縮,相反更是激起了楚羿心底的傲氣,他自小在山上便是一人之下,受盡寵愛,就差沒被捧上天了,怎甘心要被一個剛上山的小姑娘看扁了。


    楚羿沉心靜坐,未幾,一道洪亮的聲音猶如醍醐灌頂般在其腦海中響起,聲過留痕,仿佛一股奇異的力量在其腦海反複念誦:“道源及法,折玄黃補命定;萬業化果,搬河山印跪圖;閉目冥心,顧靜思神,百脈自調,內氣三分,外氣為靈,罔顧周天……”


    楚羿沉浸其中,心神一片空白,唯有那門功法在其腦海反複縈繞回響,猶如印記一般一個字一個字的刻入他的腦海。


    ……


    半個時辰後。


    楚羿端坐在地上,原本平靜的眉宇忽然皺了起來,一到看不見的氣流微微鼓動,掀起楚羿的衣角與發鬢,使其上下擺動不止,緊接著,便聽聞“嗡”的一道細微聲響,仿佛氣泡破裂時的聲音一般。


    幾個呼吸後,隻見楚羿左肩處微微一顫,衣衫鼓了一下便又消了下去,緊接著,楚羿周身也隨即恢複了平靜,而他那皺著的眉,也舒展了開來。


    平台前立身處,楚白雲與古安玉夫婦互相對視了一眼,會心一笑,皆是心領神會。


    方才之狀,以他們的經驗看來,楚羿已經打通了第一條穴脈,正式步入後天之境,從而躋身修士之列,踏入修行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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