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秒!”殷武庚低聲對敖青說道:“你看到那巨鼇頭上的人麽?”


    敖青點了點頭,有些懼怕的說道:“看到了,殷師兄,好可怕的魔氣!他是什麽人?”


    殷武庚答道:“我記得龍吉曾經說過魔劫將至,能有這等魔氣的,恐怕他便是傳說中的魔尊了。看這巨鼇前往的方向一定是要去天庭,沒想到竟然在這遇到了……還是先避開他的好!”殷武庚說罷將手一拍紫麒麟,準備讓它調了個頭往東海的方向折回去。但是轉念又一想:‘不行,龍吉她也在天庭,還有雲霄、瓊霄上神,何況那天庭的眾多神祗都曾是我截教中人。我不能就這麽走了……’想到這,殷武庚又趕忙讓紫麒麟停下了腳步。


    敖青見殷武庚一會走一會停,問道:“殷師兄,你這到底要去哪?幹嘛走走停停?”


    殷武庚伏在敖青耳邊說道:“青兒,這魔尊敢前往天庭一定是要對天庭不利,天庭中的八部正神都是昔日截教門人,我不能坐視不理。我要跟在他後麵看個究竟,你不要管我,快先回東海去。”殷武庚通過之前跟魔將交手猜到這魔尊必定厲害十倍,若打起來,以敖青的道行簡直太危險了。


    “不!我要跟你一起!”敖青自然是一萬個不肯。


    殷武庚不是說笑,他的聲音也有些焦急起來,“青兒,你必須聽我的!”敖青見他一改平日的溫和,這才覺得事態遠比自己想的嚴重。


    此時這怪物似乎也感應到了周圍殷武庚和敖青的存在,相比之下,紫麒麟就像一隻飛蚊停在巨鼇的上方。殷武庚隻顧著看這怪物的頭,卻不妨那怪物的尾巴破開雲層從背後打來。隻見那條巨尾猶如遮天蔽日一般,又如一座不周山倒下一般!殷武庚聽到破風之聲趕忙回身一看,叫聲不好,一把抱起敖青跳下麒麟背。可憐那紫麒麟被這巨尾一拍之下墜下塵埃,摔成了肉醬。


    ‘麒麟!’殷武庚心中一痛,這紫麒麟乃是師父無當聖母的坐騎,如今也慘死當場,心中悲痛不已。


    殷武庚抱著驚魂未定的敖青落在了巨鼇寬闊如小島一般的背上,歎了一聲:“這怪物蠻力真是驚人!”二人立在這巨鼇背上仿佛在一艘巨大的船上穿梭於無邊雲海,這種感覺畢生未有過。


    “殷武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


    隻聽一聲滾雷般的聲音響起,仿佛晴天霹靂。一個高大的人影正一步一步向殷武庚走來,他身上那股濃重的魔氣壓得敖青不由後退了兩步。敖青見眼前這人渾身黝黑、麵如金剛,頭發赤紅足有丈餘,上身赤裸露出如鐵石一般的筋肉;下身披一襲黑裙,足蹬一雙鬼頭靴。背上背著一柄玄鉞,似長斧一般。此人卻不是魔尊。


    殷武庚將敖青護在身後,問:“閣下是何人?”


    隻聽此人說話如雄獅低吼:“我‘九大魔將’中竟有兩人死在你的手中!今日若不殺你!‘魁’無顏麵見尊主!”說著將手一揮拔出背上的玄鉞。此鉞不同凡品,鉞頭一尺三寸非鐵非銅,上有虎紋;杆長七尺尾端有三道鐵棱,名為‘滅神鉞’。


    這個叫魁的大漢手握滅神鉞一指殷武庚,口中喝道:“你我不必廢話!你有誅仙劍,我有滅神鉞,且看誰更勝一籌!”


    殷武庚盯著眼前這個殺氣騰騰的家夥,心中暗念:“又來一個?這九大魔將接踵而至,看來不把我置於死地絕不會罷手。”想到此不由攥了攥拳頭,暗自念道:‘眼下有青兒在身旁不宜久戰,不如先發製人,擺脫了這廝,先離開這裏再說……’


    殷武庚以往對敵很少先出手,這次顧及敖青在側,隻聽他一聲“出鞘”,猛然將仙匣中的誅仙劍祭出。一道金光破空而至已打向魁胸前。


    “好!我就硬接你一招,看看誅仙劍在你手裏有多少斤兩!”魁說罷將手一揮,隻見身前金光流轉凝成了四尊‘鬼麵金盾’護住周身。那誅仙劍打在盾上爆出一聲巨響!一麵金盾被劍打中之後立刻潰散,其餘三尊一轉竟將誅仙劍彈開。就在眨眼之間,潰散的鬼麵金盾又緩緩聚合了。


    殷武庚順手接住彈回的誅仙劍心中暗暗尋找破綻:‘這金盾不但堅硬,且能隨心而生,想要破他也不容易。’


    “該我了!”魁收了鬼麵盾,腳尖一點躍上殷武庚頭頂舞起滅神鉞一擊砸下。殷武庚一把將敖青推開,口中說道:“青兒,自己小心!”說罷揮劍而上。隻見那滅神鉞鉤、雲、片、斫、撩;誅仙劍劈、挑、刺、摟、抹;針鋒相對!又見紫色的紫雲袍隨風而動宛若遊龍,赤紅的長發肆意飄舞威猛仿如雄獅!二人鬥的難分難解不分高下!


    殷武庚見那滅神鉞硬拚了誅仙劍幾個回合竟然沒斷,心思:‘這廝手中的滅神鉞竟然能抵擋誅仙劍的力量,匪夷所思……’


    其實滅神鉞還夠不上誅仙劍這先天靈寶的級別,隻是魁戰意若狂,即使被殺伐之力衝擊得渾身劇痛也依舊咬牙堅持著,不肯丟了魔將之首的麵子。如此與誅仙劍正麵硬拚,魁大感吃不消,卻又不肯撤手,一時間騎虎難下。


    正在此時,突然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襲來,將激戰正酣的二人分開,殷武庚和魁各自退了幾步。隻見一道人影身裹紫氣從鼇頭的方向而來。不用猜,能有這般氣勢的隻有魔尊扶搖了。


    ‘他終於出手了……’一滴汗珠從殷武庚臉頰靜靜淌下。這位扶搖,紅發衝天,麵目白皙,頭上長有雙角,身上雖然是一襲黑袍,但腰上係著雲紋帶,肩上有一對鎏金獸頭護肩。顯得霸氣非凡。


    魁見了扶搖趕忙上前跪拜道:“屬下參見尊主!本想不打擾尊主將這小子除掉。”扶搖走上前兩步,將手按在魁的肩上說道:“辛苦了!”說話間,一股霸道的魔氣湧入魁的體內將殘留的殺伐之力緩緩驅散。魁大感舒暢,低聲道:“多謝尊主!”


    扶搖打量著殷武庚,似笑非笑道:“哼哼,我本以為這仙界之內除了鴻鈞的三大弟子也沒什麽人物了,沒想到小看了你,看你年紀輕輕竟然連殺我兩名麾下。”


    正說著,扶搖腳旁浮現出一個人影,是北溟。隻見他手中拿著《搜神錄》對扶搖奏道:“尊主,屬下剛剛查到,這小子雖然年輕但是卻得天獨厚,他吃了通天教主的無極金丹,所以已經有大羅金仙初階的道行了。”


    “難怪!”扶搖這才明白原由,難怪眼前這年輕的道人竟然能殺掉自己麾下的魔將。


    殷武庚也心思:‘這些家夥確實是有備而來,恐怕他們已經把神界和仙界的每一個人都查的無比清楚了……’他隨即針鋒相對答道:“在下雖然不是什麽人物,但也好過你們這些藏頭露尾、設局騙我仙匣之輩。”


    “哈哈哈哈!”扶搖聽了殷武庚如此說不由哈哈大笑:“這六界內我有何懼?何須費力去騙你的仙匣。隻是我座下的人使的手段罷了,與我無關。”


    殷武庚輕笑一聲:“你若真的無所畏懼,何須非要取我的誅仙劍?想必尊駕對這上古寶劍還有幾分忌憚吧?”


    “哼~”扶搖麵色一變冷哼一聲,“若說這誅仙劍在通天教主手中我還有幾分忌憚,但你的修為剛剛步入大羅金仙初階,吾何懼之有?你既然為截教門人,本座倒想問問你何為修仙之道?”


    說道修仙之道,殷武庚自然能侃侃而談,隨即言道:“修仙之道乃是鴻鈞老祖所開,天地間凡有九竅者皆可修仙。九竅中又有飛禽、走獸和人。自仙祖昆侖山傳道以來,修仙求道者不計其數,之後更有闡、截二教並立,座下弟子何止萬千……”


    “哈哈哈!”扶搖沒聽殷武庚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你隻知其利而不知其害!人乃寅時而生,故先天不足,不似麒麟這些靈獸一般乃天地開辟不久便有;區區百年壽命也自然無法與大多上古靈獸萬年的壽命相提並論。所以凡修仙之人皆尋覓天地間靈氣所聚之處,如仙山海島,借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煉龍虎分陰陽,以延緩衰老求得長生;或采食天地間靈根所成的寶物益壽延年;其中道行根深者可煉丹采藥也可得長生。隻是這修仙之法奪天地之造化,為天道所嫉。凡修仙之人每五百年曆一小劫,一千五百年曆一殺劫,往複循環永不停息。容顏雖駐,若傷了元氣亦會衰老,倘若遭了劫難也要萬年道行一朝喪灰飛煙滅。你說二教並立之時座下弟子何止萬千?可是今時今日又有幾人?故修仙之道乃是‘非常之道’!萬古以來能成為‘混元無極大羅金仙’的不過五大教主,你們這些徒子徒孫不過是充當完成殺劫的小角色而已,你又可知這是為什麽?”


    殷武庚聽了此番話心中一震,真真吃了一驚:“這魔尊竟然對修仙之道了如指掌?實在匪夷所思。”他穩了穩心神張口答道:“修仙之道既然是非常道,自然無比艱辛。豈是誰都可以輕易修成正果的?”


    “非也~”扶搖幽幽說道:“鴻鈞的三大弟子能夠修成混元無極大羅金仙,一則是三者自開天辟地而生,本就得天獨厚不比凡類;二則有先天至寶庇佑,故每逢殺劫才能高枕無憂。若非那通天道人嗔火未息,不服封神時教眾慘遭屠戮、截教後繼無人,這才將那無極金丹傳了下來為截教留一線生機,以爭這口惡氣。否則以你區區幾年道行怎能有緣大羅金仙之境而傲視同群?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扶搖一番話將來龍去脈說的透徹無比、句句在理,殷武庚一時無言以對,不由問道:“你……怎麽知道這些?”


    扶搖一手指向遠處的南天門,“本座並不想管你們仙界之事,我今日是要找天帝老兒算賬,你若交出誅仙劍,並臣服與我,便是本座麾下第一魔將,從今之後便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我殷武庚可沒興趣當你的麾下。”殷武庚冷漠回應道。


    敖青衝著扶搖喊道:“自古仙魔不兩立,你不在魔界好好待著,跑出來興風作浪,還妄言毀滅天庭?”


    “放肆!”魁隨即跪拜在扶搖身前請戰:“請尊主允許屬下一戰!”扶搖點頭道:“魁是本座麾下九大魔將之首,今日就讓你見證下——仙不如魔。”其實扶搖知道魁剛才硬拚誅仙劍已經落了下風,不過他方才一拍之下已經悄悄的注入了一道魔氣,足以讓魁的魔力上升了一個境界。


    此言一出,魁抖擻精神舞起滅神鉞迎頭劈來。殷武庚此時已騎虎難下,隻得應戰。但是有扶搖在側,他一直在擔心敖青的安危,心神無法集中。這就是為何修仙之人不能妄動情欲的原因,有了情欲與愛欲便有了牽掛,有了牽掛便無法一心一意,精氣神若散亂,法力便大大折扣。殷武庚不知這利害,內心已經對敖青動了情欲,故而心浮氣躁,無法集中精力對敵,犯了仙家大忌。


    魁心中暗暗念道:“這殷武庚好像劍法散亂了……法力也漸漸衰退,好機會!”隨即賣個破綻給殷武庚。殷武庚瞅見這空檔一劍斬下,魁將身一閃用滅神鉞一抖,那兵器竟然兵解,化成一條鎖鏈將誅仙劍鎖住。魁再將手一指殷武庚,喝一聲:“合!”三尊鬼麵金盾‘鐺’的一聲合並一處,三麵合圍將殷武庚牢牢箍在中間動彈不得。


    “糟了!”殷武庚手中寶劍被製,人也不能動彈,心中更加焦急。一旁的敖青見勢不好抽出腰間寶劍迎頭向魁劈下。“妖人!放開殷師兄!”


    哪知沒近身三尺,敖青便被一道無形的魔氣釘在了離地三尺的地方,動彈不得。隱含刺骨的魔氣似乎鑽入了四肢百骸,讓傲青幾乎要凍僵了。


    扶搖幽幽說道:“他二人乃是公平之戰,你這小青龍好不懂事,還是在一邊呆著吧。”說罷手指一彈一道金光打在敖青眉心,頓時間一陣鑽心之痛傳遍全身,那疼痛猶如萬蟻噬骨!疼的敖青麵色煞白捂著頭滿地翻滾。


    “青兒!青兒!”殷武庚見敖青痛不欲生不由心中一緊,手腕一轉,凝聚一股仙力,那誅仙劍發出嗡嗡聲響,一劍將滅神鉞化的長鞭一斷為四!


    “好家夥!”魁不由一聲驚歎,趕忙抽身而退。


    殷武庚渾身一震,仙氣猛然爆發將三麵金盾生生震碎化為無形,隨即一個箭步上前扶起敖青查看傷勢。此時的敖青麵白唇青,已不省人事。殷武庚用手指一探鼻息,整個人頓時入墜冰窖:已經沒了氣息。


    萬魂鎖心釘乃魔尊扶搖的法寶,何等厲害,就算是大羅金仙之身的多寶道人吃這一釘也要渾渾噩噩,何況敖青這區區千年修為?


    殷武庚的心仿佛被萬箭穿心,疼的無法自己,他無法相信敖青竟然會死在自己的眼前。“青兒!青兒!”殷武庚瘋了,他狀如癲狂的抓起誅仙劍朝著扶搖撲去。“魔尊!!我殺了你!!”


    “小子,虧你還是大羅金仙,你已經心神散亂,敗相已呈了!”扶搖將身子一晃,一道紅光從他的胸膛裂開,紅光中飛出一物,是一柄圓頭的巨錘!那錘頭盤著一個天魔猙獰的魔臉,長丈餘,喚作‘裂天破地錘’。顧名思義,此寶能裂開蒼天,破開大地。乃是扶搖護身之寶,已經與扶搖的魔元合一,隨心而出。


    隻聽一聲巨響,天空被轟出一道百丈鴻溝。殷武庚隻覺眼前一黑,連三魂七魄都被震出了泥丸宮!敖青的屍身也被魔氣卷入一起跌下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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