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殷武庚離開擂鼓山,黯然神傷,將聖母屍首放在麒麟背上,隨即一拍麒麟吩咐道:“你將聖母先帶回碧遊宮吧,我現在要找到楊戩,親手砍下他的頭告慰師父在天之靈。”殷武庚心思,冤有頭,債有主,自己隻找楊戩一人報仇,合情合理。


    那紫麒麟悲鳴了一聲,在殷武庚手臂上蹭了兩下隨即踏雲往東海去了。


    殷武庚清楚的記得,自己一鞭將楊戩打下擂鼓山,應該就墜落在附近,便獨自降下雲頭四下尋找。說來也巧,正巧那金角大仙和銀角大仙與楊戩打鬥,兵器相碰之聲傳到了殷武庚耳朵裏,他便循著聲音找了過去。


    此刻,敖晴和楊戩剛剛退了二仙,敖青突然發現楊戩的胸口被劍劃了一道劍痕,鮮血滲了出來。沒了八九玄功護身,楊戩第一次嚐到了久違的皮肉之傷的滋味。


    “你……你受傷了?我有辦法。”


    敖青將玉淨瓶中的楊柳枝拿了出來,用楊柳枝在傷口處輕輕撫了幾下,果然,皮肉之傷即刻便痊愈了。敖青嘴上問道:“這兩個怪人到底是什麽來頭,他們的目標似乎十分明確,就是衝著你來的。”


    楊戩搖了搖頭,“不知道,會是誰想要我楊戩的命呢?”楊戩沒有想明白到底是何人,但是眼前另一個要自己的命的人已經來到了洞口前。


    敖青幫楊戩療傷的這一幕卻被剛剛踏入洞來的殷武庚看在了眼裏。一刹那間,殷武庚感覺到從未有過的一種難過,仿佛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覺。殷武庚此刻有的已經不是憤怒,而是非殺他不可的決心。


    “楊戩!”一聲怒喝從洞口處傳來。


    敖青抬頭一看,見殷武庚提著金鞭突然出現,嚇了一跳,“殷武庚?你怎麽在這?你這是要幹什麽啊?”


    殷武庚將金鞭一揮,把敖青與楊戩隔開,眼睛盯著楊戩露出殺意,“冤有頭債有主,我師父的仇今天一定要報!別說我不給你機會,拿起你的兵器!”


    “等等。”敖青一把抓住金鞭,趕忙勸道:“殷武庚,你別衝動,這件事恐怕另有……”


    “讓開!”殷武庚覺得敖青竟然在維護楊戩,這讓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定,金鞭猛然一震將敖青震得退了幾步,手腕差點脫臼。


    敖青感覺到了殷武庚的毫不留情,這讓她震驚不已,這是殷武庚第一次對自己出手,仿佛全然忘記了之前的生死之交。但她忽略了今天殷武庚已經承受了太多的意外,師父的死,誅仙劍的丟失,等等。現在殷武庚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殺死師父的凶手,他不可能放過楊戩。


    “來吧!殷武庚!”楊戩一把拿起三尖兩刃鋒,“這裏地方太小,不要傷到青兒姑娘,我們到外邊解決這段恩怨吧。”


    “成全你!”殷武庚垂下金鞭,一步步的走出了洞外。


    二人出了洞,擺開陣勢,猶如龍虎對峙。敖青忍著腳踝劇痛也跟了出來。


    殷武庚將蛟龍雙鞭猛的紮在地上,徒手上前說道:“我跟你之間不是比武,而是見生死。”說罷將身一震,浩瀚仙力奔湧而出,十二顆定海珠圍繞在周身。殷武庚知道楊戩武藝超群,二人就是打上一天也難分勝負,此刻他八九玄功已破,隻要被定海珠擊中便必死無疑。


    楊戩看殷武庚渾身散發出淡淡的青氣,知道其法力境界已經達到了太乙金仙的級別,與自己應當是半斤八兩,但是那定海珠可是厲害的很,楊戩絕對抵擋不住。不過楊戩生性孤傲,生死關頭反而沒有了懼意,將手中神鋒一橫,“我楊戩絕非貪生怕死之輩,你要為無當聖母報仇就盡管來吧!”


    “好!”


    好字一出,殷武庚人已來到楊戩身前,快的匪夷所思,楊戩趕忙迎頭一劈,殷武庚抬手一指,飛出兩顆定海珠一左一右將神鋒牢牢鎖住,削鐵如泥的仙家兵器在殷武庚麵前絲毫無用。再看殷武庚已經舉起左手,掌心三顆白燦燦的珠子正發出震人心魄的白光。殷武庚準備朝著楊戩天靈一劈而下,他誓要讓楊戩跟無當聖母一樣——腦漿迸裂。


    千鈞一發之時,一道水袖纏在了殷武庚手臂上,隻見敖青又急又氣,大聲喊道:“殷武庚!若你還當我敖青是朋友,就聽我說一句話!否則你日後追悔莫及!”


    殷武庚看了敖青一眼,她眼中的焦急讓殷武庚心中一動,緩緩垂下了手,“你要說什麽?還要為楊戩開脫麽?”


    敖青見殷武庚停了手,心中暗自倒有幾分欣慰,畢竟自己在他的心裏還有著十分重要的位置。她隻問道:“當日你失手打死姬靈心,可有人相信你的話?有人相信是姬靈心先殺你的麽?”


    此言一出倒是讓殷武庚愣了一下,畢竟自己也知道被人誤解的滋味。敖青隨即將之前跟楊戩分析過的一番話全部告訴了殷武庚。但殷武庚聽了不禁搖了搖頭,“青兒,我一直以來視你為最信任的人,但是你竟然為了給楊戩脫罪編出這些理由來?你有沒有為我想過?師父對我有救命之德,又有授業之恩,我怎麽能憑你的幾句推測就放過殺師仇人?”


    見殷武庚不肯相信,加上誤會了自己跟楊戩的關係,敖青又羞又氣:‘我為了他不惜留在慈航道人身邊清修五百年,可是連他都不相信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我就讓你後悔一輩子!’敖青心灰意冷,提起手中寶劍便朝著雪白的脖子抹了下去。


    “你!”殷武庚沒想到敖青性情如此剛烈,竟然要以死明誌,立刻放開了楊戩,一個健步朝敖青撲去。“別做傻事!”那寶劍剛劃過雪白的肌膚一寸被一股仙力凝住。殷武庚將手一揮淩空將劍打飛,即便如此,敖青的脖子上也留下了一道醒目的血痕。


    “你幹什麽?”殷武庚一把將敖青摟住,方才對敖青的猜疑和內心的抱怨頃刻間一掃而空,在生死之間,殷武庚才知道眼前這個女子始終是自己最關心的人。


    “你放開我!”被殷武庚摟著,敖青扭過頭咬著嘴唇,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你既然不信任我幹嘛要管我!!”殷武庚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牢牢的抱著敖青,等她冷靜下來。


    過了半響,敖青平靜了下來,歎了口氣,“殷武庚,你還相信我麽?”


    殷武庚看著敖青的眼睛用力的點了點頭,“我相信你,在這個世界上,我隻信任兩個人,一個是我師父,一個就是你。現在師父不在了,你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聽到這個答案,敖青相信殷武庚剛才確實是一時之氣,低著頭對他說道:“你……摟得太緊了,我有些踹不過氣呢。”殷武庚這才覺得有些不妥,麵上尷尬的一笑,趕忙鬆開了她。


    “你先等我一下。”殷武庚囑咐了一句轉身朝楊戩走去。


    “楊戩。”殷武庚依舊麵如生鐵,一字一句說道:“我相信青兒的話不代表你可以逃脫幹係。這件事中間有些蹊蹺,我會查的水落石出,你的命我暫時先留著。在我沒改變主意之前,馬上給我消失!”


    楊戩也不願多說,拱手說道:“楊戩在玉泉山金霞洞隨時恭候道友!”說罷意味深長的看了敖青一眼,轉身而去。


    等楊戩走了,殷武庚回到敖青身邊,看著脖子上醒目的血痕愧疚的說道:“這傷……”


    “不打緊。”敖青取出玉淨瓶,用楊柳枝在傷口處一掃,皮外傷立刻便痊愈了。二人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席地而坐,敖青問:“你覺得那個龍吉公主如何?”殷武庚想了想,回答道:“我看不懂她,總覺得她隱瞞了一些事情,可是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幫我,我沒有理由懷疑她。”


    “哼。”敖青冷哼了一聲,“我看她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剛才已經說了,在場能隔空控製定海珠的人除了趙公明不會有別人。”


    “那也不能就認定龍吉姑娘就是幕後主使啊……”


    “好!那我就陪你去,我們一起去擂鼓山找她當麵對質。”敖青氣鼓鼓的說道。畢竟殷武庚不經意間對龍吉的維護讓她十分不爽。


    殷武庚此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好對敖青說,“你腳受傷了,我先幫你療傷。”隨即從懷中取出一粒丹藥,這是聖母交給殷武庚治療傷患用的妙藥。隻見他用水將丹藥一化塗抹在敖青受傷的腳踝上,片刻之間便恢複如初,一點也不疼了。


    “嘻嘻,這藥還挺管用的。”敖青笑了笑,拉著殷武庚一起跳上雲頭往半空中的擂鼓山去了。


    等二人上了山,回到銅雀台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不過地上留下了幾個大字:


    殷武庚,五日後申時在此相見。


    “是龍吉姑娘留下的字……看來她知道我要找她呢……”殷武庚已經猜到了這字一定是龍吉留的,不過自己的想法總是在龍吉的計算之中,這讓他隱約覺得不安。


    連敖青也撓了撓頭,心思:‘這個龍吉還真是厲害,知道我們要來找她對質倒是先跑了……’


    “現在怎麽辦?”殷武庚問敖青,“眼下你有什麽打算?”


    敖青想了想,“你不是說闡教門人都被你打傷了麽,我想先回普陀山去看看師父。”


    殷武庚自然不能跟著一起去,畢竟現在已經和闡教勢成水火,去了難免尷尬。他想了想,跟敖青商量道:“不如這樣,我也先回碧遊宮去打理下師父的身後事,咱們五日後在此相見,一起跟龍吉姑娘對質。”敖青點了點頭,“好,那就五日後再見。”二人隨即依依惜別。


    敖青下了擂鼓山往南海方向走,行了沒多遠,突然一陣狂風吹來刮得人不睜開眼,隻見一道青光起在空中。“什麽東西?”敖青驚叫了一聲便被一麵青色的旗子裹住,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淡淡的酒香透過敖青的鼻子。“唔~”等敖青再睜開眼時,自己正伏在一張八仙桌上,對麵坐著一個紫衣女子。


    “是你?”敖青猛然驚醒過來,因為坐在自己對麵的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龍吉。


    隻見龍吉正手持玉壺往杯中倒了些美酒,自己一杯,同時遞給了敖青一杯。隻聽她輕啟朱唇說道:“青兒姑娘,喝杯酒壓壓驚吧。把你請到這來也是情非得已。”


    敖青正要發火,卻看見龍吉的身後不遠處立著趙公明和雲霄二人,顯然要動手是極不明智的。敖青壓住火氣,問道:“龍吉姑娘還真是有意思,我跟殷武庚去擂鼓山找你,你不見;一轉身就把我抓了來,是不敢讓殷武庚知道你幹的好事麽?”


    龍吉哈哈笑道:“青兒姑娘果然冰雪聰明,不過你應該知道在背後說人壞話是沒有好下場的。”說著,龍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冷冷道:“你跟殷師兄說了我不少壞話吧?是不是說害死無當聖母的另有其人,而我就是幕後的指使者?”


    敖青沒想到龍吉竟然毫不掩飾,隻好說道:“對啊。你敢說無當聖母的死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麽?如果真是這樣,你方才根本沒必要離開擂鼓山,大可以大大方方的跟我們對質。”


    “我的時間很寶貴的,沒時間跟你這樣的小角色浪費。你東海龍宮不過是我天庭的一界臣屬,你區區一條小青龍也想跟我鬥麽?未免有點不自量力呢。”龍吉說的輕描淡寫,輕輕的放下酒杯。


    敖青四下看了一番,問:“這是什麽地方?”


    龍吉答道:“這裏是峨眉山羅浮洞,昔日趙真君的修煉之地。景色不錯吧?”


    “你到底要幹嘛?為什麽抓我來這?”敖青問。


    龍吉狡黠的一笑:“告訴你也無妨。很簡單,因為我想讓殷師兄替我殺一個人,而你卻打亂了我的計劃。我不得不把你請來,讓你在這小住一段時間,順便管住自己的嘴。”


    “殺人?”敖青腦海中快速的閃念著,突然一個人影浮現了出來,“楊戩?”“你要殺楊戩?”敖青盯著龍吉的眼睛,她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不過龍吉沒有滿足她的願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龍吉擊了下掌,示意雲霄將敖青帶進羅浮洞去看管起來。敖青知道無力反抗,望向東海蓬萊島的方向,心中暗自祈禱:‘殷武庚,這龍吉城府極深,下次見麵的時候千萬別上她的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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