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成子乃是闡教的‘昆侖十二金仙’之首,於天皇之時得道,仙界中久負盛名,有十二萬年的道行。


    何為天皇之時?祖師有雲:從開天辟地至今,鴻蒙內共曆了八十萬年。前四十萬年被稱為上古時;從距今四十萬年至二十五萬年間,被稱為洪荒時;而距今二十五萬年至八萬年間,則稱為天皇時。因為此時大神伏羲與女媧執掌天庭,統領神族,統轄四海八荒。伏羲成為第一任天帝,自號‘天皇’,故而得名。


    天皇時,六族已經經曆了洪荒大劫,巫妖二族衰落,仙神二族大興。闡教和截教也是在此時建立,不少人族和妖族中人投身仙教之下,一時間修仙之風極盛,廣成子便是於此時拜入闡教,成為這鴻蒙內屈指可數的太乙金仙之一。


    正所謂名師出高徒。殷郊在九仙山呆了七年,經過廣成子的點撥,煉龍虎分陰陽,已經步入了仙界中煉氣士的門檻。雖然道行尚淺,但是其天賦過人,武藝絕頂,一根單耳青龍戟使得出神入化。隻是廣成子遲遲不敢將鎮山之寶掃霞衣和番天印傳授給殷郊,一則因為殷郊心思不定,總讓廣成子隱隱感到不安;二則是這番天印乃是鴻蒙中的中品靈寶,威力無比,一旦傳給殷郊,自己也無法應付。所以廣成子想,隻有等到殷郊下山的時候才能考慮是否將這鎮山之寶傳給這徒兒。


    三日後,兩個不速之客來到九仙山。


    殷郊正在後山習武,突然聽聞有人大呼:“殿下!殿下!我們可找到你了!”


    聽得聲音耳熟,殷郊定睛一看:這兩人身高二丈、虎背熊腰,胳膊如鐵柱般粗細,身披甲胄仗劍而來。


    “哦,他們?”


    殷郊認得二人,這二人不就是七年前在朝歌救過自己和殷洪的方弼和方相麽?這仙界之地凡人難以踏足,他們怎麽找到九仙山來的?


    見二人氣喘籲籲、麵容憔悴,顯然是經過了長途跋涉。殷郊知道二人雖然體格異於常人,但是這九仙山高有萬仞,能爬上這九仙山已經是極不容易,趕忙上前招呼道:“原來是當年救過我性命的二位恩人!你們怎麽找到這裏來了?”


    方弼和方相見了殷郊不禁眼圈一紅。此時的殷郊已經年方二十一歲,且一襲青袍加身,手提畫戟,腰跨寶劍,早不是七年前那個青澀的少年了。


    “七年不見,殿下已經長成如此英偉之人,真是天佑吉人!”二人頓時淚流滿麵,跪在地上痛哭道:“殿下在上,我二人當年為救殿下背上了叛臣之名,不敢再留在朝歌。殿下失蹤了七年,這七年來我兄弟二人走遍大江南北就是為了找到殿下!如今親眼見到殿下,大商便有救了!”


    殷郊扶起二人,心念七年沒下人間,急切問道:“朝廷……如今怎麽樣了?”


    二人正要詳細說來,卻聽得背後一人大喊:“大膽賊人!昏君竟然派你們來刺殺郊兒!休想得逞!”


    殷郊一回頭見是廣成子突然趕來,正要解釋:“師父,他們不是……”


    話剛說出一半,‘刺客’二字還在口中,廣成子哪聽得解釋?隻手起劍落,一道白光飛出先斬下方弼的首級、後斬了方相,兩顆鬥大的人頭滾落在一旁。


    可憐二人一片赤膽忠心卻落得個‘出師未捷身先死’身首異處的下場!


    霎時間一腔熱血濺在臉上,殷郊驚得呆了,‘撲通’一聲跪在二人屍體前痛哭道:“你二人為我而來,一片忠心報國卻落得如此下場,是我對不起你們!”


    殷郊又急又怒,衝著廣成子喊道:“師父,你為何要殺他們?他們不是父王派來殺我的刺客!”


    廣成子收了飛劍,麵如生鐵,沒好氣的問道:“這二人凶神惡煞,一看便不是善良之輩,你又怎麽知道他們不是紂王派來的?何況凡人不得擅入仙界重地,這二人擅闖九仙山本就該殺。”


    殷郊強壓怒火,一字一句說道:“當年父王下旨誅殺我和弟弟,滿朝文武隻有他們兩人舍身救我!怎會是刺客?他二人若是要害我當年何必救我?”


    廣成子沉吟道:“徒兒,你涉世未深。若那昏君讓他二人戴罪立功前來害你,你又怎能知道?”


    殷郊不想再多說,將二人屍首整理在一處準備先埋葬了。突然在方弼的懷中摸到一封信,取出一看,上麵寫著:紂王無道,黃飛虎反;炮烙蠆盆,殘害忠良;鳳鳴岐山、大商危矣。


    殷郊將信一握,心思:‘二人拚死來找我是為了傳信給我,大商危矣,我不能坐視不理……’隨即將信折了放在懷中,起身朝著廣成子說道:“師父,弟子懇請即刻下山!”


    “下山?”


    廣成子背過身去掐指一算,‘七年前,我和赤精子奉師尊法旨下山營救殷郊、殷洪兩兄弟,如今七年大限已到,下界鳳鳴岐山,西伯侯姬昌金台拜將,首舉義旗討伐商紂。師弟薑子牙已經下山輔佐‘天命之人’,我也該讓郊兒下山相助子牙興周滅紂。但是郊兒心意不堅,若是不聽我的豈不是壞了大事……我得問個清楚才能放心讓他下山。’於是問他:“郊兒,紂王無道,西岐已出現‘天命之相’者,你師叔薑子牙奉玉虛法旨相助西岐,如今已經和大商開戰。你可願意下界相助你師叔一臂之力?匡扶天道,斬將封神?”


    殷郊麵上一陣沉默,反問道:“弟子若下山助周伐紂,他日兵臨朝歌,師父是要讓我自毀社稷,誅殺父親麽?”


    廣成子道:“你隻知道他是你父王,但是他早已與你斷絕父子情誼;他雖是大商國君,卻是昏君。昏君獨夫,人人得而誅之。”


    殷郊反駁道:“師父此言差矣。就算我肯相助西岐,他日大商滅亡,我殷郊何處安身?師父你隻知道天道昭彰,卻不顧徒兒人倫之苦?恕徒兒做不到!”說罷憤然轉身而去。


    廣成子大驚失色,自己七年心血豈能付諸東流?趕忙叫住殷郊:“逆徒,你去哪裏?”殷郊停下腳步,一字一句道:“我要回朝歌誅妲己、獻忠言,就算天命不在我大商,又如何?大不了一死而已,若戰死沙場也無愧我先列祖宗!”


    殷郊一番話說的豪氣幹雲,但廣成子卻是心如油煎,不禁氣的渾身發抖,罵道:“你連師父的話也不聽麽?若不是教主聖尊垂憐,你早已死在昏君手裏了!”


    殷郊聞言轉過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著廣成子‘嘭嘭嘭’連磕了三個響頭,口中說道:“師父在上,七年授業之恩徒兒不敢忘記。原諒徒兒不肖,不能遵師命了!”隨即起身回洞中拿了青龍戟背在背上,又將一對雌雄劍掛在腰間,頭也不回的往山下而去。


    這青龍戟長一丈二,銀頭銅杆,飛龍盤繞,乃是九仙山最厲害的兵器。雌雄劍一長一短,互為陰陽,也是削鐵如泥的利器。


    此時廣成子麵色已經極為難看,想到自己奉掌教師尊之命本來要培養伐紂的將星,沒想到殷郊竟然要逆天而行,頓時間殺氣騰現,隻見手中飛劍嗖的飛出徑直刺向殷郊後頸。“逆徒!”


    殷郊聽聞耳後生風來不及躲避,慌忙伸手去擋,仙家兵刃何等鋒利,血肉之軀豈能抵擋?隻見霎時間鮮血四濺,一條斷臂飛出落在了廣成子腳下。


    “啊!我的手!”殷郊隻覺得斷臂處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楚,整個人跪在地上顫抖起來。


    殷郊萬沒想到平日裏一直麵帶慈祥的授業恩師竟然真的朝自己下了殺手,不禁叫道:“師父……你竟然要殺我!”


    “罷了!”廣成子仰天長歎一聲:“與其讓你下山助紂為虐死在其他道友手中,不如為師親自送你上路吧!就當這七年心血付諸東流了!”話一落音,隻見他左手一翻祭出一道金光,那金光落在掌中原來是一枚古印,流光溢彩。


    “不好,是番天印!”殷郊曾經聽師父說過這法寶,不禁麵色一變。


    此寶本是昆侖山鎮山之寶,後來由教主元始天尊傳給了昆侖十二金仙之一的廣成子,古印非金非鐵,形如玉璽,底端上刻著一個大大的‘天’字。番天印一出,便是要置殷郊於死地了。


    “別了!郊兒!莫怪師父狠心!”


    隻見那法寶飛在半空化作一道金光朝著殷郊天靈打去。別說是殷郊這區區煉氣士,就算是太乙金仙挨了這一下也要腦漿迸裂、一命嗚呼。千鈞一發之際,殷郊抬起右手五指一張,體內猛然爆發出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那番天印落在殷郊頭頂三尺不住的翻滾,竟然落不下來!


    “這……這不可能!”廣成子雙目圓瞪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這法寶在自己手中向來無往而不利,自信就算是同輩的十二金仙也沒人敢硬接此法寶。


    眼前這個不過七年道行的小子!


    連散仙都算不上的區區一個煉氣士!


    竟然能將番天印頂住?


    隻見殷郊雙目血紅,渾身散發霞氣,又將五指一收,那番天印被紅氣裹住猶如一隻溫順的小貓般落入了掌中。殷郊握印在手,強忍劇痛,低著頭咬牙道:“這隻斷臂權當是報答你授業之恩了!從今日起,你我師徒情誼已絕,我不再是闡教弟子,你也不再是我師父!”


    “混賬!”廣成子在仙界久負盛名,今日連鎮山之寶也丟了去,若讓他人知道還有何麵目?隻見他須發狂舞,五指仰天陡張運起‘天罡五雷大法’。說時遲那時快,五道天雷打下將二人所在的獅子崖打的粉碎。


    待硝煙散盡,廣成子立在半空觀看,殷郊已經沒了蹤影,暗思:‘這小子斷了一臂,又被我的天罡五雷大法擊中,斷然是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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