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熙四年。


    這樣的新年,少了漫天的璀璨煙花,沒了歌舞的肆意風雅,美酒瓊釀再也嚐不出往昔的香醇。西毫城中冷清寂寥,玉禾主街關門閉戶,少有過往行人,就連偶爾稀疏駛過的車馬也蹄落無音,仿佛怕驚擾了這份刻意的寧靜。


    而每天日出時,就會有一隊執甲披堅的侍衛簇擁著一輛豪華馬車從崇華門騰騰而出,沿著沉寂的玉禾大道轉缽蘭街,最後停在一座簷角高挑,朱牆銅鑄的大門前。而當日落時,這輛馬車又會準時從這座府邸大門離開。


    邑帝除了除夕守歲的夜宴,大年初一的祭祀太廟,其它的時間幾乎都守在白起的病床前。白光也很乖巧懂事,大部分時間伏在邑帝的膝上,漆黑的雙瞳看著太醫劉溫在病床前忙碌穿梭,不時抬起尖尖的下頷看著臉色凝重的皇帝,又順著他的視線看著病床上一直昏厥不醒的父王,不到四歲的孩子,還不太懂得死亡的含義和失去至親的痛楚。


    他問過的唯一一句關於父親的話是,“皇叔,我父王會死嗎?”


    雖然劉溫稟報說王爺隻是受到重擊後心肺受損,瘀血積於胸腹導致的昏厥,隻要施針化去瘀血便可蘇醒過來。但在沒醒過來之前,邑帝的心總是揪在一起的。


    邑帝對白光的寵愛更甚於自己那些皇子,他輕輕拍了拍白光的小腦袋道:“你父王啊,是沒這麽容易就死的。”


    王府裏沒有別的年齡相近的孩子,皇帝怕白光悶,另外也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便叫來七皇子武奕到王府來陪他玩耍,武奕每天巳時由人送到王府,戌時又有人將他送回華羽宮。兩人同日出生,個頭一般大小,又是滿地滾打不知疲憊的年紀。大年裏積雪未融,王府花園裏仍是冰雕玉徹的琉璃世界,碎石路邊的矮柏上一陣風吹過便會帶著大片的雪花簌簌往下飄落。


    王府花園在主院臥室的北麵,從臥室轉折廊再前行百來步的距離有個側門,門外就是偌大的一個草圃。聶北在主院的四周巡邏轉悠,隱隱聽到有手下在大叫著什麽,便循著聲音走過去,遠遠見到草圃的雪地裏有兩個兒童糾成一團,兩個侍衛在邊上附掌助威。近了才看清,原來是七皇子武奕和白光小公子在雪地裏玩摔跤。


    兩人翻翻滾滾、此起彼落,武奕大聲叫喊壯大自己聲勢,白光悶聲不響的很專注,每次武奕將他壓在身下時,白光總能想辦法讓局麵反轉,最後精疲力盡的武奕隻能在他身下討饒。


    聶北倚在一株長青柏的樹幹上遠遠的看著,見白光雙手將認輸求饒的武奕拉了起來,二人相互拍打著對方身上的雪花,手拉著手和兩個侍衛向側門走去……


    聶北看著看著,突然覺得白光身上比白起多了些東西。


    而具體是什麽,聶北也說不清。


    皇家子弟不比尋常百姓,打記事起就得學各種規矩、教習宮廷禮儀和文武六藝。邑帝對諸皇子之嚴苛,比之先輩更甚,武奕二歲就要學認字,在華羽宮裏從沒象在王府這麽開心過。皇帝想要白光高興,對武奕的約束自然就沒有平日裏嚴格,隨兩個孩子怎麽玩也不過問。


    正月初六。


    兩人拽著邑帝龍袍袍角往外走,邑帝看著右邊的白光,奇怪地問:“小家夥,這是要將朕拖到哪裏去?”白光不答,側頭看向另一邊的武奕。邑帝哈哈大笑,“好,你不說,讓奕兒來說。”說完,低頭看著武奕


    “我們兩個要拜兄弟,想請父皇做個見證。”武奕大聲道。


    “哦?拜兄弟啊!”邑帝覺得挺好玩,“去哪裏拜?”


    “前麵,父皇跟著奕兒走就好了。”武奕有些激動,小臉蛋漲得通紅。


    聶北跟在邑帝幾步之後,兩旁幾十個侍衛呈扇形遠遠保護著這一大兩小。


    隨著兩人再走了一會,邑帝被帶到一株高大的鬆柏前,鬆柏邊上壘雪為台,四方形雪台拍打得極為緊致,像是早有準備的樣子。


    “在這兒?”邑帝笑著問道。


    “父皇,您覺得這兒好不好?”武奕仰著脖子問。


    “光兒覺得好嗎?”邑帝故意問白光。


    “鬆柏寓意長青,光兒覺得挺好。”白光揚起略尖的下頷,瞳仁黑亮的看著皇帝,童音脆得讓人心尖發顫。


    “皇家男兒,身份終歸不同,既然要拜,也不能太隨意。”皇帝向身後的聶北招了招手,吩咐了他幾句,聶北躬身領命就安排去了。半刻鍾不到,管家老吉走了過來,一隻手上托著一個碩大的玉盤,上麵放著一個精致的白玉纏枝蓮紋酒壺,兩個小巧純金的回龍紋酒盞、幾支細香,另一隻手中抓著隻活雄雞。


    聶北從碟中拿出酒盞,給武奕和白光每人一個,再拿酒壺在酒盞中斟滿清酒,然後從老吉手中抓過雄雞,伸左手在雞脖上一搓,雞脖上的細毛簌簌落下,接著拔出腰間佩劍橫劍劃過,雞血精準滴入盞中,不多不少,恰好每盞一滴。


    聶北捏住雞脖的創口,在二人身前的雪地上肆意揮灑,他催動內力,控製住血流的速度,或點或線,直如在素宣上做畫,殷紅點點中,竟在白潔無瑕的雪地上留下一幅躍然於冬雪之上、有幾分神似的關公神像。


    血涸像成,不多不少,剛好夠用。


    管家老吉垂下眼簾,但眼眸深處卻有精光在閃動。


    武奕看著,張大的嘴都不記得合攏來,而白起的眼睛卻沒有一秒離開過聶北的手,直到武奕拉扯他的衣袖,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視線。


    聶北用消好毒的銀刀在兩人中指割了個小口,擠一滴血在酒中,輕輕晃動,直到純素如水的清酒變成均勻的淺紅,兩人這才交換手中酒杯,仰著細嫩的脖頸奮力將小盞中的血酒喝幹。


    大邑國中的風俗,不論民間結拜、江湖拜把子,還是貴族的金蘭義結都要將融了自身血液的酒與對方交換,以表以心相交、血液交融,從此生死互托,再不相負。


    執於手中的細香還在嫋嫋燃燒,稚嫩的童音還在耳邊回蕩,“父皇(皇叔)在上,青鬆為證,我二人……從今往後,有好東西要一起分享,不能分享的要大大方方讓給對方,長大以後也要和現在一樣,同生死、共患難……聽大人們說,病重的人隻要有喜事衝一衝就會好,我們結拜是大喜事……”


    這份歃血之誓有三分正經,七分孩子氣,還帶著點詼諧,透著點童趣,但聽在皇帝耳中,卻又是另一番光景。他一直認為兩人是在鬧著玩,這麽小的孩子又如何懂得結拜二字的含義和份量,但他仍然由著他們胡鬧,因為他要白光開心,何況讓皇子們與自己王兄的兒子多親近也是他願意和希望看到的。


    但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拜兄弟的初衷竟然是想要讓自己的王兄盡快好起來。


    雖然兒子關心自己的父親再正常不過,但這還是讓他非常非常的感動。


    他撫住他們的頭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朕要賜你們金蘭玉譜,將你們剛才的盟誓一字不漏的謄寫在上麵。朕望你二人記住今天所說的每一句話、一個字,並用你們的一生去證明。朕也相信,你們所說的每個字都是真的,包括你們的願望。”


    正月十四。


    午時。


    昏迷不醒將近二十天的定北王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眼,他費力地想要伸手去拍靠在他懷裏低低啜泣的女兒白素素,卻感覺連一片指甲都抬不起來。


    兒子白光細長的眼線向上彎起,帶著興奮的弧度,點漆般的雙瞳一眨不眨的看著正在用視線四周搜索著什麽的父親。


    他竟然在瞬間讀懂了父親的眼神,伸出小手,指向正在閉目假寐的皇帝道,“皇帝叔叔在那裏,光兒去請他過來。”


    邑帝此時已經聽到動靜奔了過來,白起看著略顯疲憊卻毫發無損的皇帝,想張嘴說話,眼角卻先滲出兩行清淚。


    正月十五,新年複印開朝的第一天,皇帝宣布了三件事:一是刑部尚書季敏,庸碌無為,不思進益,免去邢部尚書一職,謫降為黎州通判。二是禦史大夫童勰閉府靜思期已過,見旨後即刻進宮複命。三是清州知州袁嶽治州失嚴,罰奉一年,三年內不得晉升。


    應該說,三道諭旨都與白起有關。或者確切地說,都是白起懇求皇上得來的。從白起能開口說話的第一刻起,他就請求皇上不要因兩人私情失了公允,要將二人的情感從事情中完全摘出來,之後再去做判斷。


    白起勸說,童勰雖然莽撞忤逆聖上,但他隻是以史鑒今,曆來權臣謀逆之事不勝枚舉,他冒死諫言也是一心為皇上好,考慮的完全是大邑的江山和百姓,單憑這份忠勇也不能處罰他。袁嶽也曾稟請自己清州沿途安護之事,是為臣自己叫他不用管,既無奉命,怎擔過失?所以,最多也就是個治州不嚴,罰點奉祿口頭警告一下的責罰。至於季敏,好在皇上安好,自己也並無大礙,但單憑將皇上置於險境這一點就已經罪不可赦,然而考慮到他過往功績,謫貶出京應當較為合適。


    原本按邑帝的意思,這三個人他是絕對不會輕饒了的,但拗不過白起的苦苦懇求,擔心不答應會增添他的憂思,從而對病情不利,權衡斟酌了一番後,隻得勉強同意了下來。


    對於這種結果,三人都甚感意外,但對於這種結果背後的原因,三人幾乎不約而同地都猜到了白起。


    得知定北王重傷醒轉的消息後,宗親貴胄、朝臣望族們都遞上拜貼來王府探病,管家老吉按白起的意思,借口病中不宜打擾幾乎都擋了回去,就接見了寥寥數人。就連借著探病想好好表達一下感激之情的童勰、季敏和袁嶽,白起也就見了一個。


    童勰是晚上遞的拜貼,他特意挑了一個皇帝不可能在的時候。對於白起會見他,童勰並沒覺得有絲毫的意外。他竟然還帶來了禮物,是一幅長達二尺的卷軸,白起隻瞧了一眼,便讓老吉收了起來。


    侍女服侍白起坐起後,就悄悄退了出去,八歲的白素素和弟弟白光靠在兩邊寬厚的軟墊上給父親小手捶著背。


    白起擁衾而坐,側頭看著靜靜站立的童勰,笑著道:“童大人來看我,就準備這麽站一下就走嗎?”


    童勰聞言,半響不做回應,再看了一眼白素素後,突然冒出一句,“下官仔細看郡主,眉眼像極了王妃,隻怕將來京都第一美女的稱號,非郡主莫屬了。”


    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到亡妻,白起不覺心口一陣絞痛,垂下眼簾,隱去眸中所有的哀傷和愁思,過了片刻,才抬手示意童勰坐下,隨意打著趣道,“要說美,整個京都隻怕也沒幾個比得過你童大人金屋藏嬌了。”


    “童某既無金屋,藏的也不是嬌。”


    “童大人一向清廉簡樸,恕白某失言。不過,童大人喜得千金,白某至今都未到貴府道賀,倒是失禮了。”


    “王爺言重了,下官愧不敢當。”


    這句話說完,童勰又不做聲了。白起看了他一眼,心中想著,這個童勰,說句感激的話就這麽難嗎?便故意神思困倦的歎了口氣。


    童勰本是來致謝的,可到了白起跟前,卻發現自己要想從內心裏將感謝的話說出來真的很難。所以他剛剛才故意說起白素素,想順帶把話題說到這上麵,可才對答兩句,便將話說死了。


    他論文謀斷、朝務對答自能做到侃侃而談,但對虛禮套話他有一種天生本能的反感。盡管白起在邑帝麵前替他求了情,然而他還是覺得自己並沒有錯,從而在內心深處,他是抗拒的。


    但事實是,白起確實幫了他。好不容易說服自己過來了,總不能說兩句莫名其妙的話就走了。


    聽見白起發出的逐客信號,隻得硬著頭皮道:“不管怎麽說,這次要多謝王爺。”


    這種硬梆梆的致謝,很符合童勰的性格,白起渾不在意,淡淡笑道,“這並沒有什麽,你隻不過說出了很多人想說而不敢說的話,僅此而已。”


    “也許是下官錯了。”


    “是錯還是對,時間會說明一切。”


    “真到了那一天,如果下官還在,而王爺還是王爺,下官才願承認自己是真的錯了。”


    也隻有童勰才會這麽說,同樣的,也隻有童勰才敢這麽說,這個不懂變通,不屑於逢迎,寧折不彎的同僚,白起從內心深處是想護著他的,想讓他盡可能的不栽大的跟頭。這並不是說彼此間私交有多深,相反地,除了朝堂議事及相關公務往來,兩人連象這樣坐下來聊天都還是頭一回,雖然這連真正意義上的聊天都算不上。


    知道他是條強驢,但白起還是抱著死驢當活驢醫的想法婉轉地提醒他,讓他諫言時注意下方式方法,不要太過急躁冒進失了方寸等等。而童勰的反應告訴白起,他不但根本沒聽進去,還顯得有些不屑。


    因為他最後又說了幾句讓白起冷汗直冒的話。


    “王爺,不知有件事你注意到沒有。”


    “什麽事?”


    “當今聖上當年也是七皇子,你也從小和他玩到大……”


    說到這裏,白起已經明白了他想要表達什麽。


    “住口!”白起冷冷打斷了他,雙眸如寒刃般逼視著童勰,“你要是還不想那麽快死的話,這樣的話,以後連一個字都不要再提!”


    這樣的言辭,太過敏感和富於聯想,別人唯恐避之不及,童勰就如此毫無顧忌的脫口而出。


    當年皇室骨肉相殘的慘烈場景依然在許多人眼前腦中浮現回蕩,屠戮帶來的濃烈血腥還在皇宮的各個角落低回盤旋。這種記憶太過殘忍與深刻,隨著時間的流失,你可能覺得自己已經忘得一幹二淨,但事實上它隻是暫時隱了起來,就在你心底深處的某個角落。隻要稍稍觸碰一下,用一句話或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能讓它如潮水般漫上來,重新填滿你每個記憶的空間。


    往昔與今日,雖然有太多的巧合,但當年的太子、朝政風氣以及邊境情形,和現在都是截然不同的,至少現在看起來是這樣。


    白起以一種從未有過的狠厲和慎重警告著童勰。


    這次好像起了點作用。


    長久的低頭沉默後,童勰站起身,躬聲行禮,說出的話懇切而誠摯,“多謝王爺好意,下官以後絕不再提。”


    童勰在最後起身告辭時,讓白起有時間別忘了看看自己送來的卷軸。


    在神醫劉溫的精心調理下,白起的病情漸見好轉。這樣又過了半個月,已經能下地慢慢行走了,隻是仍然有點咯血,對於這一點,劉溫也有些費解,按脈像來判斷,白起受損的肺部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按理不該有這種現象。


    見劉溫愁眉不展的樣子,白起倒顯得毫不在意,反而寬慰他說,這麽重的傷如若好得太快,反倒顯得說不過去了,並讓他別太在意,盡力了就好。


    正月十五。


    是複印開朝的日子,有許多輟朝時堆壓的折子需要批閱,加之朝政之事需聖裁的也有不少,皇帝整日忙著批閱奏章和處理朝政,去王府的次數自然就少了。不過神醫劉溫每天都會向他稟奏白起的病情進展,邑帝也會讓太子和諸皇子替他去探望白起,剛開始十二個皇子輪番探視,搞得白起疲憊不堪,後來邑帝擔心太累著他,常去探視的便隻有太子、三皇子和七皇子幾個格外恩寵的皇子了。


    月貴妃雖然巴不得白起快點死,但該有的探望從沒落下。隻要白起沒死,她就不敢往死裏得罪,相反還得表現出對他病情異常關切焦慮的樣子。每次十歲的武鄴去王府時,她都會特意叮囑一番,讓他不要失了禮數,提醒他王爺不比其他大臣,千萬不可拿皇子的架子來對他,還讓兒子多與白光親近。


    在月貴妃的眼中,白起就像橫亙著的參天巨樹,死死擋在她的前麵,想拔又拔不掉,想繞又繞不過,想抱又抱不住。但縱然如此,她還是做著兩手準備,如果能讓武鄴與王府世子搞好關糸,也能收到同樣的效果。


    可想法歸想法,現實歸現實。每次回來,武鄴都說白光不喜歡和他玩,跟他生分,熟不起來。再到後來,月貴妃就不再問了。


    太子就不同了,他每次來王府,儼然有種代天子探視的意思,十四歲的太子武醇已是個長身玉立的少年,言談舉止已隱隱帶著種君臨天下的儲君風範。


    太子每次來,都會以晚輩的身份給白起行禮,之後會拉住白起的手,盡管他早已從劉溫那裏得知得甚為詳細,還是會言詞關切地詢問著他的病情,有時還會拿出一兩個並不算難的問題來請教白起,態度異常的親順謙恭。


    不單是對白起如此,就是王府裏的粗使仆人,他也顯得一樣的客氣。整個王府對太子的印象都好得不能再好,他每次來時,大家都顯得很高興,而其中猶以為甚的,恐怕就是白素素了。她的開心展露在身體的每一個看得見的部位,八歲的年齡,還不懂得隱藏自己的喜怒哀樂,可正因為不懂得,才讓人體會得更真切。


    看著怯生生跟在自己身後,想搭腔又不敢搭腔的白素素,太子就會主動過去拉拉她的手,揉揉她的頭,有空了還會帶著她和白光在主院北麵的王府花園裏兜圈玩一會,並經常能逗得兩個小家夥開懷大笑。


    正月一過,過不了幾天就到了立春的日子。白起的病情已經好了個七八分,但運動過烈還是會咯血,劉溫也沒辦法,按皇上的諭旨潛心在太醫院翻閱醫學典冊,查找治療白起咯血的效方。


    二月初五是司天監星測的好日子,白光冊封世子的儀式就在當天舉行,皇上授了金表、賜了世子印璽後,就表示白光已經是親王的爵位,隻等成年舉行冠禮儀式後就可入朝議政或帶兵出征。


    也是在這一天,邑帝賜給他與武奕金蘭玉譜,並禦筆親自將兩人當天的盟誓謄寫在上麵並加蓋龍印。謄寫時,因白起已經大好,便沒將希望白起病情好轉的那部分記在上麵,玉譜每人一份,各自保存。


    三月初一,白起請旨巡察北境軍務,帶著白光隨行。邑帝問白素素願意去哪個宮陪哪個娘娘,白素素毫不猶豫脫口而出的是“正陽宮”


    白起在前往北境的途中,繞行終南山,將白光交給了南峰天機殿的天機道人。


    長熙八年。


    童勰任命東宮輔臣,授太子太師銜。


    長熙十年。


    毛守仁升任城防衛統領,原城防衛統領因病告老還鄉。


    長熙十六年。


    兵部尚書邢旦遊兼任東境軍主帥,封鎮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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