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來人仰天一笑,看著自己同伴道:“也先王子,這是信不過咱們咯,想我莊六能有多大本事,敢在蒙古王子麵前裝神弄鬼?”


    “王公公何必遮遮掩掩!”也先也大笑道:“今天已經到了這裏,咱們何不坦誠相見?這虛假名姓,說出來怕是有些讓人不放心呐!”


    “這人是個太監?”柴影若卻是有些驚訝,想不到也先今天竟然見的是朝廷中人,隻是不知這位王公公是從東廠來的,還是從宮裏來的!


    “也先王子果然明察秋毫!”那位王公公既被識破身份,便也不在喬裝,淡然一笑道:“這宮中有太祖皇帝立下的鐵規,太監不得幹政,咱這次奉督公之命來見王子殿下,不得不如此,還請王子殿下見諒才是!”


    “口稱督公,定是東廠來的番子了!”易棣眼眉一動,帶著幾分厭惡,程玉柔跟陶仲兩人卻是有些張口結舌,畢竟這幾顆大樹,離著那茶亭不近,自己兩人隻能瞧見那邊神色,至於說的什麽,卻是一概不知,偶爾能聽見幾下笑聲而已,任天白這些人竟然對那邊所說,無一不漏,看來這內功著實有些厲害!


    “前次咱們來南時,已遣使者朝見聖上,並拜見督公……”也先似乎斟酌著言辭道:“不知送來的那些土儀,督公可曾收到了麽?”


    “督公貴為天子衛扈,那裏會在意那些東西!”王公公輕描淡寫喝了一口茶道:“王子殿下隻怕問的不是那些土儀,而是那使者送來的密報罷?順寧王如今胃口有些大了罷?”


    “這麽說,朝廷是有些不願我部之意了?”也先臉上顯出幾分惶恐來道:“此事事關大明邊陲安定,若是放虎歸山,一旦他們東山再起,朝廷那時候再想處置,恐怕有些來不及罷……”


    “你這話隻說對了一半!”王公公麵無表情搖了搖頭道:“有道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若是這蒙古被一人所統,大明的邊陲,怕是才不大安寧罷?咱家索性跟你實說了,和寧王密使已經到了京師,願意內附大明,永為大明藩屬。”


    “這也先想要吞並和寧王所部!”柴影若臉上一驚,已是明白蒙古兩王使者來南之意,和寧王所部,如今漸漸式微,實力大不如以前,也先之父脫歡,漸有一統蒙古之意,一旦和寧王部落盡歸脫歡所屬,草原上不免又是一代梟雄鷹揚而起!


    “和寧王願意歸附大明,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罷?”也先似乎有了主意,向後一靠,微微笑道:“自太宗永樂皇帝以來,和寧王所部,數次反複,後來更是以大元太師自稱,其心其意,朝廷不會不知罷?”


    “你這話說的不錯!”王公公點了點頭道:“督公也曾提過此事,不過這件事情,到底有關國本,就算咱家願意回去跟督公稟知,讓他老人家上達天聽,恐怕也要費不少氣力……”


    “來人!”也先聽著王公公這一句,雙掌一擊,幾個蒙古漢子登時抬著兩口沉甸甸箱子上前,就在茶亭之上打開,任天白等人雖是離的遠,可亭中那股珠光寶氣仍是掩蓋不住。


    “你這些東西,是讓我轉交督公的麽?”王公公眼裏突的一亮,旋即又鎮定自若,端起茶杯來,妝模作樣要喝茶的樣子,隻是這端茶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幾乎是啞著嗓子問了一句。


    “那裏!”也先示意從人將那箱子關上,這才笑吟吟道:“這裏共有兩箱,一箱自是請王公公代為轉交督公,請他在聖上麵前陳清利弊,另一箱麽,自是送給王公公您的,您擔著這麽大幹係,我豈能沒有一點謝意?”


    “哈哈哈,好好好!”王公公頓時笑逐顏開,若不是自持身份,怕不要當場手舞足蹈起來,眼睛在哪箱子上狠狠盯了一眼,這才道:“其實不瞞殿下說,朝廷如今已經有了主意,隻是此事不好以聖旨明發罷了!”


    “哦?”也先身子登時往前一傾,神色頗為緊張道:“不知朝廷是什麽主意?”


    “這個麽,咱家今天告訴你,你自聽了去就成,將來若說是咱家說的,咱家可是不認的!”王公公啜了一口茶,慢條斯理道:“按說和寧王跟順寧王,都是朝廷所封的藩王,各領蒙古所部,如今你們兩家不合,朝廷也無可奈何,總是不要鬧得北邊雞飛狗跳就好,這樣朝廷也不至於有什麽為難的地方!”


    “多謝王公公!”也先心裏再明白不過,這一句話,便是說大明朝廷,此次並不理會兩部相攻,如此一來,自己便可放心行事了!


    “你且慢著謝!”王公公一抬手攔住也先,沉默片刻道:“還有一事要讓你知道,朝廷已經應允和寧王所部歸附之請,約期讓他們南下,若是他們進了我大明地方,便是大明子民,那時候被人攻殺,隻怕朝廷震怒,是要降罪的!”


    “朝廷倒是兩頭都不得罪!”易昔扁著嘴,有些不屑之意,任天白卻是不出聲,同柴影若對視一眼,均知這也是朝廷有意為之,頗有幾分坐山觀虎鬥,而後收其利的意思,田兀兒搖著頭,歎了一聲道:“唉……都是蒙古漢子,何苦殺來殺去……”


    “這個咱們曉得!”也先眼中寒光一閃,又變作一副笑臉道:“這也是朝廷留他們一條生路嘛,不過除了此事,我還有一事要請王公公幫忙,此事若成,將來必然重重厚謝!”


    “你且說,咱家聽聽是什麽事情?”王公公臉色微微一變,斜眼瞧了瞧也先道:“不過咱家也有一句話說頭裏,多少的東西,做多少的事情,往上遞一句話,可不是張張嘴皮子這麽容易的!”


    “這個道理咱們豈能不懂?”也先笑嘻嘻從衣服裏摸出一張銀票,就桌上推了過去道:“這點孝敬,算是一點定金,不為別的,隻為這順寧王王位之事,畢竟朝廷隻是封了我父親,並無世襲隻說,將來我說襲了父親之位,還得指望朝廷裏有人替我說話,好得了這順寧王的爵位不是?再有便是朝貢使者……其中能否做些通融……畢竟大明富有天下,也不差這幾個人的賞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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