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白在酒家裏坐了半晌,而今也有些茫無頭緒,不過既然有這雄雞寨,自己少不得也要走上一遭,總要先尋出厙青環等人下落來,不然就算追去京城,也不知道這些人究竟在那裏,實則他心中還有一點期盼,就是這些人還在雄雞寨,若是如此,自己正好能將柴影若一舉救出!


    “孫頭兒,孫頭兒!”長樂所在,離著省府並不十分遠,跟著任天白的那個捕快,眼瞧著他往金雞山而去,急忙回來通報道:“那人當真往金雞山去了!”


    孫捕頭正在衙門裏等的心焦,聞報神色卻是稍稍一定,半晌才冷笑一聲道:“去的好,雄雞寨那些人,向來不好招惹,他既然願意前去送死,那也是他自尋的,跟咱們無關了!”


    任天白進了金雞山,已是夜裏,金雞山山勢不高,可地勢卻是頗為陡峭,其中多有怪石嶙峋所在,愈是往山裏走,愈是有些險要,心裏也有些詫異起來,金雞山離著省府不遠,站在山勢高處,隱約能瞧見省府城池,可這山寨在何處,卻是始終瞧不見!


    “有人闖山!”眼見一路翻山越嶺,已是到了山後,任天白突的瞧見遠處山勢平坦去處,有些燈火所在,似乎還有人丁來回巡視,心知這必是那雄雞寨所在,可旋即便覺周圍有些異動,一處山林裏有人高呼一聲,一支響箭衝天而起,自是雄雞寨埋伏在山中的眼線發箭示警!


    任天白倒也機警,見有人發覺自己行蹤,便也不在向前,一來這山寨如此防備嚴密,山路之上少不得埋伏有機關陷阱,二來再往前去,便是山寨所在,他心中也怕厙青環等人當真在此,萬一見了自己生還,對柴影若行凶,那時自己可真是有些救之不及,就算能將這山寨裏山賊盡數殺了,也是於事無補!


    “什麽人這個十分來闖山?”山寨裏聽見響箭,也早就動了起來,一個漢子五大三粗,敞著上身,手持兩柄八棱镔鐵錘,一個足有鬥來大,少說也有兩三百斤,讓任天白也有幾分心驚,想來也是一個極有膂力的天生神力之輩,領著十幾個好手衝了過來,離著任天白還有十餘丈遠便站住身形,打量一番道:“不知道是跑山的朋友,還是走水的好漢?報個萬兒出來!”


    “在下白天仁!”任天白心裏微微一動,心知這跑山必是說陸上的朋友,走水自然是海上的朋友,看來這些人當真跟海賊有些瓜葛,仍是耐住心思,將自己名字倒轉過來,將聲音也壓沉了幾分道:“剛從海上來,求見厙青環跟高寨主!”他說話之際,心裏已然有備,隻要從這些人話中聽出厙青環在此的意思來,便即刻衝殺進去!


    “什麽他媽青環黑環的,咱們不認得!”手持鐵錘的那漢子罵了一句道:“咱們寨主也不在家,也從沒聽過有過一個姓白的朋友,你到底來咱們山寨做什麽事情?”


    任天白微微一怔,既然這些人跟海賊有染,何以不知厙青環這個名字?難道說跟雄雞寨來往的,乃是另一路海賊?並非是厙青環這些人?心裏頓時有些慌了起來,咳了一聲道:“高寨主不在家麽?但不知尊駕是?”


    “你他娘的是不是咱們雄雞寨的朋友?”手持鐵錘的漢子身後,忽的鑽出一人來,指著任天白不解道:“開口就什麽白環黑環,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現下連咱們二當家,鼎鼎大名的左錘震元霸,右錘蕩嶽雲,左右雙錘震八閩,天下無人擋三錘的公孫無敵都不認得?你他娘到底是那條道兒上的?”那位二寨主公孫無敵,也把手中兩柄鐵錘一擺,哼的一聲,像是應和自己身邊此人說話一般!


    任天白被此人一番話說的也是一愣一愣的,這元霸自然說的是隋唐第一好漢李元霸了,手中兩柄擂鼓翁金錘在四明山一戰,打的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煙塵丟盔棄甲,百萬大軍鼠奔狼竄!至於這嶽雲,便是當年南宋名將嶽飛長子,也是擅使雙錘,據說錘法便是傳自李元霸,名列四猛八大錘之首,也是一員猛將,可眼前這位公孫無敵二寨主,左錘能震李元霸,右錘能蕩嶽雲,按說已是天下無敵,可兩錘合力,怎麽卻隻震八閩地方?


    “是在下眼拙!”任天白心中暗笑一聲,雙手一拱,向著公孫無敵道:“堂堂雙錘震八閩公孫二當家就在眼前,在下竟然沒認出來,當真是有些冒犯,還不知高大當家何處去了?”


    “你聽明白了!”公孫無敵身邊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一撩身上衣襟,抬腳踩在一塊山石上道:“不是雙錘震八閩,是左錘震元霸,右錘蕩嶽雲,雙錘合力震八閩,天下無人擋……”


    他正說的口沫橫飛,不想任天白眼睛卻是一動,死死盯住他腰間,也是他這一撩衣服,正露出腰間的一柄短劍來,話還未說完,眼前突的人影一晃,就覺腰上一空,再看身前,任天白已然退了出去,可自己腰間短劍,不知何時已經落在任天白手上!


    “你這劍鞘那裏來的?”任天白一招得手,先將這短劍抽了出來,乃是一柄尋常鐵劍,隻不過是照著這劍鞘尺寸打造出來的而已,可這劍鞘自己再熟悉不過,分明就是柴影若那銀白短劍的劍鞘,當日在海上,柴影若短劍被厙青環打落入海,隻剩下這劍鞘,既然已經落在此人手中,足以說明厙青環等人到過此處,柴影若也必然來過這裏,頓時心裏一陣疼痛升起!


    公孫無敵等人也不妨任天白竟然還有如此快的身法,見他神色突變,剛才還有些和顏悅色,此刻卻是麵色陰沉,竟然還有些咬牙切齒模樣,不禁心裏都是一寒,任天白見無人應聲,順手將手中那柄短劍一拋,噌的一聲直沒石中,看的這些人又是一愣,隻這份勁力,便有些匪夷所思,再看任天白拿著劍鞘,神色已是有些猙獰道:“我再問一次,這劍鞘,你們從何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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