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徒兒!”不在和尚飽餐一頓,這才對任天白道:“這是你姑姑家,自然由你吩咐,給咱們備上幾匹快馬,帶些銀子,咱們先去武昌府走上一趟,看看究竟再說!”


    任天白應了一聲,急忙去辦,這些事情如今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麽,不在和尚卻是瞧著柴影若跟顧層雲道:“影若自然也跟著和尚同去,和尚曾答應過柴總捕,要照料他這個寶貝女兒周全,至於顧公子麽,你願意走就隨咱們一道,不願意麽,你自己瞧著辦!”


    “我自然要護著影若妹子!”顧層雲見著和尚竟是要將自己甩脫一樣,有些著急道:“萬一我不在跟前,影若妹子有個閃失,我跟師父也沒法交代,大和尚想甩開我,隻怕沒那麽容易!”


    “笑話!”不在和尚轉過頭去,瞧也不瞧顧層雲道:“你又不是個鬼啊怪的,我甩開你做什麽?隻是怕你疑心和尚,不敢與和尚同行罷了!既然你願意跟著,那是最好,一路上眼睛留意些,別叫和尚鑽了什麽空子!”


    “那你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顧層雲如今對這和尚真是十分膩味,隻是自己又得罪不起,柴影若心裏正是一團亂麻,一揮手道:“成了,走一路就走一路,冷言冷語做什麽?我信得過師叔你,可也知道雲哥說的有理,他是捕快,自然多有疑惑之處,等到了武昌,找李捕頭問明白再說!”


    “這丫頭好大的脾氣!”不在和尚笑了一笑道:“跟師叔說話都這麽大聲大氣,等見了你爹,可得讓他好好管教管教你!”


    “我爹……我爹如今生死都不知……”柴影若鼻子一酸,已是哭了出來,抽抽搭搭道:“這究竟是誰跟我爹有仇,要用這個罪名害他……到底是為了什麽……”


    “仇、怨、恨、嫉、忌,五者必居其一!”不在和尚手指點著桌子道:“除了這五者之外,和尚再想不出其他的緣由!”


    “能說不能說,都讓大和尚你說盡了!”顧層雲冷笑一聲道:“我師父任刑部總捕多年,落在他手中江湖匪盜,何止百數,就是被刑部判了斬刑的,也有幾十個,他們那些狐黨,豈有不仇、不怨、不恨之理?至於這嫉妒麽,無非是能覬覦刑部總捕這個位子,可當今之世,除了我師父外,還能誰能替得了他?那最後一個忌字更是無稽之談,我師父一個總捕,行事謹慎小心,能有什麽可忌諱之處?”


    “你說的不錯!”不在和尚竟是一臉讚同道:“看來這個事情,終歸是要落在仇、怨、恨這三字之上,嗯……老柴這些年辦的那些案子,倒是可以查一查,看看其中是否得罪了什麽人!”


    “師父,外麵馬匹備好了!”任天白從外麵進來,覺得屋中氣忿有些不對,也不及細想,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來,雙手奉上道:“這是咱們路上用的盤纏!”


    不在和尚眼光一掃,見任天白手上都是一百兩一張的銀票,少說也有二三十張,頓時笑逐顏開,忙不迭接了過來!連連對任天白道:“有你這麽一個徒弟,師父我這後半輩子的吃喝用度,看來是不用愁了!”


    “身為一個出家人,喝酒吃肉貪財憊懶無一不備!”顧層雲在一旁一臉鄙夷道:“佛祖門庭有你這種弟子,也算是辱沒門風了!”


    “出家人怎麽了?”不在和尚數著手中銀票,眼睛一翻道:“出家人也是人,和尚雖是有種種不對,可都讓世人看在眼中,不似有些人,遮遮藏藏,真當我佛慧眼瞧不見麽?”


    柴影若心中煩亂,實在有些聽不下去兩人在這裏唇槍舌劍,扭頭就往外走,任天白急忙跟了上來,不在和尚哼了一聲,甩著手裏銀票,搖搖擺擺而行,讓顧層雲一個人留在後麵也是有些窩火!


    幾人雖是有些貌合神離,可到底都有些擔憂柴正安危,也都不在耽擱,快馬往武昌府而來,因有了任天白這些銀子,這一路走的也十分愜意,過了南京城,經過此前那山道之際,任天白未免有些感慨,當日被那位半路閻王在此攔截,還隻當要丟了性命,誰知道今日鮮衣怒馬故地重遊!


    “你要做什麽?”到了武昌府,柴影若打馬直奔武昌知府衙門,不在和尚急忙趕上,一把勒住柴影若馬頭道:“現如今是什麽時候,你還敢往衙門裏闖?”


    “那怎麽辦?”柴影若這一路來,都是帶著滿肚子焦急,此刻被不在和尚一攔,頓覺陣陣苦楚由心而生,十分不耐煩道:“不尋見李入竹,怎麽問個明白?難道在此枯等麽?”


    “那也不能你去!”不在和尚硬拽著韁繩,到了衙門對麵一處酒樓之中,在裏麵找了一副座頭,這才拿出一錠銀子來,遞給小二哥道:“幫我去請衙門裏李總捕出來說話!”


    “你們這是要找李捕頭疏通官司?”小二哥看著銀子卻是有些為難,似乎不舍,又不敢動手來拿,見不在和尚有些奇怪看著自己,連忙笑道:“不是小的不肯,實在是李捕頭這人向來公事公辦,請出來也沒什麽用,幾位還是留著銀子,多飲幾杯的好!”


    “我讓你去請,你就去請!”


    不在和尚將銀子拋在小二哥手中,故作慍怒道:“至於咱們請他辦什麽事情,跟你有什麽幹係?你隻管請來,這銀子就是你的,酒飯撿你們店裏好的送了上來,都不用算在這錠銀子裏!”


    “這感情好!”小哥兒臉上這才一朵花一般綻開,手裏這錠銀子,少說也半兩重,知府衙門就在對麵,自己不過是傳個話,如此輕省的買賣,誰不願意幹?一轉身先在櫃上叫了幾樣酒菜,出門直奔知府衙門。


    “大和尚,許久不見了!”不過多時,李入竹急匆匆自衙門之中出來,以他一府總捕身份,原本不該如此著急,隻是小二哥略略一說幾人形容,他已然猜出七八分,到了酒家之中,看見柴影若跟顧層雲,神色一怔,卻是先向著不在和尚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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