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白聽著白直話音不對,本就有些戒備,見他刀光向著柴影若而來,心裏突的一急,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白直對手,呼的一掌拍出,直取白直腰腹,逼他撤刀退步,白直倒是沒料到這個青年人內力如此了得,冷哼一聲,索性刀身一翻,橫著一推,正對任天白手掌!就要順勢廢了任天白這一隻手!


    “你不是他對手!”


    陡然一陣劍光匹練而至,將白直長刀蕩了回去,這一次卻是拈花道人親自出手白直心中一喜,正要持刀再進,就見拈花道人伸指一彈,叮的一聲響,長劍從中而斷,不禁有些愕然!


    “貧道自當年與百升明月一戰,此後再不用整劍跟人對陣!”拈花道人原本那一股憊懶之意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手持半截斷劍,臨風而立,盡顯一派宗師氣度,讓周圍眾人都是肅然起敬,看著白直冷冷道:“既然你非要自取其辱,貧道就成全你!出招罷!”


    白直臉上一紅,他自詡在這長刀之上造詣,遠勝當年百升明月,因此這一次才冒險來到中原,立誓挑戰中原劍法高手,哪成想拈花道人全然不把他當作百升明月那般高手,竟然隻以半截斷劍應陣,無形中讓他覺得自己受了極大羞辱!


    “那就是你自己找死了!”


    白直咬牙挺刀,振起漫天刀光,就地卷來,拈花道人隻是冷冷一笑,手中斷劍微微揚起,等白直刀光到了近前,斷劍電光一閃,倏忽而入,緊接著一道匹練自刀光之中綻了開來,有如銀河傾瀉一般,瞬間就將白直刀光淹沒其中!


    “好劍法!”白直見勢不妙,身形急退,長刀閃爍不定,就似一葉孤舟在驚濤駭浪之中若隱若現,心中對拈花道人這劍法也有幾分駭然,可仍是勉力支撐!


    拈花道人斷劍招式再變,宛若夜空點點繁星,無一處是實,也無一處是虛,別說是白直,就是在場眾人都看的眼花繚亂,白直見勢不妙,長刀封起一麵刀牆來,盡走守勢,隻等避過這一招再行進擊!


    “劍出如長河奔流,劍落似繁星萬點!”柴正看的點頭不已,連聲讚歎道:“拈花道長這劍法,老而彌辣,更勝往昔,或許百升明月在此,如今也有些接不下來!”


    “撤手!”拈花道人忽然一聲斷喝,萬點星光一聚,就空中化作一道流星,白直心中暗喜,想不到這等高手也能被自己刀牆之中故意露出的破綻所誘,正要振刀而進,那一點流星早到麵前,有如煙花一般爆散,劍影連晃,隻覺手腕一涼,心裏跟著也是一涼!


    “如今這江湖上,真是什麽人都有!”不在和尚嘬著牙花子,有些不屑道:“跟拈花老道對陣,還敢弄這些玄虛,你當這老道真的年紀大了,眼花耳聾麽?”


    任天白雖沒有看清拈花道人那劍法如何分而複聚,又如何聚而複分,可等兩人身形一止,卻是看的明白,白直雖還將長刀拿在手中,可拈花道人手中斷劍,已在白直手腕之上,隻需稍一用力,白直一隻手難免不保!


    “讓他切了一隻手!”柴影若有些惱恨這白直剛才偷襲自己,要不是任天白搶了一招,逼得他回刀迎敵,說不定自己就要被這一刀傷了,心裏頗有些不忿,見拈花道人手下留情,不由有些忿忿道:“他剛才說的,要是輸了,這兩隻手任憑武當留下!道長就讓他留下一隻!也算給他一個教訓,往後不要這麽目中無人!”


    “影若住口!”柴正連忙喝止道:“這是拈花道長自己之事,那裏由得你在胡言亂語?”


    “哈哈哈!”白直一陣大笑,隻是這神色之中毫無半點歡喜,笑聲也漸轉淒慘,搖了搖頭道:“這姑娘說的是,我自謂刀法已得真髓,想不到還是見不得真高手,還要這一雙手何用,就算道長不要,我也不用留著了!”


    “哎!”拈花道人橫劍一拍,壓住白直手腕,歎了一聲道:“你這刀法原是不錯,可惜一味走了陰森詭譎之道,失了大氣,看著似乎得了其中真髓,實則失了這刀法之中真正意境,就是那個窮酸說的,我這山門,要你這一雙手也沒什麽用,你還是自己留著,隻不過往後若是被我知道,你以此刀法在江湖上胡為,就算貧道不來,也自有人取你性命!”


    “你就不怕我下了山,將你這話置之腦後麽?”白直眼睛一翻,看著拈花道人冷冷道:“除你之外,就憑我這路刀法,天下還有幾人能是我對手?”


    “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拈花道人斷劍一收,背手而立,眼露不屑道:“你不是中原人,不知中原武學博大精深,隻憑你這一路刀法,稱一聲高手也就罷了,可要說這對手麽,今日在場之人,除貧道之外,少說也有兩人能接得住你,其中一人隻怕還能置你於死地!就是這三個晚輩之中,假以時日,你也未必就勝過其中一二人!”


    白直回頭瞧了一眼柴正跟不在和尚,心知拈花道人說的就是這兩人,他沒跟這兩人動過手,因此也不知這兩人功夫究竟如何,可拈花道人該當知道這兩人來曆,不會故意誆騙自己,至於這晚輩之中,剛才出手攔阻自己的這個青年,內力的確不弱,便向著任天白點了點頭道:“有道是後生可畏,我倒要看看你能成什麽氣候!”


    任天白被白直看的有些發慌,當真有些怕這人從此跟自己結下梁子,一旁的顧層雲,眉宇之間卻是浮出一點尷尬來,在他聽來,拈花道人剛才所言幾人之中,偏生他不在其中,未免對任天白略有幾分妒忌之意!


    “孤葉,送客!”


    拈花道人一聲吩咐,孤葉道人一臉陰沉,也不言聲,隻是伸手一擺,這次他對白直當真是心存戒備,隨時防著此人長刀突出,身後幾個武當門人,也都長劍在手,時刻預備應敵,白直這一次卻是搖頭一歎,拖著長刀踽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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