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電視劇看多了,走到跟前,蕭何剛想推門進去,卻突然想到萬一是個什麽壞人正等著自己進來好幹掉自己,於是踟躇了一下,閃身到了旁邊兒。


    畢竟自己身份不同往日了,是邪教頭子。


    踏著寂靜而皎白的月光,蕭何貓著身子,躡手躡腳地蹲在屋子上窗戶下,探出半個腦袋,想要偷窺到底是何人半夜堂而皇之又大搖大擺地私闖民宅。


    他看那屋子上仿佛是黃紙做的紙窗戶,便學著古代此刻的技巧伸出一根手指,舔了舔,便打算戳個洞。剛送到嘴裏,頓覺食指是不是太粗了,隨後換成小拇指,舔了又舔,生怕不夠濕潤,知道小拇指上都反射著晶瑩的白光了,他才滿意,小心翼翼地戳了上去。不成想指間卻傳來冰涼堅硬光滑的觸感,蕭何暗道一聲失算,原來這窗戶不是製作的,是一種他不知道的,類似玻璃直屬的不透明材質。


    由於離得近了,蕭何隱約聽到了屋子裏有十分悠閑地哼哼聲,和水流嘩啦啦地聲音。


    是個男人。


    蕭何頓時心生疑惑,這是哪家的變態,大半夜跑到別人的屋子裏洗澡?還唱歌,一副十分怡然自得的樣子!他心裏暗罵,這群修仙的不是自命清高就是自命不凡,都是幾百歲的人了還霸占一個二十來歲小夥子的浴池洗澡,要點臉不?些許是酒壯慫人膽,蕭何對著這個大半夜偷偷跑別人屋子裏洗澡的變態十分地有意見,他幹脆站起來,大步走到自己屋子前,一把推開門,向裏頭衝去。


    水聲和歌聲戛然而止。


    屋子彌漫著淡淡的香味。是那乳白色泉水的味道。想必是因為屏風打開了,又是泡著個人,所以味道充斥著房間。遠處氤氳著淡淡的霧氣,縹緲淡薄,讓整個房間好似個澡堂子。


    蕭何眯起眼睛,池子裏果然坐著個人。


    看背影絕對是個男人,虎背熊腰地,發髯散著,像個獅子。他沒有回頭,仿佛對蕭何怒氣衝衝地進來毫不在意,片刻之後歪著腦袋,哼著歌,又開始用手往身上撩水,那架勢,簡直就好像是在自己家裏洗澡似的理所當然。


    蕭何看這個家夥的居然不理會自己,又開始怡然自得地泡澡,就知道這人絕不是個善茬兒。至少絕對是個臉皮特別厚的人。他已經化怒氣為錯愕,呆立在原地,不知該如何開口發問。


    半晌,那人居然悠悠地開口了,聲音是奇怪的沙啞質感:“喝酒了吧?”


    語氣竟然是一種老父親的既視感,一點也不生分,仿佛和他很熟一樣。蕭何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竟然瞪著眼睛嗯了一聲。


    “那就快進來泡吧,好去去酒氣。”


    那人用一種慈祥的口吻說道。蕭何腦袋發蒙,搞不清楚情況,竟然傻呆呆地哦了一聲,就開始脫衣服。剛剛解開腰帶就反映了過來——不是,我說這到底是誰家啊?你是誰啊?哪有這樣的人,私闖民宅叫人發現了非但不害怕不慌亂,還一臉淡定地問要不要進來一起洗澡?


    蕭何就這樣敞著衣服三兩步跑到那個人麵前,蹲在池子邊兒上,一臉錯愕:“不是…..您是哪路神仙啊?”


    透過彌漫的水氣,蕭何終於看清了那個人的麵容,卻嚇得他一屁股差點坐進水池子裏。


    隻見那是個麵容奇怪的老頭子,長相俊俏複古,皮膚黃白。眉毛花白卻濃密,十分俊美。天庭飽滿,耳根頗長,眼睛微閉卻看上去十分有神。他眉心處甚是古怪,竟然生著兩根鼻梁骨,從鼻峰處分開來,成“丫”字型,連著濃眉。兩根鼻梁骨的交接之處,有一處成日月狀的印記,神秘玄奧,讓人久久移不開目光。


    總得來說,其實算是個長得十分仙風道骨的美髯翁,但是長了兩根鼻梁骨,看上十分奇異,駭得蕭何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指著他驚訝兩聲卻又覺得沒禮貌,隻得在原地直勾勾地看著他發呆。


    這個奇怪的老頭胸前有著十分玄奧的紋身,派頭十足,由於大部分都隱藏在乳白色的泉水地下,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嘿嘿…..小子,慌什麽?我又不吃人。”那老頭慢慢地睜開眸子,似笑非笑地看著蕭何。


    蕭何定了定神,心道就是你吃人我也不怕你,隨直起身子,開口道:“呃…..敢問前輩是…..”


    那老頭兒閉眼不答,嘴裏哼著小曲兒,優哉遊哉地劃著水。半響,慢吞吞地地答了一句:“誰也不是。”


    蕭何心中雖然有些窩火,但是也看出來了這老頭兒不是壞人,也絕不是個什麽正常人。奇哉怪也,誰也不是你跑我這裏來洗什麽澡?他隨即開口道:“好,好,誰也不是…..那……前輩是不是年紀大了,走錯了屋子而不自知?”


    那老頭緩緩地睜開眼,甚是古怪地盯著他:“你說誰老年癡呆呢。”


    蕭何道:“那你半夜出現在我房間的….房間的靈池裏,總有個原因吧?”


    那老頭笑笑:“就是想洗個澡,就進來了,不行?”


    蕭何被他問得一怔,頓時回答不上來。這問題,問得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簡直是喧賓奪主,反客為主,毫不羞澀,一點也不覺得這是件多了不起的事情。


    蕭何都被氣笑了,好在今天小爺我心情好,不計較了,便無可奈何地說了聲得,您老慢慢洗,天冷風大,我把您趕出來別凍感冒了。


    他心道這修仙的果然都不是一般人兒,興致突發就要進別人屋子洗澡,保不準又是什麽奇怪的修煉功法罷。


    蕭何撇撇嘴,說了一聲前輩自便,便起身站起來,回到自己的床前,給自己倒了一壺涼茶,飲了幾口,解解渴。


    約莫過了一陣,那老頭好像是洗夠了,伴隨著一陣嘩啦啦的水聲站了起來,也不回避,也不擦幹身子,滴滴答答地踩著濕腳印子就往裏走,瀟灑地往後捋了捋頭發,對蕭何道:“倒水。”


    蕭何坐在旁邊瞪圓了眼睛。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這老頭怕不是把自個兒當皇上了吧?隨便翻了牌子到蕭何這裏過夜來了?他隨即心裏呸呸呸了三聲,可別烏鴉嘴,要真是這樣他等會兒不得貢獻出自己菊花來侍寢?


    見蕭何目瞪口呆地瞪著自己,半天不動彈,那老頭兒以為是他傻了,十分自來熟地從他手裏接過茶壺,十分豪邁地直接提起來,引著脖頸,滾動著喉頭喝了起來。


    隨後那老頭轉身從屏風上抓起自己的衣服,隨意地套在身上,無不繾倦地坐在自己的床上,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蕭何目光呆滯地看著他,完全搞不清楚情況。


    窗外的清風徐徐吹進來,天上的星星若明若暗,仿佛是昏昏欲睡的眼。那老頭用十分神秘的語氣對蕭何道:“過來。”


    蕭何心中咯噔一聲,莫不是自己真的要侍寢了?他媽的該死的昆侖派,到底是什麽鬼地方?萬一這是個有特殊癖好的仙人,自己又打不過他,豈不是要——


    他腦海裏想起了某著名歌星的歌——菊花殘,滿地傷………


    他步子不受控製,呆滯僵硬地走上前。


    “跪下。”


    那老頭目光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跪下?幹什麽?用嘴?


    蕭何心裏有一萬隻不同顏色的羊駝晃著長長的毛絨脖子嚎叫著絕塵奔過,腦海裏瞬間想起了看過的美劇,那些剛剛被關進監獄的小萌新們被變態的大佬逼著那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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