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益與九尾白狐手拉著手,被一陣旋風卷起,到了空中。隻見大地、山川、河流飛快地向後退去。耳邊隻聽到呼呼的風聲。


    約莫過了一柱香的工夫,聽見九尾白狐說一聲:“到了”。便覺得身體離大地越來越近,最後風停、雲收,二人穩穩地落到了塗山國的宮殿外麵。


    塗山國是淮河岸邊的一個強盛的諸侯國,山川秀美,土地肥沃,特產豐富,是魚米之鄉。可是最近幾十年來,卻大不如前了。原因就是淮河水妖巫支祁。他到處發洪水,擴大勢力範圍,老百姓的良田被淹沒了,老百姓的房屋被衝毀了,許多人都逃難到了他鄉。塗山國諸侯連自己的女兒都保不住,幾年前被巫支祁麾下的兩個大馬猴子捉去,要獻給巫支祁做老婆,從此再無音信。


    塗山候憂心如焚,度日如年。最近聽說大禹治水來到了淮河流域、東海之濱的連雲山下。大喜,盼望著大禹早日治水到塗山國,打敗巫支祁,救回女兒塗嬌,父女團圓。


    這一日,正在宮中悶坐。忽聽有人來報,說是塗山國的老祖仙,“九尾白狐”爺爺顯靈。於是立刻打起了精神,出宮迎接。來到了門外一看,隻見果真是九尾白狐老祖仙。在老祖仙的旁邊還帶著一位少年。


    塗山候急忙趨步向前,拱手見禮,口中說道:“不知老祖仙親自駕臨,有失遠迎,請老祖仙恕罪。”


    九尾白狐說道:“不防,不防,都是自家人,國君不要過謙。”


    塗山侯說道:“請老祖仙到宮中敘話,請、請。”


    進到宮中,待老祖仙和伯益落座之後,塗山侯問道:“塗山國一向供奉著老祖仙的牌位,遇有大事便到祠堂裏向老祖仙禱告求助。但卻是一直無緣見上一麵,不知老祖仙在何處清修?”


    九尾白狐說道:“老朽一向居無定所,天上也住,凡間也住,有時在江淮,有時在巴蜀。也住仙山,也住山洞,隨心所欲。”


    塗山侯又問道:“不知老神仙今日現身何指教?”


    九尾白狐說道:“我先將這位客人引見給君侯。”一邊說明著,一邊指著身邊的伯益說道:“這位客人乃是華夏治水大臣夏伯大禹的使者,伯益公子。”


    伯益起身向塗山侯拱手見禮,說道:“伯益見過塗山侯。”


    塗山侯也還禮說道:“原來是夏伯大禹的特使伯益仁兄,久仰、久仰。今日伯益仁兄光臨敝國,真是蓬篳生輝呀,剛才失敬、失敬。”原來剛才塗山侯將伯益當成了老祖仙的隨從仙童了。


    這一來,塗山侯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一頭霧水,心中想道:“怎麽塗山國的老祖仙九尾白狐和夏伯大禹的使者走到了一起呢?這二人一起來到塗山國,會有什麽事情呢?”


    這時隻聽九尾白狐說道:“國君不要猜了,今天我與伯益公子一同來到了塗山國。我是來做媒的,伯益公子是代表夏伯大禹來求親的。”


    塗山侯這時才鬆了一口氣,說道:“有勞老祖仙操心了,我確實有一女兒,名叫塗攸,如今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令了。”


    九尾白狐說道:“怎麽隻有一個女兒?國君不是還有一個女兒叫塗嬌嗎?”


    聽了這話,塗山侯打了一個唉聲,說道:“唉,提起那個塗嬌來,真是讓人痛斷肝腸。那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有一天塗嬌和幾個邑中的姐妹到後山上去采桑葉。不想從樹叢中竄出來兩隻大馬猴子精,捉住了塗嬌。說是要獻給淮河水君巫支祁做老婆。同去的姑娘們都嚇得哭喊著跑了回來,我那可憐的女兒塗嬌就被活活的給搶走了。等到我帶著兵將趕到北山,一切都晚了。就這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如今想起來還叫人心痛。”


    九尾白狐說道:“這都是命中注定,也是天意。我現在告訴你,你的女兒塗嬌雖然被巫支祁麾下的兩隻大馬猴子抓住。但是半路上被觀世音大神救下,不但沒有死,反而因禍得福,被一陣旋風,將她輕輕地送到了帝都,送到了剛剛就任治水大臣的大禹的身邊。如今跟隨夏伯大禹治水,來到東海之濱鬥夔牛,徒駭山下燒沐腫,九河之源伏岡象,雲連山下煉‘定海神針’。幫助大禹治水立下了許多功勞,出了許多力。”


    塗山侯一聽,原來塗嬌並沒有死。一把抓住了九尾白狐的手急切的問道:“老祖仙,快告訴我,眼下塗嬌在哪裏?”


    九尾白狐說道:“眼下塗嬌並不在大禹的營裏,也不在大禹身邊。前日,在連雲山下,塗嬌出營到了後山采蘑菇,又一次被巫支祁手下的先鋒官一個叫馬浪的大馬猴子給綁架了。是我在半路上出手相救,才使她躲過了這一劫。她眼下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塗山侯說道:“多災多難的塗嬌呀,我真想立刻就見到她。”


    九尾白狐說道:“這個不難,隻要國君答應了一件事情,塗嬌就會立刻出現在你的麵前。”


    塗山侯問道:“別說要我答應一件事情,就是答應一百件都行!”


    九尾白狐說道:“不用一百件,隻要答應夏伯大禹的求親,將塗嬌許配給大禹做妻子,就足夠了。”


    塗山侯聽到這,略一思索,問道:“老祖仙說的那個夏伯大禹,是不是年歲已經老大不小了?”


    九尾白狐問道:“那個國君怎麽忽然冒出這個想法來了?那夏伯大禹,如今正當青春少年,眼下剛好二十歲,英姿颯爽,風度翩翩,一表人材,國君怎麽說大禹老大不小了呢?”


    塗山侯說道:“我想若不是有了一把年紀的人,怎麽會有治水的膽量和韜略?”


    伯益也接口說道:“大禹哥哥少年英雄,文武全才,讀過萬卷書,行過萬裏路,孟門山中見過伏羲,洛河之上,洛河女神贈洛書,東南天柱得天書《金簡玉篆》,昆侖山上朝見西王母,並贈與《召神符籙》,有號令鬼神之能。當年跟隨仙師華夏子學過一身武功,一柄開山神斧,三十六式降龍斧法,出神入化,天下無敵。奉旨治水以來,降妖除怪,身先士卒,率先垂範,親自挖河開山。如今華夏的水患已經大部平息,眼下就隻差這淮河了。”


    九尾白狐又說道:“我塗山國,座落在淮河岸邊,是淮河水妖巫支祁的勢力範圍。巫支祁不除,塗山國國無寧日。你的女兒塗嬌今天回到了身邊,說不準明天又被巫支祁的嘍囉們再次抓走。你如果答應了大禹的親事,塗山國和夏伯大禹聯上姻,兩家連起手來,一定能打敗巫支祁,拔掉這個禍根。以後再也不用擔驚受怕地過日子了。塗山國與大禹聯姻是塗山國的榮耀。再說今後塗山國有了夏伯大禹這樣的大英雄作女婿,就有了強大的靠山。天下諸侯哪個不想與塗山國交往。塗山國,國運昌盛、興旺發達之期不遠了。”


    塗山侯說道:“老祖仙,你誤會我的話了。我隻是因為太愛塗嬌和塗攸了,一心想為她們選一個乘心如意的郎君。夏伯大禹的名字在華夏大地人所皆知,所以據我想象,這樣一個文韜武略,文武雙全的大英雄。一定是一個老成持重,上了一把子年紀的人。所以順口關切地問一下,想不到這個夏伯的大禹竟然是一個翩翩少年,不可想像,不可想像。”


    九尾白狐說道:“所以人們才說,自古英雄出少年嘛。你再看這位大禹的使者,伯益公子,他當初跟隨大禹治水的時候,才剛剛七歲,如今也不過一十二、三歲,在這次治水中立了不少功勞。並且他是大禹的得力助手,也是一個好參謀。眼下正在寫一本叫做《山海經》的書。你看這不正應了自古英雄出少年的這句話嗎?大禹的另外幾個小兄弟勾股、九章、神農仔,年齡也都不大嘛。”


    這時伯益站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來大禹親自書寫的求婚表,雙手向上呈給了塗山侯,說道:“這是大禹哥哥的求婚文表,請塗山侯允婚,使塗山國與大禹永結姻親之好。”


    塗山侯覽罷求婚表。大喜,說道:“我答應夏伯大禹的求親,將我的長女塗嬌許配給大禹,二女兒塗攸做為陪嫁一同出嫁。”


    伯益又從背後解下了裝滿聘禮的包袱,呈了上去,說道:“這些是西王母知道大禹哥哥沒有財產,所以特別贈與大禹哥哥做迎娶塗嬌姐姐的聘禮。請塗山侯過目。”


    塗山侯接過一看,都是一些見也沒有見過的稀世珍寶。想不到大禹和塗嬌的婚事,把西王母都驚動了。足見這樁婚事對治水的影響之大。說道:“夏伯的誠意,本侯收下了,可是眼下塗嬌不知在何處。”


    這時隻見九尾白狐,拍了三下手掌,說道:“塗嬌還不過來見過你的父親?”


    隻見大殿的側門開了,門簾一挑,兩個美如天仙一樣的大姑娘,從外麵走了進來。原來正是塗嬌領命著妹妹塗攸。


    父女見麵,喜極而泣,說不完的離別之情。


    塗山侯說道:“乖女兒,這幾年你都是怎麽過來的呀,可想死爹爹了。”


    塗妖說道:“我因禍得福,被老祖仙救了性命。這幾年來,一直跟隨在大禹的身邊,幫助他治水,給大禹和幾個小兄弟洗衣服做飯,縫補衣裳,幹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雖然風餐露宿,櫛風沐雨,但是很充實,也很快樂。因為治水大事,沒有工夫回家看望父母,讓父母掛念了,女兒很過意不去。這次回家就再也不走了。”


    塗山侯說道:“那就好。有老祖仙做媒,另外夏伯大禹已經派來伯益公子做使者,前來求親,我已經答應了,決定將你許配夏伯大禹為妻,帶著你的妹妹塗攸,一同嫁給大禹。你可願意?”


    塗妖和塗攸一聽,樂得心花怒放,手拉著手,忸忸怩怩地說道:“全憑爹爹作主。”


    塗山侯說道:“那就好,就這樣定了。”


    原來昨天九尾白狐正在仙洞中打坐,忽然心血來潮。掐指一算,又是塗嬌蒙難,被巫支祁的先鋒馬浪綁架。套在黑布口袋裏,扛在肩上往淮河水君洞方向飛跑。眼看就要跑到洞口了,九尾白狐突然出現在眼前。弄起了一陣狂風,飛沙走石,天昏地暗,直刮得一夥妖精,天旋地轉,睜不開眼睛,張不開嘴,不得不丟下了塗嬌。有的趴在了地上,有的抱住了大樹,各自保命。於是九尾白狐趁機將塗嬌刮到了空中,送回了塗山國的後宮,送到了妹妹塗攸的房中。並且囑咐道:“今天你先在妹妹的房中住一夜,不要讓宮中的人知道,待到明天午時之前,你可與妹妹一同前往正殿,與你爹爹相見,到時會有驚喜,切切。”


    塗嬌與妹妹一別五年,有說明不盡的話,她向妹妹講述了自己跟隨大禹挖河治水,降魔除妖的種種經曆,直把妹妹塗攸羨慕得心馳神往,二目放光。當塗嬌講到大禹如何英俊,如何瀟灑,如何英勇無畏的時候。塗攸更是一心向往,央求姐姐道:“姐姐再回到大禹身邊治水的時候,一定要帶上我,我已經愛上大禹了,我也要跟大禹一起治水,打敗巫支祁,最後嫁給大禹。”


    塗嬌說道:“大姑娘家,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羞也不羞!”


    塗攸說道:“我是隻跟姐姐私下裏說的,又不是在大廳廣眾之下說,羞什麽?這叫敢愛敢恨。”


    這時日上三竿,天交午時,塗嬌拉著塗攸的手,說道:“我們上殿去見爹爹吧”。於是姐妹雙雙來到了大殿上。


    姐妹二人一聽父親已經答應了大禹的求親,把姐妹兩個同時許配給了大禹,真是如願以嚐。幸福得心裏像吃了蜜一樣甜。在大廳廣眾麵前反而不好意思起來。


    隻聽伯益說道:“給塗嬌姐姐和塗攸姐姐道喜了,下次再見麵時,我就得叫你們大禹嫂嫂了。”


    塗嬌笑饜如花,羞得滿麵通紅,說道:“伯益兄弟,不許開姐姐的玩笑。”


    伯益說道:“塗山侯都已許婚,這婚事已定,我們兄弟幾個隻等喝你的喜酒了。”


    塗嬌一轉身,拉著妹妹塗攸跑回繡房去了。


    塗嬌、塗攸姐妹二人回房之後。伯益、九尾白狐繼續與塗山侯商議大禹的婚事,伯益說道:“大禹哥哥治水的重任在肩,不肯把時間多耽擱在婚禮上,因此,主張辦一切事都要從簡,省去那些繁文縟節。希望塗山侯能夠體諒。”


    九尾白狐說道:“事不宜遲,既然定下了婚事,就要速速舉行婚禮,以防夜長夢多。”


    塗山侯問道:“那麽婚期選擇在哪一天呢?”


    九尾白狐說道:“俗話說擇日不如撞日,依我看,婚禮就定在後天。國君可暫時將館驛收拾出來,給大禹做婚房。大禹目前挖河治水,居無定所,結婚之後兩位夫人暫時也不能帶在身邊,所以還要塗山侯代為照顧,隻能暫時把家安在塗山國。


    後天是辛日,大禹從治水的連雲山下,乘著應龍到塗山國娶親。辛、壬、癸、甲,一共四天,結婚禮畢。國君你看如何?”(至今江淮地區仍然有將婚禮選在辛、壬、癸、甲,四日的傳統,便是當年大禹流傳下來的。)


    塗山侯說道:“全憑老祖仙作主。”


    九尾白狐又問伯益道:“伯益公子還有什麽話要說?”


    伯益道:“我也讚成老神仙的安排。從現在起,我就留在塗山國,籌備大禹哥哥的婚禮。請塗山侯把大禹哥哥前來塗山國迎娶塗嬌姐姐的消息傳播出去。讓塗山國遠近的百姓們都知道這件喜事。就說辛、壬、癸、甲這四天是夏伯大禹到塗山國娶親的日子。讓那巫支祁也能得到消息。”


    塗山侯問道:“這樣做是有什麽用意嗎?”


    伯益道:“這樣做的用意,就是叫淮河水妖巫支祁也知道,大禹哥哥在辛、壬、癸、甲這四日到塗山娶親的消息。大禹哥哥要引巫支祁上鉤,一舉鏟除他,為治水淮河掃清道路。也為淮河沿岸的諸侯國和老百姓永遠除去這個禍患。這件事要保密,目前隻有老祖仙和你我三個人知道。切不可走漏風聲,致使功敗垂成。”


    塗山侯不住地點頭讚道:“好一個大禹,心思縝密,用心良苦,難怪他挖河治水節節勝利。”


    九尾白狐說道:“那麽國君與伯益公子就開始準備吧,老朽就先告辭了。我還要通知大禹得知,後天即是辛日,辰時之後,大禹將乘龍來到塗山國成婚。到那時老朽再來主婚。”說明罷,告辭出來,一轉身就不見了。


    這邊塗山侯與伯益分頭作準備,隻等“辛、壬、癸、甲”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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