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帶著玄弓、黃戈二人離開了孟門山。渡過了黃河,取道洛口。


    洛口是洛河匯入黃河的河口。三個人沿著洛河之濱,一路走著,一路說說笑笑,觀賞著沿途風景。


    洛河從華山南麓發源,蜿蜒曲折,自西向東流過。上遊的河道夾在兩岸青山之間,彎曲跌宕。兩岸上的奇峰、怪石、沙灘、茂林、修竹、險崖、幽穀,層出不窮,山勢陡峭,河水清冽。下遊的河道展寬,河麵開闊,水流平緩。野鴨成行,白鷺起舞。牛羊散落於兩岸。千裏洛河,沿途風光秀美,碧水映著青山。


    黃戈說道:“聽說洛河裏有一種石子叫洛河石,紋理天然,玲瓏別致,意韻生動,姿態奇異,天下無雙。我們撈出幾顆看看。”說著伸出手到河底一撈,果然撈出來幾顆美麗的石子。但見白者如玉,青者如黛,石色秀麗。


    前邊來到了洛浦。玄弓說道:“聽說這洛浦是洛河女神經常出現的地方,不知我們能不能有幸見一見洛河女神,一睹洛河女神的風采。”大禹說道:“聽說洛河女神是天下最美的美女,氣質高貴、典雅、衣裳華麗……”


    正說之間,忽然看見遠處天水相接的洛訶上遊飄下來一條小船,船頭上立著一位穿白色衣裳的女子,白衣飄飄,非常醒目。好像是仙女下凡。


    小船隨波逐流,向下遊飄來,到近處才看清,那船頭上站立著的是一位白衣的少女,大約有十多歲的光景。頭上挽著兩條發髻。


    大禹一眼便看出來,這女孩絕不是尋常百姓家的孩子,像是一個侍女的打扮。長得靈秀可人。


    小船飄到大禹的麵前停了下來,那撐船少女向大禹問道:“公子可要乘船嗎?站在船上遊覽洛河,可比站在岸上觀望大不一樣呢,視角不同,意境不同,感受也不同”。大禹笑著問道:“小妹妹,乘船可要船錢嗎”。


    撐船少女說道:“公子如果有錢就給幾個,如果沒有錢也沒關係,請上船吧”。玄弓首先跳上了小船,然後請大禹上船,黃戈最後上船。撐船少女說道:“請公子站穩了,我要開船了”。


    小船輕輕地離了岸,向中遊撐去,然後再向上遊撐。都說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可是小船逆水而行,不慢反快。但見那白衣少女悠閑地撐著小船,並不費力,小船在河麵上平穩行進,船頭推開浪花朵朵。真是勝似閑庭信步。伹覺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畫中來。


    撐船少女一路指指點點,一會指著一座山說道:“這山叫水仙峰,”一會又指著另一座山說道:“這是蓮花峰。”又指著一條瀑布說道:“這叫銀河倒掛”。青山綠樹倒映在水中,山花紅紫,錯落高低,掩映其間,白雲像是在水底飄浮。看不盡的水光山色。


    小船行到一處寬闊的水麵,四麵青山環抱,像是一處世外仙境。不時有幾條魚兒口躍出水麵,高高地躍向空中,像是在練習跳龍門。


    大禹低頭向下麵看,但見洛河水清澈見底。隱隱約約似乎看見水下有樓閣宮殿。


    那撐船的少女問大禹道:“公子聽說過洛河仙子嗎”?大禹說道:“我小的時候就聽說洛河上有神女,已經聽過不止一遍了。”撐船少女問道:“公子想見洛河仙子嗎?”大禹說道:“怎麽不想見呢?可是怎麽才能見到呢?”撐船少女說道:“那你們站穩了,她剛說完這句話,大禹就覺得雙腳像踏空了一樣。忽悠一下,小船便向河中沉了下去,大禹三人都是一驚,轉眼之間小船便沉了入水中。再看小船並未進水,船頭立著的白衣少女手裏仍然拿著撐船的竹篙,船在水裏仍舊向前行著,三個人也仍舊站在船上。


    隻看見一群一群的魚兒在身邊遊來遊去。安祥、閑適、飄逸,看見有人來也不害怕。有許多魚兒都沒見過,也叫不出名字來。兩隻巨大的烏龜從身邊遊了過去,看年令應該在千年之上。他們遊水的姿態輕靈、優雅,一點也不顯得笨重。前邊又遊過去幾條大鯉魚,都有七八尺長,渾身披著金黃色的魚鱗,毎個鱗片都有盤子大小。金黃色的魚鰭,鰭張著,搖頭擺尾,真像一條金龍在水中潛遊。


    再看河底,都鋪著五色的洛河石。有大、有小、有黑、有白。還有石林、石壁、石頭屏風。水草茂盛,一簇簇、一叢叢,有的像樹,有的像蒿,有的像草。綠色的、黃色的、紅色的、五顏六色。


    人處在碧綠的洛河水中,感覺恬靜、舒適,就連心靈都好像變得透明了。


    前邊出現了一座宮殿。宮殿前立著一位仙子,仙子身邊還侍立著一個綠衣少女,與撐船的少女一樣打扮,像是一對孿生姐妺。


    大禹三人跳下小船,向那仙子看去。隻見一位風姿綽約的美麗仙子,踏著“淩波微步”翩翩朝這邊走過來。


    但見這仙子,“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仿佛若輕雲蔽日,飄飄若流風廻雪。體態適中,高矮合度,既不施脂,也不敷粉。發髻高聳如雲,長眉彎曲如月。紅唇鮮潤,牙齒潔白。姿態優雅嫵媚,舉止溫文閑靜,情態柔美和順。”


    大禹等三人,看得張大了嘴閉不上。半天才回過神來。大禹向那仙子問道:“仙子莫非就是洛河女神嗎?”這時,那位仙子也走到了大禹的對麵。麵含微笑。答道:“大禹公子好眼力,我就是洛河女神——洛嬪。”


    大禹聽到洛河女神竟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不禁一愣。自己從來也沒有見過洛河女神,她怎麽認出自己是大禹的呢?回答道:“我就是大禹。仙子不愧是神仙,連一個從未謀麵的少年的名字都能叫出來。”


    洛河女神笑著說道:“這並不奇怪,這種能力是神仙的特異功能。不過也不止這樣,我們在很久以前確實是相識,隻是公子已經記不起來了。”大禹聽得一片茫然。自己什麽時候見過她?怎麽現在又記不住了?這是怎麽回事?


    洛河女神看大禹茫然的樣子,笑著說道:“公子不要苦思冥想了,你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一個頭緒來。那是以前發生在天界裏的事情了。”


    既然想不起來,大禹索性就幹脆不再想了。


    洛河仙子說道:“請公子進殿內敘話。”大禹看那座宮殿,全是水晶築就,潔白晶瑩,雖然不算高大雄偉,但是卻玲瓏別致,


    進殿後,洛河仙子請大禹落坐。大禹一看茶幾是水晶做的,石凳是水晶做的,屏風是水晶做的,有的是白水晶做的,有的是綠水晶做的,有的是紫水晶做的,有的是黃水晶做的,真是一個水晶的世界,晶瑩剔透。大禹坐下後,玄弓、黃戈二立在大禹身後。


    緑衣少女端上來香茶,洛河仙子說道:“請公子品一品我的洛河水仙茶”。大禹喝了一口果然馨香撲鼻。連說:“好茶好茶”。低頭看自己手裏端著的茶杯也是水晶做的,杯裏的茶色翠綠。看一眼便讓人神清氣爽,更不用說喝了。


    洛河女神說道:“得知公子要到南方去考查山川、水勢,路過洛河,所以特地約來相見。我這洛河裏藏有一部奇書,名叫《洛書》,也叫《洪範九疇》,當年我的父親伏羲,就是研讀了這部書,受到這部書的啟示而創出了《八卦》。今天公子秉承天帝的意誌,來到人間,治理天下洪水。我等各路神仙,也理應各盡所能,幫助公子完成這項前無古人的艱巨工程,造福天下百姓。今天將此書贈給公子。希望公子能從書上悟出治理洪水的辦法,早日治伏洪水。”


    洛河女神說完,向裏麵招了招手。一隻雪白的白龍馬馱著一個白玉版從裏麵走了出來,來到了大禹麵前。大禹伸出雙手,恭恭敬敬地接了過白玉版。隻見玉版上用洛河石鑲嵌成一幅圖形,其中有白石子二十五顆,想是代表五個天數。即:一、三、五、七、九。黑石子三十顆,想是代表五個地數。即:二、四、六、八、十。天數五,地數五。五位天數相加的和,再與五位地數相加的和,兩數相合。凡天地之數共五十有五。


    但見這幅圖形:五顆白子為心髒。十顆黑子分兩行,五上五下在當胸。二顆黑子為眼目,七顆白子頂頭上。一顆白子為丹田,六顆黑子為腳掌。左脅三白,八隻黑手臂,右脅四黑,九條白臂膀。


    大禹看了半天,也不明其理,便不再細讀。向洛河女神行禮道謝:“多謝仙子贈書,我一定遵照仙子吩咐,回去之後仔細參祥,早日從書中悟出治水的方法來。”


    洛河女神見大禹有些拘謹,便說道:“公子不必客氣,說起來,我過去也是凡人呢。我的父親就是伏曦,我是他的小女兒,因為與洛河有緣,所以取名叫洛嬪。


    大禹一聽立刻來了興趣,追問道:“那你是怎麽成的仙呢”?


    洛河仙子說道:“我小的時候,有一次在洛河裏戲水,遊著遊著遊進了一個旋渦,旋渦將我帶進一個水下的山洞。進洞一看,洞裏另有洞天,仙泉野果,奇花異草,珍禽異獸,玉床石幾,竟是一個世外的仙境。於是我便住了下來,潛心修煉。饑餐水仙,渴飲仙泉。修心養性,心無旁騖。


    苦心人天不負,有誌者事竟成。終於有一天修煉成了神仙。天帝便命我為洛河女神,掌管這秀美如畫的千裏洛河。世上的人們都以為我在渡洛河時淹死了,其實我並沒有死,不但沒有死,反而成了神仙。”


    談話中,不知不覺便拉近了神仙和凡人的關係,大禹也放鬆下來。說道:“我很小的時候,就聽到過洛河女神的傳說,但是不知道你是“三皇”“五帝”之首的伏羲始祖的女兒。過去隻聽說您長得很美麗,今天看見了仙子走的‘淩波微步’,更是舉世無雙,真是神仙的功夫。是那樣的優雅,那樣的輕盈。我也會一種水上行走的功夫,叫做‘淩波踏浪’,不過,那是凡人的笨功夫,使盡了渾身的力氣,雙腳飛快地踩水,才勉強不跌入水中。今天看見了您的神功,才顯出我的功夫的低微和笨拙。我很想跟您學習,不知仙子能否指點一二。”


    洛河女神說道:“我走的‘淩波微步’,是女子走的步法,陰柔有餘,雖然優雅、輕盈,卻是陽剛不足。你所學的‘淩波踏浪’功夫,也是很好的功夫,隻是你的功夫還淺,隻是剛剛入了門,還沒有登堂入室,所以顯得笨拙。請公子到水麵上來,跟我一起走,我給你指點一下。”


    說著,洛河仙子帶領眾人來到了洛浦。大禹跟在洛河女神的旁邊,學著女神的步法。女神步,已亦步,女神趨,已亦趨。步法雖然繁複,但是大禹過目不忘,悟性極強,跟隨仙子走過一遍,便已記住,依著仙子教的步法,走起來果然既省力,又平穩,步法矯健,充滿陽剛之氣。


    二人走到前麵一處河段,河麵頓時收窄,兩岸山石對峙,形成一個瓶頸樣的收束。大禹問仙子道:“如果上遊水勢增大,這裏不會阻水下泄嗎?”仙子道:“正是,每年山洪下泄時,流到這裏都被阻擋,使河水溢出兩岸。我也很無奈。”


    大禹說道:“請允許我為仙子解除這個憂慮。”說完,從背後抽出開山大斧,運起黃帝混元功,使出降龍三十六式斧法,一著‘龍躍在淵’,騰身而起,掄圓了大斧,一斧劈下,哢嚓一聲,將左岸的山岩辟去了一半,再來一著‘神龍回首’,一斧劈下,哢嚓一聲,又將右岸的山岩劈去了一半。隨後一著‘神龍擺尾’,將開山神斧橫過來:“嚓、嚓、嚓”,將水下麵的山石茬劈去。河道立刻寬闊了,河水立時暢通了。大禹收起神斧,輕舒了一口氣。


    洛河女神讚道:“公子好神功,今後我無憂唉。”說罷,又踏起淩波微步,與大禹又練了一回。才一同回到了洛浦。


    洛河女神向大禹作別,說道:“今天幸會公子,很快樂,令人難忘。我們就此別過,祝公子一路順風,治水早日成功,今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我一定幫忙。”


    大禹向洛河女神行禮道別:“多謝仙子贈洛書,傳授神功,我會努力的,我也會記住仙子的。”


    大禹告別了洛河女神,跳下河麵,站在洛浦上目送著洛河女神慢慢地沉入了水中。心中彼覺悵然若失,又在岸邊留連半晌,方帶著玄弓、黃戈二人,三步一回頭地離開了洛浦,向嵩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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