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憂鹿舉著火把快步的走在前麵,還不時的回頭招呼一下韓鳴:“走快點,這裏不安全,要是再塌方,我們倆沒一個能跑掉。”


    而韓鳴聞言沒有說話,隻是步步緊跟在南憂鹿的身後,表情溫和,顯得很是順從。


    時間不長,韓鳴和南憂鹿就尋到了一條足夠偏僻的小礦脈,然後一頭鑽了進去。


    韓鳴還是老樣子,整個人倚在石壁上,眼睛微眯,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樣。而南憂鹿就顯得有些無聊了,以前他吃不飽的時候總是盼著能好好睡一覺,休息一下,現在吃飽了,有足夠的時間休息了,他卻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南憂鹿雙手托腮,眨著一雙大眼睛在礦洞裏掃了一圈,卻是沒有發現什麽有趣的東西,最後終於還是把目光落在韓鳴的身上。


    “睡著沒?”南憂鹿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既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對韓鳴說話。


    “好像沒!”韓鳴眼睛睜開了一點。


    南憂鹿聽到韓鳴的回答,頓時來了興趣,他幾下就挪到了韓鳴的邊上,然後問道:“那你幹嘛呢?隻要一有時間你就靠著牆閉著眼,能不能教教我,我現在才感覺沒事可做真的好難受!”


    韓鳴臉上浮現出一絲的無奈之色,他閉眼假寐隻是在靜養,希望經脈可以早一點的康複,又如何能傳授給別人!


    正想開口編個理由解釋一下,韓鳴卻看見南憂鹿一雙充滿渴望之色的大眼睛,他頓時有些不忍了,心中幽幽歎了一口氣之後就說道:“無聊啊,我倒是知道一些消遣的玩意,我這就用那鉤子刻給你!”


    話才說完,韓鳴就從腿上摸出了那把鉤子,然後隨手撿起一塊無用的礦石雕刻了起來。


    時間不長,一個棋子的大概模型就出現在了韓鳴的手中,可還沒等韓鳴仔細的修飾一番,那棋子就被南憂鹿一把搶了過去。


    “這是什麽棋!我怎麽看著眼熟卻又有點陌生!”南憂鹿將手上的棋子反過來調過去的打量了起來。


    “好像叫八十六路彈手,一次無意中知道了玩法,這時正好拿來消遣。”韓鳴微微一笑,便又拿過一塊礦石雕刻了起來,並且開始介紹這種棋的玩法。


    韓鳴一路東行數十萬裏,途徑十餘個國家,經曆了各種各樣的風俗人情,雖不刻意的去記載,但是學到的東西倒也不少,這八十六路彈手便是其中一種。


    “聽起來就很好玩,等刻完了你要陪我玩。”南憂鹿又將另一枚半成品的棋子搶到手中。


    “還要我一起玩?這個可以一個人玩的,我還要睡覺呢。”韓鳴臉上露出一絲的苦色,心裏暗自後悔提到了這棋可以兩個人玩。


    “哦,你不玩啊,好吧。”南憂鹿語氣裏很是失望,臉上的喜色也瞬間消了大半。


    韓鳴看見南憂鹿失望的神色,心裏忍不住重重的歎了口氣,然後悠悠的說道:“算了,我陪你玩吧。”


    “好勒,就知道鳴大哥最好。”南憂鹿臉上又都是喜色,哪裏還有之前那種失望。


    韓鳴溫和的一笑,心中卻是忍不住再次歎息了一聲。


    在韓鳴為南憂鹿雕刻棋子的同時,距離韓鳴和南憂鹿大約數百丈距離的一處礦洞中,三十幾個渾身肌肉的大漢正在賣力的搬著地上的大小不一的碎石。


    “左盟主,右盟主到。”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傳進這處礦脈之中。


    這時正在搬石塊的那三十多個大漢聽到這聲音之後皆是一愣,不過他們立馬反應過來,神色恭敬地退到了一旁。


    幾息的功夫之後,兩個氣勢不俗的中年人就走進了這條礦脈,而這兩個中年人身後還跟著十來個手下。


    這兩個中年人,一個穿著鏢師服,不過這鏢師服跟其他的鏢師又有所不同,因為這鏢師服邊上有著金色的花邊,正麵上還繡著兩頭麒麟。


    而另一個絡腮胡子中年人身上的衣服就沒那麽顯眼了,他穿的衣服顯得灰撲撲的,像是已經穿了好久,不過他的氣勢卻是不輸於那金邊鏢師。


    之前礦脈中的那三十幾人見到兩個中年人進來之後,立刻就對著他們俯身一拜,起身的說道:“拜見左盟主,拜見右盟主。”


    “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好好的礦道怎麽就塌了呢!”金邊鏢師沉聲的問道。


    “啟稟右盟主,礦道坍塌的時候,我正好就在這裏,根據我的猜測,應該是有另一處的礦脈先行坍塌,強烈的震感傳到此處,從而引起了這條新開不久礦脈的坍塌。”一個看著就頗為圓滑的老頭對著兩個中年人一拱手,隨後低著頭解釋道。


    “原來是白老哥,這些日子你都在這裏跟著開劈道路,倒是苦了你了。”那金邊鏢師笑嗬嗬的看向身邊的那個老者。


    “哪裏有什麽辛苦不辛苦之類的話,要是沒我在這,他們怕是連朝那邊開道也不確定,說不定就直接挖到地下河下麵去了,那時我們的計劃可就都全都泡湯了!”那老者抬起了頭,露出了他的麵孔。


    要是韓鳴在此的話,他立刻就會認出這老頭就是之前那個和他結伴而行的奸猾白老頭,此人聽覺遠超常人,並且在利用聽覺的技巧方麵很有獨到之麵。


    “那倒是,這裏根本不能少了老哥!沒老哥的聽覺,根本沒機會挖出去,一直會碰到地下水!白老哥隻好能者多勞了,白老哥放心,隻要能挖出去,我礦盟存下的金料必定會分上你一份。”那金邊鏢師哈哈的大笑了一聲。


    “金料方麵就不必了,老朽隻想活著出去,能找個地方安養天年,並不需要什麽財富之類的,那份金料還是留給礦盟吧!”白老頭連連擺手道,仿佛那許諾的金料就是燙手的山芋。


    見這白老頭如此識相,那金邊鏢師臉上閃過一絲意外之色,他瞥了身旁的另一個中年人一眼之後就不再說話了,隻是默默地笑而不語。


    “對了,白老哥,這次礦脈的坍塌大概要多長時間才能恢複如初?”絡腮胡子中年人將金邊鏢師閉嘴不再說話,就皺著眉問了白老頭一句。


    “啟稟左盟主,大概要大半個月左右才能清理完全,清理完之後我還要重新定位,要想徹底挖出去的話還要四五個月左右。”白老頭答道。


    “清理還要大半個月!能不能換一條道路呢?我怕拖延的時間長了會出現什麽不可預料的變故,要是被發現了,那些馬賊肯定會鐵血清理我們的!”絡腮胡子中年人眉頭緊緊地皺著,似乎很是困擾。


    此時白老頭臉上浮現出一絲的為難之色,他皺著眉說道:“那些馬賊能如此放縱我們,就是因為這地下除了來路,就幾乎不可能挖出去,之前找到的這條道路就非常難得,要想找到另一條道路花費的功夫怕是遠不止一個月能解決的了!”


    “這可如何是好,若是多拖延一個月的話,便會憑空的添加上幾分的危險,要是被那些馬賊發現了,我們這些人怕是都要死光!”絡腮胡子中年人臉色有些難看。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嚴密控製住所有知道此事的人,將他們集中到一起,然後再多派些人封鎖這附近的礦道,不準閑雜人等靠近。”金邊鏢師轉眼看向了那絡腮胡子中年人。


    “可若是我們派人封鎖這附近的礦道的話,那難免會引起那些馬賊安插在礦工中的內奸!倒時我們想不被發現都難!”絡腮胡子中年人搖了搖頭,表示不讚成金邊鏢師的提議。


    提議被否定了,金邊鏢師卻是並沒有惱怒,而是嘿嘿一笑道:“我們封鎖礦道,是因為這附近出現了不少的毒金蛇,咬死了很多的礦工,我們礦盟封鎖礦脈是為了怕那些礦工被蛇咬死。”


    “我是聽說了,前不久有人用毒金蛇屍體在礦盟簿上換取了半年的食物,這倒是個由頭,不過僅憑兩條毒金蛇怕是不足以讓人相信!”絡腮胡子眉尖一挑,顯然對金邊鏢師的提議有些意動了。


    “哈哈,不止兩條毒金蛇,還有二十餘個被毒死的礦工,前不久有人才向我匯報的,有這些被毒死的礦工,我們的毒金蛇由頭就更容易讓人信服,更何況毒金蛇隻是明麵上的借口。”金邊鏢師不急不緩的說道。


    “什麽意思,什麽明麵上的借口?還有暗地裏的借口?”絡腮胡子中年人有些不解的問道。


    “若是馬賊發現了異常,我們再通過馬賊在我們內部安插的“眼睛”放出一個消息,就說毒金蛇隻是我們礦盟放出的一個幌子,實際情況是我們礦盟發現了一條較大些的金礦脈,我們礦盟內部為了不將這富礦分給其他的礦工,就用毒金蛇幌子來欺騙他們!”金邊鏢師嘿嘿的笑了兩句。


    “不錯,真是好主意,馬賊們絕想不到他們得到的“真相”隻是我們想讓他們知道的內容!”絡腮胡子聽完金邊鏢師的話後,不由得讚不絕口,不過他馬上像是想起了什麽,眉頭馬上又皺了起來說道:“不過要是放出第二個消息,我們需要上繳的金料也要變得多起來,那也隻能動用儲存的金料了,這樣一來損失怕是不少!”


    “活著出去才是一等一的大事,那些身外之物能得到更好,得不到就算了,難道要拚上性命?”金邊鏢師慢慢的說道。


    “這倒也是!命才是最重要的,就按照你說到的來!”絡腮胡子中年人用力的一點頭,表示讚成那金邊鏢師的提議。


    “那好,下麵就開始第一步,封鎖這片礦脈,任何人沒有你我二人的手令不得出入,擅自出入的,不論原因直接判為奸細。我們此次帶來的所有的手下都留在這裏,要保證在這片礦脈之外,隻有你我二人知道所有的一切!我二人現在就出去準備吧,爭取在兩個時辰左右將整個礦道封鎖,讓一隻蚊子也飛不進來。”金邊鏢師說完就朝著外麵走去,同時他還一擺手示意自己所有的手下都留下。


    絡腮胡子中年人見金邊鏢師朝著外麵走去,腳下也是一動,快步的跟上,同時他也一揮手,示意他的手下留在原地。


    不過幾息的功夫兩位礦盟盟主就出了礦脈,隻留下一群大眼瞪小眼的手下。


    等金邊鏢師和絡腮胡子中年人兩位礦盟盟主走後,礦道裏就是一陣安靜,不過在白老頭的組織下,大部分人都開始清理礦脈,隻剩下一些兩位盟主的親信。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一個花白頭發的老者趁著所有人的不注意,一下就溜入了身後一條分礦脈之中,隨後躡手躡腳的朝著外麵摸去。


    等他快要出了這片將要封鎖的礦脈的時候,他麵前卻是走出了兩個人,正巧堵在了他的麵前,卻是那兩個本該早已離去兩個礦盟盟主,金邊鏢師和絡腮胡子中年人。


    “想去報信吧!真是沒想到,你也是奸細,這一次竟然一下就釣出了兩個馬賊安插的奸細。你們應該互相不知道對方也是奸細吧,不然你倆就不會一起想溜出去報信了!”絡腮胡子中年人單手丟出了一個圓圓的東西,那東西正巧落在那花白頭發老者的麵前。


    花白老者定睛一看,那圓圓的東西竟然是一個人頭,看那脖頸上還未徹底幹掉的鮮血,分明就是才割下不久的,這時花白頭發老者一顆心瞬間沉到了最底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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