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已放曉,微亮的太陽悄悄從地平線上升起,庭院內的公雞扯開了嗓子咯咯叫喊。


    清晨的風微涼,伴隨著陽光,一同灑落在蘇長青身上。


    蘇長青彎腰站在在院內的大榕樹下,手裏拿著個鏟子,正在不斷地挖著腳下的土地。


    此番,他是要把地底下的書挖出來的。


    這些書被他藏了幾十年,如今也不知道外麵的木箱腐爛了沒有。


    他已經挖了有些時間了。


    因為距離當時已經過去太久,他除了隱隱約約記得自己埋在了地底下,除此之外,準確埋在哪裏,卻是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因此,他隻能在這棵樹的四周不斷地挖著。


    幸好現在的時間還很早,足夠能讓他在上班之前弄好。


    樹葉在他旁邊,搖著尾巴看著他辛苦地挖著地。


    原本這是一處草坪,隻是如今,這裏的草坪全都被翻了起來,裸露出黑褐色的泥土,看上去分外淒慘。


    挖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挖的蘇長青幾乎都要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埋過這個木箱的時候,他的鐵鏟終於碰到了一個硬東西,這東西硬邦邦的,鏟子敲上去的時候,還能發出“砰砰”的聲響。


    要挖到了!


    蘇長青心中暗暗驚喜,抹了一把汗,吃力地再次挖掘著土地。


    有了盼頭,他挖起地也就更加賣力了,挖了好一會兒,一個看上去歲月痕跡濃重的木箱就出現在了大坑裏。


    用手拍了拍木箱,蘇長青試探性地把它抱了起來。


    很重。


    他雙手青筋暴起,臉漲的通紅,一口氣提不上來,緩緩地抱起木箱,然後再一點點推到坑外。


    呼……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眼前便是一陣地發黑。


    艱難地爬上了土坑,蘇長青坐在泥地上喘了幾口氣,這才打開了木箱。


    這木箱是沒有鎖的,因此他拍了拍木箱上的泥土,就徑直把它打開了。


    因為這木箱的密封性還算是不錯,因此除了這些書有些泛黃之外,基本上都是保存完好。


    隻是這些書,有些書頁卻是莫名其妙黏在了一起。


    翻出了幾本,蘇長青就把整個木箱推到了臥房的床底下,然後跑到院子,把這些大坑重新填好。


    填好坑之後,就已經快要到上班時間了,蘇長青匆匆喝了點水,抱著二胡和一本書,就用輕功快速朝著茶館過去。


    ……


    *


    夜風陣陣,吹得人心慌。屋子的影子被拉長,顯得格外張牙舞爪。


    很快便是一天過去了,今天晚上月朗星稀,黑夜悄悄降臨,帶走了勞累的人們一天的辛勞。


    李陽拿著毛巾抹著自己額頭的汗水,心情格外愉悅。


    現在,他已經把阻礙自己造房的大樹砍倒了,到了明天,他就可以開始動工了。


    想到馬上就可以給父親蓋個4層樓的小洋房,他的臉上就不禁露出了笑容。


    回到從前老舊的破屋子,李陽把燈打開,打算看完電視就好好睡上一覺。


    此時正好是七點,是新聞聯播開始的時間。


    昏暗的燈光在屋子裏明明暗暗,因為這燈是吊在屋頂上的,因此風一吹過來,就會不停地搖曳。


    飛蛾從窗外飛進來,相繼趴在這電燈泡上,不時還能聽到輕微的嗞嗞聲響。


    他轉過頭,無意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隨著電燈泡的搖晃而忽明忽暗。


    不知道為什麽,他莫名就想到了自己小時候,經常會用手勢模仿動物的影子,然後玩的不亦樂乎。


    他想著兒時美好的回憶,嘴角不由勾起了一個笑容。


    在另一個屋子裏的老父親已經睡下了,他似乎想到了什麽,躡手躡腳地走到父親的房間,幫他蓋好了被子。


    他是一個孝子,年輕的時候跟著村裏人一同跑到大城市裏打工,這一打工,就是整整十幾年,在這十幾年裏,他有了妻子,又有了兒子,算得上是家庭美滿,可是每次想到自己的老父親在自己那一窮二白的家鄉過清苦的日子,他的內心就會受到倫理道德的鞭打。


    因此他便馬上回來,打算給自己的父親重新蓋個房子。


    明天還要砌磚呢。


    他暗暗地想著,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哈欠。


    還是睡吧。


    李陽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臉也沒洗牙也沒刷,就這麽直直倒在了木床上,頓時,鼾聲震天。


    而在他的旁邊,老舊的電視裏,依然放著今日的新聞頭條。


    ……


    夜,更深了。


    秋風在空中綻放出一圈一圈的漣漪,樹葉被吹得瑟瑟作響。


    李陽倒在窄小的木床上,閉著眼睛,似在在夢鄉中遨遊。


    窗戶沒關,外麵的風悄悄灌進來,把這窗戶吹得嘎嘎聲不斷,聽起來,頗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受。


    他正酣睡著,忽然之間,桌子上的一個杯子,被猛然吹動的窗簾打到,“啪”地一聲摔落在地。


    李陽被這道聲音驚醒,驀然之間打了個寒顫,更是猛地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呼呼……


    他不斷喘著氣,像是做了一個噩夢似的。


    頭頂上的電燈不斷地晃悠著,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顯得各位淒冷。


    擦了擦汗,李陽剛剛轉過頭去,結果就被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近乎都要失魂了。


    隻見那昏黃的牆壁上,那個屬於他的影子,正在不斷變長變長,之後,這個影子竟然從地上站了起來!


    李陽嚇得驚魂失色,一骨碌從床上摔了下來,倒在地上,雙腿被嚇得直打顫。


    隻見那影子像個人似的朝著他步步緊逼,它的走路沒有聲音,卻仿佛是走在了他的心尖,嚇得他近乎昏厥。


    “不……不要過來!”


    他腦中最後一絲睡意完全消失,趴在地上,口中厲聲喝道,雙腿卻抖個不停。


    快跑快跑!


    快跑!


    他的心中在撕心裂肺地叫著,雙目幾近奪眶而出。


    終於,他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立馬就想要奪門而出。


    隻是他再快,也快不過這道影子,隻見那影子以迅雷不及之勢,快速地,把他一步步直逼牆角!


    “你……你、你不要過來!”


    他的雙手直打顫,雙腿像是泥一般漸漸軟了下去,他就看著這漆黑的影子,不斷在他瞳孔中放大。


    終於,這影子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猛地朝他一撲!


    !!!


    !!


    !


    李陽猛地從床上坐起,看了看四周,桌上的杯子沒有被打破,頭頂上的燈光依舊在搖曳,窗外的風吹得甚是溫和。還有一縷風吹到了他充滿了汗漬的頭上,有些涼颼颼的。


    很明顯,之前所發生的事情,都是他的一場夢境。


    他這才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氣。


    隻是回想起夢境中的恐怖,他又如同驚弓之鳥般看了看旁邊的白牆。


    還好,什麽都沒有。


    他終於是笑了起來,感覺自己真的是太過於多疑了。


    隻是,他的笑容露出了一半,忽然就停了下來。


    接著,他的頭再一次轉向了牆壁,隻是,無論他怎麽看,眼睛死命地盯著牆麵,卻怎麽也看不到他想要找到的答案。


    李陽的臉上頓時一片煞白。


    他的影子呢?!他的影子去哪裏了!?


    他慌忙從床上爬了下來,心髒跳得砰砰作響。


    他的影子呢?他的影子呢!?


    他低下頭,地麵上什麽也沒有。


    他瘋了一般地找他的影子,但是他無論怎麽找,卻是絲毫沒有看到屬於自己的影子。


    而身旁桌子的影子卻清晰的印在地上,隨著上麵電燈不斷的晃動,更是讓李陽深感恐懼。


    正在這時,他無意間往牆上一瞥,忽然發現了自己的影子。


    隻是這影子卻很奇怪,似乎有了自己的神誌一般,在發現李陽在看它的時候,它的雙肩就在不停地聳動,好像是在嘲笑他一般。


    這世上難不成還有影子鬼?


    他被嚇了一跳,使勁兒地揉了揉眼,隻是再等他看去的時候,牆上那個詭異的影子已經消失了,而在地上,自己的影子卻又顯現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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