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的好時光。


    蘇長青從床上爬起來,空氣中有些微微的冷意,讓他雞皮疙瘩掉一地,搓了搓手,他望著床上不算厚實的被子,打算等一會兒下山的時候買床厚被子。


    馬上就要到冬天了,山上的溫度又比山下的低,因此不論怎麽說也是要買被子的。


    其實他原本還不太想買被子,畢竟這也是一筆的開銷,所以說,他原本是打算靠著現在這床被子熬到明年的,可沒想到現在連冬天還沒有熬到,他就快冷得不行了。


    把已經搓熱的雙手覆蓋在臉頰上,蘇長青呼出了一口薄薄的霧氣,抖著雙手開始疊被子了。


    樹葉已經醒來了,隻有小黑貓還在睡著懶覺。


    看到她把自己的頭顱朝著自己身上的蹭了蹭,樹葉看了一眼蘇長青,又重新低下了頭,靠在自己的雙爪上。


    蘇長青也沒有打攪他們兩個,而是直接穿上厚厚的衣服,跑到廚房去吃早飯了。


    昨天已經熬好了粥,蘇長青把白粥熱了一下,抖著手拿起了壁櫥裏的鹹蛋。


    這裏沒有熱水器,因此水都是冷的不行。


    蘇長青邊喝粥邊去燒熱水。


    把留了一半的鹹鴨蛋放回壁櫥裏之後,他試了試鍋裏的水溫,發現水溫剛剛好,便又舀了一勺的溫水倒進臉盆裏。


    用熱水擦拭了一下臉,蘇長青又把假牙從自己的嘴裏拿了出來,開始刷起了假牙。


    做了好了一切準備的他把二胡重新裹在衣服裏放在廳堂裏,接著直接騎著三輪車往山下駛去。


    他還沒有圍巾,隻能把衣領豎起來把盡量縮起脖子,隻是即便如此這番,依舊有冷風不斷從外麵透進衣服領子裏。


    看來要買些冬天所需的用品才是啊。蘇長青苦笑了一番。


    路上有些顛簸,他緩緩騎著三輪車,一路上風平浪靜地來到了山下。


    去茶館當琴師這份工作,是從早上9點開始的,現在還很早,隻有6點多,足夠他跑一個來回了。


    此時山下的行人不是很多,隻有三三兩兩的小攤販站在大街上賣著吃食。


    蘇長青聞了聞空氣中那一縷一縷的食物香氣,突然發現自己有點餓了。


    揉了揉肚子,他搖了搖頭不做他想,直接朝著床上用品店走去。


    店門是開著的,裏麵前台有個中年女人正靠在椅子上微微打著盹。


    在店裏麵逛了一圈,蘇長青看中了一床厚厚的棉被芯,這上麵還寫著一行的小字“心聚纖成羊羔絨被子被芯”。


    看了看價錢,蘇長青有些猶豫,但是一想到好的質量就能讓他用更久的時間,等於變相的省錢的時候,他還是來到前台把中年女人叫醒了。


    花了50塊錢買了一床棉被芯,蘇長青又到了別家店買了一條圍巾和手套之後,這才把這床棉被芯運回了家。


    把被芯套上被套,蘇長青把二胡放到三輪車上,這才悠悠地到達了山下的茶館。


    這茶館名叫一品軒,蘇長青看著上麵的牌匾,雖然看不出是工廠做的還是怎麽樣的,隻覺得這牌匾看上去古色古香甚是好看。


    茶館裏的生意不怎麽好,畢竟現在也沒有多少人喜歡喝茶,即便喜歡喝茶,也不會特意跑到茶館裏喝。


    台上的說書人已經開始說書了,說來也是奇怪,明明這裏的生意不怎麽樣,但是這說書人和老板卻是非常淡定,好似也不關心這茶館能賺多少錢似的。


    隻是蘇長青一想到係統所說的這茶館不簡單的話語,也就釋然了。


    雖然知道這茶館有古怪,但是蘇長青也絲毫不在意。


    說起來,他突然想到了係統所發布的‘任務六:在限定時間增加功德


    時間限製:5天’


    現在已經是六天了,他還是沒有完成任務。


    蘇長青看了看係統麵板,發現即便是沒有完成任務,上麵也沒有發出任何警告,也沒有什麽完不成任務就抹殺之類的話。


    這讓蘇長青既慶幸又疑惑,同時還有一種詭異的感受。


    這是一種暴風雨來臨之際的平靜。


    蘇長青皺著眉頭,雖然此刻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也沒有慌亂,而是麵色照常地踏進了茶館中。


    “大爺,您來啦!”


    店老板此時正在泡茶,聽到腳步聲一抬頭,就發現蘇長青走了進來,笑眯眯打著招呼。


    “是啊。”蘇長青同樣笑著點點頭,“我打算先過來練習一下,你知道的,我是第一次登台。”


    店老板蘇長青不知道他叫什麽,隻知道他姓白,平日裏店裏頭的工作人員都叫他白老板。


    這裏的工作人員很少,現在加上蘇長青,也隻有3個人。


    一個是他自己,一個是說書人,一個是這裏的服務員。


    平日裏這裏的客人不會多,也就會在吃飯的時間多出這麽幾個人。


    蘇長青躲在店員工專用的房間裏拉了幾首曲子,又熬到了9點鍾,這才抱著二胡掀開簾子走了出來。


    這時候的人不多,蘇長青走到台上的時候,反而不緊張了。


    說書人一拍醒木,說自己現在要休息一會兒。說完之後就把自己的東西拿起走下台去,把蘇長青換了上來。


    坐在木椅上,蘇長青輕輕呼出了一口氣,選了一首他最為熟悉的曲子拉了起來。


    ……


    這首曲子是他父親在世時經常拉的,他日複一日地拉,年複一年地拉,因此即便過了這麽久了,蘇長青還是記得這首曲子的旋律。


    這首曲子沒有名字,蘇長青不知道這曲子是真的沒有名字還是因為他不知道這首曲子的名字。


    這是一首很歡快的曲調。


    它的音調如同碧波蕩漾,纏綿宛轉,像是浩淼的大海般大氣磅礴,而這潮水中仿佛有著魚躍鯨浮,海麵上風嘯鷗飛,海水忽而沸騰,忽而平靜,極盡變幻之能事。


    蘇長青拉得很快,手指恍若蓮瓣開合,弓弦微微顫抖,響奏著這年代久遠卻不知名的樂曲。


    明明曲調歡快磅礴至極,可是蘇長青卻覺得自己內心裂開了一個大洞。


    台下沒有人細聽,一個個喝著茶水,向著對方互相打趣,笑鬧聲仿佛要掩蓋了這首曲子的聲音。


    直到曲畢之後,蘇長青這才微微歎息一聲。


    他停頓了幾秒,再次拉響了二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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