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翌日淩晨,朝陽初現,被葉知秋率領“王師”拯救出來的平民百姓,再次收拾行裝啟程,龐然巨物似的隊伍,隨著抵近各自家園不斷分流。


    未至城外十裏亭時,玄德公劉備等人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葉知秋不慌不忙地翻身下馬,漫步走上前去,雙手抱拳。


    “本道幸不辱命,將西涼軍驅逐出函穀關,救下十數萬大漢子民,回來時沿途分歸各處鄉鎮,身後三萬餘人盡是洛陽城坊市居民。”


    劉備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大喜過望,笑道:“昨日葉兄弟主動請纓出擊,孫文台及幾位將軍都不以為然,我卻知道你沒有七八成把握必定不會如此。”


    葉知秋點了點頭,隨即想起如今占據函穀關的白骨真人徐甲,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可惜,前往舊都長安的必經之地,被附近隱修的仙真霸占,西涼軍原本不服,不料轉眼間就被殺了近千精銳,不得不放棄關隘險地,狼狽不堪地逃離。本道不過是陰神修士,揣摩各種道法手段,都無法與仙真相提並論,因此也隻得放棄追亡逐北的機會。”


    劉備知道內情,詫異地看了葉知秋一眼,發現麾下最得力的道將,眉目之間的憂色,不由地握拳:“我也知道一些內情,龍氣法禁崩塌不過數日,就有仙真入世,這局麵越發亂了。日後收拾河山,定會愈加艱難!”


    葉知秋歎了口氣:“洛陽,九州中原的腹心,縱使有雄關險隘,阻擋諸侯的目光,也難成霸業根基,看似局麵緩和,實為凶險至極的百戰之地。冀州之事宜急不宜緩,有韓馥舊將潘鳳在旁,等到某人發動,明公自可趁勢起兵,一夜之間坐擁北地大州,為天下有數的強藩,奠定王霸之基!”


    劉備聽到信重的道將重提舊事,卻沒有製定具體的部署,明白他不想涉入太深,或許是想看看自己的器量才具,因此略微額首幾下,轉頭望著不遠處的洛陽城,心裏生出去意。


    葉知秋看出玄德公心情不好,想起被西涼軍攜裹搬走的漢室和朝廷,忍不住勸慰:“關東聯軍因缺糧而散,諸侯四下散去各地自行就食,唯獨公及數位大漢忠臣不退反進,旦夕之間攻破虎牢關,聯手擊潰西涼軍,逼迫這群虎狼之輩退走舊都,可謂名揚四海。明公若是還有猶疑,本道便派人前往舊都長安,讓朝廷擢升公為冀州牧。”


    劉備聽到這裏,眼睛都瞪圓了,即便以他的城府,都有些失態,一把抓住葉知秋的手:“這怎麽使得?如今朝廷盡在西涼軍掌握中,我不過中山太守,如何能成一州之主?”


    葉知秋神色坦然,笑道:“正是見識過我方的實力,西涼軍才會高看一眼。這些虎狼心性之輩,畏威而不懷德,隻有打痛了他們,才會正視我軍的地位。韓馥才具不足,州牧位置被袁家窺視,隻要使者稍微提點幾句,西涼軍的智囊定會用驅虎吞狼之策。”


    劉備的臉色好看了許多,不過他望著葉知秋的眼神也變得更加複雜了,畢竟麾下有這位文武雙全道將,實在是令他這個主公倍感壓力。


    畢竟葉知秋不僅擁有斬將奪旗的無雙武力,還精通各種玄妙的道法,對人心算計也頗為精通,難得的是對大漢忠心耿耿,實在是擎天玉柱,架海金梁。


    “有葉兄弟之助,大事可定,大業可期,實在是我的福分,莫大的幸運。”


    葉知秋笑了笑,沒有立即搭話,待玄德公情緒平複下來,才緩緩開口:“仙真入世,奪占函穀關,恐怕會引起效仿,局麵是越發亂了。本道修為不足,耽於俗務,境界定會遲滯不前。冥冥之中,我得了道脈源流的靈感,必須前往揚州廬江郡一趟,彼處有我的機緣,定要取到手裏,備作道業精進的資糧。”


    劉備聽聞這話,忍不住歎息:“亂世來臨,連你也覺得前途多舛,作未雨綢繆之舉。再見之時,葉兄弟想必已超凡脫俗罷。”


    葉知秋的臉上沒有得意神色,反而輕輕地搖了搖頭:“為了保住大漢,我得罪了玄門大教,與旁門左道也有嫌隙,道途十分艱難,焉知不會有同道暗中出手阻我成道。不過是存了萬一之想!”


    劉備聽出麾下道將語出真誠,沒想到葉知秋承受著如此重的負擔,暗忖:“或許是我想差了!”


    十裏亭外,玄德公的親迎,三千王師的嚴整軍容,赤旗迎風招展的一幕,令葉知秋身後的隊伍,數萬洛陽城的居民感慨不已,尤其是上了歲數的老人,目光放遠,似乎回想起大漢的盛世,不由地信心倍增。


    可惜,戰亂撕開的傷口,沒那麽容易愈合,西涼叛軍帶來的傷害,可以說是影響深遠。


    洛陽大火剛起就被撲滅,不過西涼軍強行征遷,給京城帶來很大的傷害,簡直就是狠狠地捅了一刀,不停地放血。


    不僅漢室被整體搬走,朝中重臣為之一空,就連豪商富戶都所剩無幾,留給一個偌大的爛攤子,劉備等諸侯都感覺頭痛不已。


    東郡太守喬瑁得知函穀關一戰的內情,發覺追擊西涼軍,救回漢室和朝廷已經無望,直接扔下洛陽城,率領大軍走虎牢關,準備返回地方抓權練兵自保。


    有治世能臣之稱的曹孟德,在亂世來臨之際,終於暴露出不臣之心,或許是看穿漢室和朝廷的虛弱無能,他倒是對手中的兵權和武力格外看重了,兼之道將葉知秋展現出的無雙戰力,曹孟德開始關注同為道將的李典,準備應此人之請,在軍中培養術師。


    當然了,術師的人選,先從曹家和夏侯家的子弟選起,若是外姓人入選,也要千方百計地拉攏,用各種手段籠絡。


    數日過後,幾位諸侯紛紛自請離開,走地隻剩下劉備和中山軍。在此期間,葉知秋果然不負前言,派了一位道兵使者,繞遠路過了函穀關,進了被西涼軍盤踞的舊都長安。


    李儒神魂念頭被五毒所傷,休息了幾日還是沒有恢複,如今的軍中智囊,自然是後起之秀賈詡賈文和。


    這位野心勃勃之輩,早就被李儒身後的域外魔神,六道眾八葉之一的大黑虛空藏相中,成為操控的傀儡。


    盡管充作使者的道兵,差點被忿怒的西涼軍宰了,不過道將葉知秋建立的赫赫威名還算有點用,加上朝廷重臣的力保,終於讓他踏入長安的朝堂,按照既定的計劃,為玄德公劉備謀劃前程。


    葉知秋的心思,智慧過人的賈詡自然一眼看穿,不過他卻沒有任何提點或者阻擾,畢竟這位道將製定的計劃,勢必引發北地冀州的內部動蕩,畢竟權勢的更迭,和平的時候還有朝廷大義,亂世來臨後可沒那麽容易。


    再則,賈詡也想用如今掌握在西涼軍手中的朝廷,動用大義的名分,試探一下挾天子以令諸侯之策是否可行。


    於是,在這位新晉智囊的極力說服下,西涼軍各個山頭派係的頭領,看在中山軍正麵擊潰己方的份上,終於達成一致,以朝廷的名義任命劉備劉玄德為冀州牧。


    不過,稍後還有一份連帶,任命道將葉青葉知秋為司隸校尉,“東都”洛陽的正三品副留守,總理軍民、錢穀、守衛等諸務,可以便宜行事。


    使者歸來後,出示了“朝廷”的任命書,劉備自然是放下心中大石,不過葉知秋身上的兩個新職務,不免讓旁人起了疑心。


    葉知秋對此自然是嗤之以鼻,秩比二千石的司隸校尉,官氣不過紅中泛黃的一絲,東都留守更是虛名頭銜,毫無意義可言。


    他是保漢陣營的修士,卻不會接受任何官職,免得被西涼軍憑此拿捏,當然是直接無視了,反倒是對劉備獲得的冀州牧一職,在人前露出自得之色。


    於是,玄德公放心了,準備率領親軍返回中山國,按照既定計劃奪取冀州。


    洛陽的亂局,在這些天裏,由中山軍出麵主導,彈壓地方不法狂徒,組織城中居民,對各自坊市被火焚燒的建築進行修繕,清理溝渠積水,埋葬屍體,總算將局麵扭轉過來。


    所有人都擔心的瘟疫爆發,葉知秋不動聲色地用五毒珠橫掃,竟然強行壓製下去,反而將禍害獸人的瘟毒準備就緒,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道別的時候來了,玄德公劉備率領中山軍東出虎牢關,葉知秋的本尊卻在揮手告別後,南下揚州廬江郡,準備上廬山白骨洞,向五鬼道人討個公道!


    至於葉知秋的道體分身,依舊留駐在洛陽城,憑著法神一係支持,展開的法域,勾連十二都天鬼神大陣,開始嚐試接引星辰神煞,將此陣轉成原初的巫族鎮族大陣。


    妖都朝歌的鹿台舊址,一堆燔柴玉板的灰燼,慢慢睜開碳紅的眼睛,仿佛死灰複燃再次恢複生機。


    與此同時,妖族聖殿的禦座,女媧娘娘伸手拂開命運迷霧,窺視著洛陽城的動靜。不料,轉眼間就被法域反製,法神一係全部出手,再次遮掩住這位妖族大聖的目光。


    “小家夥不簡單,竟然引來了強援,卻要仔細了!本體南下揚州?估計是為成道之用!有趣,真有趣!舊日的身軀碎片竟然有了感應,莫非應在此行?”


    廬山白骨洞腹心處,五鬼道人憑著靈物行奪體重生之術,莫名地感受到一股迫近的危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怪哉,怪哉!時辰未至,為何我會心驚肉跳,如此不堪?難道道途的考驗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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