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下定決心的遷都之舉,強行帶走漢室宗親並朝廷重臣,引發的震動十分深遠,簡直是人心惶惶,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與董丞相不對付的人,尤其是暗中互相串聯,準備伺機反噬的內宦,擔心在前往長安的途中,就因為各種原因不明不白地死了,故而有不少心機深沉之輩,就趁著混亂的局麵,搶先一步下手,將帝後的印璽覓地藏起。


    盡管十常侍被西涼軍清洗一空,內宦集團的實力大損,不過皇宮內還是得用著這些太監,加上熟悉地形的緣故,就算以李儒之智,也沒有發覺其中的貓膩,竟然被他們得逞了。


    因此當江東之虎孫堅率領麾下大軍進入皇宮迅速滅火後,望著空無一人的宮室,突然觸動靈機,命令部下在南北兩宮展開搜尋。


    也是他的時運鴻達,沒過多久就有人起出內宦秘密藏起的金銀珠寶,數量之多叫人咂舌。孫堅豈是這種貪財之人,看也沒看幾眼,收下屬於自己的一份,其餘地都分發給眾將士。


    在財貨的刺激下,這些江東子弟興致頓時高昂亢進,在焦痕處處的宮室內外翻箱倒櫃,尋找可能存在的暗格、密室,打壞了不少瓶瓶罐罐,收獲卻也頗為豐厚。


    可惜,孫堅要找的不是毫無作用的財物,而是靈光閃現時,冥冥之中的天意,慷慨給予的機緣,一個促使他野心勃發,生出不臣之心的關鍵。


    與此同時,漢室宗親劉備麾下的義軍與洛陽居民滅火後,被城中脫離大隊的亂兵鬧事牽扯住,立即劃定區域,不顧風雨交加,打擊趁火打劫的匪徒。


    至夜半時分,偌大的京城洛陽總算平靜下來,葉知秋降下十二都天鬼神大陣,獵殺赤眉軍後人轉成的散修聯盟,以強有力的手腕鎮壓城中的修士道人,終於沒有人敢冒頭找事了。


    葉知秋靈機一動想起了傳國玉璽,想要借用這件朝代更迭,卻始終是帝王承天命登大位的正統象征,以此鎮壓住比自己境界修為高多了的仙真。


    擁有“前知”的優勢,他的目的明確,速度又有天鬼帝江的加持,呼吸之間,就飛到被火焚過的建章宮,在雨夜中分辨方位後,逕自向殿南的一口水井落下。


    他有天眷在身,剛剛靠近水井,就衝散彌漫周圍的灰黑煙雲,水井附近的景物漸漸清晰,五色豪光衝天而起,白色雲氣聚攏成團,其形似如意,又仿佛一張雲榻,現出令人心驚膽顫的異象。


    葉知秋不敢輕慢,妄用道法褻瀆傳國玉璽,右手握拳猛地錘擊腹部,張開嘴巴頓時吐出一顆明光豔豔的五毒珠,放出純白光芒驅散幽暗,照地水井纖毫畢現。


    隨即,葉知秋就有所發現,看見水井下麵浮起一具女屍,頓時心事大定,親自下井撈起宮裝的屍體。


    十息過後,葉知秋將屍首打撈出來,盡管泡在水裏的時日很長,屍體卻沒有腐爛,仔細瞧著裝束應是有品階的妃子,脖子下麵掛著一個錦囊。


    “我估摸著,應該就是此物了。”


    葉知秋小心翼翼地上前解開錦囊,發現裏麵有一個朱紅色的匣子,用一個金鎖鎖著。他沒有找到鑰匙,金性柔軟,隻是右手五指發力扭動,就輕鬆地扯掉了金鎖。


    葉知秋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氣,慢慢地打開匣子,還沒有看見裏麵的物什,就眼前一黑,耳邊聽到由遠至近的咆哮。


    葉知秋知道自己的身份是道人,而且還隻是陰神境的修士,承受不住社稷重器,連忙開口自辯。


    “吾心吾行誠如明鏡,所作所為皆為大漢!”


    一瞬間,五色豪光貫穿葉知秋的這具五毒法體,過往的經曆,包括洛陽之亂斬袁紹,提前埋下暗手破虎牢,引諸侯入洛陽滅大火等等,仿佛走馬燈似的浮現在心頭。


    更重要的是葉知秋是保漢陣營碩果僅存的修士,與大漢龍氣可以說是息息相關,因此傳國玉璽才將他輕輕放過。


    此地不宜久留!葉知秋知道剛才發生的異象,恐怕已經驚動了附近的諸侯將士,不管是哪個陣營,落到誰的手裏都是惹禍的根苗,於是就顯出天鬼帝江之身,準備振動翅膀飛走。


    不料懷中的朱紅匣子,此時重如萬鈞的泰山,根本帶不起來,就連變化成的帝江之身,都在莫名法則的影響下,逐漸地剝離出去,顯出葉知秋的身體。


    葉知秋見此卻不驚反喜,毫不猶豫地施展出輕身提縱的武功,在宮室之間飛簷走壁,此時的朱紅匣子卻沒有任何反應,安靜地沉睡在懷裏。


    感覺著周圍景物飛快地向身後流逝,葉知秋自然是咂舌不已:“不虧是社稷重器,朝代更迭,天命轉移的象征。連我這樣與龍氣息息相關的修士,都在無形的壓製中,施展不出任何道法手段,換做是其他人估計已經動彈不得了。我的推測果然不錯,有傳國玉璽放在陣眼,我連玄門仙真都能反掌鎮壓!”


    與此同時,江東之虎孫堅聽到將士匯報,發現建章宮附近有異象,心急如焚地趕到現場,結果什麽都沒有發現,隻有一具剛剛打撈上來沒多久的宮女屍首。


    他的心裏恍然若失,仿佛一件關鍵要緊的事物,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離自己而去,孫堅心裏不免升起失之交臂的傷感情緒。


    不過,孫堅畢竟是孫堅,很快就從打擊中恢複神智,脫離了命運的迷霧,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眉目之間露出堅毅的神情,反而變得更加冷靜。


    “算了!此物既然與我無緣,就隨它去罷!”


    正是因為這番話,江東之虎孫堅沒有因傳國玉璽生出異心,自家的命數鴻運自然不會削減,也不會被聯軍盟主陰謀算計弄死,得以掙脫將星隕落的厄運。


    卻說葉知秋在宮中找到傳國玉璽,也是他如今時運正高,竟然在無法施展道術的時候,憑著一身過人的武功從宮中脫身。


    至東門後,天鬼重明懾於社稷重器,竟然不敢顯身,葉知秋微微訝異,隨即明白過來。喘息幾次,緩緩平複心情後,葉知秋打開朱紅匣子,果然看見裏麵的傳國玉璽。


    四寸方圓,上鐫五龍交紐;傍缺一角,以黃金鑲之。上有篆文八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葉知秋再次感受到壓力,幾乎連骨頭都顫栗起來,連忙合上匣子:“這就是正統的象征!社稷之重,果然不是我這個區區陰神修士可以承受。”


    與此同時,若隱若現的律法神獸獬豸,仿佛從水底浮出來的龍舟,邁著沉重的腳步走近,接近葉知秋丈許時,陡然搖身一變,顯出文官相的中年人,眉目仿佛生鐵澆鑄而成,頭上帶上獬豸冠,左手按劍,每一步仿佛丈量過,精準地沒有分毫之差。


    “法家一係的神靈!瞧著他的氣度,我覺得不是獄神憲章,更像是某位前賢?前朝賢人?大秦!”


    文官相的中年人聽了葉知秋的話,神情微動露出訝異之色,旋即恢複過來,正色道:“某,公孫鞅!”


    葉知秋一個激靈,頓時明白此人身份,振了振衣冠,不敢托大,上前雙手揖禮:“原來是商君!久仰大名,幸會幸會!”


    商鞅不慌不忙地回禮,知道眼前的煉氣士實在是關鍵人物,趨前一步,放低了姿態。


    “商君此來,有何見教?本道俗務纏身,沒有閑暇與君詳談。”


    商鞅聽見這話,鐵麵無私的臉上表情,頓時微微融化:“龍氣法禁禁製萬法,法律條文塑成的法網也在其中,盡管如今多少還有些殘餘,亂世來臨之際,恐怕轉眼就成空了。為承續計,某不得不來,叨嘮一二。”


    葉知秋心裏暗歎:“果然是這樣!我就知道這些法家一係的神靈,不會無的放矢,不過祂們看重我這個人,還是看重傳國玉璽,還得仔細了。”


    “我是道人,本來該遁入世外,當個餐風飲露的隱士。可是,為了盡快成道,本道不但與大漢龍氣息息相關,還是保漢陣營碩果僅存的修士。惡了玄門大教不說,還與旁門左道的同行有些妨礙,如今大漢國本動搖,天下板蕩之際,不得不出來收拾殘局,京城洛陽以及附近方圓百裏地界,都被我布下大陣罩住。不過是希冀亂世降臨後,能保住大漢的餘氣不墜。”


    商鞅輕輕點頭,顯然是知道其中細節,明白葉知秋所言非虛,想起自己立身之基,不慌不忙地伸手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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