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傳墨家機關術神兵“風雨流星錘”,曾在武安國手裏屢次建功,不料今日迎戰飛將軍呂布,先後兩次竟然都無法奏功,隻是博得對方一聲利害的評價,令武安國心裏十分驚訝。


    他天生殺性,脾氣暴躁易怒,眼看自己的成名兵器折在呂布的戟下,頓時勃然大怒,單手提著百八十斤重的長柄錘,雙腿輕夾馬腹,頗具靈性的“烏雲踏雲”立即向飛將軍衝去。


    “哇呀呀……呀呀呀!”


    武安國嘴裏不斷發出怪叫,神情接近癲狂,落在呂布眼裏自然不喜,畢竟對手渾身上下都是破綻,就算上前一戟挑翻了,也沒有任何成就感。


    不過,當戰國殺神白起之後揮起長柄錘,破空而來的虎裂嘯聲震痛耳朵,卻在瞬間打消了呂布的輕視,再也不敢小看武安國。


    飛將軍八成力氣的一擊,方天畫戟與流星錘碰撞。“噹”的一聲,平地乍起驚雷,反噬而來的力道震地胳膊生疼,虎口都崩裂開來。


    “此人的怪力僅僅略遜於我……有意思!天下英雄何其多也!”


    呂布一擊之下估測出對手的水準,再也不作保留,十成十的全力,運戟如飛,朝武安國胸膛疾刺。


    武安國卻不閃不避,此時已來不及揮錘暴擊,隻能收回風雨盡去的長柄流星錘,放在方天畫戟的攻擊軌跡上硬擋。


    “噹”的一聲,流星錘抵擋不住,轟向武安國的胸膛,他的力氣本就遜色於呂布,被方天畫戟上的力道憑藉自家武器透體而過,煩悶地幾乎吐血。


    武安國麵對一個力氣略勝,武技錘煉地出神入化,騎著神駿烏騅,時時俯視自己的對手,他咬緊牙關,硬是將這口逆血吞了下去。


    “厲害!再來!”


    明知不敵還想繼續交戰,武安國的表現引起了呂布的注意,可惜耍大錘全憑蠻力,根本不能和戟術踏入化境的飛將軍相提並論。


    兩人接連交手六招,呂布摸清楚對手的路數,故意賣了個破綻,長戟落空露出腰肋的空當,引得武安國來攻。等到對手自己按捺不住主動踏入陷阱,飛將軍猛地收回方天畫戟,兩側的月牙順利鉤住流星錘的長柄。


    “震雷!”


    呂布猛地轉動方天畫戟,即使以武安國的握力,這件成名兵器也應聲脫手,飛將軍絲毫沒有客氣,餘勢不減地砍向對手。


    武安國不防家傳神兵脫手,連忙收手回防,不知道暗中扣住哪個機紐,臂甲前端彈出一塊鐵板,將右手嚴密地護住。


    可惜的是,武安國實在小瞧了方天畫戟的鋒芒,飛將軍呂布持之縱橫並州邊疆、野人草原多年的兵器,就算一件凡鐵武器,經曆許多年的戰陣廝殺,也磨練成一件神兵。


    當方天畫戟的寒芒瞬間滑落,被武安國信重的臂盾,與他的怪力手腕,在綻放的血光中飛起。


    流逝的時間陡然變慢,武安國還沒有感受到斷腕的傷口傳來的劇痛,卻是一臉不敢置信的神色,他望著對手的眼睛,看到的隻有平靜,嘴角微微翹起,仿佛帶著一絲鄙薄的嘲弄。


    不過,方天畫戟滑過的軌跡,由於速度太快割裂空氣,產生莫可名狀的新月形氣芒,朝自己的胸膛直撞而來。


    “我就要死了!不……不會的!”


    武安國不愧是戰國殺神白起的後裔,行將授首斃命之時,猛地爆發出潛力,與生俱來的煞氣,憑空凝聚成一具鎧甲,上麵遍布無數怨靈,替他承受了呂布的破空勁。


    “啪”地一聲,新月氣芒與怨靈鎧甲對撞,雙雙爆碎,散開的威力將武安國往後吹倒,頗具靈性的“烏雲踏雪”趁機後退卸力,隨即馱著主人往聯軍營寨奔逃。


    北海太守孔融目睹自己麾下最強的大將,竟然在飛將軍呂布戟下撐不過十招,連家傳機關術神兵都沒有撿回來,臉上頓時感覺沒有光彩。


    袁遺看出他的窘迫,與其他諸侯交換眼神,沒人敢不賣汝南袁氏家族的麵子,況且這又不是事關自身的根本利益,同仇敵愾之下,就連外戚殘黨一員的王匡也下令麾下的將領出戰。


    營寨前嚴陣以待的軍陣,頓時衝出二十多位驍將,護住斷腕的武安國回營,同時也各出奇技,敵住武力當世第一的呂布。


    盡管飛將軍麵對的都是郡國級的武將,早先時候被東郡大將喬羽領著遊俠豪傑圍攻的窘迫,令呂布明白自己的局限,及時勒馬收手,且戰且退地回到己方軍陣。


    眾多驍將迫退飛將軍呂布,聯軍陣營自然士氣大振,箭陣連射幾輪,密集如驟雨的箭矢,鎮住蠢蠢欲動的並州精騎。


    雙方僵持許久都沒有進一步舉動,飛將軍呂布眼看天色已近晌午,感覺有點肚餓,就向小校額首示意,下令鳴金收兵。


    隨後,並州精騎前軍變後軍,後軍轉前軍,慢慢地與關東聯軍脫離接觸,得意洋洋地返回自家營寨,虎牢關前埋鍋造飯的炊煙嫋嫋升起,由於近日連戰連勝,士氣很是旺盛,營內人氣宣花,馬聲嘶鳴,顯得非常熱鬧。


    再說關東聯軍的臨時營寨,八位諸侯在大帳裏商議,袁遺坐在上首默然無言,聽取在座諸侯的建議,議論紛紛也沒有擬定對敵的策略。


    最後袁遺拍板決定,向關東聯軍大營求援增兵,有人想起身表示反對,考慮到四世三公袁家的實力,以及盟主袁術的地位,終究沒有人敢提出異議。


    加急信由快馬遞送後,黃昏時分,曹操、孫堅、劉備等三支攻陷汜水關的強軍,便進入擴建的臨時營寨。


    曹家、夏侯家的大將,烏程侯孫堅的四虎臣,劉備的結義兄弟關羽、張飛,還有“道將”葉知秋,以及轉投而來的潘鳳,令屢敗屢戰的關東聯軍前軍士氣大振。


    大帳裏各位諸侯正在宴飲,身邊帶著親信大將,葉知秋卻婉拒劉備的邀請,獨自站在高處,眺望著遠處的虎牢關。


    “埋下的暗手能否啟用?呂布與道人史子渺一戰,現在的實力恢複到幾成?劉關張三位氣數相連,能否越級克製住一位武聖?龍氣法禁崩潰,道將的價值該如何體現?我的計劃能否成功?”


    “道友,你的思緒很亂,這樣很不好。”


    一個聲音突兀地出現,葉知秋沒有回頭,就知道身後出現的人,究竟是何等身份:“沒想到,李典兄也是同道中人,竟然知道我思緒混亂,難道你會讀心術?”


    額頭綁著鑲玉頭巾的李典,從黑暗中緩步走出來,迎著寒涼的夜風,衣袂飄飄若出塵,他自幼讀書愛學習,得了幾分真意,竟然有儒將的氣度,可惜背後葫蘆,真實身份卻是一位屈指可數的道將。


    李典聽到讀心術三字,忍不住搖頭輕笑:“讀心術!此乃法家修士專有的奇術。據說此術堪比梵教的他心通。貧道根骨粗糙,道性頑劣不堪,所得道訣盡是下品,還不曾習得。”


    葉知秋還是沒有回頭:“道友也知悉梵教,想必也知道五眼六通,你怎麽看?”


    李典聽了,起先是默然無語,隨後想起自己有求於人,立即明白過來,馬上擺明身份:“我得異人傳授入道,前後一年有餘。平日時常接觸,從恩師處得知梵教的根底。梵教修士將肉身當作廬舍皮囊,專門修煉神魂念頭,與道門義理絕然不同,貧道自然不取。”


    葉知秋收回眺望虎牢關的目光,轉身望著目前為止,曹操麾下唯一的道將:“曼成兄也是個聰明人。潘鳳,你可以出來了。”


    李典聽了這話,頓時嚇了一跳,隨後他就看見自己的身後斜右方,走出一位九尺高的大漢,邊走邊抖落身上的碎石。


    葉知秋歎了口氣:“此時此地,前軍營寨三位道將都集齊了。我與韓冀州上將潘鳳肝膽相照,可以托付生死。曼成兄,你也想結盟罷!”


    李典感覺自己的嘴裏有些苦澀,畢竟自己此行的目的被對方識破,在事實麵前,他不想開口狡辯,於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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