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屍骸中,上官倩搖晃的身影漸漸穩住了,她冰冷的話語聲音不大,卻讓在場之人都聽見了。


    洛天做夢也想不到上官倩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蹙眉,臉色成了難看的豬肝色,卻又不得不顧忌兩派的和氣,壓住火氣道:“師妹這是怪我執意退婚?但也請師妹為我天水們的聲譽著想,畢竟師妹如今——”他不著痕跡的看了上官倩淩亂的衣衫一眼,頓了頓後又道:“是洛天辜負了師妹的一番情意,不求師妹原諒,但求師妹能夠理解。”


    他話到最後變得溫柔起來,那雙眸子溫潤的望著上官倩,當真是柔情似水。


    上官倩此刻越發清醒起來,失去楨潔的她,還有什麽資格說這些話!


    緊緊捏著蒼白的手指,她淡淡道:“婚約,作罷。”說完,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留戀。而在她說出這番話之後,她的腦海中便隻剩下了一個念頭,她不能活下去了。


    感覺到四周傳來或憐憫或鄙夷的目光,她如芒在背,每一步都走的異常艱難。


    上官清見上官倩最終說出了婚約作罷的話,也鬆了一口氣,他最怕的就是自己這個孫女性格執拗起來,便是他也是拿她沒辦法的!雖然在這個節骨眼,洛天急於撇清和她的關係,讓他心中又氣又恨,但他卻不好發作,畢竟是倩兒失去了楨襙,便是對不住洛天,又怎能強迫他履行婚約。


    上官慵沉著臉,看了洛天一眼,冷聲道:“洛天師弟送來的聘禮,我會派人擇日送回天水門。”說完又衝著在場的修道之人行禮道:“多謝之位今夜仗義相助,幫助哀牢山對抗魔族,此恩德,我哀牢山必定銘記於心。”


    各大門派之人紛紛表示共同對抗魔族是修道之人應該做的,氣氛慢慢的緩和了。


    剩下的便是收拾殘局了,這遍地的屍體和血跡需要清理,各大門派將自己門下弟子的屍體收斂了之後,便匆匆告別,此事非同小可,他們都急著回門派等候掌門做出裁定。


    剩下的殘局自然是哀牢山來收拾,一時間哀牢山上下便都忙碌到了極點。


    洛天走的很急,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哀牢山上下看他那種冰冷怨恨的眼神,他心裏也憋著火,臨走之時還曾想帶走魅姬,可是這一找才知道,魅姬早已經被人給救走了。


    他心裏更是窩火,幾乎咬碎了滿口牙,也不和哀牢山眾人打招呼,帶著所剩無幾的幾個弟子急急的走了。


    而哀牢山擔心魔族卷土重來,也一直處於防備之中。隻是誰都沒料到,一直表現的很平靜的上官倩忽然自盡了,幸好發現的快,雖然救回了一條命,但是卻廢了一身的修為,從此成了一個廢人。


    而在生死之際,上官倩似乎醒悟了,她不聽勸阻,鉸了一頭秀發,從此不再輕易露麵。


    這都是一夜之間發生的事,後半夜時,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雨水將地上的殘留的血跡匯集到一起,形成了紅色的溪流緩緩的朝著哀牢山下流淌。


    天色將明時分,陰山鎮,破廟中。


    歡顏已經用混沌之氣將魅姬的傷複原,正在努力開導璿姬。


    可當她剛說了幾句之後,魅姬便握住了她的手,搖頭道:“歡顏,我沒事了。”


    歡顏一怔,下意識去看旁邊的君不夜,他背光而坐,看不太清神情,但是那雙明亮的眸子卻分外灼人。他定定的看著魅姬,點頭道:“你能如此想,我便放心了。”


    見魅姬轉頭看他,他又沉聲道:“但這仇,我一定會為你報。”


    魅姬勉強扯出一抹笑來,她聲音很低有些嘶啞:“魅姬本就是卑賤出身,便是受了這些委屈也是無妨的。隻是要你們擔這樣的風險救我,我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歡顏忙緊握了她的手,搖頭道:“別妄自菲薄,難道你忘了,在蠻荒之時,你是如何幫我們的?還有你失去的那隻耳朵,也是因為我們,對吧?”


    魅姬咬唇看著歡顏,半晌,反手將她的手緊握,又看向君不夜,聲音有些顫抖:“謝謝你們。”


    見她眼眶泛紅,歡顏心中也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來,也覺得鼻頭酸酸的。氣氛一時間顯得有些詭異,君不夜看了二女一眼,似想到了什麽,忽然出聲道:“魅姬,還記得你曾經請求我的事嗎?”


    魅姬猛的一怔,通紅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君不夜,張了張嘴,竟是激動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天界。你是從那裏來的對不對?你是怎麽來的?也是從落神台跳下來的嗎?你知道有什麽辦法可以回去嗎?”君不夜一口氣問出了許多問題。


    歡顏心中已經知道了瑤草的下落,又見君不夜這樣熱心的要幫自己,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也隻好看著魅姬,等著她的回答。


    魅姬好半晌才消化了君不夜的問題,她忽然抓住了君不夜的雙手,雙膝跪在地上,急聲道:“你——你想起來了?你都知道了?”


    君不夜眼底劃過一抹落寞,搖了搖頭。


    “那你如何得知你是從天界來的人,又為何突然要去天界?”魅姬激動的問道。


    君不夜緩緩呼出一口氣,這才將葉婆婆的事說了出來,聽到最後,魅姬眼角懸著的淚終於落了下來,她哽咽道:“沒想到,葉婆婆她——她竟然——”


    “你認識葉婆婆?”歡顏的喉頭滾燙,聲音也有些發虛。


    葉婆婆是因她而死的,她一直覺得十分愧疚。


    魅姬沉默了片刻,緩聲道:“在天界,想必很多人都認識葉婆婆,因為她的身份很特別!”說著,她看了君不夜一眼,猶豫了一下才繼續道:“天君有一個極為疼愛的兒子,葉婆婆便是他的乳娘。”


    君不夜眸光微顫,緊緊的抿著唇,眼神冷的有些可怕。


    “葉婆婆為人溫和,誰有困難去求她,她都會幫忙。我也曾經受過她的恩惠,所以——驟然聽到她的死訊,心裏很難過。”說著,她似乎又想到了自己如今的下場,不由得悲從中來,眼淚便決堤。


    歡顏眼睛也酸脹得很,忍不住偏頭,揉了揉雙眼。


    “那你是如何離開天界的?”相比於她們,君不夜的聲音顯得鎮定很許多。


    魅姬眉頭微微一凝,歎息道:“都怪我太過無知,總以為這人間萬紫千紅,處處明媚,是個比天界好十倍的地方。再加上,聽說那位也跳了落神台,我一心神往,便——”


    “你跳了落神台?可是為何你的記憶——”君不夜忽然打斷了她的話。


    魅姬苦澀一笑,搖頭道:“我修為太弱,若是跳了落神台,隻怕早已經形神俱滅,哪裏還能活到現在!我之所以能到這人界來,是因為月宮仙子的憐憫,是她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記,送我下凡的。”說著,魅姬的眸中劃過了一抹追憶,還有無法隱藏的內疚與痛苦:“記得離開之時,月宮仙子曾告訴我,這凡塵並不是我想的那般美好,也是處處藏汙納垢,人人爭名奪利之處,她勸了我許久,我卻一意孤行,辜負了她的好意——”


    “你曾說過,你想回去侍奉她左右。”君不夜急聲問道。


    魅姬咬咬唇,點頭道:“對,我想回去,侍奉仙子左右,永世再不離開。”


    “如何回去?”君不夜追問。


    魅姬卻是抬眸看他,搖頭道:“魅姬不知!但魅姬知道,公子總有一日一定會回到天界,那時候,還請公子一定要帶上魅姬。”


    君不夜愣住,神情慢慢變的落寞。


    連魅姬也不知道如何回到天界嗎?那瑤草——


    歡顏看出他情緒低落,忍不住扯出一抹笑容,盡管有些牽強,但她故作輕鬆道:“我知道,你是急著幫我找到瑤草。別擔心,我已經從忘塵珠那裏知道瑤草的下落了。待得我取了瑤草,便與你們一起尋找回到天界的辦法可好?”


    聽聞這話,魅姬不由得愣住:“你要找瑤草?可是天界瑤池畔的那種紫色小草?”


    歡顏點了點頭。


    “原來,人界也是有瑤草的!你要它做什麽用?”魅姬輕聲問道。


    歡顏沒有猶豫,隻輕描淡寫的將噬心蠱一事說了出來,聽到最後,魅姬猛的渾身一顫,看著歡顏道:“你說你師尊是司玉幽?可是那個修真界千百年來難得一遇的天才司玉幽?”


    歡顏疑惑的看著她,點頭道:“你認識我師尊?”


    魅姬眸光一轉,搖頭道:“不,不必認識——”


    歡顏覺得魅姬的反應有些奇怪,還想繼續詢問,卻聽的君不夜道:“你說你知道瑤草的下落,在何處?”


    歡顏便將忘塵珠中看到的都告訴了君不夜,看著君不夜蹙眉,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自私了,便又道:“不如這樣,我去妙華境取瑤草,你們去尋找回天界的辦法。”見君不夜眉頭蹙的更緊,她慌忙道:“那妙華境我是去過的,封印我也能解開。說來,裏麵還有許多故人,正好也可以回去看看他們。”


    君不夜盯著歡顏,黑色的雙瞳幽深至極,不見丁點光芒:“我與你同去。”


    “不用了。”歡顏移開視線,不與他對視,隻低聲道:“那妙華境乃是天界的放逐之地,封印很是厲害,而且,我總有預感,孟星璿早晚會對妙華境下手,所以還是我自己去的好,你們在外麵還可以接應我。”


    如此明顯的推脫,讓君不夜心裏有些難受,他微微斂眸,俊美至極的容顏隱匿在陰暗中,輕聲笑道:“是我不夠強大,幫不了你。”


    歡顏一怔,眼睛酸澀的險些落下淚來,她壓低了嗓音道:“你照顧好魅姬,等我取了瑤草回來,若是你們還未尋得回天界的辦法,我必助你們一臂之力。”


    魅姬聽著二人的對話,心中已經猜測出了許多。早在蠻荒之時,她便已經看出君不夜對歡顏的心思,她本以為他們也許可以成為一對佳偶,可是聽到了歡顏為了司玉幽舍生忘死的決心,她才明白,君不夜此刻幽深的眼神落寞的語氣代表了什麽。


    也對,司玉幽那樣的人,那樣的風華絕代,任哪個女子都會為了他瘋狂!更何況,他還傾心於歡顏,如此良緣,真教人羨慕。


    她忽然想起了那冰冷宮殿內,雪白的花海中,一襲白袍素手撫琴的男子,雖然已經過去了許多年,但他的眉眼她依然記得十分清楚。在聽聞他跳了落神台之時,她便險些做了蠢事,隨他而去。


    是因為愛嗎?


    不,僅僅是因為憧憬與仰慕,她潛意識裏覺得,那樣完美的人做出的決定,必定是對的,她跟著他去做,也會是對的!卻沒想到,真真體驗了一回什麽叫做生不如死。若不是遇到歡顏和君不夜,隻怕她此刻清醒過來,也早已選擇了自裁。


    歡顏和君不夜還在說著什麽,她聽不清了,隻看著歡顏,她眉心那處飛鳳印記越來越清晰,是血脈的覺醒嗎?天鳳血脈,何其尊貴——


    等等,天鳳血脈?


    她眸光微閃,猛的想到了什麽,心口一時疼痛難忍,眼眶一熱,眼淚便再度落了下來。


    原來如此——


    月宮仙子,這便是你所言的情嗎?這便是你所說躲不開的緣嗎?


    原來是這種感覺,為什麽會覺得這麽痛,這麽難受!


    歡顏見魅姬又落淚,忙伸手替她拭淚,眼神溫柔至極,輕聲道:“照顧好自己,等我辦完了事,便來找你們。”說著,歡顏起身就要走。


    魅姬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拉住了歡顏的一隻手,哽咽道:“我會等你,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天界。”


    歡顏微微一笑,拂開了她的手,又衝著君不夜點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她走的如此決絕,君不夜的臉色在背光處,已慘白到了極致。


    魅姬轉眸看向君不夜,忽然低聲道:“其實,您知道了很多事,對不對?”


    君不夜不語,眸光漸漸黯淡。


    “琉璃,您當初給她起的名字。整個天界無人不知呢,就連月光仙子也層誇讚您一顆赤誠之心。”魅姬的眼淚落的更厲害了。


    若司玉幽是他,歡顏是她,如此緣分,便是君不夜如何努力也插不進去了。


    這便是緣分,冥冥中早已經注定了。


    君不夜踉蹌著退後了幾步,靠著冰冷的土牆,一滴眼淚順著麵頰滑落,他低聲道:“你也知道很多事,可是我都不記得了,你能告訴我嗎?”


    魅姬見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忍不住道:“不記得豈不是更好,殿下——您何苦如此為難自己?”


    說完,她已經跪在了君不夜的麵前,以最卑微的姿態,最輕揉的聲音道:“您何其尊貴,為何要選擇這樣一條路!您明明知道,不管您如何愛,如何努力,在琉璃的心中,也是比不過那個人的。”


    那個人!


    君不夜暗暗攥緊了拳,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甘道:“如何比不過,我究竟哪裏比他差?”


    魅姬低眸垂淚,一顆心仿佛刀割一般的難受,但她還是強忍著說道:“她是琉璃,便已對他生死相許。而如今,她是寧歡顏,已經不知道誰是琉璃,誰是不夜仙君,但她卻仍然義無反顧的愛上了那個人,這便是緣,是您改變不了的。”


    “司玉幽,就是那個人。”君不夜早該知道的,隻是他一直不肯承認,葉婆婆說的含糊其辭,但他並不笨。他也時常能看到破碎的記憶,依稀記得那個人的身影。


    悲戚的長歎一聲,他沉聲道:“可是我——不甘心——”


    “我愛她,愛到可以放棄一切,什麽身份也好,修為也好,所有的記憶也好。隻要能在她的身邊,我就是滿足的!你看,我失去了記憶,還是可以找到她,這不是說明了,我和她是有緣的嗎?”


    “她和司玉幽有緣,和我也是有緣的,隻要不到最後一刻,我是不會放棄的。”


    “我會想起來,想起來一切,我要變得強大,強大到可以保護她,到時候——她就會對我改觀,說不定就會愛上我——”


    他喃喃自語,話語一字一句都十分堅決,可是那語氣卻分明底氣不足,或許他心中也明白,歡顏永遠也不會愛上他。但是他不甘心,他一定要求一個結果。


    魅姬抬眸看著他,滿臉淚痕:“殿下——”


    歡顏離開了,並未聽到破廟中的對話,但是她的心裏卻並不輕鬆。這些日子君不夜一直陪在她的身邊,默默的支持著她,她很感動,也覺得很溫暖,但是她更明白君不夜對她的心意,從一開始到現在,越來越劇烈,越來越讓她害怕。


    抿了抿唇,她覺得這個時候離開是對的,她不可以太過自私,仗著君不夜喜歡自己便讓他一再的為自己做出犧牲。她看的出來,君不夜很想回天界,或許其中有想幫她取瑤草的緣故,但也有思鄉之情吧。


    如今魅姬的情況不穩定,她讓君不夜好好照顧她,興許二人還能尋到回家的辦法,而她也可以安心的去妙華境尋找瑤草,豈不是兩全其美。


    想到這裏,她摸了摸九黎的頭,輕聲道:“等我尋了瑤草,你便尋一個地方度雷劫吧,成為真正的真龍。”


    九黎低吟了一聲,扭頭看向她,眼中劃過一抹濃濃的不舍與眷戀。


    歡顏微微一笑:“回玉竹峰吧,飛高一點,別讓人看見了。”


    九黎聽話的鑽入了厚重的雲層,帶著歡顏朝著玉竹峰的方向飛去。


    其實在發生了連雲觀之事之後,孫長老便帶著菊宮的弟子前去善後,白長老又帶了梅宮弟子去了哀牢山,至於通天老祖在孟星璿不斷破除撐天柱之時便已經離開了重華宮。


    此時的重華宮已經成了一個空架子,隻餘下一個蘭宮長老支撐著,宮中上下顯得有些蕭條。


    回玉竹峰並不困難,隻是歡顏一直等到夜色深沉之後才收了九黎,用了凝息術,緩緩落在了玉竹峰的院子裏。這裏的一切還和從前一樣,她怔怔的看著,便險些落下淚來,半晌挪不動腳步。


    如今她的修為不低,凝息術自然也十分高明。


    即便是求死從司玉幽的竹屋內出來之時,也沒有發現躲在一株杏樹後的歡顏。


    而歡顏看著那道熟悉的身影回了房間,目光才戀戀不舍的移開。她摩挲著杏樹,指尖感受著那粗糙的樹皮,還記得三年前,這杏樹隻比她高一個頭,現在也已經枝繁葉茂,要讓她仰望才行了。


    這時候,回到房間的求死又匆匆走了出來,麵色有些發白,他快步走進司玉幽的房間,關緊了房門。


    歡顏下意識走了過去,倚在窗戶邊透過縫隙偷看著。


    他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師尊,才不過短短時日,他已經瘦了一圈,看起來十分憔悴,哪裏還看得出當年風華絕代的模樣。她心痛到了極點,不由得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但是一顆顆珠淚還是落在了地上,柔柔的折射著月光。


    床榻旁,求死跪在地上,他取出一塊玉牌,輕輕的放在司玉幽的額頭上,便見淡淡靈力從那玉牌上散出,然後緩緩的融入了司玉幽的身體。


    而司玉幽因為痛苦而緊蹙的眉頭這才鬆開了一絲。


    僅那麽一絲,便讓求死放鬆的呼出了一口氣。


    那玉牌上的靈力——


    歡顏略一感受便知道那是屬於求死的靈力,他本是一塊石頭,靈力屬性獨一無二。


    他這是在用自己的靈力給司玉幽續命?


    師尊的身體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歡顏又是心疼又是急迫,待得求死疲累的離開之後,她猶豫再三,還是走進了竹屋。這裏還和從前一般無二,空氣中彌漫著屬於師尊身上好聞的氣息。


    她做夢都想不到自己還能這樣靠近他,跪在床畔,她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很柔,也很涼。


    輕輕摩挲著他的手,她張著嘴許久,才喊出了一聲:“師尊。”


    而昏迷中的司玉幽仿佛有所感應一般,睫毛微微顫動,卻始終無法醒來。


    歡顏將臉埋在他的掌心中,一顆顆珠淚便落在了他的掌心,她輕聲道:“師尊,等我,我一定會治好你的。你要等我——你知道嗎?我做了好多壞事,你一定要醒過來,好好的罵我一頓,好嗎?”


    司玉幽的睫毛顫抖的更加厲害了,他的眉頭蹙得緊緊的,蒼白的臉上漸漸布上了一層細汗。


    歡顏溫柔的用衣袖替他拭去,然後輕輕在他眉心印下一吻,柔聲道:“三師兄的仇,我會報,師尊的仇,我也會變本加厲的討回來!隻求師尊你撐著,等我回來。”


    “不要讓我的努力白費。”


    “若是你就這麽放下我走了,我發誓,我一定會成為一個真正十惡不赦的魔——”


    各位讀者,不好意思,前幾章的兔妖名字筆誤了,是魅姬不是璿姬,特此更正。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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