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似不知疲倦,電閃雷鳴間,偶爾將歡顏慘白的臉照亮。


    君不夜蹲在她的身邊,看著她自殘的一幕,心底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壓製魔化嗎?


    可是如今體內有魔晶的她,能成功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歡顏虛弱的躺在地上,看著自己仍然在腳踝處的紫發,眼底劃過一抹絕望!


    求生這一招,的確狠毒!如今,她隻怕流幹了精血,隻怕也回不到從前的模樣了!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


    天際,一抹魚肚白慢慢浮現,天色就快亮了。


    歡顏定定的看著那抹光亮,幾乎咬破了唇。


    “跟我走吧。”君不夜握住了她的手,沉聲說道。


    縱然虛弱如此,她仍然保持著魔化的模樣!如此下去,天大亮後,她要麵對的便是絕境!重華宮的風波必須平息,而她很有可能會稱為替罪羊!


    歡顏不語,隻狠狠的搖頭。


    好一陣子,她慢慢坐起身,拿出一瓶養元丹,像吃糖豆一般往嘴裏倒!君不夜看著她這樣,眼底劃過深深憐惜。歡顏吃了許多養元丹後,恢複了些氣力,勉強能起身。


    君不夜忙將她攙扶住。


    她慢慢挪步到院中,九黎遊了過來,關切的注視著她。


    歡顏抬手,輕輕摩挲著九黎的頭,眼神中帶著幾分不舍。九黎隱約感覺到了什麽,正欲開口詢問,卻感覺一道力量慢慢浸入身體,它開始有些顫抖起來。


    這是——混沌之氣!


    那力量對九黎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但是此刻它卻努力的保持著清醒,急聲道:“你做什麽?真的要趕我走嗎?”


    歡顏掌心灰色的霧氣慢慢消散,她紅著眼眶道:“我答應過,要用混沌之氣幫你成就真龍。隻是,我太過愚笨,到現在也隻能煉製這麽多。恐怕以後,我幫不了你了。”


    “記住我的話,離開重華宮,不要再回來。去一個可以安心修煉的地方,若是有緣,我們自會再見。”歡顏努力勾起嘴角,可是笑容卻充滿了苦澀。


    九黎搖頭,沉聲道:“血契乃是終生之約,我不能走。”


    歡顏蹙了眉頭,低聲嗬斥道:“即便是血契,我也是你的主人,我讓你走,你敢不從?”


    九黎仍舊搖頭。


    歡顏氣急,眼淚在眼眶中不住的打轉,她看著九黎,哽咽道:“九黎!血契之約不會改,但如今,我恐怕辦不到了。你聽我的,趕緊走,我的時間不多了,我不想牽累你。”


    九黎靜靜的聽著她的話,良久才低語道:“真的到了這個地步嗎?”


    歡顏點頭,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你看看我!這樣的我,在重華宮還能待下去嗎?若我不能躲過這一劫,隻怕連你也會受牽連。當我請求你,走吧,不要再回來。若我能幸免於難,他日,我必定去尋你。”


    九黎不語,凝視著歡顏的眸子。


    一人一蛟就這麽看了許久,最終九黎扭頭,飛向了天空,眨眼便消失在了天際。歡顏眼中蓄滿了淚,但她強忍著不讓淚落下。細密的雨絲將她渾身澆透,濕漉漉的長發緊緊貼著優美的弧線,此刻的她雖虛弱,卻帶著一種極致的妖冶之美。


    也隻有魔族,才能有這樣絕麗的容顏。


    但是,她此刻卻恨透了這樣的美貌,恨透了這樣的身份!她環視著玉竹峰的一草一木,心底苦澀逐漸蔓延!今日之後,世上恐怕再也沒有寧歡顏這個人了。


    從前的一幕幕在眼前不住的閃現,她才知道,原來她對這裏有著這麽多美好的記憶,這麽多不舍!


    君不夜一直靜靜的陪著她,沒有多說一句話。但心中卻已經做出了決定,若真的有此一難,大不了,他陪著她便是!


    在重華宮眾人眼中,歡顏是異類,他君不夜又何嚐不是?


    天,漸漸亮了。


    雲朗還是一如既往的早起修行,他一推開門就看到了站在院子裏的歡顏,忙跑了過去,拉著歡顏的手道:“姐姐,怎麽在這裏淋雨?”說完,他看到了她衣上的血跡,急聲道:“姐姐,你受傷了?”


    歡顏摸了摸雲朗的頭,輕聲道:“姐姐沒事。雲朗,你還沒有做早課吧?快些去,要勤加修煉,不許憊懶,聽到沒?”


    雲朗疑惑的看著歡顏,總覺得她今天有些不對勁,但在歡顏認真的目光中,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然後他便趕緊回了房間,開始早課。


    歡顏一直注視著雲朗,直到他的房門關上。


    “不放心嗎?”君不夜低聲問道。


    歡顏抿了抿唇:“沒有,雲朗他的天資很好,而且出身也很清白,他不會有事的。”


    君不夜微微頷首,沉聲道:“還有什麽想做的嗎?”


    歡顏不由得苦笑,這樣的對話,有一種交代遺言的感覺。她卻很仔細很認真的想了想,輕聲道:“我還想吃三師兄做的烤竹雞,隻是,可能沒機會了。”


    君不夜忍不住笑了,搖頭道:“這個好辦,以後——總有機會的。”


    以後?


    還有以後嗎?


    歡顏沒有回答,目光悠悠的落在了師尊的竹屋,眼底劃過一抹深深的悲傷。


    這時候君不夜忽然聳了聳肩,搖頭道:“玉竹峰已經被包圍了,這下可是真的走不了了。”


    歡顏抬頭看了看天,輕輕點了點頭,低聲道:“時間差不多了,你走吧,他們不會攔著你。”


    君不夜搖了搖頭,扶住歡顏的胳膊,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選擇。


    歡顏扭頭看他,隻見他眸光清澈,宛如朝陽,細雨紛飛中一如當初初見時的驚豔!他嘴角甚至還帶著些許笑意,微微上翹,弧度拿捏的正好,如春風拂過。


    那一刻,歡顏忽然覺得,原來君不夜也可以笑的這樣好看。


    甚至和師尊有一些像——


    師尊——


    就在這時,台階處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師祖,白長老,蘭長老和孫長老都到齊了,還有白若芙,蘇寒,劉芸,杜若弦,熟悉的人都到齊了。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一隊刑堂弟子。


    當他們走進院子時,看到的歡顏的模樣時,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你——你當真是魔族?”白若芙最先驚呼出聲,指著歡顏顫抖著手喊道。


    歡顏沒有回答,隻躬身行禮:“弟子見過師祖,三位師伯。”


    話音落下,她還未起身,便聽的白長老冷哼道:“原來你真的是魔,今日更大膽的以魔族的模樣出現在我們麵前,看來,你是真的不把重華宮放在眼中。”


    不容歡顏反駁,便聽的孫長老歎息道:“哎,玉幽師弟收弟子怎麽也不擦亮眼睛,如此可怎麽好?不管是師弟自己的名聲還是重華宮千年的清譽,都毀於一旦了。”


    孫長老痛心疾首,不住的搖頭,歡顏隻能將頭壓得更低。


    蘭長老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歡顏道:“那一日,芸兒指認你時,你用滅魔針躲過了一次!我本以為是真的冤枉了你,可是——你竟然喪心病狂的殺掉我重華宮多為弟子,如此魔女,如何留得!”


    “今日,你必將血債血償。”


    歡顏低著頭,一言不發,身子卻隱隱有些顫抖。君不夜扶住她,眼底劃過一抹心疼。


    又見她不肯辯解,更是著急,忙道:“歡顏是魔不假,可她從未害過任何人,我可擔保,重華宮的弟子不是她殺的!她也是受害者,師祖,師尊,兩位師叔,還請你們明鑒。”


    “不夜!”白長老狠狠一拂袖,怒道:“你與魔為伍,為魔所蠱,還在替她說好話,你快過來,否則——你也躲不過宮規的懲罰。”


    “不夜師弟。”白若芙站出來,看了歡顏一眼,又看向君不夜,搖頭道:“你別站錯了隊,即便你們曾經是朋友,但如今,她是魔,而你是正道,本就是不共戴天,你快些到我身邊來,莫要一錯再錯。”


    君不夜凝視著他們,見他們眼中盡是殺機,沒有絲毫留情的餘地,忍不住笑道:“偌大一個重華宮,竟然落得要用替罪羊平息風波的地步!那魔族不是歡顏,而是求生!”


    “他對重華宮了如指掌,殺掉幾個低級弟子對他來說易如反掌!而歡顏隻是被他所嫁禍,他要的就是歡顏被趕出重華宮,徹底入魔!如此行徑,難道就連師祖都沒有發現半分嗎?”


    君不夜的情緒很激動,頓了頓後,繼續道:“若是如此,那便是重華宮的氣數將近,千百年來的清譽,不是毀在歡顏手中,而是毀在你們自己手中!”


    一聽這話,白長老當即變了臉色,怒喝道:“逆徒!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爹——不夜師弟他隻是被歡顏給迷惑了,您莫要怪罪他。”白若芙慌忙替君不夜辯解,可是後者根本不領情,反而搖頭道:“什麽蠱惑!我說的句句屬實!”


    “歡顏為人如何,相信你們都很清楚!她即便是魔,也有一顆人的心。她單純善良,從未害過任何人。而你們口口聲聲說她是凶手,到底有何證據?”


    蘇寒忽然陰測測道:“要什麽證據?那些無辜的師弟師妹,都是被魔族所害!而寧歡顏就是魔族,這難道還不是證據嗎?”


    “蘇師兄說的對,這寧歡顏從來都是個善於隱藏自己的人,她總是裝的很可憐很無辜,但其實最為心狠手辣,我聽說那些弟子都是被吸幹了血而亡的,真是好可怕的手段。若是放任她繼續如此,隻怕不知要為禍多少人。”


    杜若弦怒視著歡顏,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


    “若比心狠,誰能比得上你杜若弦,仙法大會發生的事,難道你忘了嗎?”君不夜嗤笑了一聲,杜若弦立刻麵色大變,怒聲道:“你——你這個叛徒,與魔為伍,你也不得好下場。”


    “都住口。”通天老祖微微蹙眉,阻止他們繼續爭吵下去。


    他上前幾步,看著歡顏,淡淡道:“你以這樣的麵貌出現,可知道後果?”


    歡顏這才直起身來,看著通天老祖,慢慢跪下,低聲道:“弟子有苦衷。”


    “什麽苦衷?”通天老祖俯視著她,語調依舊平淡。


    歡顏深深呼吸,語氣出人意料的輕鬆:“弟子被求生所害,他將魔晶刺入弟子心髒,將弟子徹底魔化。”


    “胡說,你本就是魔族,扯什麽求生,他被趕出重華宮那麽久,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拿他來當脫身的借口,簡直可笑。”說這話的是蘇寒。


    他放肆的插嘴,惹來白長老怒瞪了一眼,這才訕訕的閉了嘴。


    通天師祖俯視著歡顏,目光倏地淩厲起來,沉聲喝道:“重華宮的弟子,是你殺的嗎?”


    歡顏微微抬眸,清澈的明眸帶著幾分倔強:“不是。”


    “那是何人?”


    “求生。”


    “證據呢?”


    “——沒有。”


    歡顏的聲音越來越低,底氣越來越弱,她知道,光憑她一人之言,根本不能說明什麽。果然,通天老祖隻微微搖頭,歎息道:“重華宮戒備森嚴,即便是求生,想要安然而來,行凶之後,還能黯然而去,這根本不可能。”


    歡顏渾身一顫,心頭一沉。


    “我重華宮數千年的基業,不能毀於一旦!寧歡顏,你可明白本座的意思?”


    歡顏咬咬唇,低聲道:“弟子明白。”


    “既然明白,可知道自己要麵對什麽?”


    歡顏不語,眼眶微紅,她隻轉頭看向師尊的竹屋,師尊已經醒了吧,卻一直沒有出來!是真的打算在不插手此事了嗎?其實,她不該奢望的,從她站在這裏等候師祖等人的到來開始,便知道了結果。


    即便師尊來了又如何?


    也隻是給他徒添麻煩!她既然已經在劫難逃,又何必再牽扯其他,隻是——她真的好想再看師尊一眼。


    “來人!滅妖陣!”通天老祖冰冷的聲音響起,歡顏的心也跟著沉入了穀底。


    君不夜擋在了歡顏麵前,急聲道:“師祖,此事的確不是歡顏所做!她是魔族又如何,人分好人壞人,魔難道就沒有善良的嗎?重華宮的清譽,難道就那麽重要,比弟子的生命還要重要?”


    “正是因為弟子的生命重要,本座才不得不懲處了寧歡顏!”通天老祖低喝了一聲,神情冷厲,他一揮手,一道銀色光網瞬間將君不夜束縛住。


    白若芙大急,連忙上前跪著求饒:“師祖,不夜師弟他沒有頂撞的意思,師尊手下留情。”


    通天師祖蹙眉搖頭,示意白若芙將君不夜帶到一旁,然後自己後退了幾步,將歡顏一個人留在了院落空地上。君不夜麵色如鐵,掙紮著怒斥道:“你們誰敢動她一根毫毛,即便粉身碎骨,我也要他付出代價。”


    白若芙渾身一顫,緊緊攥著君不夜的胳膊,將苦澀盡數吞下,轉頭看了一眼歡顏。隻見她靜靜跪著,沒有起身的意思,低垂著頭,長發遮蓋了容顏,隻隱約可見那雙明眸,還有卷翹的羽睫。


    大雨初停,朝陽從山那邊緩緩升起。


    歡顏紫色的長發閃耀著醉人的光澤,就像是最為上等的絲綢,將她單薄的身子輕輕裹住,看起來是那樣的惹人憐愛,讓人疼惜!


    她從不知道,原來歡顏竟是這樣的美!


    難怪,就連不夜師弟會那般在意她,如此美貌,誰能不動心?


    杜若弦也盯著歡顏的臉,天越來越亮,她的容貌也越來越清晰,和從前完全不同,簡直雲泥之別!她的眼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嫉妒,想著歡顏就要被滅妖陣所誅殺,她忽然覺得格外痛快,忍不住浮了笑意。


    至於劉芸,從頭到尾一直沒有說話,直到師祖說出滅妖陣時,她才輕輕一顫。她看向歡顏,仿佛看到了幼年時,又黑又瘦的她,一雙清澈的明眸,眨巴眨巴的望著她,一口一個師姐——


    時間流逝的太快,絲毫不留情。


    不知不覺間,她真的變了好多!有了讓人欽佩的膽氣,更有讓人嫉妒的美貌!那一夜,她的指認讓兩人從此形同陌路,但她的心裏無時無刻不在後悔。


    君不夜說的對,人分好壞,魔又何嚐不是如此?


    但是如今說什麽都晚了,師祖下令滅妖陣,便是真的打算將她誅殺了。


    但是在場之人,幾乎沒有人向歡顏投去同情的目光,在他們的眼中,歡顏是魔,便是敵人!盡管過去的十多年,她也是重華宮的一員,甚至在重華宮長大,將這裏當成家。


    可是如今——


    劉芸忽然有些鼻酸,因為不忍心而別開了臉。


    歡顏仍舊靜靜跪著,陽光一縷縷落在她的身上,她卻感覺不到溫暖。她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既然求生是為了逼她徹底入魔才設計了這個陷阱,那她幹脆將計就計,死在這滅妖陣中,至少至死,她也沒有背叛師尊,沒有離開她的家。


    一個個重華宮弟子圍繞著歡顏邁動著奇異的步伐,白長老甚至親自壓陣,不多時,滅殺陣便布置完成。


    一道道紅色的光交織成了巨大的網,將歡顏隔絕在內。


    她微微抬眸,看見陽光透過縫隙灑落,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熟悉的空氣,戀戀不舍的看著玉竹峰的一草一木,低聲輕語:“師尊,弟子去了——”


    “陣成!”


    “殺!”白長老站在陣眼上,大聲喝道,手掌猛的朝著陣眼拍去。


    就在這時,竹屋的門開了,竹色的身影緩步邁出,每一步都走的異常艱難!可是他卻走的很堅定,一步步朝著歡顏走去,而歡顏在聽到他的聲音時,便已經紅了眼眶。


    “師尊——”


    白長老眉頭一蹙,深深看了一眼司玉幽,眼中殺機掠過,便再次將手按下。


    “我說了,住手!”司玉幽忽然一揮手,一道琉璃色的光芒突然襲向白長老的手,他深知這琉璃色靈力的厲害,立刻躲開,便沒能將滅妖陣啟動。


    “玉幽師弟,你要做什麽?”白長老後退一步,蹙眉質問道。


    司玉幽看了歡顏一眼,又看向通天老祖,緩聲道:“我說過,我的弟子,我來處置!”


    瑤光仙子從屋內走了出來,臉色難看到極致,適才她甚至動用術法將司玉幽禁錮在屋內,可是她終究低估了他的能力,他如此虛弱的情況下,竟然都能破了她的法,離開了屋子。


    她抿著唇立在他身後,柔聲道:“玉幽,你的身體——”


    司玉幽根本不理會她,隻看向通天老祖,再一次重複道:“我的弟子,我來處置,可以嗎?師尊!”


    通天老祖眉頭緊蹙,搖頭道:“執念竟如此之深!司玉幽!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司玉幽看向歡顏,低聲道:“她是我帶回重華宮的,是我一手帶大的,我若是不信她,豈非連自己都不信?歡顏不會殺人,所以,我不會讓她受這滅妖陣。”


    說完,他抬手,輕輕按在了紅色的靈力網上。


    琉璃色的光芒蔓延,那滅妖陣竟然裂開了一道口子,司玉幽從容邁步而入,再用手一抹,滅妖陣恢複如初,而他走到了歡顏的麵前,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教不嚴,師之惰!若她真有錯,便由我這個做師尊的來承擔後果。”


    “司玉幽!”通天老祖怒喝一聲,氣的顫抖起來。


    瑤光仙子更是一瞬間紅了眼眶,她咬著唇看著司玉幽,神情哀怨至極。


    他竟然為了她去受那滅妖陣!他竟然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


    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任誰也想不到事態竟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師祖,您看——”布陣的弟子下意識看向通天老祖,等著他的指示。


    而通天老祖則是冷眼看了司玉幽許久,終是搖頭,寒聲道:“不悔!啟動陣法,殺!”


    “師尊?”


    “不可——”


    孫長老和蘭長老同時驚呼出聲,通天師祖卻沒有半分動搖。白長老再短暫的驚詫之後,選擇了聽命行事。他走到陣眼處,輕輕將手按了下去,體內靈力頓時如同流水一般被陣法吸走。


    那紅色的靈力網慢慢散發著光澤,已經開始運轉。


    歡顏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頎長背影,哽咽道:“師尊——您何必——”


    “我說過,我的弟子,我自會護著!”司玉幽回眸看了她一眼,然後一揮手,一道琉璃色的光罩便落在了歡顏的身上。而司玉幽的麵色卻更白了幾分,嘴角緩緩溢出一縷鮮血。


    “師尊!”歡顏急切的想要起身,可是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而師尊就像是一座山,擋在自己麵前。


    師尊這是要替她抗下這滅妖陣!


    不行,以師尊如今的身體狀況——如何能扛得住?


    不容歡顏掙紮,一道紅色的光柱便落在了司玉幽的身上。歡顏清晰的看到他墨發飛舞,口吐鮮血的模樣。


    她幾乎魂飛魄散,第一時間解除了魅姬留在她身上的封印!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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