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雨越下越大,耳邊回響的全是唰唰的雨聲,還有一陣陣悶雷。


    重華宮外圍的山林中,君不夜正緊緊的抱著歡顏,眼底盡是憂色。


    而歡顏不停的掙紮,身上的血珠被雨水衝刷幹淨了,又再次流出,紫紅色的鮮血將地上染紅了一大片,她的麵目幾乎猙獰,緊緊的抓著君不夜的胳膊,指甲深深嵌入了皮肉。


    痛!


    錐心刺骨的痛!歡顏已經忘記了一切,隻覺得血液下燃燒,心髒在瘋狂跳動,她能感覺到體內有什麽力量在瘋漲,她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幾乎就要爆裂開來。


    好難受,她甚至想要以死來解脫這種痛苦。


    好在君不夜一直緊緊抱著她,不讓她亂動,否則,按照她如今的情況,隻怕早已不知道做出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來。山雨將兩人徹底澆透,冰冷而濕潤的山風呼嘯而過,卷了一襲濃鬱的異香。


    就在這時,君不夜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他們坐著的地方,開始綻放無數不知名的野花,但凡是沾到了歡顏血液的雨水流過之地,野花便爭相綻放,一時間竟照亮了這漆黑的山林。


    那一片生機勃勃的畫麵,讓君不夜歎為觀止!


    這就是她血液的力量,竟是如此神奇!但這也讓君不夜深深擔憂起來,她的力量好像比從前大了不少。低眸看著歡顏猙獰而痛苦的麵容,他隱約生出了一種預感,她從今以後隻怕真的會不一樣了。


    深吸一口氣,他開始試圖安撫歡顏,低聲在她耳邊低語道:“歡顏,你要撐住,你的清白還沒洗刷幹淨,一定要挺下去,不能讓害你的人得逞。”


    歡顏依舊在掙紮,眉心的印記不停的閃爍,她的紫發也慢慢延長,直到腳踝,又被血水浸潤,在濕潤的地上蜿蜒出妖冶的弧度。她的雙腿蜷縮著,微微顫抖著,每一根神經都繃的緊緊的。


    君不夜甚至不清楚,她是否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眼看她因為痛苦而咬破了舌頭,嘴角不斷的溢出鮮血,他忽然急聲道:“歡顏,你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你師尊撐住!你若是就這麽死了,你師尊怎麽辦?你難道要讓他背上一個收養魔族,與魔為伍的罪名嗎?


    “你快清醒過來,時間不多了,你不還自己一個清白嗎?”


    “為了司玉幽,你不是什麽都能做的嗎?”最後一句,他幾乎是咬著牙吼出來。


    果然,歡顏整個人一頓,竟然慢慢停止了掙紮,緊緊的抓著君不夜的胳膊,從喉嚨間穿出一聲沙啞的低吟:“師尊——”


    那一刻,君不夜聽到了自己的的心在滴血,他終於明白了,他在歡顏的心目中永遠也不可能比過司玉幽!他慘淡一笑,輕輕將歡顏麵上淩亂的發絲拂開,淡淡道:“醒過來,我帶你去見他。”


    歡顏如今的情況,他已經無能為力!求生插入她心髒的那柄匕首,必定大有玄機!這件事,除了司玉幽他找不到別的合適的人來解決!歡顏的真實身份,司玉幽應該比他更加清楚。


    或許是歡顏夠堅強堅持下來了,也或許是師尊兩個字的力量太強大,讓歡顏慢慢鎮定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她終於慢慢睜開了眼,眉心的印記停止了閃爍,那雙紫色的眸子染了血色,帶著一種異樣的魅惑。她看著君不夜,良久不語。


    君不夜慢慢將她扶起,低聲道:“怎麽樣?好些了嗎?”


    歡顏垂眸,看到了自己蜿蜒到腳踝的紫發,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樣,她輕輕撫了撫胸口,傷口已經完全愈合,再尋不到半點痕跡。她忽然笑了,笑著笑著,就張口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歡顏!”君不夜麵露驚惶。


    歡顏卻擺擺手,沙啞的嗓音帶著幾分冷厲:“我——沒事了。”


    君不夜能看出她虛弱的不成樣子,連站著都搖搖晃晃,哪裏會是沒事的樣子。深吸一口氣,他微微弓著腰,柔聲道:“來吧,我背你。”


    歡顏猶豫了。


    “我帶你回玉竹峰。求生回來的事要先告訴玉幽師叔,還有他插入你心髒的那柄匕首,也要讓玉幽師叔查看一番才是。”他平靜的說著,歡顏看不見他的神情,卻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絲酸澀。


    她終究抵不過師尊的you惑,慢慢爬上了他的背:“我就這樣回去,真的可以嗎?”


    “放心,我有辦法。”


    半個時辰後,君不夜背著歡顏落在了玉竹峰。此刻歡顏的身上套了一件寬大的鬥篷,將她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剛一落地,九黎便親昵的將頭伸了過來,聞到了歡顏身上的血腥味,驚到:“你受傷了。”


    歡顏摸了摸九黎的頭,衝著它溫柔一笑:“天一亮,我就把所有的混沌之氣都給你,然後你就找一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好好修煉,若有緣,待你入海化龍之時,我就來找你。”


    九黎一愣,語氣中多了幾分急迫:“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歡顏搖搖頭,笑著道:“重華宮畢竟是修士的地方,你在這裏多有不便,於你的修行也不利。你再等我一會,等我和師尊將事情說完,便傳你混沌之氣。”


    說完,她不等九黎再問,便朝著司玉幽的竹屋走去。


    君不夜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猶豫了一會,還是選擇跟了上去。


    竹屋內,瑤光仙子正坐在竹榻前,看著沉睡的司玉幽,雙手有些緊張的握著。她似乎在想著什麽,顯得有些心緒不寧。


    門一開時,她驀地轉過頭,看到了慢慢摘下鬥篷的歡顏,麵色一變,突然從竹椅上站了起來,將歡顏細細看了一變,寒聲道:“寧歡顏,你果然是魔。”


    歡顏慢慢解開了鬥篷,露出了染血的黑色衣裳,胸口處的傷口愈合了,但衣裳卻被撕裂了一大塊,露出些許雪白的肌膚。瑤光仙子盯著她的心口處看了看,微微蹙眉。


    歡顏看向瑤光仙子,輕聲道:“仙子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為何現在才故作驚訝。”


    “你什麽意思?”瑤光仙子眉頭倏地蹙緊。


    說罷,她麵色微變,看向歡顏的眼神多了幾分探尋。


    “那一夜,劉芸師姐指認我之時,曾言我取心頭血喂給師尊,那時候,仙子的神色發生了變化,我便知道,您一定猜出來了。不過,您沒有當場揭穿我,我必須得謝謝您。”歡顏認真的說著,對瑤光仙子的態度一如既往的恭敬。


    瑤光仙子微微一滯,而後笑著搖頭道:“你不必謝我,比拆穿你,是因為你遲早會自己露出馬腳!就像現在一樣,你竟敢以這樣的模樣出現在我麵前,是有恃無恐嗎?還是,你自信——我就不會說出去?”


    說完,她冷笑了一聲,淡淡道:“你別忘了,我可是修道之人,與魔,不共戴天。”


    君不夜上前,躬身行禮道:“仙子誤會了,歡顏並非以此麵目前來示威,而是因為受人陷害才會成了這樣。眼下,隻有玉幽師叔能幫歡顏,所以——”


    “被人陷害?”瑤光仙子打斷了君不夜的話,眼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慌亂,而後搖頭道:“不管是什麽願意,她總歸是魔,不是嗎?你也是正道弟子,怎可與魔為友?”


    君不夜明眸璀璨,映著燭光,顯得那般坦然:“在我眼中,不論歡顏是人是魔,都沒什麽區別。”


    瑤光仙子先是一愣,而後冷笑了一聲。


    天色已經不早,再過不久就要天亮了,歡顏咬了咬唇,緩聲道:“不管仙子如何看我,但重華宮這幾起命案,與我無關。”


    瑤光仙子緩緩坐回竹椅,似笑非笑道:“那又如何,此事,你與我說無用,我信不信你,根本不重要。”


    “若你真的聰明的話,就該趁現在離開重華宮,再也不要回來。如若不然,隻怕誰也保不了你。”


    歡顏看了君不夜一眼,後者對他點了點頭,她鼓起勇氣道:“歡顏生死不重要,但絕對不能給師尊的名聲留下任何汙點!我沒有做過的事,便不能承認!”


    為了玉幽嗎?


    瑤光仙子眸光倏地轉冷,淡淡道:“好,你倒是有情有義。”


    “那你說說,你打算證明你的清白?用你現在這副樣子?”


    歡顏沒有回答,隻看向師尊。


    此刻司玉幽還未醒來,但歡顏所有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她緩步上前,緩緩歸下,伸出冰冷的手握住了司玉幽的手。那一幕,讓瑤光仙子倏地握緊了扶手,低聲道:“你做什麽?”


    歡顏咬咬唇,歉意道:“仙子,弟子沒有冒犯之意。”


    說完,她將額頭輕輕叩在司玉幽的掌心,哽咽道:“師尊,弟子遇到了麻煩!這件事,弟子自己沒辦法解決,若你能聽到的話,就醒過來吧。”


    司玉幽仍舊未醒,瑤光仙子微微昂起下巴,嘴角浮了一絲極淺的冷笑。


    君不夜緊緊的盯著歡顏的背影,心中酸澀的滋味越來越強烈,他不由得深深呼吸,便勉強保持平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歡顏似乎留戀那掌心的溫度,始終不肯鬆開手。


    “師尊,這或許是你我最後一次見麵,若你能聽見,就醒來吧——”在瑤光仙子看不見的角度,她的一滴淚,慢慢的落在了他的掌心。冰涼而溫暖,宛如珍珠在他的掌心慢慢打著轉。


    歡顏沒注意到的是,這滴淚,竟然慢慢的滲入他的掌心,慢慢消失不見。


    瑤光仙子冷眼看著,眼底劃過一抹輕蔑,她白玉般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冷聲道:“沒用的,他生機受損嚴重——”


    話還未說完,卻見歡顏猛的抬起了頭,看向司玉幽。而後者竟然慢慢的睜開了眼——


    醒了?


    歡顏喜不自勝,忙喊道:“師尊——”


    而瑤光仙子則是立刻站起身來,凝視著司玉幽,心震動的無以複加!她竟然真的喚醒了他?要知道,同樣的事,她不知道做過多少次,卻一次都沒有成功過!


    這說明了什麽?


    師徒情深嗎?


    瑤光仙子慢慢攥緊了拳,眼底劃過一抹深沉的恨意。


    司玉幽睜開眼,短暫的意識不清後,看到了歡顏。當看到她徹底魔化的樣子時,他的眉頭緩緩隆起,頗為驚詫道:“歡顏,你——”


    歡顏深吸一口氣,正欲將發生的事說一遍時,卻見瑤光仙子上前來,從她的手中接過了司玉幽的手,緩緩坐在床畔,輕聲道:“你沉睡的這些日子,重華宮出了大亂子。”


    說著,她看了一眼歡顏,繼續道:“宮裏接連死了好幾個弟子,都是被魔族——”


    歡顏跪在地上,目光一直緊緊盯著師尊,見他聽到這句話時,明顯蹙的更緊的眉頭時,不由得深吸一口氣,急聲道:“師尊,弟子是被陷害的,弟子從未做過半點對不起重華宮的事。”


    君不夜也上前來,解釋道:“的確如此,那些弟子的屍體我們已經檢查過了,並沒有絲毫的魔氣殘留,而且那傷口平滑整齊,並不像是被魔族撕咬吸血而亡。”


    “那些屍首都是白長老親自驗的,難道你還敢懷疑你師尊嗎?”瑤光仙子看向君不夜,低聲嗬斥了一句。


    君不夜還欲說什麽,卻見歡顏對著他搖了搖頭,然後低聲道:“師尊,弟子真的沒有殺害同門!是大師兄幹的,弟子身上的傷也是拜他所賜。”


    “他熟悉重華宮的地形,能輕易的躲過防衛,潛伏在宮內,伺機下殺手,而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陷害弟子,還請師尊明鑒。”


    司玉幽一直蹙眉聽著,看著歡顏泫然欲泣的模樣,忍不住呼出了一口氣:“求生回來了?”


    歡顏點頭:“適才弟子與不夜師弟前往菊宮探查屍首,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後來就被求生引到了宮外。”說著,她頓了頓,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道:“他如今變得很厲害,已經在體內成功的種下了魔力,已經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魔族。”


    聽了這話,司玉幽的眼神中劃過一抹深深的惆悵。


    “他終究,還是走了這一步。”感慨低語,司玉幽的情緒明顯有些低落。


    歡顏的心裏也難受得很,畢竟求生曾經也是她珍惜的家人!又見師尊因大師兄而傷懷,更是不忍,便低聲道:“師尊曾說過,修道乃修心,求生如今走的這一路,是他自己選的,師尊不必傷懷。”


    司玉幽不語,隻看向歡顏,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略一探查便變了臉色。


    “你——”


    他隻說了一個字,便住了口,臉色明顯有些難看。


    瑤光仙子一直揣測著司玉幽的心思,見他這副模樣,眸光微斂之時,低聲道:“玉幽不必在意我,你若不介意歡顏乃是魔,我自然也不介意,畢竟她是你的弟子,有什麽話,你直說便是,日後,你我乃是夫妻,你可以信任我。”


    司玉幽抬眸看一眼瑤光,後者溫柔一笑,宛如湖水微瀾。


    他斂眸不語,良久才沉聲道:“你體內被種入了魔晶,現在的我,不能幫你壓製魔力,你隻能靠自己。”


    歡顏一怔,下意識道:“弟子試過了,可是——”


    “你既然明白修道乃是修心,便知道,真正能幫你的隻有自己。”


    自己幫自己?


    自我救贖嗎?


    歡顏陷入了沉思。


    君不夜見歡顏一直未曾說到重點,不由得有些心急,忍不住插嘴道:“玉幽師叔,請恕子弟魯莽。此事,的確不關歡顏的事,但師祖似乎有意用歡顏來平息這次風波,您既然已經醒了,還請您護她周全。”


    用歡顏來平息風波?


    司玉幽立刻明白這話中的意思,他驀地看向歡顏,隻見她蒼白而倔強的思考著,似乎沒有意識到自身的危機一般。他眉頭越蹙越緊,如今的他,身子虛弱的過分,靈藥失效帶來的反噬幾乎要了他的命。


    但他卻奇跡般的活了下來,遺憾的是,他的修為雖然停止了瘋漲,但是他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這樣的修為,以他現在的狀況,隻怕連禦劍飛行都辦不到。


    護歡顏周全?


    如何護?


    就在他思量之時,一直沉默未語的瑤光仙子忽然道:“此事,隻憑你們二人口頭之言,如何教人信服?”


    “重華宮何人是魔?如今就擺在眼前,縱然我們信,其他弟子信嗎?你們師祖信嗎?”


    說著,她輕輕一笑道:“你們說求生回來了,那麽,他在哪裏?”


    “一切都是口說無憑,為何要讓玉幽相信你?”


    最後一句話,她是對著歡顏說的。


    而歡顏明顯因她這句話渾身一顫,是了,她沒有證據!


    她低著頭,默默道:“我的確拿不出證據。但求生他的確回來了,那些弟子也都是他殺的,就在剛才,他還殺了一個菊宮的弟子,屍首此刻怕就在宮外。”


    “弟子雖愚笨,但不敢撒謊!”


    說著,她抬頭看向師尊,紅著眼眶道:“其實,弟子知道,此事弟子逃不了幹係!就算不是我做的,但任誰看到我這魔化的樣子,都會認為是我做的,我百口莫辯。”


    “這也是求生所希望看到的!他要的就是我被趕出重華宮,要的就是我徹底入魔!”


    “但我從未忘過師尊的教導!”


    “修道乃修心,隻有保持本心,才能修得正道。即便我是魔,也從不妨礙我是重華宮的人——”


    “夠了。”瑤光仙子忽然打斷了歡顏的話。


    她似有些不耐,轉頭看向司玉幽,沉聲道:“此事,自有通天師伯計較,你不必牽扯其中。你如今的狀況,不能勞心勞力。我相信,以師伯的為人,即便歡顏是魔,隻要不是她做的,必定不會冤枉了她。”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瑤光仙子輕輕捏著司玉幽的手,似在暗示什麽。


    司玉幽的目光落在瑤光仙子握著自己的手上,良久,緩緩抽出了手,看向歡顏道:“我信我一手帶大的你,不是十惡不赦的魔!但瑤光說的對,此事,若沒有證據證明你的清白,我信你也無用。”


    嗬——如此無情的一句話!


    君不夜瞬間握緊了拳,他上前一步,冷聲道:“玉幽師叔,你的意思是,幫不了歡顏?”


    司玉幽看向他,聲音清淡:“她隻能自己幫自己。”


    君不夜深吸一口氣,怒道:“你可知道她是受了多大的罪才能回到玉竹峰,就為了回來見她師尊一麵!你可知道,在她的心中,她的師尊代表著什麽——”


    “君不夜。”歡顏高聲叫了起來,打斷了君不夜的話。


    君不夜冷眼看著歡顏,深深的呼吸了好幾次,才平複了心情,沒有繼續說下去。


    歡顏看向師尊,輕輕點頭道:“師尊說的對,此事,我隻能自己救自己。”


    說罷,她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出了竹屋。


    君不夜忙不迭的跟了出去。


    看著歡顏跌跌撞撞的身影,司玉幽慢慢握緊了拳頭,眼底泛著寒芒。瑤光仙子卻是微微一笑,輕聲道:“這一次,你沒讓我失望。你應當明白,隻要她是魔,你便護不了她一世。”


    “現在正是最好的時候,讓她離開吧,在重華宮,她隻會陷入無盡的危險。”


    司玉幽靠著竹榻,目光卻看向了窗外,斑駁樹影間雨絲如精靈飛舞,他的神情越發的冷厲:“若可以,我願意護她一世。”


    瑤光仙子一愣,麵色變得有些難看。


    “隻是眼下,我幫不了她。”他痛苦的呼出一口氣,幾乎是咬著牙道:“所以不得不逼她自己幫自己。”


    歡顏的竹屋內,她艱難的走到了銅鏡前坐下,看著鏡中的自己,不住的喘息。


    君不夜蹙眉看著她,搖頭道:“走吧,趁天未亮,你跟我走吧。”


    歡顏不語,隻默默拿起一根竹釵,狠狠的刺向了自己的眉心。


    鮮血頓時流了一臉。


    “你做什麽!”君不夜麵色驟變,慌忙上前,要將竹釵奪過。


    歡顏卻是倔強的握的緊緊的,看著君不夜一字一頓道:“師尊說的對,我——隻能自己幫自己。”


    君不夜憤怒的盯著她,低喝道:“師尊師尊師尊,你隻知道師尊,他是如何對你的,你看不到嗎?”


    “他若在乎你,怎會不幫你?那番話說的多無情,你聽不到嗎?”


    歡顏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不,你不懂——”


    “師尊是這個世上,待我最好的人——”說著,她猛的將那竹釵插入了心髒,鮮血頓時洶湧而出,而她也因為痛苦跌倒在地,蜷縮成了一團。


    君不夜愣愣的看著她,臉色頓時煞白。


    也顧不得男女有別,他按住了她胸口的傷口,怒道:“你瘋了不成?你所謂的自救,就是自盡嗎?”


    歡顏緊緊的握著他的手,搖頭道:“不——我,不會死——”


    “我要還自己——一個清白!”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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