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悠然,將玉竹峰大片玉竹吹的沙沙作響,風姿綽約,宛若女子夜色中輕舞。


    歡顏趿拉著鞋子朝著琴聲傳來出尋去。


    竹林深處,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盤膝坐地,膝上放著一架古琴,月光下,他雙手如玉,琴弦半透明,每一次彈奏都有點點光暈溢出,仿佛銀白色的螢火蟲在竹林中縈繞飛舞。


    不少流光落在他的發上,眉上,羽睫上,光暈流轉,照亮了那如謫仙般俊美無暇的臉。


    歡顏腳步頓住了,一時間看呆了。


    那是師尊!


    她是第一次看到穿月白色袍子的他,清清冷冷,悠然無塵,就像是九天之外的謫仙降臨。亦是第一次聽他撫琴,琴聲悠揚如仙音,傳入她耳中,仿佛她整個身子都輕飄飄的,正隨著琴音往天空飛去,什麽雜念都消失得幹幹淨淨,她的內心一片清淨。


    直到她看到了坐在司玉幽身旁的粉色身影,仿佛有人將她從半空扯下,再重重摔倒地上。事實上她也真的跌坐在地了,屁股摔的生疼。


    好在風吹竹林的聲音很大,她這邊的動靜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悄悄躲在一片茂密的竹枝後,她偷偷朝二人望去。


    瑤光仙子還是身穿粉色輕紗,絕美容顏在月光下幾近透明,美得教人移不開視線。她不知從何處取出一壺酒,又隨手折了一段竹枝,輕輕一晃,那竹枝便成了兩個竹子酒杯。她輕輕抬手,輕紗滑落,露出一段潔白的藕臂,然後優雅的斟了兩杯酒。


    酒剛斟滿,司玉幽一曲終了,點點流光飄然飛舞,將周圍照亮了一大片。


    瑤光仙子將一杯酒遞給司玉幽,另一邊送到自己唇邊,淺抿了一口讚歎:“師兄的琴藝還是這般了得。”


    司玉幽接過酒杯,卻並沒有飲下,語氣平淡:“這麽晚邀我相見,還一定要我撫琴,所為何事?”


    聽得他這樣的語氣,瑤光麵色忽然多了自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著道:“師兄還記得我們初次相見那一日嗎?”


    “那一日風和日麗,玉竹峰的玉竹長的正好,風和日麗,旖旎如畫。我一時興起,便隨琴音而舞。你說如此雅事,若有一壺酒便再無遺憾了。”


    說著,瑤光眸中多了幾分懷念與向往:“自那日後,我便日日隨身帶著酒。隻等有朝一日,你撫琴時,我能陪伴在側,為你斟上一杯酒。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一百年。”


    司玉幽沒料到她會說這樣的話,微微斂眸,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瑤光定定的看著他,再次斟滿,笑著低語道:“相識百年,師兄待我,還是如當初那般疏離。”


    司玉幽握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沒有說話,卻是再次將杯中酒飲盡。瑤光就再次替他斟滿,語氣中多了幾分唏噓:“我等了師兄百年,愛了師兄百年,一直想著有朝一日,師兄能被我感動,能與我親近一些,哪怕親近一絲絲也好。或許——是瑤光太過愚笨,不得師兄垂憐,相處了百年的我們,反而越來越遠。”


    司玉幽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被瑤光搶先:“師尊曾說,你我乃天作之合,必結因緣之果。我信師尊,更信自己的心,因為這百年的等候,我的心從未動搖過半分!隻是,我已經苦等了百年,師尊還打算讓我繼續等嗎?”


    說完,她仰首喝幹了一杯酒,眼角已經有些濕潤。


    司玉幽轉眸看著她,輕聲道:“你這是何苦!”


    瑤光笑了,搖了搖頭:“隻要師兄心中能有瑤光一絲一毫,便值得!”


    司玉幽緩緩呼出一口氣,聲音也輕柔了幾分:“你應當明白,我一心修行,從未想過兒女之情。”


    瑤光喝過酒的唇瓣濡濕,紅潤而柔軟,一開一合間滿滿是醉人的柔媚:“我知道,你我的姻緣,是重華宮與千香穀結盟的安排。你不甘為棋子,所以不能接受我。可我又何嚐不是一顆棋子,隻是我這顆棋子,甘願接受命運,因為我對師兄的感情,日月可鑒!瑤光此生,隻嫁師兄一人,就算師兄決定解除婚約,我也接受。但我決心已定,此生再不嫁別人。”


    她說的動容,一連飲下三杯酒。司玉幽沒有阻止她,微微凝眉,不知在想什麽。


    不遠處,歡顏早已被驚的呆住了。她知道瑤光仙子對師尊不一樣,卻不知道他們之間原來早有婚約!聽著瑤光仙子口中癡情的話語,還有師尊似乎動容的神情,她舉得胸口鑽心的疼,又苦惱這莫名情緒的由來,不由得皺緊了眉頭,輕輕按住了胸口。


    沉默良久,司玉幽抬眸和瑤光對視,清冷淡然的眸光終是有了淡淡漣漪:“當真值得嗎?嫁與我,當真是你想要的?即便我不能像凡塵夫妻那般與你舉案齊眉,即便——我一心隻為修行——”


    “值得!”瑤光堅定的點頭,伸手握住了司玉幽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麵頰,柔聲道:“隻要能常伴師兄左右,瑤光便知足了!相識百年,師兄的心中當真半分也沒有瑤光的影子嗎?”


    她目光期期艾艾,讓人動容。


    隻怕世間任何一個男子見到這樣美人如癡如醉的表白,都會被感動的吧。即便他是謫仙般的司玉幽,即便他清心寡欲,終究也是心軟了。


    沉默片刻,他緩緩點頭:“婚約,我會履行。”


    他的答複,是會履行婚約,卻不是愛她!不過瑤光仍舊喜極而泣,珍珠般的淚水順著他的指尖滑落,司玉幽微微凝眸,最終抬袖替她拭淚。瑤光神情中的欣喜不言而喻,眼淚落得越加凶猛。


    歡顏怔怔的看著這一幕,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竹屋的。


    這一夜,她再無睡意,滿腦子都是師尊溫柔替瑤光仙子拭淚的場景。漫天光影是他們的背景,就像是一副絕美的畫卷,而她,是永遠也走不進畫裏的那個人,隻能遠遠的看著。


    輕輕捂著胸口,那裏好疼!她皺緊了眉頭問自己為什麽,卻沒有答案。


    最終,她乘著夜色,狼狽而逃。


    自那夜之後,歡顏就病了。整日無精打采,食不下咽,三師兄變著法做的各種美食她都吃不過三口就放了筷子,整日裏不是在藥田裏發呆,就是在竹屋內躺著繼續發呆,短短幾日時間,整個人就瘦了一大圈。


    司玉幽看出了她的異常,不免擔憂。這一日特地將她叫到屋內,用靈力檢查了她的身體,卻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這麽說,她得的是心病?


    屋外天色漸暗,落日餘暉灑在歡顏的身上,將她照的孤零零的。她聞著師尊身上特有的好聞香氣,思緒飄的很遠。胸口悶悶的疼很真實,她眼底也不自覺染了愁緒,她對此毫無辦法,更不敢讓師尊看見。隻好一直垂著頭,讓發絲遮蓋了大半張臉。


    離開之時,歡顏忽然聽到了師尊叫她的名字。


    垂著頭轉身,她悶悶道:“師尊,還有什麽吩咐?”


    司玉幽凝視著她,柔聲道:“下月初三往生海舉辦群仙會,帖子昨日已到。這些日子你養好身子,到時候與為師一道赴會。”


    和師尊一道去群仙會!


    歡顏眼睛亮了亮,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她想到了瑤光仙子,她必定會和師尊通行吧。她頓時覺得自己是多餘的人,那小小的喜悅又消失得幹幹淨淨,悶悶的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司玉幽疑惑的看著歡顏,他分明看到了她的雀躍,可是很快又消失不見。


    院子裏,二師兄穿著一身極度惹眼的大紅袍子等了許久,歡顏一出來就看到了他,正要繞開他走,卻被他一把抓住了肩膀,然後用一種極度懷疑的目光看著她:“小師妹,你說實話,我到底美不美?”


    歡顏心中暗歎,無力又無奈的點頭道:“美,美到不行。”


    求死豁然開朗,笑著拍了拍歡顏的臉蛋:“我就說嘛!還是小師妹最有眼光,那群丫頭片子淺薄的很,一個個成天就知道往梅宮鑽,那由油頭粉臉的小白臉有什麽好的,能比得上我嗎?”


    歡顏看著他,內心忍不住腹誹,整個重華宮論油頭粉臉,隻怕沒有任何一人能比得上二師兄!他還好意思說別人!


    不過,他說的人是君不夜吧?也不知道他的失憶好了沒?他不是說還要來玉竹峰嗎?怎的這幾天都沒看到人影?


    歡顏正猶豫要不要抽空去瞧瞧,便瞧見遠處天邊飛來一道粉光,當即二話不說,解開腰間的飲觴劍使勁一扔,跳了上去,念著禦劍訣就飛遠了。


    求死愣愣的看著她的動作,又看著翩然而來的瑤光仙子,一時有些發愣,很快又明白了什麽,摸著下巴陷入沉思。


    歡顏體內修為不夠,靈力稀薄,從玉竹峰禦劍到梅宮中間還歇了一腳,等到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抹了把額頭的細汗,她拉住一個看起來還算麵熟的梅宮弟子說明來意,對方便將她帶進了梅宮,七繞八繞的在梅林裏轉來轉去,直轉得她暈頭轉向。


    “歡顏師妹,你要找不夜師弟最好白天來的好,天黑以後,他是不會見客的。”那位師兄一邊帶路,一邊提醒。


    歡顏疑惑:“為什麽?”


    那師兄聳了聳肩肩,似隨意似嘲笑道:“誰知道呢,天才的怪癖吧!好了,順著這條路到盡頭就是不夜師弟的房間,你自己過去吧。”說完,扔下歡顏一個人走了。


    歡顏踩著梅園裏的青石小徑,偶爾有梅花落在她的發上,香氣撲鼻。她忽然又想起了那一年她在梅林中受辱,師尊大發雷霆一事,心中又是酸又是暖。


    不知不覺走到了一間雅致的房間外,她停下腳步,敲了敲門。


    屋內沒有點燈,漆黑一片,半晌沒有人應門。


    他沒在?


    歡顏在門外躊躇了一會,估摸著瑤光仙子應該走了,便打算禦劍回去。可是又覺得今夜的自己好奇怪,為什麽害怕見到瑤光仙子?她分明那麽漂亮溫柔。可是一想到她和師尊即將成婚,她胸口就疼的厲害,喘不過氣。


    她想不出其中道理和因由,不覺頹喪不已。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打算打道回府。


    可是這梅林太大了,青石小徑就像迷宮一樣,她一鑽進去就找不到出來的路了。迷迷糊糊的在裏麵轉了好久,最終停在了一盞琉璃燈盞旁。她腳都走酸了,可是一個弟子都沒有見到,心裏有些慌了。


    就在她東張西望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君不夜!


    他仍然穿著一身紅色的華服,整個人蜷成一團坐在不遠處一盞琉璃燈盞下,雙目僅僅閉著,像是睡著了,可她分明從他的麵上看出了幾分不安。


    難道是不舒服?


    她快步走了過去,將手輕輕按在了他的額頭。


    這一下驚醒了君不夜,他驟然睜開了雙眼,隻覺得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現了一個人影,纖細瘦弱,鼻尖也聞到了一股好聞的少女香,身子往後靠了一些,皺眉道:“誰?”


    歡顏在他麵前蹲下,湊近了臉道:“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寧歡顏,你怎麽在這裏睡覺?哪裏不舒服嗎?”


    寧歡顏?


    君不夜覺得眼前忽然變得清晰起來,一張不漂亮卻光彩熠熠的臉蛋就在離他很近的地方,他甚至可以聞到她呼吸間噴灑出來的氣息,暖暖的帶著香氣,頓時心跳加速,神情有些不自然起來。


    歡顏並未察覺他的不對勁,再次伸手到他額頭,君不夜想要躲開,卻聽得她命令道:“別動。”


    詭異的,他真的就不動了,任由她觸摸。


    歡顏輕輕閉上眼,默默感受著陰陽之氣回饋回來的信息。君不夜怔怔的看著她閉眼的摸樣,那濃密的睫毛輕輕煽動,就像是一隻隻蝴蝶飛進了他的眼裏,心底。


    他忽然伸手抓住了歡顏的手,偏開頭道:“我沒事,不用檢查了。”


    歡顏也的確沒看出問題來,點了點頭道:“那你怎麽在這裏睡覺?”


    這裏是梅園深處,除了梅花還是梅花,少有弟子前來,君不夜一個人在這裏睡覺,的確很奇怪。


    聽得她的疑問,君不夜幹咳了一聲,淡淡道:“沒什麽,這裏安靜,我喜歡。”


    歡顏點點頭,幹脆就在他身邊坐下:“我也喜歡,梅香四溢,又沒有人打擾,這琉璃燈也好看的很。”說完,她轉眸看向君不夜,詢問道:“你的記憶恢複了嗎?”


    君不夜搖了搖頭。


    歡顏皺起了眉頭,疑惑道:“難道真的是靈魂出了問題?”


    君不夜垂了眸子,掩飾了眼底的落寞:“不是,已經請師祖看過了,連他也沒看出原因。”


    歡顏一怔,看著君不夜羽睫被琉璃燈盞映照落下的陰影,忽然有些心痛,她學著師尊的樣子,伸手揉了揉君不夜的頭發,隻覺得觸感絲滑,像是泉水流過指尖一樣舒服:“別難過,這可能就是命,就像我生下來就是個傻子,差點就被妖獸吃了。後來被師尊帶回重華宮,緣巧合下開了靈智,成了正常人。但是又偏偏是個陰陽平衡的廢物,幾乎不能修煉!可是那又怎麽樣,我還不是活的好好的。”


    說著,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貝齒:“再說了,你可是天才,沒了從前的記憶不可怕,隻要有現在和未來就好,照樣可以活的很開心快活。”


    君不夜凝視著她,隻覺得她笑的很好看,讓他舍不得移開視線。


    見歡顏對視多來,才慌忙轉頭,隨意尋了個話題:“你以前是傻子?”


    歡顏點頭道:“嗯,傻得很徹底,二師兄說我除了吃就是睡,連話都不會說。”


    “那你怎麽又不傻了?”君不夜扭頭看她,來了興趣。


    歡顏皺了皺眉頭,四下裏瞧了瞧,發現沒人,這才低聲道:“還不是拜你那個漂亮高貴的白師姐所賜。”


    君不夜一愣:“白師姐?怎麽回事?”


    歡顏猶豫了一下,將當年白若芙用玉殞丹害她一事簡單的說了下,最後擺了擺手道:“不過我不恨她了,畢竟因為她我才成了正常人。”


    君不夜聽得這話,卻是將眉頭皺了起來,臉色不大好看道:“她竟如此害你,當真狠毒。”


    歡顏忙搖頭:“師尊說過,要與人從善。白師姐是害過我不假,可我卻活下來,並因此受益,便不該再執著於仇恨,這樣才是修行之人應有的心境。”


    君不夜沉默不語,半晌才道:“你很聽你師尊的話。”


    歡顏點頭道:“那是當然,師尊是我最親的人,比父母還親。我當然要聽師尊的話。”


    君不夜看了她很久,沒有說話,隻靜靜點了點頭。


    歡顏抬頭看了看天色,覺得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屋睡吧。雖然你現在是修行之人,可畢竟身子還虛,要是受了風寒也是要遭罪的!”


    君不夜見她起身,忍住了想要拉住她的衝動,斂眸低語道:“你走吧,我再待一會。”


    歡顏猶豫了一下,點頭道:“那你早些回去休息。改日有空到玉竹峰,我請你吃人參果。”說完,她衝著君不夜笑了笑,轉身就走。


    君不夜定定的看著她的背影,心中的不舍越來越強烈,總覺得她很熟悉,很親切。聽她說話,和她待在一起,即便什麽都不做,他都會覺得很開心!


    為什麽,他會有這樣的感覺?


    歡顏走出一段距離,忽然回頭看了看。隻見夜風中,點點梅花飄落,琉璃燈盞下,紅色的身影微微蜷著,墨色發絲被風吹亂,時而飄過那張美到極致的臉,有些蒼白,有些落寞。


    他就那麽靜靜靠著燈盞,低垂著眸,燈光找不到他的雙眼,隻留下兩片扇子般優美的剪影。


    他真的好美,站在陽光中,他燦若朝陽,是那樣的絢爛奪目。而此刻他靠在燈盞下,又美得那般孤單落寞,讓人心疼,她輕輕抿了抿唇,腳下像是不聽使喚似的,重新走回君不夜身邊,一把將他拉起來:“我送你回去。”


    君不夜呆呆的任由歡顏拉著手,看著她倔強的背影,忽然覺得好溫暖。


    周圍忽明忽暗,琉璃燈盞每隔幾米便有一盞,光影時而落在歡顏身上,他便看到她飛揚的發絲,和瘦弱的側臉。走入黑暗中時,他看不清她的身影,卻能清晰的感覺到她手掌的溫度,那麽暖,那麽貼心。


    如果能一直這樣握著手一直走,該多好。


    君不夜被自己心中冒出的念頭嚇了一跳,隨意,反手將歡顏的手握住,緊緊的。


    歡顏並未察覺變化,她七繞八繞了好一陣才將君不夜帶回了他的房間。


    推開門,是能吞噬人的幽深黑暗。


    君不夜眼前一片漆黑,甚至連歡顏淡淡的身影都看不見了。他忽然緊張起來,手有些顫抖。歡顏掙脫他的手去點燈,卻被他握得死死的。她詫異的回頭,隻見君不夜麵色蒼白,緊閉的雙唇血色全無。他睜大了眼,卻毫無神采,就像是盲人。


    她愣了愣,抬起另一隻手在君不夜麵前動了動。


    沒有反應!


    “你的眼睛!”歡顏敏銳的察覺了不對勁,緊張的看著他。


    君不夜猶豫了一下,正要解釋,卻聽得腳步聲起,一道光影落入了房內,伴隨而來的是一道柔美的身影,還有甜膩的聲音:“不夜師弟,師姐來給你點燈了。”


    話音落下,白若芙忽然停下了腳步,手中的燭火“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滅了!


    “寧歡顏!你們在幹什麽?”


    她分明看見了寧歡顏那個廢物抓著不夜師弟的手,兩人靠的很近,正在深情對視!


    這個該死的醜八怪,竟然恬不知恥的纏上了不夜師弟,她今天非要好好的教訓她不可。想到這裏,白若芙當即擺出了起手式,一道金色光閃過,驚得歡顏慌忙後退。


    這白若芙竟然是金屬性,攻擊力強橫!


    就在她躲閃之際,君不夜忽然一把將她拉到了身後,一抬手,替她擋了攻擊。


    “滴答——滴答——”黑暗中傳來鮮血滴落的聲音。


    白若芙隱約瞧見了這一幕,她撿起地上燭火,打了個響指,燭光再次亮起。她看到眼前的一幕,登時倒吸一口涼氣。


    君不夜抬起左臂橫在胸前,一道猙獰的傷口從他的手腕一直延伸到手肘,深可見骨,鮮血將他紅色的衣袖染成了暗紅色。而他麵色如常,神情冷峻,正冷冷的看著她。


    “不夜師弟——”白若芙整個人都虛脫了,又是氣惱又是心疼又是懊悔,一張臉扭曲的不成樣子。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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