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放下手裏所有的東西,擦幹淨手之後走到客廳裏。這個時候劉韻家裏隻有他們兩個人。莫海右難得主動讓惲夜遙輕輕靠在他的肩頭,他可以體會到惲夜遙內心的擔憂。


    莫海右不是個容易妒嫉的人,何況他也在擔心謝雲蒙的狀況,所以很認真地聽著惲夜遙所說的話。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想薰衣草別墅就在這個區域的周邊,而且我有一種預感,它可能就在我們疏忽掉的某一個地方。這件事同羅雀屋事件越來越像了,凶手事前做了周密的計劃安排,連我們三個他都算計進去了。他為什麽要把我們兩個隔離開來,為什麽獨獨隻利用小蒙一個人?”


    “我在這邊說句實話,他是看準了小蒙的弱點,小蒙是絕對的行動派!不會多過於去思考和分析,而且在我們三個之中,小蒙也是脾氣最直率火爆的一個,如果當麵對質,一百個凶手都不是小蒙的對手。但是如果他下黑手暗算的話,小蒙在那麽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裏,他有超過一百次機會至小蒙於死地!”


    “小遙,你先不要太過於著急,當年羅意凡沒有謝警官那樣的武力值,不是也平安從羅雀屋中脫身了嗎?”莫海右安慰道,不過話雖然說出了口,卻連他自己都覺得站不住腳。


    惲夜遙抬起頭看著莫海右說:“羅意凡和小蒙不一樣,小左,我可以肯定的說一句,羅意凡的推理能力絕對不會輸給你我兩個人,而且他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臨場反擊能力,羅意凡的臨場反擊和小蒙完全不一樣,他當年還給洪暉健的陷阱你也是知道的,洪暉健最後死得那麽慘,可以說全在羅意凡的掌控之中。”


    周圍綠化帶進行搜索調查的警員就回來報告了,他們確定,小區周圍並沒有寄居毒蛇或者有毒蜥蜴類等爬行動物,接收到這個信息之後,莫海右和警員必須抓緊時間,馬上開始全麵勘察劉韻家內部。


    惲夜遙也不想再浪費時間在無意義的討論上麵,如果他要參與驗屍,又要解決謝雲蒙那邊麵臨的問題,那麽莫海右剛剛的建議確實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兩個人總算達成了一致,莫海右立刻打電話給參與薰衣草別墅搜索工作的警員,向他們了解調查的具體情況。


    但是警員那邊回饋回來的信息,令莫海右和惲夜遙都感到完全不可思議,天不亮就已經出發的警員們跑遍了轄區內所有的工業園,包括周圍幾座山附近的居民區全部都去過了,可是沒有一個人知道有什麽所謂的薰衣草田和薰衣草別墅。


    最後,警員在電話裏說:“我們可以肯定,這附近根本就沒有薰衣草田,也許你們所說的別墅並不在我們的轄區裏,要不聯絡其他警局,在全市範圍內搜索一下吧!”


    “你們打過謝警官的電話嗎?”莫海右問道。


    “一直都在打,完全聯絡不上。”


    掛斷電話之後,莫海右對惲夜遙說:“連警局都調查不到薰衣草別墅的位置,有可能它確實不在這個轄區裏,不過,小遙,我在總局工作了那麽多年,也沒有聽說過市區裏有什麽薰衣草別墅,如果郊區找不到的話,估計就算在全市範圍內搜索也有可能是無用功。”


    “可是小蒙明確說他看到了大片的薰衣草田,而且小蒙是昨天下午中的凶手的陷阱,晚飯之前他就到了薰衣草別墅內部,如果別墅在很遠的地方,凶手不可能這麽快就把他帶到那裏啊!”


    可是這個時候,男人已經快要跑到轉彎處了,等到他氣喘籲籲追到巷子口,再向兩邊看的時候,根本連男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意識到事情不妙,輔警趕緊回頭按響了吳偉雲家大門的門鈴,他拚命按著門鈴,嘴裏還不停喊著:“米警官!米警官!你在裏麵嗎?”


    ——


    米小東這個時候正在專心致誌的聽吳偉雲講述收到快遞時的情況,他根本不可能料到巷子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抓住一個空檔,米小東問案件當事人:“當時你聽到屋子裏電話響的時候,快遞小哥在幹什麽?”


    “呃,我讓快遞小哥拿送貨單給我看,可是他在車後座箱子裏翻了好幾分鍾,都沒有把快遞單拿出來。”吳偉雲回答說。


    “那你看清楚他的動作了嗎?我的意思是說,你看清楚他手伸在箱子裏到底在幹什麽嗎?”


    “我不知道……”吳偉雲這裏的回答有些含糊,他說:“我當時站在門檻前麵,快遞小哥背對著我,他的整個身體把車子後座都給擋住了。”


    米小東繼續問:“那麽你認為有沒有可能?是快遞小哥偷偷在後備箱裏撥打你家的電話,故意把你引開呢?”


    “可他怎麽會知道我家裏的電話號碼呢?”吳偉雲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說:“他來之前根本就沒有打電話,而且我從不在網上買東西,家裏從來都沒有收到過快遞。電話號碼也隻有幾個老朋友才知道。”


    “吳先生,我懷疑那個快遞小哥是假扮的,他既然能夠知道你家的地址,那麽知道電話號碼應該也不是一件難事。你有沒有親戚用你的電話號碼買過東西,或者辦過什麽事情,比如說保險、貸款一類的?”


    然後,米小東便開始一個人沉思起來。如果說眼前的女屍部分確實和剛才紙箱裏的屍塊是同一個人,凶手到底為什麽要把女人的屍體分開處理呢?


    這是最最奇怪的地方,一般凶手會分屍,隻是為了更方便的處理隱藏屍體,但是這個凶手反其道而行之,居然將屍塊當做快遞送到了別人家裏,剩下的部分還丟棄在附近的垃圾桶裏,甚至還故意現身讓警察來發現屍體!(米小東認為那個站在垃圾桶前麵的男人就是凶手。)


    他到底想要幹什麽?最簡單的解釋就是這個人與吳偉雲曾經有過節,想要用這種方法讓吳偉雲承擔殺人罪名。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事實真相很容易就能調查出來,隻要排查一下吳偉雲身邊的人際關係就行了。


    米小東認為,不管吳偉雲是不是凶手,這個死者絕對是他認識的人,要不然凶手不會特意來找他的麻煩。要麽就像他剛才想的那樣,吳偉雲的某個仇人想要設計陷害他,想方設法將屍體扔到他的家門口來。


    要不就是吳偉雲自己就是凶手本人,演了這麽一出大戲來蒙蔽警察的眼睛。除此以外,米小東暫時想不出更多的解釋,所以他拿出手機撥通了警局的電話,將這裏發生的狀況,一五一十匯報完之後,讓警局安排人手立刻開始調查吳偉雲的人際關係。


    米小東覺得隻要圍繞著吳偉雲調查,事件很快就會真相大白,而那個快遞員,一定也跑不了。


    比如,上樓的人是不是剛剛做完家務的傅責?傅責自己的房間就在西屋走廊口左手第一間,雖然他晚飯的時候說,今天會住在東屋,但現在的時間已經很晚了,他也許做家務累了,不想再到東屋去,覺得有什麽事明天也可以做,直接回自己房間睡覺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謝雲蒙剛才一直在外圍,沒有先進入西屋客廳查看一下,所以傅責是否一直在客廳裏幹活?這一點他無從判斷。


    不過,傅責如果真的回到了自己房間裏休息,並且在他沒有做任何不可告人行為的前提下,謝雲蒙認為他不太可能是剛才的黑影,因為看黑影從窗口掠過的速度,可以確定他是在奔跑,而一個勞累了一天,準備回房間休息的男人,有必要那麽匆忙嗎?


    就憑這一點,謝雲蒙認為傅責除非是用家務為借口,想要等所有人都睡著之後,上樓去殺人,要不然的話,他的可能性很小。


    至於其他方麵的因素,此刻沒有必要一一來贅述,我們隻要跟著刑警先生的行動,就會一點一滴知道他究竟是怎樣想的!


    從二樓下來之後,謝雲蒙並沒有選擇繼續回到薰衣草花田裏去尋找那另外一隻鞋,而是進入了一樓會客廳。


    他確實看到了房門上有薰衣草的白色花絮,而且不是一扇房門,是斜麵相對的兩扇房門。這也許是黑影在進屋之前做的手腳,也許是兩個偷偷在晚飯後進入過薰衣草花田的人,同時進入了房間。


    反正不管怎麽樣,有一點謝雲蒙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晚飯之前在戶外活動過的人,絕對不可能在房門上留下花絮,首先,那些在外麵打牌之後回到屋子裏的人,都已經在吃飯之前換過外套了。其次,文淵說他們也是今天早上才到達的薰衣草別墅,因此在睡覺前,還沒有人進入過房間。


    所有客房的衛生,傅責和女仆兩個人直到女仆下班的時候才收拾停當,在謝雲蒙跟著傅責到東屋去之前,他可以確定沒有看到任何人再出過門。


    這樣做是需要相當力氣的,一來謝雲蒙的頭部和腰部完全懸空,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控製在兩隻手的手腕上。二來牆壁上的著力點非常狹窄,而他整個人在脫離屋子內部之後,還需要懸空幾秒鍾。三來要保證褲子是幹淨的,那就要在移動的時候保持平行不晃動的狀態。所以以這種方式離開房子,對力量要求非常高。


    以上這些在故事的幾個人物中,也隻有刑警先生可以做到了,雙手抓穩之後,他的整個身體就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然後穩穩懸掛在牆壁外側。牆壁下麵沒有可以立足的支撐點。


    謝雲蒙翻過身體麵對牆壁,接著腰部向後弓,雙腳向上屈起,腳底踩踏在牆壁上用力一蹬,身體猛的向上竄起,同時雙手放開原來的著力點,朝上一下子拉住了更高處的邊緣。


    估摸著謝雲蒙從廚房出來,再到現在的位置,差不多用了十分鍾的時間,現在他直接掛在了所想要進入的空間外圍,隻要進入這個空間,他就可以順利窺視到二樓任意一間房間的內部,而且完全不被裏麵居住著的人發現,這是謝雲蒙在看到抽油煙機上麵排煙管的方位之後臨時想到的。


    第四百章刑警先生的暗中窺視二


    那麽謝雲蒙所在的方位究竟在房屋哪一麵呢?首先,我們之前提到過,西屋正麵的牆壁是傾斜的,如果從整個房子的西側邊緣朝東看,完全看不到東邊的那棟房子,我這樣說,大家可能還是不太明白,那就來具體解釋一下吧。


    東屋和西屋雖然是獨立的兩棟房子,但是它們緊挨在一起,從遠處看,就像是一個整體,也就是說,西屋的東側牆壁與東屋的西側牆壁之間距離非常近,它們的大小高低一樣,前後也沒有偏差。


    看著中年男人離開的背影,傅責暗自歎了一口氣,把自己房間讓出來,是迫不得已的行為,他知道邕粟這個人比較難纏,反正就三天的時間,將就一下也無所謂了。


    在心裏歎息之後,傅責繼續去收拾還沒有收拾完的客房,女仆已經下班了,所有的活計都要落到他的頭上,為了能夠早點休息,他現在還是得抓緊時間去做才行。


    勤勉的生活並沒有給傅責帶來多少好處,反而讓他的煩惱一堆又一堆,尤其是脾氣古怪的安淩香,現在她就像是傅責背負的一個包袱一樣,既無法舍棄,又沒有辦法給予更多的喜愛。傅責隻是在逆來順受而已。


    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男主人朝西屋樓上走去,他透過敞開的大門,看了一眼戶外,剩下的人還在薰衣草花田裏打牌,沒有一個人朝他這邊的方向看,而離開的邕粟並沒有直接朝著打牌的地方走去,不知道他去了什麽方向,已經完全看不見蹤跡了。


    ‘這個肥胖男人的腳程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快了?’傅責在心裏暗自想著。他很快就忘記了這個問題,專心開始自己手邊的工作了。‘希望每天都能有更多的客戶來預定薰衣草花束,以後也要想辦法把薰衣草做成香袋,盡快賣完。’


    這是傅責對別墅門前這片薰衣草田的一點小小期待,他也許是希望盡快賣完手頭邊長勢正旺的薰衣草花,以賺得更多的錢。


    小小的插曲很快就過去了,那些人也看似其樂融融,傅責無意之中的一瞥不僅看到了熟悉的人,也把其中一個高大挺拔的陌生背影納入了視線範圍之內,他並沒有在意,如同對邕粟的疑問一樣,傅責很快就將之拋諸腦後了。


    惲夜遙已經坐在來接他的警車裏麵,此刻,警車正停在郊區大道邊緣的某一家加油站附近,趁著警員出去辦事的當口,惲夜遙獨自一人琢磨著接下來行動的方向,他決定首先還是回到一開始發現屍體的倉庫附近去看一看,現在他們不能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跑。


    既然找不到正確位置,那就隻能從原點開始理清線索,惲夜遙想要先看一看謝雲蒙遭暗算的地方。到中午12點之前,他如果還不能找到薰衣草別墅的正確方位,那麽是否要參與驗屍?還是繼續找謝雲蒙的下落,就會成為一個兩難的問題。


    對於惲夜遙來說,刑警先生是他的軟肋,如果不能確定無恙的話,他之後也很難全身心投入案件的分析推理中去。


    就在惲夜遙潛心思考的時候,手機適時的響了起來,當演員先生看到手機屏幕,一種巧合到不可思議的感覺在他心中油然而生,電話居然是羅意凡打來的,也不知道羅意凡有什麽事情要找他,演員先生伸手按下了接聽鍵。


    “喂,小遙,好久不聯係了,你還好嗎?”羅意凡的聲音從聽筒內部傳過來,好像很輕鬆愜意的樣子。


    “挺好的,意凡你怎麽會想到打電話給我?最近沒有演出嗎?”


    “最近比較空閑,正好到s市來見一個老朋友,你們也認識的,就是剛剛出獄的蔣興龍。”羅意凡說。


    “啊!蔣先生可是很多年都沒有見過了呢!”羅意凡的這句話勾起了惲夜遙對過去的回憶,蔣興龍是個專情的好男人,本來事業發展得也很順利,隻可惜這些年蹲了監獄之後,一切都改變了。


    兩個人嘮了幾句家常,惲夜遙就想把電話掛掉,他猜測羅意凡打電話來,就是為了告訴他蔣興龍出獄這件事,但是現在演員先生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想別人,沒想到羅意凡突然之間話鋒一轉,對他說:“最近警局裏有沒有什麽奇怪的案子?”


    可以說男人的生活一直都充滿了壓力和煩躁,隻有那塊破損的畫板能給他帶來一點點慰藉,所以在最後的計劃實施之前,男人將自己心愛的東西埋藏了起來,埋藏在一個沒有任何人可以找到的地方,他想,如果最後自己真的可以活下來,可以平安無事的走出監獄,那就帶著曾經破損的回憶一起遠走高飛,再也不拖累任何人的生活。


    那個皮膚黝黑的女孩子,他是真的很感激她的情義,但是他不能,也沒有辦法走出前一段感情所帶來的桎梏,所以,他希望站在山巒之間的善良‘麋鹿’,可以找到真正屬於她的歸宿,而不是和自己這個連未來都不知道在何方的人糾纏不清。


    ——


    所有的屍塊都已經被驗屍人員帶走了,米小東也終於可以喘一口氣,可以繼續和吳偉雲先生好好聊一聊,他的助手沒有從鄰居那裏打聽到更多新的信息,所以暫時目標也隻能全部集中在吳偉雲身上。


    回到像四合院一樣的老宅裏麵,米小東剛剛走進客廳就看到老演員站在女兒的骨灰盒前想心事,米小東隨口打了一聲招呼,等到對方回過頭來,他開口問:“吳先生,你還好嗎?”


    “我沒事,隻是看到死人就想起了女兒死亡時的樣子。”吳偉雲雙目含淚,語氣中飽含著悲傷。


    米小東對他說:“如果您身體允許的話,我想就剛才發生的事情再聊幾句。”


    “沒關係,那我們坐下繼續說吧。”吳偉雲顯得比剛才冷漠了很多,他慢吞吞走回來,坐到了自己常坐的那把靠背椅裏麵,靠背與扶手上的皮套已經磨損了,椅背也看上去斑斑駁駁,應該用了幾十年都沒有更換過。


    男人趁著家裏人不注意,偷偷溜出了常年居住的房子,他一個人繞過墓地,開上自己那輛破舊的老式摩托車,朝市區的方向疾馳而去,他心裏很著急,因為今天要去見一個人,這個人雖然完全不知道他之後的計劃,但是此刻,對他有著很大的作用。


    今天因為房子裏發生了一點令人煩躁的事情,所以把男人出門的時間也拖晚了,他必須在天亮之前見到心中所想的人,然後回到這棟房子裏來,繼續新一天的生活。要不然的話,他所有的一切就會被拆穿。


    發動摩托車之後,男人一路顛簸著離開了森林,圍著眼前拚湊在一起的簡易塑料板,繞了一個大圈子之後,才總算開上了前往市區的馬路。


    那些簡易塑料板都是他從垃圾堆裏撿來的,一塊一塊拚湊安置在墓地的前麵,就像是巨大的屏風一樣,遠遠看去,在森林的掩映下又好像是某些廠房的外圍護欄。反正這裏的空氣也常年處在混沌的狀態中,從遠處根本看不清楚墓區的狀況。


    男人現在管不了這些,他一路將摩托車油門開到最大,拚命想要盡快趕到市區裏麵,在那裏有一個小小的公寓,那是男人唯一的私人空間,也是當年某一個女人給他留下的一點點財富,他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麽感激,這個女人自始至終都是他利用的一顆棋子而已。


    男人的善良和負責隻給予某些特定的人以及他自己,而更多的殘忍和無情卻給予了那些目前正陪在他身邊的人。


    摩托車的轟鳴聲,讓男人越來越煩躁,他甚至覺得下一秒自己就會像過去某個少女一樣,死在無情的車禍事故中,不過在夜晚空無一人的馬路上,除非他自己失去控製,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車輛來撞他。


    惲夜遙重新回到劉運兆死亡的倉庫周邊,倉庫此刻還處於警方的封閉狀態中,沒有任何人可以靠近,惲夜遙並沒有立刻展開搜索工作,而是仔細觀察著周圍的垃圾堆,自從發生殺人事件之後,這裏就沒有一個人再回來撿拾廢舊物品了。


    工地上堆著的都是一些可回收垃圾,有建築工地用的簡易擋板,有一些被廢棄的鋼筋,還有很多帶著雜草的方形泥土快。土塊的樣子很奇怪,不像是從大花盆裏挖出來的,因為沒有那麽大的花盆,可以裝得下這些土塊。


    它們的形狀像是方形的大塊地磚,而且看上去比地磚要更大更厚。泥土塊下方是尖尖的,像金字塔的形狀,還帶著一些稀稀疏疏,沒有拔幹淨的植物根部。泥土塊上麵的草也很少,好像丟棄的時候被人清理過一樣,惲夜遙對這些土塊發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在警員的幫助下,把土塊一塊一塊收集到空地的正中央,然後排列組合起來,一邊做這些事,惲夜遙一邊開口問警員:“你們覺得這些泥土塊放在一起像什麽?”


    “像是從某個花園裏挖出來的土方。”警員其實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憑著第一印象回答而已。


    惲夜遙繼續問:“也許是從田地裏挖出來的呢?”


    “那不可能,”警員立刻否定了他的說法,惲夜遙也許不了解周邊莊稼地的樣子,可警員們全都非常了解。其中一個警員說:“種地的農民是不可能把田地切成這種方塊,還丟到垃圾堆裏來的。而且種莊稼的田地需要每天灌溉,土壤是濕潤的,你再看這些土塊,硬得跟磚頭一樣,應該已經廢棄了好幾天了,一定是某個花園或者溫室裏麵挖出來的。”


    “會不會是薰衣草花田裏挖出來的?”


    她說:“畫家先生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回來了,聽說他涉及到一樁倉庫裏的凶殺案,昨天晚上就已經有警員來調查過了,也沒有找到他,最後是請來開鎖師傅打開房門進去的,所以現在那扇房門根本就沒有鎖緊,你們直接進去不就行了?”


    小姑娘的話讓米小東瞬間聯想到謝雲蒙正在調查的倉庫殺人事件,死在倉庫裏的人他雖然不知道叫什麽名字,但其中確實有一具女屍。所以米小東馬上向小姑娘道了謝,走到另一頭去打電話了。


    他身後的小姑娘一臉蒙神,不知道刑警先生究竟是什麽意思,在原地呆愣了還一會兒之後,才關上房門回到屋子裏麵。


    米小東在撥電話號碼的時候,一起來的助手問他:“你是打電話給謝警官嗎?”


    “是的,我猜想這邊的案子要和他那邊的案子重合了,我必須先和他確認一下!”米小東說著,迫不及待把手機聽筒舉到了耳邊,助手也把頭湊到聽筒邊上傾聽著。


    電話聽筒裏一直傳出嘟嘟的聲音,很久都沒有人接聽,米小東的目光開始暗沉下來,他掛斷手機,再次撥出電話,可結果還是一樣,一直等到語音提示都沒有人接聽。小東不死心,繼續再掛再撥,一口氣打了五六個電話。但是謝雲蒙那邊卻像是石沉大海一樣,什麽反應都沒有。


    “不可能啊,謝警官就算是再忙,也不會不接電話的呀?”助手也是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奇怪地問道。


    既然找不到謝雲蒙,那就隻能找惲夜遙問情況了,但是與惲夜遙的通話可不能讓助手留在身邊,所以米小東對助手說:“你先到公寓裏麵勘察,我一會兒就進來。”


    他對助手說:“剛才電話裏已經確定,死者劉韻與頭那邊死在倉庫裏的女屍是同一個人,我們這裏所有殘缺的屍塊部分都在那裏。所以我們要盡快回警局去重新製定調查方案。這間公寓昨天那邊的警員已經過來勘查過了,我估計也找不出更多的線索。”


    說完,米小東隨手翻開了幾幅油畫,又在房間裏兜了一圈,確實沒有太多的東西。除了眾多的油畫作品,房子裏隻有一張桌子,一個小床,還有一把實木的椅子,地上的地板也很破舊,頂上甚至沒有一個像樣的吸頂燈。


    米小東和助手兩個人把桌子上的信紙,還有日記等等都翻開來看了一遍,確定再找不出什麽線索了,就帶上這些東西,離開了空無一人的公寓。


    米小東和惲夜遙接上頭的時間,是在薰衣草別墅殺人事件發生後的第二天中午,惲夜遙此刻也已經離開了倉庫周邊,正坐著警車返回劉韻住所,準備和莫海右會和之後,一起回警局開始驗屍。


    他在倉庫周邊,除了發現那些大塊的方形泥土之外,還帶回了一些其它的東西,那就是把謝雲蒙炸暈的炸藥碎末,這些炸藥的威力並不大,經過警員確認,它們都是從鞭炮裏麵被搜集出來的,隻不過爆炸的時候聲音響一點而已,根本就不可能把一個人炸傷或者炸死。


    這些炸藥如果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之下,突然在很近的地方炸響,確實能把人嚇一跳。警員們一開始覺得很匪夷所思,這一點點炸藥怎麽可能把謝雲蒙炸暈,而且,他暈倒之後被人帶走,一路送到薰衣草別墅中,就算薰衣草別墅距離現場很近,也不會一兩分鍾就能到吧,謝雲蒙居然一直到進入薰衣草別墅的房間之後才醒過來,無論怎麽想都覺得很不合理。


    事情回溯到殺人事件發生之前的某一天晚上。


    女人照常走下公寓樓,去偷偷和某個男人會麵,她一直在扮演著一個自己毫不相識的人,不過也同時沉浸在這種扮演的樂趣之中,因為女人就是這麽一個人,對演戲和挑戰有著濃厚的興趣。


    她不知道那個人花錢雇傭自己到底是什麽目的?反正她隻是一個演員,她所能做的,也隻是在挑戰自己的演技而已。除此以外,女人什麽也不知道!她認為什麽事情也不會落到她的頭上來。


    雖然生活不順,但這個女人對自己很有自信,她穿著高跟鞋的腳,一步一步向樓梯下麵走去,那張濃妝豔抹的臉,確實裝扮得非常像某一個人。在夜色的模糊下,甚至分辨不出真假。


    慢慢走到與男人約定的位置上,男人已經站在那裏等待著她了,於是女人湊上前去,吻了一下男人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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