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霖、鍾萬手寄居月冕峰,這幾年給青城派帶來的好處可真是不。


    有龍霖坐鎮,青城派不再需要仰人鼻息,江湖地位水漲船高,已穩穩坐上了當地武林界的第二把交椅。


    這幾年,青城派每年都能從鍾萬手那裏得到大量的丹藥。得此助益,青城派上自掌門,下至堂主,每個人功夫都提升一大截。


    撇開這些現實利益不講,單認一個義字,青城派也不可能任由這些人對龍霖和鍾萬手不利。


    “我看誰敢!”元通橫劍當胸,與十大長老一字排開,攔在眾人麵前。


    “誰擋誰死!”丁山大喝一聲,最先衝上,與三長老萬宏交上了手。


    其餘諸人,也各尋對手,與擋在麵前的青城派諸長者戰在一起。


    “噝……”一片混亂中,突然響起一聲尖銳的口哨聲,卻是龍霖所發。


    眾人正在惡戰,忽然聽到哨音,手上也僅是稍稍停頓,就又混戰在一起。


    闖上月冕峰的各路群雄,在峨嵋派的調度下,見僅是青城派擋在前麵,龍霖卻未出手,幹脆一對一迎上,其餘人則退至一旁,嚴陣以待。


    峨嵋派掌門丁山,一身功夫出神入化,據一生未遇一敗,一出手就迎上了三長老萬宏。萬宏隻覺得丁山手上鋼刀,力愈千斤,每次劈下,都如泰山壓。僅擋得兩擋,已然手臂酸麻,寶劍幾乎脫手,再不敢生格硬架,隻以輕聲功夫躲閃遊走。


    但此刻萬宏周圍,都是騰挪跳躍的人和亂飛亂舞的兵器,空間實在逼仄,一個不心,被丁山用刀背掃中左臂。隻聽“哢嚓”的骨頭碎裂聲,萬宏一條左臂軟遝遝垂下,顯然已斷。


    萬宏悶哼一聲,身子踉蹌後退,丁山乘機欺上,鋼刀當頭下劈,萬宏無力招架,勉強側身避讓,“噗哧”聲中,左臂被一刀斬落。


    丁山毫不留情,剛刀一舉,斜劈而下,意將萬宏劈為兩半。


    青城派中,掌門元通與鍾萬手交好,長老萬宏與龍霖卻是走的最近。龍霖時@@@@,<div style="margin:p 0 p 0">刻關注著戰局,見萬宏命在頃刻,大急,一隻扣在手上的暗器“咻”的發出,將丁山的鋼刀撞偏。


    萬宏得此短暫的喘息工夫,身子連退,脫出戰圈,右手棄劍於地,駢指連,止了出血,一屁 股委頓在地,再也無力站起了。


    “龍霖,到底忍不住了,難道你真想與川渝武林為敵不成?”丁山雙目如電,冷冷看向龍霖。


    “哼哼,峨嵋派算什麽東西,也敢代表蜀地武林!丁山,有種你就上吧,讓龍某秤秤你的斤兩。”


    龍霖剛才發射暗器,強壓毒性,動了十層真力,此時額頭已微微見汗,話聲都帶出了顫音。


    丁山看得出來,龍霖在極力壓製著毒性的發作,昔日的老虎,此時不過是隻病貓,自忖自己應該有與他一戰之力。


    正欲上前,突聽得高空傳來一聲高亢的鷹唳,隨即狂風卷起,天光亦為之一暗。丁山駭然抬頭,原來是巨鷹禦風聽到龍霖的招喚,從棲身處飛臨月冕峰。


    禦風巨大的翅膀,遮蔽了大半個天空,攪動得枯葉殘枝漫天飛舞,正在激鬥的眾人紛紛住手,抬頭上看。


    禦風徑自將身形落在龍霖身前,龍霖輕舒雙臂,將仍昏迷不醒的茵兒送上了鷹背。


    “帶她走!”龍霖給禦風下了指令。


    禦風沒有絲毫遲疑,蹬腿鼓翅,重新飛上高空,向遠方飛去。


    龍霖本可乘禦風一同離去,但他不能走。在青城派寄居了四五年,青城派上下以禮相待,他不能眼見人家有滅門之災而獨善其身。更何況,鍾萬手尚昏迷在屋中,他更不可能棄老人於不顧。


    目送禦風遠去,龍霖大聲道:“丁山,不要再造殺孽了,叫他們都住手吧!就由龍某來與你決一雌雄,倘若龍某敗了,我和鍾萬手任由你處置,倘若你敗了,帶上你的人退出青城山,怎麽樣?”


    昔日的老虎已然是隻病貓,自己如果親手宰了這隻病貓,必定名聲大嘈,蜀地武者,今後誰還敢不服號令?倘若不敵,身後還有幾十號人,到時群起而攻之,還怕拿不下一個龍霖?至於剩下的青城派這些人,不過是案上魚,刀下肉,不必急在一時。


    “好,諸位英雄退後,就由丁某領教鼎鼎大名的龍前輩幾招。”丁山眼珠轉了幾轉,決定來一個斬龍立威。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龍霖再不話,咬牙仗劍而上。茵兒已經脫離危險,去了後顧之憂,可以放手一搏了。


    二人惡戰在一起,未及十招,龍霖已是氣喘籲籲,大汗淋漓。


    龍霖所中迷毒,並非尋常毒藥,其中摻雜了克製元氣的毒藥,是專門針對內功高手而製。中者體內元氣受阻,一身功夫再難以發揮出平時的三層。丁山一把大刀,刀闊背厚,重愈五十斤,再加上其過人臂力,每次硬斬硬砍下,刀身上都有幾千斤的巨力。龍霖用三層的功力,能硬生生接下七八招,已然是他的極限。


    龍霖不敢再硬碰硬,僅憑巧招妙手與之周旋,但內功是招式的基礎,元力受阻,平時閑庭信步般的妙招竟也打了對折,一時間險象環生。


    龍霖畢竟經驗老道,幹脆不用內力,不求攻敵,僅靠輕盈的步伐與丁山一把大刀周旋。又是十來招下來,龍霖腿上一軟,順勢仰躺在地,寶劍卻是一招舉火燒天式,刺向丁山下盤要穴。


    丁山不愧是一方霸主,倉促間使一招鐵板橋,身子幾乎與地平行,避開了龍霖這記殺招,緊接著腰上一擰,重新站直,一刀向地上的龍霖斬下。


    龍霖使出那招舉火燒天式,實在是將全身最後一絲力氣都擠了出來,此時癱軟在地,甚至都沒有餘力起身。見丁山殺招攻到,急切間舉劍橫格。刀劍相觸,錚鳴聲中,寶劍“咻”地飛上了半空。


    丁山再次斬落,龍霖再無招架之力,索性雙眼一閉,閉目待死。丁山麵色猙獰,滿心以為一擊建功,旁觀的武者亦驚呼連連。


    刀至半途,高空忽有一道流光劈下,挾著“咻……”的銳器破空聲。流光如萬裏晴空中的一道閃電,霹靂而下,速度極快。丁山全力一擊,既來不及反應,也收不住手。耳聽得尖銳刺耳的金鐵交鳴聲,丁山手腕巨震,鋼刀脫手飛出。


    驚駭中,丁山幾乎是下意識地順著鋼刀飛出的方向看去,卻見鋼刀被龍霖的那把寶劍正中穿透。寶劍釘在牆上,鋼刀交叉垂掛其上,猶自震顫搖擺不止。


    龍霖的寶劍通靈了!竟能返身救主?丁山一時間愣在那裏,不知道為何會發生這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突然,“撲啦啦”的翅膀扇動聲中,天空為之一暗,卻是禦風去而複返。


    禦風收翅落於屋,天光重新明亮。奪目的陽光重新簌地刺入眾人雙目,而隨陽光降臨的,還有一尊天神!


    這尊天神,就是仇九!他震駭的出場效果讓下麵的幾十人產生了錯覺,真的以為是天神下凡了。


    原來,仇九乘禦風即將抵達月冕峰時,突見一支寶劍映日溢彩中,飛上高空。心知有異,急切間,雙腳在鷹背上一彈,人便躥上了高空,迎向那支寶劍。禦風受仇九大力,簌的一沉,下降一丈有餘,拚命扇動翅膀,才穩住身子。


    仇九一把攥住寶劍,居高臨下向下俯瞰,卻發現下麵院落中人影幢幢,其中丁山手上那柄鋼刀格外奪目刺眼,正要向龍霖劈下。仇九不及細想,寶劍脫手而出,猶如一道流光,穿透了刀身,帶著那把鋼刀釘在了牆上。


    仇九這才飄然落在屋,禦風也緊接著負著茵兒和晉豆降落在仇九身旁。


    “你是何人?”丁山驚駭中,仰臉喝問。


    仇九飄然落地,對丁山未加理會,甚至連瞧都沒瞧一眼,直接來到龍霖身旁,探手延出真氣,將老人隔空扶起。那情形,就好像是龍霖自己站起來似的。


    “龍前輩,仇九回來了!”仇九躬身施了個重禮。


    “見到茵兒沒有?”幾十年未曾哭過的武林泰鬥,此時卻是淚迷雙眼,未問仇九,先問茵兒。


    “龍師傅,我在這裏!”茵兒已從鷹背上下來,站在屋向下揮手。


    “好賢侄,這裏交給你了,老夫得驅毒了。”龍霖話時,身子搖晃。


    龍霖油盡燈枯,見仇九到來,茵兒平安,身心一放鬆,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


    “鍾爺爺呢?”每一個親人都不容有失,這是仇九最關心的。


    龍霖正向屋內走去,聞聲稍稍一頓,邊走邊道:“放心,鍾老兒不會有事的。”


    仇九還欲細問,突然背後響起兵器微微的破空聲,未及回頭,反手彈指,一把鋼刀閃著寒光飛向了高空。


    與此同時,青城派的萬宏,元通一幹人“心!”“卑鄙鼠輩!”的大喝聲才剛剛響起。


    仇九簌地轉身,麵對的偷襲者,正是峨嵋派三長老——費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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