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山剛到這裏,猛聽得院內“哢嚓嚓”一陣大響,眾人悚然一驚,出外查看。


    卻原來是院內的一棵大榕樹,一根大樹叉突然折斷,墜在地上。一同墜落的,還有一窩築於其上的鳥巢,七八顆鳥蛋摔得稀巴爛,蛋液四濺。


    “這是……”丁山看著簇新的茬口,一臉迷茫。


    “無風無雨,亦未枯朽,卻憑空折斷,不像是好兆頭啊!”大長老嗟歎不已。


    “噝……這麽……”丁山倒抽一口冷氣。


    “左右不過一根斷枝而已,蟲蛀蟻啃、枝葉繁茂、驟風摧拂,總之有一萬個原因都可能造成這個結果,何苦庸人自擾!”二長老很是不屑一顧。


    “對對,二長老的對,不必疑神疑鬼的。再一味退讓的話,青城派就要欺到我們頭上拉屎了,決不能因噎廢食!大家回去,回去繼續商量。”仿佛一陣清風吹過,吹散了丁山心頭剛起的一絲疑慮。


    四人重新坐定,丁山開口道:“我想了想,既然要謹慎行事,就需要一運作的時間,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擺平的。但五日後就是中秋,賞月大會也不能不辦。因此,我們要雙管齊下,一方麵另擇賞月地,組織賞月大會,另一方麵仔細運籌一下,如何給青城派一顏色瞧瞧。”


    “本掌門以為,三長老腦子好使,這對付青城派一事就交給你全權負責。記住,一切以穩妥為主,要做到滴水不漏。至於賞月大會,就有勞大長老和二長老你們二位操辦吧!”


    “屬下遵命!”三名長老一同起身,拱手施禮。


    丁山滿意地頭,道:“今天之所以隻找你們三位心腹商量,是因為這件事太過機密,一旦泄露出去,很可能給我們峨嵋派招來滅門大禍。所以各位,今天的談話,隻限於我們四人知道,切記切記!”


    “屬下明白!”三人再度起身,鄭重施禮。


    ……


    青城派山門前,仇九頓住疾飛的身形,緩步而行。


    “站住!來者何人,報上名▲4▲4▲4▲4,<div style="margin:p 0 p 0">來。”


    攔住仇九的,依然是當年鍾萬手初投青城派時,遇到的侯後。也不知侯後這幾年怎麽混的,不僅把守山門的身份沒變,連精瘦矮的身材都不帶一絲走樣。


    問完這句話,侯後忽感心頭震撼,大有一種似曾相識感。


    多年前,就在青城派的山門前,巨鷹禦風遮天蔽日,龍霖淵亭嶽峙,鍾萬手仙風道骨,鍾茵兒仙女下凡。


    當時那一幕,侯後刻骨銘心,如今憶來,猶在眼前。


    今天,相似的一幕再次出現,場景雖不同,震撼的效果卻是一樣。


    仇九豐神俊朗,晉豆宛若仙童,猿猴皮毛勝雪,腓腓紅彤似火。


    尤其是一大一兩隻神獸,通靈的雙目,炯炯盯在侯後臉上,更是將侯後心頭的震撼推到無以複加。


    這段時間,老白衣食無憂,經仇九悉心調理,已然重新變得皮毛雪亮光滑,非常漂亮。腓腓紅身白尾,雙目賊亮,漂亮還要更甚一酬。


    看著突然呆愣的侯後,仇九淡淡一笑,抱拳道:“在下仇九,煩情通報你們三長老萬宏,就故人來訪。”


    仇九執禮甚恭。青城派接納鍾萬手三人這麽多年,恩情不,這份恭敬是必須的。


    “仇九!噝……”侯後倒抽一口冷氣。


    不會吧!這是要把人震死的節奏麽?


    這就是獨闖匈奴王庭、惡鬥草原四狼、扳倒當朝大司徒、單挑五台聖宗,人送綽號“飛龍俠”的仇九?


    看年齡,年紀輕輕,看相貌,也非凶神惡煞,可能麽?


    因為震感太強,侯後開始懷疑。心道:“不會是假冒飛龍俠來誆騙的吧!不行,得替宗門把好關,可別把個騙子放上了山。”


    侯後正在心思電轉,忽然一聲高亢尖銳的哨聲響至天際。那哨音,似由人所發,中氣十足,直撼心靈。


    眾人皆是凝神細查,卻不見再有何異常。


    仇九近鄉情怯,想著多年不見的鍾爺爺、龍前輩和茵兒就在眼前,猶如貓爪搔心,看著半張著嘴,不住轉動眼珠子,臉上變顏變色的侯後,忍不住催促道:“喂,半天不話,你到底讓不讓仇某上山啊?”


    “啊……你你是仇九,有何憑據,怎麽侯爺看你倒像是個騙子。!是不是來青城山騙吃騙喝的?”侯後緩過神後,立即進入了守門的角色,肅顏問道。


    “憑據,你想要什麽憑據?仇某總不能把名字寫在額頭上吧?居然敢仇某是騙吃騙喝的,嘿嘿,你可真逗!”仇九此刻心情不錯,的確覺得這個尖嘴猴腮的侯後那一副認真的神態挺好笑的。


    “聽飛龍俠有一塊禦賜的‘天下行走’金牌,隻要你能拿出來,我就信你。”


    仇九心念一招,“天下行走”金牌憑空出現在手上,遞給侯後。


    “咦……居然會變戲法!還敢自己不是騙子?”侯後接牌在手,卻不看金牌,而是認真地打量起仇九那隻變出金牌的手來。


    “牌子都給你了,你到底驗不驗?不驗我可硬闖了啊!”仇九心急如焚,實在沒心情和他糾纏。


    侯後低頭研究手上的金牌,可惜翻來複去,卻認不得上麵的字,自語道:“是金子吧?不會是黃銅打造的吧?”


    旁邊同伴建議道:“侯隊長,金子是軟的,你咬咬看是不是真的。”


    “不錯!”侯後將金牌往嘴邊一送,張口就咬。


    仇九掌吐真氣,將金牌隔空抓了回來。笑道:“嗬嗬,侯隊長,莫非你是饕餮轉世的?這可是禦賜金牌,怎麽吃就吃!”


    真氣外放侯後不懂,可他知道仇九露的這手功夫掌門肯定不會。此時對仇九的身份已有七分相信,但仍然宥於變戲法的圈子中出不來。


    將同伴拉至一旁,聲商量。


    “先是什麽峨嵋派,三神派,隱宗,雜七雜八一大幫人來拜山。一個個凶神惡煞般硬闖,攔也攔不住。讓陸師弟去報告掌門師尊,卻現在不見回來。這會又來了一位大神,都湊一塊了,也不知是真是假。要不郝師弟,你再去通報一聲?”


    郝師弟道:“侯師兄,弟右眼皮直跳,感覺可不太妙啊。你看,先是各幫各派的掌門長老前來拜山,後又是這個自稱是飛龍俠的出現了,陸師弟又去了半天不回來。這也太蹊蹺了,不會出什麽事吧?”


    隱宗!峨嵋派!盡管二人聲嘀咕,仇九還是聽了個清楚。


    這兩個門派,仇九當年曾聽青城派三長老萬宏提起過,知道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隱宗擅長使毒、暗殺、偷襲,沒一樣是光明正大的手段。峨嵋派勾結官府,黑白兩道通吃,多年來稱霸川渝,為惡一方。


    這兩個門派不約而同出現在青城派,不會有什麽好事。仇九心生警覺,抬腳跨過山門,向山上疾行。


    “喂,你幹什麽?快回來,不得亂闖!”


    “唳……”


    侯後與郝師弟的驚叱聲中,仇九忽聽天際響起一聲熟悉的鷹唳。抬頭上看,正是巨鷹禦風那碩大的身影。


    仇九大喜,嘬唇呼哨。


    禦風聽得呼哨聲,在空中略一停頓,即向仇九俯衝而下,眨眼就落在了地上。禦風顯然還記得仇九,“咕咕”聲急促,麵向仇九跪臥下來。


    禦風身形一低,仇九忽然發現,鷹背上尚有一人!


    是茵兒!盡管茵兒的身材已從一個單薄的女孩兒發育成窈窕少女,但那種熟悉的氣息仍讓仇九立即做出了肯定的判斷。


    茵兒伏在鷹背上一動不動,仇九警覺不妙,身子拔起,掠過鷹背時,輕舒猿臂,將茵兒輕輕抱在懷中,落在地上。


    “茵兒!茵兒!”仇九急聲呼喚,茵兒緊目不語。


    仇九大急,搭脈細查,見心跳內息平穩,稍稍放下心來。看情形,茵兒大概是中了**散一類的毒藥,仇九從玄珠中取出雲疇所贈化毒丹,給茵兒服下,並為她行氣化藥。


    未幾,嚶嚀聲中,茵兒睜開雙眼,緩緩四顧,最後將視線定格在仇九臉上。


    剛毅俊朗的臉龐,清晰明亮的雙眸,那殷殷的關切,那目中的溫暖,讓茵兒心頭猶似掀起滔天波濤。


    “九哥哥!”驚呼一聲,卻又閉上眼睛,再不敢睜開,仿佛一旦睜開,剛剛看到的一幕就會消失。


    搖頭喃語:“不對,是夢!這樣的場景,茵兒已夢到千百回了,可每次醒來,隻有空,唯有淚!”


    “茵兒,你睜開眼,是我,是我!是九哥哥回來了!”此時情形,我見猶憐,仇九心痛如鉸。


    溫暖的懷抱是真實的,有力的雙臂是真實的,熱切的話語是真實的,還有滴落腮邊的水珠,那麽溫熱,一也不像雨水。


    提心吊膽,這就是茵兒重新睜眼時的心情。心翼翼探手上舉,手指一路劃過仇九麵頰,一把緊緊攥住仇九右耳!


    “九哥哥,真是你!嗚……”茵兒輕聲啜泣。


    體感微涼,茵兒突然發現自己僅裘袍裹身,再向周邊打量,卻不是月冕峰,大惹不解道:“我怎麽會在這裏?”


    月冕峰上有敵人!仇九悚然而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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