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究竟是什麽秘術,身體殘肢都能襲人!仇九毛骨悚然,匆忙間連起兩腳,將地上兩塊拳頭大的石頭踢飛,迎著斷腳而去。半空中,斷腳和石頭兩兩相撞,發出兩聲悶響,石頭迸碎,兩隻斷腳亦被石頭上蘊含的深厚元氣擊成四五塊碎骨肉,散跌在地。


    剛喘得一口氣,那具殘缺了雙腳的人偶,身體平平起在空中,斷腿處拖著兩道向後噴射的血箭,十爪在前,疾躥而至(人偶的姿勢,很像是鐵臂阿童木)。


    仇九發狠,劍招連出,將人偶鉸成了一堆碎肉,人偶四處噴射的腥臭黑血濺了仇九滿身滿臉。仇九橫掠三丈,離開這塊腥臭之地,抹了把臉上的血跡,極端厭惡的眼神盯在了控偶人身上。


    此僚不除,後患無窮!仇九腳下發力,天龍劍前指,向躲在七八丈外作法的控偶人淩空衝去。控偶人見此,在馬偶上一個跳轉,麵向馬臀,雙腿又一夾,馬偶四蹄翻飛,疾速遠遁。


    那控偶人一臉獰笑,手上作法,口中詠聲不絕,愈來愈急速。仇九聽得身後破空聲大作,並未回頭,初以為是草原四狼乘機偷襲,但旋即察覺有異。這些背後的暗器,形狀不一,有大有,裹挾著一股腥臭氣。仇九疾追中回頭一瞧,差被看到的一幕嚇暈過去。太詭異了!那疾襲而來的暗器,竟是那具人偶無數的身體碎塊,那具頭顱已重新皺縮成比拳頭略大的一團,兩隻鬼眼磷火如豆,一馬當先。


    苒果自不必,一張嘴巴張的大大的,因極度的驚恐而不出話來,就連徒單和草原四狼,大概也是頭一次見到如此詭異、如此震憾,就連夢中都難讓人相信的一幕,亦時圓睜五雙難以置信的眼睛,呆愣當場。


    清冷的月暉下,馬偶馱著控偶人在前麵跑,仇九在後麵追,身後是如附骨之蛆的人偶碎塊。這隊奇怪的組合,去的很快,在苒果等人震驚莫名的注視下很快隱入了夜色中。


    提氣急追的仇九已然明白,人偶是受控偶人控製的,隻要控偶人不死,人偶即便成了碎塊,仍能傷人,且數量實在太多,又如同活物,教人防不勝防。為今之計,隻要除了控偶人,就相當於人偶沒了大腦,即便能動,也隻能是無頭蒼蠅亂撞。


    讓仇九沒想到的是,那匹馬偶,四蹄生風,速度奇快,就好像貼地飛行一樣,以仇九的強橫身手,十幾息過去了,仍無法拉近雙方的距離。倒是身後的人偶碎塊,似乎已能量用盡,不僅被甩的越來越遠,而且時不時的就有“噗,噗”墜地的聲音傳來。


    莫非隻能眼睜睜讓這惡鬼逃了?仇九憂心苒果的安全,已然決定放棄追趕。仇九不是沒想過發射暗器,而且也發了,奈何鐵蒺藜打在馬偶身上,猶如泥牛入海,一反應也沒有,就連控偶人,後背似乎有護甲,鐵蒺藜打在上麵,全被崩落。


    猛然間,仇九腦中靈光一閃,借前衝之勢將天龍劍用力擲出。天龍劍化作流光,在月夜中劃過一條明亮而美妙的弧線,將馬偶一條後腿一削而斷,去勢未衰,“噗”的斜插進草地中,直至沒柄。


    馬偶失了一條腿,重心不穩,又是在快速的奔跑中,“咕咚”聲栽倒在地,連打五六個滾才停了下來。控偶人被摔出去有三丈遠,大概是摔昏了過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仇九追了上來,拽著劍穗從地上拔出天龍劍,來至兀自昏迷不醒的控偶人身前,刷的一劍割了頭顱。那匹馬偶,在地下翻了幾個滾後,已然站起,蹣跚遠去。


    一路對仇九窮追不舍的人偶殘體碎肢,也許是失去了指揮,也許是能量用盡,摔落地下,一動不動。控偶人已死,馬偶之類已成死物,不足為懼。仇九擔心苒果的安全,不再回顧,提氣縱身,向回疾掠。尚未到達近前,就看到自己一直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苒果圓睜怒眼,似乎被了穴道,脖子上架著一把刀,挾持她的是草原四狼中那個使刀的刀疤臉。其餘三狼盡皆下馬,環於兩側,徒單仍騎在馬上。


    四狼中使鞭的幹瘦老者大腿上打了繃帶,繃帶上洇著血跡,似乎被苒果傷了。讓仇九稍感安心的是,苒果雖然被製,身上並不見傷口。猜測之所以被四頭惡狼圍攻而能完好無損,很可能是由於徒單的原因。


    “嘿嘿,子,你也看到了,如果你想要她活命的話,就扔了手上兵器,乖乖受縛,若不然……嘿嘿……”


    徒單不下去了,如果仇九不肯就範的話,他也不知道究竟該如何處置苒果,殺肯定是舍不得,放也不可能,所以隻能發出一陣冷笑聲。


    刀疤臉冷笑一聲,道:“嘿嘿,徒單王子可以憐香惜玉,我們四狼可沒這份心情,她傷了我們的人,子,如果你不肯繳械投降的話,那我們隻好將她帶回王庭,交予大單於處置了,到那時,這丫頭是死是活,那也由不得我們了。”


    刀疤臉這幾句話,對仇九倒是極具威脅。以苒果所為,若交給大單於處置,焉有命在!仇九一直沒話,腦中卻在急速思考著對策。


    硬搶肯定不行,四狼隨時戒備,豈能不防著自己這一著?而且刀就架在苒果脖子上,仇九殊無把握能確保她的安全。


    “竟敢威脅爺,哼哼,老子偏不吃這一套!”仇九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向四狼欺上,明顯是要硬搶了。


    “子,你敢硬來,就不怕傷了這丫頭麽?”刀疤臉刀仍架在苒果脖子上,出言威脅。


    其餘三狼,一流星錘、一掌中槍,一龍尾鞭,環伺在苒果身前,凝神戒備。仇九對這一切充耳不聞,視而不見,快速趨前幾步,揮劍剌到。三狼一展兵刃,迎上前來。不虞仇九並未接戰,腳掌一蹬地,身體橫飛而出,中間在地上一墊步,魚躍而起,躍上了徒單的戰馬。仇九坐於徒單身後,將劍橫在了徒單的脖子上。


    “怎麽樣?爺手上的人質夠不夠份量?”仇九一臉嘲弄。


    四狼不虞此變,紛紛怒喝。徒單臉如死灰,兀自嘴硬道:“子,這裏是我大匈奴腹地,你若敢對本王子不利,休想活命!”


    仇九冷聲道:“哼哼,命在爺手,還敢出言威脅,徒單,好樣的,有骨氣,爺開始佩服你了!”


    著,手上稍稍用力,在徒單脖頸上劃了一條淺淺的口子,血緩緩滲出,貼著皮膚流進了徒單衣領裏。徒單感覺脖上先是一痛,隨後一股溫熱的液體流到了前胸,所過之處,酥**癢的。


    徒單哪經過這陣仗,從養尊處優,長這麽大,除了父王,連別人一句罵都沒挨過,更別受傷了。徒單不由亡魂皆冒,顫聲道:“仇少俠,別衝動,有事好商量。”


    “好,還算識相,教這四頭惡狼先把苒姑娘放了。”


    “快快,快放了苒居次!”徒單一迭聲地發布著命令。


    草原四狼聞言麵露難色,知道這一放人,仇九沒了牽製,自己四人決計不是人家對手。


    “王子,不可,這子在威脅你,他不敢把王子怎麽樣的。”


    “是麽!那你們就睜大了狗眼瞧著,看爺如何炮製你們的王子。”


    仇九撤劍,伸左手虎鉗般卡在徒單後脖梗上,食指和大拇指慢慢收緊,聲音冰冷:“徒單,別怕,爺會慢慢加力,不舒服了千萬別硬撐著,一定要言語。”


    徒單隻覺得脖子兩側酸困疼痛交織,難受異常,好像下一刻脖子就會斷掉似的,汗刷地就下來了,急怒道:“還等什麽!放人!放人!放人!”


    王子命懸一線,四狼別無選擇。刀疤臉臉上的刀疤蚯蚓般扭曲蠕動,無奈將刀撤下,又伸指在苒果腰間一,解了穴道,順勢將苒果推了出去。


    苒果身體驟然恢複活動能力,未及提防,差被推的跌跤,大怒,撿起地上的佩劍,回身一劍刺去,被刀疤臉一刀格開。


    好不容易救下苒果,仇九可不願意橫生枝節,見狀忙喚道:“果果,你先過來。”


    苒果“哼!”了一聲,轉身來到徒單所乘馬前。仰臉道:“臭子,本姑娘又欠你一回!”


    “果果,沒事吧?”


    見苒果頭,仇九長笑聲中,輕托徒單腋下,挾著他飄落下馬,天龍劍始終架在徒單脖頸上。


    仇九附在徒單耳邊,輕聲道:“徒單,你來,此事該如何了局?”


    “仇公子,仇少俠,隻要你放了我,本公子保證既往不咎,任你們離開。”這個徒單,大概從被寵溺,絲毫沒有匈奴人的血性。


    “不好,不妥!”仇九連連搖頭,“誰能保證你不會食言自肥,背信棄義?爺可不想前腳剛走,後腳就被人追殺。徒單,爺倒是想到個好主意,要不要聽聽?”


    徒單猜到仇九動了殺心,雙腿發軟,就要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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