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煩請通報貴派元掌門,就鍾萬手前來拜訪。”鍾萬手開口了。


    三人相互瞧瞧,心中暗想:“掌門師傅不愧是掌門,竟然和神仙交上了朋友!”


    侯後道:“幾位貴客稍等,弟子現在就去通報。”又衝另兩個看門弟子道,“好好伺候著,千萬別怠慢了貴客。”


    交代罷,轉身向山上一路飛跑而去。不大一會,就看到黃昏的山道上,一溜人影快速向山下而來,轉眼已到眼前。還離的遠遠的,領頭之人一邊抱拳一邊朗聲道:“哎呀呀!鍾神醫,這是哪陣香風把您老吹來了?貴客哪貴客哪!迎接來遲,罪過罪過!”


    話音落,人也到近前。先是一番打恭作揖,然後就拉住鍾萬手的手,親切地著一些場麵話,甚是熱情。指一指身後隨行眾人:“鍾神醫,這是敝派十大長老。來來來,我給你一一引見引見。大長老畢通,二長老顏才,三長老萬宏,四長老……。”青城派掌門元昆了一溜名字,鍾萬手一時難以記得周全,隻好一一頜首致意。


    元昆衝龍霖和茵兒頭,問道:“不知道這倆位是……?”


    鍾萬手先指指龍霖:“這位是龍霖前輩,老朽剛剛結識的朋友,也是老朽的恩人。”


    “久仰,久仰。鍾神醫的朋友就是老夫的朋友,龍先生千萬別客氣。”


    旋即就覺得不對勁,觀此人雙目精光爍爍,太陽穴微隆,動似閑庭信步,靜若淵渟嶽峙,不怒自威,絕非等閑之人。心中一凜:“龍霖?莫非就是傳中的那位人物?不可能吧?我區區一個青城派,何德何能,竟能勞動如此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人物前來拜訪?不可能!”


    試探著問:“在下愚鈍,敢問一句。江湖中流傳著一首詩,那句‘龍鱗高臥烏巾巷’中的‘龍鱗’,可是指眼前這位龍霖龍先生?”


    鍾萬手微笑頷首:“正是!”


    元掌門倒吸一口冷氣,傻了一般,怔在當場,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不停搓著大手:“這,這,這這,哎呀!哎呀!龍前輩!這真是,這真是蓬蓽生輝,快,快快有請!”


    語無倫次,張口結舌,又是打躬,就是作揖。元掌門執掌青城派上千餘眾,平時言出法隨,威風八麵,今天才算是真正體會了一次什麽叫手足無措。


    鍾萬手拉起茵兒的手:“這是老夫的孫女兒,鍾茵。茵兒,來參拜元掌門。”


    茵兒款款一揖:“茵兒見過元掌門,元掌門好!”


    元掌門雙手連搖:“好一個花一樣的孩子,罷了罷了,不必多禮!鍾神醫,您老真是好福氣啊!”


    茵兒起身,見十長老身後一白衣少年,約莫十七八歲,長得麵白似雪,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目光灼灼。茵兒臉一紅,低下頭來,心中嗔道:“哪裏來的登徒子,好生無禮!”


    當天晚上,青城派張燈結彩,大擺宴席,為客人接風,場麵極其熱烈。席間,鍾萬手把三個人打算在青城派住的打算了出來。元掌門聞言大喜,當即安排打掃出一處清靜所在,供三人居住。


    元掌門焉能不喜?大喜!當真是大喜事一件!武者行走江湖,幹的是刀頭tian血營生,不定哪天就丟了性命,至於受傷更是家常便飯,所以對於神醫聖手、靈丹妙藥趨之若鶩。鍾神醫名頭極大,走到哪裏,都是廣受歡迎,倍加拉攏的人物。何況,這次一同來的,還有一位武林之中傳奇般的人物——龍霖。有龍前輩坐鎮在青城山,即便隻是亮一亮名頭,相信再沒有哪個門派敢對青城派生出半分不軌之心。


    就這樣,三人在青城山住了下來。龍霖每日教茵兒武功,閑下來就和鍾老爺子下下圍棋,敘敘江湖逸事,倒也逍遙自在。


    青城山麵積廣大,很多地方絕少人跡,生長有不少珍貴藥材。鍾萬手便每日出去采采藥,回來煉煉丹,拔拔茵兒的醫術,間或與元掌門敘敘舊,日子過的自得其樂。


    茵兒是個大忙人,每天不是跟著新拜的龍霖師傅煉功,就是跟著爺爺學習醫術,再不就是為兩位些老人做好吃的,倒也不得空閑想念仇九。隻有在晚上獨處的時候,才會想到九哥哥,心中牽掛萬分。


    不過,有一件事讓茵兒好生煩惱。被茵兒斥為登徒子的白衣少年,原來是青城派掌門人元昆的公子,叫元成。自茵兒入住青城山後,有事沒事都會找借口過來與茵兒話。茵兒礙於元掌門臉麵,不好太過失禮,隻得虛以委蛇,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他幾個問題,再到後來,實在是被纏得心煩,幹脆帶答不理的。沒想到元成絲毫不以為忤,今天送一件禮物,明天講一個笑話,樂此不疲,越來越殷勤。抬手不打笑臉人,茵兒沒辦法,隻好常常陪爺爺去後山采藥,借此躲個清靜。


    ……


    從萬長老口中,得知鍾爺爺等人已經安頓下來,仇九徹底放了心。這一路談談,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


    “老哥真是糊塗,著話就錯過了打尖的地方。鍾老弟,咱們就在前麵那棵大樹下歇歇腳再走吧。”萬宏赧顏道。


    “全憑萬長老安排。”


    三人搬來塊稍微平整些的石頭,又薅了把雜草擦拭一番,擺在大槐樹底下當桌麵。然後席地而坐,拿出吃食和清水,草草吃了東西。


    看大家歇的差不多了,萬長老招呼一聲,三人繼續趕路。二個時辰後,登上一座山嶺,穿行在一片密林中。萬宏道:“鍾老弟,翻過這道嶺,出了林子,便可看到客棧了。”


    仇九沒答腔,麵色凝重,突然道:“大家心!”


    萬宏心裏奇怪,自己可絲毫沒有覺察到有什麽風吹草動,但見識過仇九的實力,卻也沒加詢問,依言拔出了兵刃。


    一路之上,弟子陳非雖畢恭畢敬,但並不以為仇九武功有多高,此時仇九出言示警,雖出於禮貌跟著師傅拔出了兵刃,卻是不以為然,並未多加戒備。心道:“連師傅都沒有覺察什麽,難道你就能發現有埋伏?”


    在林中又穿行了十餘丈距離,除了三人腳步踏在落葉上的“沙沙”聲,密林中靜悄悄的,並不見有何異狀。陳非頗為不屑地撇撇嘴,用一根指頭吊著劍柄的環扣,完全放鬆下來。


    兀地,樹幹後、樹冠中,響起一陣“嗖嗖”聲,七八支羽翎箭激射而至。仇九和萬宏揮兵刃撥打,幾支羽翎箭落地。陳非此時想要從環扣中褪出手指,擎劍格擋,已然不及。隻聽“啊”的一聲,陳非大腿和腹上各中了一箭。


    仇九和萬宏顧不得受傷倒地的陳非,雙腳一蹬地,身子便向羽翎箭射來處掠去。二個人都懷著同樣的心思,決不能再給敵人搭箭再射的時間。這個好比空窗的短暫間隙,便是化被動為主動的最好時機,稍縱即逝。


    仇九用意念探測,早已把敵人藏身之處摸了個清清楚楚。飛掠向前,眼角餘光掃到一把弓身從大樹後露出一角,卻並不理會,身子繼續從旁邊前掠,待掠過二尺後,天龍劍才向後一揮。樹背後躲藏的那人,連慘呼都沒來得及發出,一顆大好頭顱已經“撲通”砸在地上,順著山坡咕嚕嚕滾了下去。天龍劍斜向上一送,“啊”的一聲慘呼,一具人身從濃密的樹冠中摔向地麵。


    仇九落下身形,仗劍大喝:“見不得天光的鼠輩,給爺滾出來!”


    這個時候,萬長老也已經得手一人,提著尚在滴血的寶劍來到陳非身前守護。陳非子受傷不輕,捂著腹部橫臥在地上。


    仇九話音未落,從隱藏處唰唰躥出幾道黑影,各據方位,將三人圍在核心。仇九閃目打量,來人共是九個,全都是一身黑衣勁裝,麵罩黑巾。心道,加上被殺的三個,今天設伏的共十二人。


    萬宏冷聲道:“來者何人?是英雄便除下麵巾,這樣遮遮掩掩,算什麽好漢?”


    一名黑衣人上前一步,先是嘿嘿冷笑,然後緩緩除下麵巾,冷聲道:“萬老兒,看清楚我是誰,也好讓你黃泉路上做個明白鬼。”


    萬長老定睛一瞧,頓時心頭火起,身子微微打顫,牙齒咬的嘎嘣嘣直響:“桂建,原來是你!好陰的手段,好狠的居心,高升客棧一事,也是你所為吧?”


    “是又怎樣?隻可惜讓你逃出了生天,還傷了我隱宗兩名弟子。嘿嘿,不得,今天,新仇舊恨就一塊算了吧!”


    轉向仇九:“子,你是何人?為何與青城派的人走在一起?看你子身手還不錯,老夫奉勸你莫要趟這場渾水。雖然你殺了我倆名弟子,老夫看在你也是出於自衛的份上,不與你計較,別不知死活,不識時務,速速離去吧!”桂建老謀深算,陰險狠辣。此番行動,誌在青城師徒二人身上,見仇九身手不凡,實不願此時再與勁敵結怨,多生事端。便想待此間事了,再尋仇九報仇不晚。


    “我要是偏不離去呢?”仇九嘿嘿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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