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司言吃過早飯之後,難得的沒有出去瞎逛。而是懶洋洋的坐在村部的天井裏麵,任由溫暖舒適的陽光照射在自己的身上。


    昨天將自己的警服洗了之後,一直都沒有幹,所以司言現在身上套著一件非常複古棉袍,手中拿著一本還是由細線封裝的古書。


    這本古書的封麵已經不見了,不知道叫什麽名字。是司言無意中從一個雜物間裏麵翻出來的,這本書上麵記載著一個個的鬼怪故事,在沒有別的什麽娛樂活動的情況下,司言倒也看得是津津有味。


    唯一讓司言覺得苦惱的是,這本書完全是由晦澀的古文寫成,他需要辨認很久,才能夠完整的將一句話給理解透徹。


    就在司言逐字逐句的研究無名古書上麵故事的時候,村部的大門被猛地推開。年久失修的大門因為突然受到了大力,發出咚的一聲巨響,撲簌簌的直往下麵掉灰。


    聽到動靜的司言將視線從書中移開,轉頭看向門口。


    “司,司警官,你快去看看吧!蔣大山和楊勇打起來了!”一個約莫五十多歲,麵相憨厚老實的村民急衝衝的跑進來,氣喘籲籲的對著司言說道。


    在村子裏麵待了大半個月,因為當初有過做戶籍警的經驗,所以和村裏的村民也都熟悉了,村民對於他這個外來人也沒有過多的排斥。


    “在哪裏?”司言吃了一驚,雖然蔣楊兩家素來不合,矛盾頗深,但是也一直沒有鬧到要動手的地步。現在聽說兩人打起來了,他來不及多說什麽,急忙讓這個村民帶路,往事發地點趕去。


    當司言跟著這個前來為他報信的村名來到一塊已經荒廢的田地的時候,這裏已經圍了十幾個人,都是一些老頭老太。司言認識這些人,正是西峰村的一些村民。


    這些人顯然也認識司言,見到他過來都紛紛的和他打招呼。


    “司警官,你來了就好,你快管管吧。”


    “司警官,要是你再不來啊,這勇娃子和大山娃子就都會受傷了!”


    ······


    在這片已經荒廢的田裏麵,兩個穿著打扮一看就是常年下地勞作的農民正掐在一起,兩人的手相互掐著對方的脖子,誰也不肯先鬆手。


    兩人的眼睛裏麵都透著怒火,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同時臉上也被憋得通紅。


    見到這種情況,司言急忙開口說道:“蔣大叔,楊大叔,你們這是幹嘛啊,有什麽話咱好好說,都是鄉裏鄉親的,沒必要鬧到這個地步嘛。”


    一邊好言相勸,司言一邊伸手去拉扯兩人,想要將兩人分開。


    可是已經打得紅了眼的兩人都鉚著勁,誰也沒有先鬆手的意思。司言試了好幾次都沒有能成功的將兩人分開。


    “兩位這是何苦呢,我上次不是給你都調解好了嗎,你們忘了你們是怎麽想我保證的?”司言加重了語氣,同時手中的力氣也開始加大,準備強行將兩人拉開。


    但是無論司言怎麽努力,兩人就好像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一樣。就是不肯分開,大有一副不致對方於死地,就絕對不會罷休的意思。


    見到兩人這樣,司言是真的怒了。他一直就想不明白兩人之間的矛盾點到底在哪裏,問村民也沒有一個人願意告訴他。對於這樣的無原因矛盾,他連入手點都沒有,該怎麽調解啊。


    “行了!你們到底想怎麽樣?!是不是非得死一個,你們兩人才肯罷休?!”司言鬆開手,怒聲對著兩人說道。


    他的話沒有對正在相互較勁中的兩人起到作用,倒是讓周圍圍觀的村民嚇了一跳。


    這些老頭老太沒有想到這個平時在村子裏麵見到總是一副笑眯眯樣子的司警官,發起火來也還是蠻恐怖的。


    “小司警官啊,雖然你說的這是氣話,但是可能你真的說中了,也許他們兩個真的隻有死上一個,這種矛盾才會消失。”一個頭發胡子都已經花白了的老頭子站在司言的身後,聽到他的話之後,對著他說道。


    司言也是心中有氣,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是沒想到會有人真會肯定他的話。


    他趕緊回過頭去看著這個老頭,出聲說道:“李大爺,蔣大叔和楊大叔之間到底有什麽化解不開的矛盾啊?您能告訴我嗎?”


    “哎。”李大爺歎了口氣,搖著頭,轉身往回走去,同時嘴裏如同自言自語一般的說著:“造孽啊,造孽啊。這一切都是報應。”


    李大爺走後,圍觀的村民也都紛紛的離開,他們口中都歎息不已,弄得司言莫名其妙。


    但是讓司言沒有想到的是,在這些圍觀的老頭老太都離開了之後,蔣大山和楊勇似乎好像是打累了一樣。雙雙鬆開,坐在地上喘氣,相互怒目而視。


    司言見狀趕緊上前,對著兩人說道:“蔣大叔,楊大叔。你們終於停手了,你們說說這是何必呢,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樣多傷和氣啊。”


    蔣楊二人並沒有搭理司言,依然相互怒目而視。


    司言有些尷尬的摸了摸後腦勺,剛準備再開口說點什麽,就聽得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不用勸了,他們兩個聽不進去的。”


    聽到說話聲的司言回頭看去,隻見一個頭發亂糟糟,一身邋裏邋遢的老頭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看著這個老頭髒兮兮的臉,司言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道:“瘋爺爺?”


    這個老頭是西峰村裏麵的一個村民,平時瘋瘋癲癲的,隻有偶爾會清醒一下,村民們都叫他老瘋子。


    司言不知道老瘋子到底叫什麽名字,但是也不能跟著村民們叫他老瘋子,所以隻能叫他瘋爺爺。現在他也不知道老瘋子到底是不是處於清醒的狀態下,隻能出聲小心的試探。


    老瘋子看了司言一眼,然後說道:“不用試了,我現在清醒得很。”


    聽了老瘋子的話,司言這才放下心來,看著老瘋子問道:“瘋爺爺,你剛剛說他們兩個聽不進去是什麽意思啊?”


    “這兩人被鬼迷了,所以你說的話他們是聽不到的。”


    聽了老瘋子的回答,司言一愣,然後心中暗罵自己。沒事跟一個瘋子搭什麽話啊,還相信他說自己是清醒的。


    隻看了一眼司言的表情,老瘋子就知道他現在心中在想什麽。


    “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說的都是瘋話,在心裏罵自己呢?”


    司言知道老瘋子在很多的時候都能夠與人正常對話,而且還很記仇。他哪裏敢將自己的心中所想說出來,連忙擺手否認。


    “沒有,沒有。我隻是覺得被鬼迷了這種說法太過新穎了,讓我一時之間有些無法接受。”


    老瘋子沒有理會司言,而是走上前去,雙手猛地對著蔣楊兩人的頭上一拍。


    隨著他的動作,坐在地上怒目而視的兩人一下癱軟在了地上,再沒有了其他的動作。


    司言完全沒有想到老瘋子會這麽做,等他反應過來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老瘋子已經將兩人打到在了地上。


    “你,你幹什麽?!”沒有預料到老瘋子這個動作的司言又驚又怒,哪裏還有心情叫老瘋子為瘋爺爺,口中質問道。


    “你放心吧,他們沒有事的,隻是暈過去了而已。”


    老瘋子看到司言急急忙忙的去探躺在地上的兩人的呼吸,有些好笑的出聲對著司言解釋。


    這時,司言也已經確定了兩人確實沒有事,才算是稍微的放下一點心來。不過,放下心來的司言看向老瘋子的眼神裏麵卻帶上了一種特別的東西。


    他自認自己練過兩年,手上還有有一些功夫的。要是徒手將一個人一擊打暈,他也可以做到。但是,他想將一個人擊暈過去,會有很多的限製。


    首先,必須要精確地找準下手的位置。然後,還要控製好力度。最後還要有下手的機會。具備了這些條件,司言才能夠一擊將人擊暈過去。


    可是剛才老瘋子隻是非常隨意的在兩人頭上拍了一下,然後兩人就軟趴趴的倒在了地上。司言根本就想不明白他是怎麽做到的。


    “你這麽看我幹什麽?”老瘋子看了一眼司言的目光,然後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確定自己身上和平時沒有任何的區別之後,才接著說道:“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不是將他們兩人送回家嗎?雖然今天的天氣不錯,但是畢竟是寒冬臘月的,就這麽躺在地上保不齊會出什麽問題呢。”


    對著司言說完,老瘋子嘴裏哼著不知名的小調,轉身離開了這裏。


    直到老瘋子的身影消失在田壟的另一邊,司言才算是回過神來。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兩人,第一次覺得西峰村也許不是像他所想的那樣,隻是一個簡單的貧窮偏僻的小山村。


    顯然,在這個村子裏麵,還隱藏著一個他所不知道的秘密。隱隱的,司言覺得一陣寒意從心底傳出,讓他有如身置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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