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生活。


    白曉兮生活的城市算是比較發達的地級市,不論是醫療設備還是經濟發展水平都是數一數二的。


    一處大型醫院,上麵四個大紅字顯眼的高高掛著「仁懷醫院」。占地麵積也十分廣闊,幾乎相當於三個商業公寓那麽大,人山人海的人群幾乎快要將這裏圍得水泄不通。


    而一處病房內,白曉兮正躺在病床上吊著點滴,頭被繃帶圍著,顯然是受到了撞擊所致。病床旁白幽與顏玉如陪伴左右,時刻照顧著。


    而白曉兮仍靜靜地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不論她們如何悲傷,如何哭喊,他始終沒有醒來,形如植物人。


    直至白幽傷心過度,而公司又離不開她,她本來怎麽也不肯回公司,但在顏玉如的勸說下還是不忍回去了,最終隻剩顏玉如一人留在他身旁。


    無時無刻的照顧著。


    天色漸漸黑了,顏玉如不知不覺竟睡著了,而似乎感覺有一隻手觸碰到了她,很溫暖,很安心,是曉兮的手!


    顏玉如猛的一驚醒,抬眸看向病床那靜靜躺著的白曉兮,才知道原來隻是錯覺,但卻是內心深處最希望看到的。


    “你醒醒好不好?我以後什麽都聽你的,求你了。”顏玉如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了,其中還略略帶著一絲抽泣。


    許久,白曉兮的手指似乎動了一下,眼眸緩緩有動的跡象,嘴巴微張,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那你,可要說到做到哦!”


    顏玉如仿佛聽到了這微不足道細小的聲音,心頭一震,抬眸看向他,果然發現白曉兮醒了,手指在動,於是她猛的抓住他的手,喜極而泣道:“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太好了。”


    白曉兮微微側眸,臉上洋溢著笑容對她說道:“好了,別哭了,再哭就醜了。”


    顏玉如被他不禁逗的一笑,嗔道:“下次可不許這樣嚇我了。”


    白曉兮轉過頭看向天花板,心不在焉道:“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這句話不知是對誰說的。


    也許他已經死心了,再也無法回到那個世界了,就這樣一直生活下去,直到衰老,走向死亡。


    白幽得知曉兮醒來之後,連忙放下手中工作趕往醫院,見到白曉兮身體安然無恙之後,她是又喜又氣,把白曉兮訓斥了一頓,但內心自然是欣慰的。


    一陣子過去之後,白曉兮再次出院,但這一次他們卻沒有向上次一樣東躲西藏,而是直接從大門出入,顯然此次的隱蔽工作做的很到位,這一切當然就要歸功於白幽了。


    回到家中的白曉兮,竟一時興起的問起了有關他們父母的事,而白幽也對此感到疑惑,從沒有過問的他今日突然問起,這也使白幽不禁嚇了一跳。


    但她還是一點一滴地告訴了白曉兮。


    他們的父親家庭條件並不算太好,而母親則出身富貴,二十幾年來在父母的嗬護下成長,小姐脾氣自然是有的。


    但即使是這樣他們還是走到了一起,那對玉鐲就是他們的定情信物,是從祖上開始就一直保存至今的傳家之寶。


    可是好景不長,趙筱溪的父母堅決反對他們在一起,更毅然地將她送往了加拿大,欲使白浮塵斷了這個念頭。


    誰知白浮塵不顧家裏反對竟千裏迢迢的來到了加拿大,並與趙筱溪生活在了一起,二人情投意合,感情發展的很快,不久便決定在加拿大登記結婚,就這樣開始了同居生活。


    在這之後不久,筱溪的父母不知怎麽得知了這個消息,於是趕往加拿大硬生生的拆散了他們二人,至此之後,他們彼此之間感到深深的痛苦與思念,卻無可奈何。


    筱溪整日望著浮塵送她的玉鐲,發呆,這也許就是睹物思人吧。從加拿大回到自己家中之後,她終日將自己鎖在房間內,許久未出門過,她父母又拗不過她,又舍不得動手打,一時拿她也沒辦法。


    她父母想逼他們離婚,讓白浮塵放過他們的女兒趙筱溪,可他死都不答應,他隻對他們說了一句話:“我永遠不會放棄自己所愛之人。”


    這句話不知是不是打動了他們,還是他們無可奈何,筱溪的父母竟答應了他們在一起,但條件卻是要他們靠自己的雙手去打拚生活,他們絕不會提供任何幫助。


    筱溪一開始本以為他們是開玩笑的,而白浮塵卻一點也沒有指望過他們,憑借自己的努力去打拚。


    結果,她父母真做到了這一點。


    即便是在白浮塵扛著家庭與孩子的壓力下,生活無比刻艱辛,他們也依舊無動於衷,甚至連看望一下他們女兒的念頭都沒有,直到白浮塵事業逐漸步入發展趨勢,他們也沒有出現過在他們身邊。


    但是浮塵還是很尊敬他們,如果不是他們,就不會有他的妻子,他們的生活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美滿幸福。


    所以,現在的白浮塵很懂得感恩,他更知道不管愛的是錯的人,還是對的人,隻要心認為是對的,就要堅持下去,至於其它的,就隨遇而安吧。


    每一年的春節,他都會帶著自己的妻兒去給筱溪的父母拜年,雖然所作所為不被旁人認可,但他還是堅持這樣做了,而最終他也得到了人們的敬佩與尊重。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好好去休息吧。”白幽抿唇一笑,淡淡說道。


    白曉兮卻仍不覺滿足,繼續問道:“那玉鐲又是從何處得來的呢?”


    問題似乎難住了白幽,她苦思半天,最終隻給了白曉兮三個字:“不知道。”


    這個回答自然對白曉兮來說是不滿意的,但既然他大姐也不知道,也是沒辦法的事,隻好就此作罷。


    休息一晚過後,白曉兮仍在思考自己所作所為究竟是對是錯,那一段曲曲折折的人生對自己來說太過沉重,實在無法用言語去形容。


    第二天一大早就聽見門外的門鈴不斷地響,白幽去上班了,家裏隻剩白曉兮一人,無奈的他一直聽著門鈴聲,隻好揉了揉眼睛,穿著睡衣,頭發淩亂,無意識的向門走去,打開一看,是顏玉如,登時蒙了,她這是第一次看見白曉兮這樣,這麽的,這麽的,可愛!


    一身穿著皮卡丘的睡衣,再配上這副英朗卻睡意朦朧的臉頰,實在是萌的不能萌了,令顏玉如不禁捂手一笑。


    看見她的笑,白曉兮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窘態,還未來得及梳洗,便進屋而去,邊換衣服邊倉促地說道:“你今天怎麽來的這麽早?”


    顏玉如走進房屋內,一邊環視一邊回答:“白幽姐打電話給我,說忘記準備早餐了,所以就拜托我給你買了早餐。”


    和大多數的富貴子女一樣,顏玉如也不會下廚,應該說從沒有自己動過手,過慣了大小姐生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與白曉兮不同,他們姐弟倆基本都是自己動手,即便現在家裏有錢,請了保姆,但他們還是偶爾會自己動手下廚,不論早,中,晚餐。


    直到白曉兮換好衣出來後,顏玉如一看,比之前那番模樣是要好了許多,但她還是忍不住笑了笑,不知是開心還是嘲笑。


    但白曉兮已經不在意了,反而淡淡一笑道:“坐。”說著,他就向洗手間走去,大概是準備梳洗。


    顏玉如將早餐放在桌上後,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洗手間方向,似乎在等待他出來,眸子中卻仿佛洋溢出一種幸福的感覺,看上去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


    半晌,白曉兮出來後第一時間看著她,她也看著他,四目對視,不禁一笑道:“早上吃了嗎?”


    顏玉如淺笑的臉頰輕輕點頭,一雙眸子始終沒有離開白曉兮。


    “呃……她是怎麽了?”白曉兮嘀咕一聲,在這安靜的房屋內,顏玉如卻仿佛沒有聽見。


    “你,沒事吧?”白曉兮見她仍是那番模樣,不由一問。


    顏玉如登時有些回過神來,定定心神後淺笑的搖搖頭:“沒事。你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白曉兮放心的點頭,將早餐一口一口的送入口中,而顏玉如坐在一旁看著他,臉上洋溢著笑容。


    現在想想,這樣其實也挺好,至少活的自在,過得快樂!


    在白曉兮待家休養的這些日子,顏玉如幾乎每天都會來,像是提前準備好的一樣,每次來都會帶點吃的,不是填飽肚子的,就是什麽補品。


    一日,白曉兮忍不住問她:“每次都那麽客氣幹嘛?”語氣中稍微帶點強硬的口吻。


    “你大病初愈,需要好好補補身子,醫生交代的。”顏玉如很巧妙的解釋,這個理由的確充分,白曉兮竟忍不住啞舌,自言自語道:“這個理由我給滿分!!”


    “你剛說什麽?”大概是顏玉如剛忙著收拾,沒仔細聽,但還是大致聽到了點,所以回過頭問他。


    白曉兮卻不假思索道:“沒什麽。”


    顏玉如也以為不是什麽大事,也就不再追問了。


    平凡的日子與跌宕起伏的日子,也許白曉兮更傾向平凡的日子吧。


    至少現在,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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