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城已經從灼夜口中得知了他父母的信息包括居住地址,他便沒有了留下來的理由,簡單的道謝後,武城走了,灼夜的計劃也就開始了,但他深知在計劃成功之前,要做的也隻能是等待。


    羅裏安難得的走出了書店的大門,他在地下待久了難免想出來透口氣,但一般人可不會想去平民窟散步,尤其是在月黑風高的夜晚。


    夜晚的平民窟和白天基本沒什麽兩樣,也就隻是少了一些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如同行屍走肉般的路人,雖然已經離開有一段時日了但羅裏安還是輕車熟路的摸著黑走到了他曾經居住的小屋門前,推開門一股熟悉的黴味兒灌入鼻腔,羅裏安警覺起來,他冥冥中感覺到了一些異樣,他的直覺告訴他這裏已經不再隱蔽了,因為他注意到了地上靜靜躺著的煙頭。


    羅裏安把地窖裏的照片草草的收入自己的包中,他嚐試過記住自己複仇計劃中的每一個目標,奈何他的計劃中包含的目標實在是太多了。


    奈何小屋門前早已站立著一位穿著西裝的黑人男人“編號15747,新明天運動恐怖組織成員埃裏克斯羅裏安,你已進入我的攻擊範圍,請卸下全身所有武器,不要做出無謂的抵抗。”他嘴裏吐出的是叛亂終結者特有的人機混聲


    羅裏安並沒有耐心聽完男人說的話,便一個滑步從男人胯下滑過剛欲掏出口袋裏的手槍,可惜男人的靴子在那之前踩在了羅裏安的手上。


    劇烈的疼痛感使得羅裏安不得不重新估量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黑人。


    羅裏安掙紮著想把右手手臂從男人靴低抽開,男人的靴子卻如一塊百噸重的巨石一般,可羅裏安並不缺心眼,他左手掏出藏在另一邊口袋裏的匕首向男人腳踝上捅去。


    男人腳踝上出現了一把匕首,他卻好像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但也條件反射般後退了兩步,羅裏安翻滾起身,事實上他已經感覺不到他的右手臂了,男人明顯有了怒意,他掏出一把手槍瞄準羅裏安的腦袋扣下了扳機,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或者應該說已經達到了人類不可能做到的高速。羅裏安的反應就算再快想躲掉這一槍也顯得有些困難,好在最終子彈隻是擦過了羅裏安的耳朵,但也使得羅裏安的耳廓徹底變成一灘碎肉。


    顧不上耳鳴與劇痛羅裏安也掏出手槍進行還擊,但這槍明顯比男人慢上許多,男人在閃躲的同時也靠近到了羅裏安身邊。


    鋼鐵般的拳頭落在羅裏安的臉上,講實話這幾年來沒人碰到過羅裏安的臉,而這一次直接打掉了他的大牙,接下來的幾拳也如期落在了羅裏安的腹部,羅裏安嗓子一甜吐出了一口鮮血,男人捏住羅裏安的咽喉,羅裏安肺因為沒了空氣的注入抗議起來,但這次抗議並非毫無意義,男人的頭上突然出現了一個血洞,但流出的卻並不是血液或者腦漿,而是機油混著一些機械零件。


    男人並沒有因此倒下,他回過身,子彈的主人是一位年輕的女孩,從隱約可視臂章上判斷應該是新明天運動組織安插在平民窟的線人,男人放下羅裏安,當然,羅裏安也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緩過氣了拔腿就跑,畢竟死死道友不死貧道這樣的道理羅裏安還是懂的,他還有活下去的理由,起碼他是這麽想的。


    淒慘的嚎叫劃破夜空,但在平民窟完全不會有人注意到門外的求救聲,女孩停止了呼吸,羅裏安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但男人卻沒有放棄的意思,他順著羅裏安的足跡飛奔起來。


    羅裏安靠一座廢棄的小屋子拚命的把的惡臭的空氣吸入自己的肺部,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但他知道以他現在的體力想再跑起來就有些困難了,這一路上他連一灘死水都沒發現更別提什麽反光物了,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就隻有祈禱男人不會突然出現在他麵前了。


    可惜事與願違,男人再一次掐住了羅裏安的脖頸,羅裏安拚命的掙紮在男人眼裏就像蚊子的叮咬一樣,羅裏安慢慢的開始意識模糊了起來,他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上他也許要葬身於此了,如同老者說的,人在死去之前總會回顧他的一生,羅裏安的一生入同幻燈片般在眼前放映,但卻停留在了一個場景。


    熊熊烈火吞沒過了夜空,幼年時期的羅裏安無助的抽泣著,他的父親身上的每一塊肌膚都被灼燒得漆黑,但還在死死的用身體抵擋著火焰,試圖用他那殘破的肉體換取兒子生存的希望“記住,羅裏安,如果你能活下來,請不要為我悲傷,不要被仇恨衝昏了頭腦,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而你,我的孩子,我真的很對不起。”


    緊接的是穿著病號服的羅裏手上插著一支注射器,而注射器裏裝著還在蠕動仿佛有生命一般的黑色粘液。


    這感覺與五年前,一模一樣。


    羅裏安本無力的手突然握住男人的手腕,男人的眼神裏異樣的寫滿了不可思議,他上一秒還自信的認定羅裏安已經死了,但還沒留給他思考的時間,他的手腕就被整個捏碎了。


    男人的傷口裏源源不斷的留著機油,而他還在試圖對羅裏安的肉身造成傷害,羅裏安的眼白已經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可怖的暗紅,男人問出了自從加入了叛亂終結者計劃後的第一個問題“你,你是怎麽做到的?”


    羅裏安並沒有回答男人,他做的隻是一拳打穿了男人的身體,當男人倒下發出最後一聲不甘的歎息,羅裏安眼中的暗紅褪去,他仿佛在自言自語道“這快感和當年一樣,深得我心。”


    羅裏安一頭栽倒在地上昏睡過去,起碼這次他睡得非常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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