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穀子聽了小石頭之言,哈哈大笑:“不錯,不錯,的確有些膽色!不過你說出此語的目的,怕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對不對?”


    小石頭心思被揭破,小臉微紅,往地上一跪:“懇請仙師收留。”


    歸穀子見他表現,冷哼一聲:“我可不想收個磕頭蟲,須知男兒膝下有黃金,寧可站著死,也不跪著生。”


    隨即話鋒一轉:“不過看在柳師弟麵上,先隨我回觀裏,暫且做個雜役弟子,若表現令我滿意,再談其他吧。”


    言畢,也不等小石頭回答,手臂一揮,將他袖入囊中,轉而看向柳旭問道:“師弟,我趕來的晚了一些,究竟發生了何事?”


    柳旭苦笑道:“我也是機緣巧合,方才卷入進來,是辛神子與姬無雙……”


    講明前因後果之後,麵含不解:“師兄,不知辛神子為何如此?他身為正宗玄門真人,難道不怕背上一世罵名,遺臭萬年嗎?”


    歸穀子也極為震驚:“居然還有此事,難道將有大事發生?隻是不知辛神子此舉,是經天乙符社高層授意,還是他個人的行為?不過曾有過一個傳聞,據說辛神子年輕時去無盡之海脫劫,曾失陷於魔門北宗,他卻大難不死,神奇的成就元神而回,當時天乙符社還極力辟謠,看來傳聞不虛啊。”


    柳旭聽聞此等秘辛,心中篤定,怕是辛神子與姬無雙有些瓜葛,不由惡意的猜想,“難道是三角戀一類的糾葛?”


    此時歸穀子說道:“師弟,此地不宜久留,你莫要再趟這渾水,還是盡早離開為妙。我剛剛就是與金丹大戰,方才如此狼狽,想必高手越聚越多,憑你的修為,十死無生。”


    柳旭心生欽佩,師兄居然能斬了金丹高手,真不愧是被玉家打壓的人物,逐點頭道:“師兄你傷勢嚴重,還是盡快回去療傷吧,我還有些手尾處理,稍後即回。”


    歸穀子點了點頭,直接回返。


    等他消失之後,柳旭立即放出碧眼玉蜥:“不知該如何稱呼?日後有何打算?”


    碧眼玉蜥咕囔道:“原先大家都叫我三眼兒,不過胡老大給我取名老蜥,說是比較霸氣。至於日後麽,既然你是胡兄弟的主人,左右我也入了兵符,就跟你混吧。”


    柳旭就在等他這句話:“實不相瞞,我乃玄機道宗出身,定不會辱沒了你的。據我從鱔太尉處得知,你可以巡幽探秘,且可憑著血液覓出嫡親血脈,果有此事?”


    三眼蜥老說道:“的確如此,此乃我的天賦,名曰破妄眼,需要靠近百裏範圍,能準確的感知到,若是太過遙遠,隻能有個大概方向。”


    柳旭把歸穀子那滴血液小心的遞過去:“這是我師兄的血液,我現在急需探知他的生身父母。”


    老蜥把血滴往額間眼窩內一按,閉目凝神,過了半柱香,方才麵露苦笑:“這血液內好似被高人封了禁製,剛剛我全力使用破妄眼,多年積蓄的破神光已經耗盡,怕是要恢複數年,一時半刻難以建功。”


    柳旭大失所望,不過見他似有愧疚,忙安慰道:“無妨,那你慢慢研究,也不急於一時,日子長著呢。”


    誰知老蜥話鋒一轉:“你若是特別著急,可以尋一種靈材,能使我快速恢複破妄眼神通。”


    柳旭心說你這不是大喘氣嘛:“那需要什麽靈材?到哪裏去尋找?”


    老蜥歎道:“我曾聽門內仙師提過,無盡之海,有一座蓬萊仙島,有仙門蓬萊派居於其上,其內有一汪六壬神隱水的泉眼,隻要吞下一滴,就可使破妄眼進階為三生虛神目,日後再也沒有限製,隨時能夠動用。”


    柳旭思忖一番,“蓬萊派我也曾聽聞,此宗占據豐饒的海麵,人傑地靈。如今離門內大比,還有近一年時間,而且最近修為陷入瓶頸,再也摸不到感應的氣機,既然如此,那就去無盡之海走一趟吧,即使沒有收獲,去見識一番也好,長這麽大,還沒去過海邊呢!”


    隨即將他收入兵符,水雲紗一抖,往柳州府歸去。


    接連演練了半月兵符,將這一支雜牌道兵,操練的純熟無比。


    隻要他把陣法展開,就有數股妖氣在他身邊匯聚,凝成一條灰色的天河,隻要念頭一動,法術發出,在妖氣的加持下,威力頓時大了百倍,直追凝煞大成之輩。


    柳旭辭別柳樹林,順著大運河,一路往入海口行去。


    他自小在柳州府長大,後來去了玄機道宗,雖然也見過大運河的磅礴,洞庭湖的廣闊,可還是第一次看見大海。


    望著一望無際的海麵,盡是茫茫海水,看似平靜,卻是暗流潛湧,放眼遠眺,但見雲垂天外,如龍飲水,甚是壯觀。


    這樣遼闊的場景,讓人生出一種渺小之感,如微塵,如滴水,微不足道。


    隨著海風的吹拂,一股腥甜之氣灌入口鼻,那迎麵撲來的浪潮,更迭成一朵一朵浪花,神魂也似隨著顫動,透出一股喜意。


    一直以來,柳旭修煉通天真解,完全無人指點,都是按部就班,努力煉化更多的元氣,隻求真氣渾厚。


    此刻觀望大海,那種浩瀚無極,讓他心中大為震動,百川匯海,汪洋巨浸,端在積聚,隻有容納百川,海水才不會枯竭,否則隻能是無根之水,用一點少點。


    有了這番明悟,方才察覺以往錯過了很多,想法不夠全麵。


    莫名的想起一句經文,夫水之勢,來去無形。


    刹時間,隻聽體內玄真嘩啦啦作響,就像是江河開了源頭,三百六十五處竅穴齊齊顫動,養魂樓第二層哢哢作響,居然生出許多竅穴投影,與天地勾連到一處,就像是水源,孜孜流淌,時刻引導天地元氣入體。


    此刻好似與天地形成一個循環,源源不絕,再也不愁法力的消耗。


    用心體悟一番,心中暗忖,“看來離感應更進一步,這出海之行,果真走對了,若是在柳州府一域打轉,不知何時才能摸到門檻。”


    據老蜥講,那六壬神隱水在蓬萊派門內,即使有一杆道兵全力催動水雲紗,一來一回估計也需要將近一年,但願能趕上門內大比。


    等到碼頭邊尋訪了幾位船主,聽了許多海上的故事,柳旭更加心驚,知曉自己縱然有水雲紗這等水遁的法器,想要來去自如,卻也非常艱難。


    若是一旦迷失路徑,就算有修為傍身,也許飛遁月餘,也不一定能碰到島嶼。


    “算了,在這碼頭找找看吧,若能搭上順道的船隻,豈不更妙。”


    從日出到日落,尋訪了一天,卻毫無所獲,大都到近海之地,而且聽過蓬萊島之名的,都非常稀少,即使有聽過的,卻從未去過。


    柳旭望著海麵出神,“想要在無邊大海中尋個認路的,看來還需尋找海中精怪最為合適,想必大周皇室內就有,不過以韋祺軒的神通,怕是剛剛踏入城門,就會被他發現。”


    左思右想,沒有兩全之法,當下一咬牙,把水雲紗一抖,一頭鑽人海中,令所有道兵全力催動妖氣,在海水內前行。


    說來也怪,海麵上風高浪急,可海底下幾十丈去風平浪靜,柳旭經過三日前行,已離開碼頭四千餘裏,道兵門似是妖氣將要耗盡,後力不濟,開始偷奸耍滑,出工不出力。


    當下隻得懸浮出海麵,悠然漂浮,等它們盡數恢複,再繼續趕路。


    一夜安然,清晨,當朝陽初升,大海滾金,到處都是明亮亮的一片。


    柳旭正吐納紫氣,遠遠看到一個黑點。


    催動水雲紗過去,卻是一艘黑色的大船,分作兩層,長有數十丈,高也有七八丈,正劈波斬浪,往碼頭回航。


    “真是鴻運當頭,不如上去問問,最好能打聽出去蓬萊島的路線。”柳旭暗自慶幸。


    飛到近前,見船速並不很快,趁左右無人,身子一縱,隱身上去查探一圈。


    發現這艘船上裝滿貨物,具是海中出產,千奇百怪,而除去貨物之外,餘下的都是水手,膀大腰圓,皮膚黝黑。


    從他們閑談中得知,船主在艙室內睡覺,柳旭偷偷摸了過去。


    隻見一個粗豪的大漢,全身肌肉緊繃,或許是常年出航的緣故,肌膚呈現出一種古銅般的顏色,再加上高大的身軀,如同一隻巨猿。


    此刻雖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卻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柳旭當然不會在意,就算這船主再健壯百倍,終究隻是凡人,也不在他眼裏,當下顯出身形,將他喚醒。


    此人迷迷糊糊,見柳旭突然現身,卻也並不懼怕,似是經常遇到此類的事。


    一番閑聊下來,知曉此人名曰朝軍,極為豪爽,滿嘴吐著魚腥味兒,侃侃而談。


    “兄弟,老哥也不瞞你,自數月前從神京出發,運一些內陸的貨物,到距離碼頭東南七千裏的三山島,價格可是翻了數倍。再從三山島運些海中特產回來,一來一去,少說得有數千兩白銀。”言下頗為自豪。


    柳旭連稱佩服,見溝通的差不多,當下表過來意,問詢蓬萊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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