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旭將玉寒霜拉到一邊,低聲說道:“師姐,無心年少無知,剛剛生出靈智不久,行事難免有些肆無忌憚,現在外界數人虎視眈眈,經過我耐心勸說,已經暫時達成協議,暫時不與我們為難,共同禦敵。”


    玉寒霜認認真真的看著柳旭,心道:“這種蹩腳的借口,虧你想的出來,看那陣靈模樣,修為跌落,且唯你馬首是瞻,你當我是花瓶嗎?不過誰人沒有一點小秘密,既然你能將他收服,我也樂見其成。”


    當下也不點破,斂身一禮,鄭重的說道:“師弟,謝謝你,此行生出這許多變故,若是沒有你相助,真不知會演變成何模樣。”


    柳旭坦然接受,微笑著說道:“師姐,你我份屬同門,理應相互扶持,求道之路艱辛,共勉吧。敖元呢?沒有被他逃了吧?”


    玉寒霜笑道:“手到擒來,已被我收入囊中,那件事情有了些眉目。走吧,先過了眼下一關,回轉宗門詳談。”


    楊卓英等人正奮力攻擊,突然,轟隆隆聲中,整座塔樓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刺得眾人眯起雙眼,隱約現出兩個身影,模糊不清。


    眾人立刻呼啦啦上前,將二人團團圍住,霎時間氣機亂竄,元氣振蕩不休,各種法器散發出靈壓,將空間都擠壓的吱吱呀呀亂響,隨時準備爆發驚天大戰。


    玉寒霜、柳旭二人到得外界,隻見黑壓壓圍了一群人,不下數十位之多,將湖底大山的出口,擋了個嚴嚴實實。


    柳旭有識得的,有不相識的,各個都是煞氣衝天,修為最低的就是那位錦鯉族長,也已經凝出煞氣,還有幾位金丹高人,如鶴立雞群。


    四麵八方人聲鼎沸,多半都說:“出來了,出來了。”“留下敖元,不能讓他們跑了。”“玄機道宗有什麽了不起!”


    柳旭看玉寒霜神色嚴肅,心裏亦是忐忑難安。


    “修道之人,修身養性的固多,爭強鬥狠的也著實不少,麵對天材地寶,無不生出覬覦之心,若是玉師姐應對不好,隻怕會惹上無窮後患,甚至二人全部死在這裏,也不是奇事。”


    正在這時,隻見武興言撇下錦鯉族長,衝過來拉起玉寒霜的小手,大叫道:“寒霜,你可擔心死我了,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敖元呢?你已經得手了?”


    玉寒霜暗罵他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麵對他的關心,隻得將手抽出,低聲道:“多謝殿下關心,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隨後鼓蕩法力,金煞之氣蓬勃而出,將境界稍低的逼退數步,高聲嬌喝道:“你們這是何意?速速讓開去路!”


    玉寒霜麵對數十位高手,展現出金丹境界的風采,再加上背靠天宗,顯得氣勢十足。


    楊卓英本想上前,但念及滄浪劍派與玄機道宗交情,隻得默不作聲,尋思,“這裏人數眾多,定然不會放她輕易離去,還是觀望一番再說,實在不成,叫姚師弟出麵。”


    人叢中忽有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忽左忽右,飄忽不定:“真是好大的威風,一個娘們如此凶戾,怕是嫁不出去,不過道爺就好這一口,敖元歸你們,我隻要仔細調教這娘們,好讓她暖床。”


    柳旭氣得直哆嗦,幾次向聲音發出處注目,始終沒發覺是誰,“此人太過可惡,說一句話便即住口,不要讓我逮到你……”


    玉寒霜厲喝道:“藏頭露尾之輩,憑你還敢玩兒這套把戲!”


    一道劍光急射而出,快似閃電,眾人還未做出反應,隻聽‘哆’的一聲,一個身材特別矮小,貌似侏儒之人,被釘在崖壁之上,掙紮幾下不動。


    “啊!那是天殺宗的宗主,綽號山丘的戎子騫。”


    “是他啊,這小子臭名昭著,專幹刺殺的買賣,死的好!”


    “他可是馬上要結丹的人,一身法力強橫,最善隱匿之法!”


    眾人都是一凜,響起陣陣驚呼,此起彼伏,心底泛起一絲寒意。


    這些人大部分是散修,有天柱山內左道宗門的,也有洞庭湖周邊的,聞訊而來,打算渾水摸魚。


    此刻見玉寒霜揮手間斬殺一人,具是暗想,‘若是指向我,不知能不能躲過?’


    林靜軒見眾人被震懾,若是繼續下去,恐怕再沒人敢出手,暗罵一群沒卵子的家夥。


    笑著說道:“玉師妹,我自然不會與你為難,不過聽聞敖元落入你手,我與她有些過節,想要當麵與他講明。”


    玉寒霜沒想到是她先跳出來,森然說道:“敖元此獠膽大包天,毀我宗景山神廟,吞吃山神尚明,今奉掌教之命,前來捉拿。現幸不辱命,他日定然昭告天下,明正典刑,以彰顯我宗威嚴,震懾邪魔外道。眾位若是有意,可前去觀瞻。”


    她此言一出,登時群相聳動,眾人本來喧嘩嘈雜,突然之間,大家都靜了下來,說了一半的話也就戛然而止,霎時之間,鴉雀無聲。


    林靜軒給她說的啞口無言,同為金丹境界,想到之前謝滂的淒慘,而今敖元生死不明,再想到玄機道宗掌教何元青,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前車之鑒,後事之師,我可是有家有業,與這些雜魚不同,若引來雷霆之怒,怕是山門不保。”不免萌生退意。


    就在她打算退走,一個身材高大,麵容蒼老的家夥排眾而出,聲音滾滾如雷。


    “諸位,我等散修之輩,受盡宗門排擠,我視他為天仙,他視我如豬狗,動輒被其打殺,我已經受夠了,今日就算身死,我也要抗爭一次。”


    此人名曰馬青,最重虛名,成就五品金丹四百餘年,如今壽元將盡,他不想默默無聞的死去,打算像一朵煙花,爆出一片燦爛。


    老夫聊發少年狂,馬青臨死前準備瘋狂一回,打算血諫天宗,留名青史。


    言畢,露出一種莫名的微笑,如慷慨赴死之人,緩步走向柳旭三人,吐出多年心血凝聚的金丹,直接將其引爆。


    “轟隆隆”,一聲巨響傳出,元氣劇烈波動,玉寒霜首當其衝,衣衫烈烈。


    隻見她發出數道金煞之氣,交相呼應,形成一個金色光罩,連同武興言、柳旭一起倒扣,任他風吹雨打,如九天仙女,衣袂飄飄,巋然不動。


    而馬青則完全氣化,落下一片血雨,消失在天地間,原地留下一座深坑,湖水孜孜流出。


    此人說的動容,死的壯烈,眾人被血氣一激,潛藏心底多年的怨念徹底爆發,也不知是誰,高喝一聲,“殺呀!”發出一道法術,搶先動手。


    這下可好,像是引爆了一串炮仗,眾人齊聲呐喊,一時間法術齊出,說不清各種飛劍,道不盡萬般法器,虛空中密密麻麻,鋪天蓋地,寒光耀眼。


    玉寒霜修道至今,雖見過不少大陣大仗,但往常都是跟隨祖父身後,或是與其他同門共同禦敵,己方實力高絕,從不如這一次般,孤身擋在最前。


    且還攜著一個修為低下的柳旭,對自己垂涎三尺的武興言,到底如何突圍,半點計較也無,心中實也惴惴。


    玉寒霜見眾人動手,知曉幸存的機會不大,暗道一聲師弟保重,徹底放開心懷,準備大戰一場。


    哪知武興言直接躍至半空,深情回眸凝望,周身氣血勃發,虛空中顯出一尊巨大的魔猿法相,頂天立地,雙掌拍擊胸口,仰天巨吼出聲,擋下了大半法術。


    隨即揮手打出一拳,勢大力沉,直接將山體打出一道巨大缺口,湖水找到宣泄之處,帶著萬斤高壓,衝了進來。


    瞬間,將無劈水法器之輩,衝的七零八落。


    楊卓英不敢對玉寒霜出手,此時卻看到機會,飛劍當空斬了過去,高喝道:“你這雜種,老早就看你不順眼,今日就好好教訓你一番。”言畢,與武興言戰在一處。


    武興言為了心中摯愛,麵對慘烈的場麵,毅然挺身相護,可見用情至深。


    玉寒霜被他深深感動,轉身看了柳旭一眼,心中閃過無數複雜的情緒,暗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為了大道之果,隻能辜負太子殿下了。


    受到湖水衝擊,此刻還有二十餘人留存,除去林靜軒凝立不動,僅有的四位金丹真人圍攻上來。


    “師弟,現今場麵混亂,我也無暇顧及你,我將金丹境界的引開,你有陣圖傍身,應該問題不大,咱們分頭走。”玉寒霜將那四位攔住,鬥起法來。


    金丹境界的戰鬥,其他人插不上手,見柳旭獨自一人,剩餘的十餘位罡煞境界之輩,覺得有機可乘,緩緩逼來。


    柳旭見玉寒霜暫時無虞,心道,“無心雖然被我煉化,一身實力去了九成,不過依靠陣法的威能,應該能困住這些家夥。”當下假做驚慌之色,以水雲紗裹住周身,往洞穴出口逃去。


    那十餘人立刻展開攻擊,數道法術劈波斬浪,直奔柳旭而去,不過所有人大吃一驚,隻見那劈山斷嶽的巨力,在他身後化作一波水流,好似送客一般,將他推出去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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