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旭陷入苦戰,隻能緊守心神,不理馬二誅心之言,將五方纏絲手接連拍出,以延緩血氣大鍾合圍之勢,隨著高強度運使,搬運真氣俞發順暢。


    突然,體內數條經脈齊齊顫動,掌心定驚穴‘嘎嘣’一聲脆響,竅穴大半陰陽玄真噴薄而出,隻見原本虛虛實實的真氣手掌,徹底凝聚成形,紋理細膩,纖毫畢現。


    馬二見勢不妙,加緊操控血鍾,散發出陣陣血光,生出一股吸攝之力,要將柳旭一舉拿下。


    不過隨著白玉似的纏絲手出現,為時已晚。


    柳旭捏了法訣,一聲巨喝‘開’,纏絲手拇指與中指相疊,隻是輕輕一彈,‘轟隆’一聲巨響,就將血色大鍾打破一個缺口,自身緊隨其後,衝出包圍。


    “這纏絲手對真氣的運用果然精妙,威力也是不俗,而且居然衝破一處竅穴,日後定要勤加修煉,不知以雷法真氣運使,會有何效果?”


    五方纏絲手修至小成,可大小隨心,穿針引線,修至大成,揮手間搬山移嶽,輕易抓碎一座大山,若修到高深處,可上九天攬月,下四海擒龍。


    柳旭脫出樊籠,被馬二連番嘲弄,早已憋了一肚子氣。


    趁馬二愣神之際,嘩啦啦聲中,手握千絲攝魂幡柄,用力一抖,數丈長的幡麵分化成數千條長舌,將馬二給纏住。


    隨即運使神宵五雷法,體內玄真頃刻轉換成雷水,一隻顏色碧綠,閃爍雷光的大手,似是捏住玩偶般,將馬二一把攥入掌心,痛得他‘唏律律’叫喚。


    此情此景,若是被他人瞧見,定以為是邪道高人,在折磨一匹可憐的馬兒,說不定就要斬妖除魔!


    馬二有煉體三層的實力,一身氣血龐大,肉身更是祭煉的完滿如意,可常言道,柔軟的舌頭,能折斷骨頭,他空有一身巨力,卻敵不過繞指之柔,雖然接連扯斷數根攝魂蛙的長舌,卻無濟於事,被纏了個結結實實。


    隨後又被雷光襲擾,隻覺周身發麻,四肢酸軟,骨頭也斷了數根。


    “這小子居然臨陣突破,真個好命,那就先離開此地,跟他來一場消耗戰。”隨即凝出血氣鎧甲護住周身,化成一匹烈馬,又蹦又跳,在景山內奔馳,卻始終脫離不了掌控。


    柳旭手段雖多,但威力略顯不足,攝魂幡隻有六層禁製,是最低階的法器,而劍丸內的禁製太過複雜,至今隻祭煉出兩層,對上肉身強大的馬二,就顯得捉襟見肘。


    此刻不敢絲毫放鬆,隻得尾隨在後,全力輸出真氣,等候玉寒霜前來,心中暗罵,“我在這邊打生打死,你們姑侄倆卻在那邊躲清閑,真是豈有此理,實在不行,隻能放任他離去。”


    那邊廂,玉寒霜正打坐修煉,直到過了午時,方才發現柳旭已去了半日,至今未回。


    心中暗忖,“他不會遇到麻煩了吧?若是出了差錯,可沒法像歸雲子交代!這小子不會借機溜出去玩耍了吧,武國可有很多高人,真個不省心,算了,還是去尋他回來。”


    正打算出門,卻見玉慶疾步而來,麵現鄙夷,開口說道:“姑姑,武國太子聽說您前來,特來拜會。”


    話音剛落,隻見一男子闖了進來,此人身高七尺,身穿一件蜀錦綢衫,腰間綁著一根青色玉帶,一頭烏黑茂密的短發,有著一雙憂鬱的眼眸。


    他定定的看著玉寒霜,深情的說道:“當日一別,甚是想念,聽聞玉趾親臨,連夜趕來相會。”


    玉寒霜麵現不愉,這武興言雖傾慕與我,卻來得怪異,此行隱秘前來,不知他從何處得了消息,難道宗門內有人給他通風報信?


    “武興言,你這鼻子可夠長的,我還有事兒,恕不奉陪。”


    武興言連忙攔住去路,低聲說道:“寒霜,我對你的情意,日月可表,知曉你為了千幻琉璃金之事,所以特來相助。隻要你一句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玉寒霜大吃一驚,關係到切身利益,也顧不得去尋找柳旭,隻得與太子虛與委蛇,打探到底是誰出賣了自己,順便了解一些寶物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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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柳旭跟隨馬二身後,一路往景山深處飛去。


    馬二仍是龍精虎猛,撒開蹄子飛奔,絲毫不見疲累,而柳旭卻有些後力不繼,真氣源源不斷的輸出,既要操控攝魂幡,又要運使五方纏絲手,還要分心駕馭水雲紗。


    正在這時,忽然感到一絲寒意,凍得手腳冰冷,眉毛上都結出冰霜,心中暗道:“怎麽忽然天氣涼了?我修煉到如今,早已寒暑不侵,這天氣卻涼的古怪。”


    “好馬,果真是一匹好馬,老道正缺個像樣的腳力,就是它了,少年人,讓給我如何?”


    二人奔逃甚急,卻不經意同時聽得這麽一句話,同時扭頭,隻見一個鶴發雞皮,滿臉皺紋,眼珠渾濁暗淡,卻閃爍精明之色的老者,駕著一朵浪花,從斜刺裏殺出。


    “這人來的突兀,我卻絲毫不曾發覺。”柳旭嚇了一跳,真氣錯亂,五方纏絲手頃刻散了開去,攝魂幡亦露出一絲縫隙,被馬二逃了出去。


    “這麽說你是同意了,多謝了,多謝了。”老者腳下浪花席卷而出,立刻將馬二裹住,將其凍成一具奔跑中的冰雕,煞是好看,隨手拿住攝魂幡,露出貪婪之色。


    柳旭見老者出手不凡,輕易控製住馬二,這才醒悟過來,剛才那股涼意,就是從這不起眼兒的浪花上散出。


    “不知前輩如何稱呼?這馬妖為禍一方,此刻落入您手,實乃天意,日後定會老老實實。”柳旭早想脫身,因此借坡下驢。


    老者哈哈大笑,直接跨坐到馬背,也不知用了什麽法術,那冰雕居然就開始奔走,口中應道:“前輩不敢當,散修一名,景山老道是也,既然小哥兒存心相讓,那就卻之不恭了。”


    柳旭暗罵他無恥,卻微笑著說道:“此等好馬,也隻有前輩這樣的高人,方才配得上,恭喜您喜得良駒。”


    景山老道比想象中的更加無恥,嘿嘿笑道:“這杆旗幡黑黝黝的,挺合我的心意,我從馬妖手中解救與你,不如就以此當做謝禮,送給我如何?”


    千絲攝魂幡乃柳旭親自祭煉,數次助他退敵,若是被老道順了去,一身實力去掉大半,當下默運法訣,將攝魂幡收回。


    “前輩,我乃玄機道宗弟子,既然您已得了一匹上好的腳力,我看還是就此作罷,各走各路。”


    老道隻有凝煞修為,全靠法器的玄妙,才能收服馬二,此刻聽聞玄機道宗之名,立刻收起貪念,訕笑著說道:“哎呀呀,誤會誤會,日後若是得閑,到景山深處尋我,定盡地主之誼。”


    柳旭口呼一定一定,微笑著擺手將其送走,隨後匆匆忙往回折返,似是丟了魂兒一樣。


    “看這老道做派,實在無恥之尤,若他知曉琉璃金的隱秘,怕是不肯放我離去,還是速速回去為妙。”


    可惜怕什麽來什麽,剛剛返至山神廟所在,隻聽後方傳來老道高呼:“小友慢走,有事相詢。”


    柳旭哪肯停步,充耳不聞,法力催得更急,轉過一個山坳,隨即捏了隱身術,遁入一棵大樹。


    “現體內玄真所剩無幾,實在無力再作一場!”


    老道從馬二口中逼出寶物之事,駕著滾滾煞氣,在後麵疾追,他可比柳旭快了許多,晃眼就躍過其頭頂,一路繼續追擊。


    柳旭守孝期間潛修,隱身術已顯出神妙,與天人萬畢術結合使用,不僅能夠隱去身形,且還顯出一絲遁術的特性,等閑人識不破,何況這散修老道。


    等他飛遁出數十裏,卻仍不見柳旭蹤影,方才覺察不對。


    “那小子功力低微,哪有本事走的這麽快?莫不是這小子有何藏匿的手段,難道還有隱身法不成?罷了,還是回去找找看,若事不可為,那就算了,玄機道宗可輕易不敢招惹。”


    心中有了定計,立刻駕風回轉,“剛剛就是在這山坳處不見,估計他也走不遠。”


    當下把那浪花往地麵一丟,隻見其扭曲著鑽入地下,不大一會兒,抽取出一道暗河之水,形成一個噴泉,流淌出絲絲水氣,往四麵八方擴散開去。


    這是他練成的本命法器,乃是取八千裏洞庭中的真水精氣,以及大雪山的萬年冰魄,以秘法祭煉而成,性質奇寒,最善拿人捉物。


    隨著水氣蔓延,地上結出一層薄薄的冰麵,凍住些野鼠、山雞、兔子、以及無數細小蟲豺,卻並未發現異常。


    柳旭見老道回返,施展出如此神異的法器,心中暗暗吃驚。


    “虧得我有這隱身的法術,當初五嶽閑人授我此法,還不甚在意,以為是個雞肋,現在卻要靠他逃得性命。”


    眼見那冰麵越來越近,隻得躡手躡腳的遠離,不過隻顧著盯緊老道,腳下卻踩到一枚枯枝,哢嚓一聲,漏了行藏。


    景山老道本來心焦,怕柳旭脫逃而去,那可與玄機道宗結下大仇,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日後可是沒好果子吃。


    忽然聽到響動,頓時緩聲說道:“小友不必藏了,老道隻是問你幾句閑話,絕不傷你性命就是,速速現身出來。”


    便把那浪花從地下抽出,迎風飄飄,就像一朵美麗的雪蓮,瞬息到了柳旭頭頂,地麵卻生出一隻手掌,堪堪將其托住。


    柳旭雖然擋下,卻暗暗叫苦,“現在最後一絲真氣也已耗盡,若是被這浪花及身,怕是要步那馬二的後塵。玉寒霜那個臭婆娘,究竟再做什麽?為何還不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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