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八陣圖為十二區,但武侯生前演兵之地的定鈞山十二連峰卻沒有八陣圖的痕跡。


    十二連峰的西南,山勢變得高聳。


    碧甲山後,一座清幽的山穀中,一道劍虹仿若流星劃過破漆黑的夜空,頃刻,一個灰色身影落在了山穀中一方青石上。


    山腰處一顆巨樹旁,一方長滿著青苔的岩石中,似乎發出了一個聲音:“來了麽?”


    忽然,一道藍光自林中射出,那藍光瞬間便罩住了青石上的灰衣人。


    “三才離火鑒!”灰衣人驚呼道:“你們是常家河的人?”


    “道友好見識——”話聲落下,三個老者現出身形,領頭執鑒的老者道:“敝人常千厲,另兩人乃我族弟常千尋、常千裏,還未請教道友名號!”


    “道友?你們常家河是越混越回去了,不知道修仙界實力為尊麽?見著本尊為何連禮數都失了?”灰衣人待看清了三人的修為,臉色變得輕鬆起來:“我倒不明白,你們常家河在班城傳家兩千載,不來探此隱秘,卻為何要等到今天?”


    “道友倒是好膽色,也罷,我就給你說說——”常千厲嗬嗬一笑,道:“我們不是今天專程為今日而來,而是我們常家記載,武侯曾傳世有一千八百年的言述,以此推論,定有什麽秘密是近年會現世的……至於別的地方我們無能為力,但班城境內如有武侯留下的傳承,我們常家當然受之不卻!因此,我們三個一直守在這個地方,果然——嗬嗬嗬!”


    “好一個守株待兔,隻可惜你們想法雖好,卻遇上了我!”灰衣人搖搖頭,故作歎息狀。


    “道友可能還沒看清形勢,你雖然修為高過我們兄弟三人,但是我們三人聯手,再加上我常陽觀的三才離火鑒——”常千厲依舊嗬嗬一笑,道:“我看道友修為高深,想來能有今日頗為不易,不如交出你所得到的陣牌,我們可放你自行離去。”


    “哈哈哈——”灰衣人一陣大笑,道:“就憑你們三個煉氣九層的老家夥,也敢在我麵前如此大話!你們不配問我的名號,敢算計到我頭上,今夜此地就是你們的埋骨之所!”


    常家三老齊齊麵現惱怒之色,接著常千厲一聲輕喝:“動手!”


    須臾,常家三老執劍,各守著一個方位,那圓形的古鑒被三人用真氣祭向了灰衣人頭頂,隨之,鑒中的藍光大盛。


    藍光中的灰衣人,開始有了鄭重之色,這三才離火鑒果然名不虛傳,以他的判斷,最少已有中品法器的層次……漸漸的,飛劍竟然有脫離他掌控的感覺,少時,護體真元在藍光中開始流逝——


    灰衣人再不敢小覷,手一探,一杆虎頭金色短槍出現在了手中,他祭出短槍往那藍光正中一刺,一股殺意奔湧而出——


    “砰——”藍光消散,而三才離火鑒已成了一塊廢鐵。伴隨著那一道破碎聲響的,是常家三老仰天噴出的鮮紅……


    “靈器——!”常千厲大驚失色,駭然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哼!連我的虎頭奪命槍都不認得——”灰衣人冷聲道:“就讓你們死個明白,司馬家,司馬驚天!”


    “司馬家?晉朝皇族——”


    常千厲的聲音戛然而止,煉氣期與築基期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絕不是數量的疊加可以相提並論。在司馬驚天的虎頭奪命槍下,常家三老幾乎連反抗之力都沒有,就被斬殺了,而他手再一探,一塊玉牌從常千厲身上飛出……緊接著,盡皆化成了飛灰……


    “幾個螻蟻,什麽都不清楚,也敢圖謀我司馬家要的東西!而這十二塊陣牌,已得手七塊,武侯,你的秘密藏不住了!”司馬驚天搖搖頭,收起虎頭槍,屏氣凝神感知了一陣,略作停頓,又飛身而起,繞著山穀查探了一大圈,這才在一片爬了些蕨類植物的岩石外停下。


    少時,他盤腿坐在山岩前,七塊不規則形的玉牌懸浮在胸前,而他則全神貫注的投入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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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緣,對於修仙者來說,重要性不言而喻。那灰衣人先前沒有發現自己,也讓陳沐岩多了幾分僥幸之心。


    終究逃不脫對於機緣的渴求,一夜潛行百裏,定鈞山的黎明出現,陳沐岩才趕到十二連峰之外。先賢的廟祠,建的頗有氣勢,遠遠的在林中遙望了片刻,他便好不遲疑的奔向了碧甲山。


    ……


    “轟——”


    一聲悶響,仿若平地驚雷!


    灰衣人!八陣圖?


    山穀中,盤腿而坐的灰衣人大喜,果然,天演與天機同宗同源!


    一副玄奧的圖案從司馬驚天的胸前,漸漸擴散至岩壁上,少頃,一個符文閃爍的洞口憑空出現——陣門!


    “誒——!”


    一聲輕歎,須臾便消失在山林中,仿佛未曾出現過一般。


    “護陣者?”正欲踏入陣門的司馬驚天喜不自勝——果然有護陣者!看來武侯的寶藏確在此處無疑!


    “司馬家果然天縱之才輩出,一半的天機術傳承便可以破解此陣,哎——!”那聲音有傳了出來。


    “前輩差矣,我可以破掉此陣,一是因為我們司馬家三千年傳承,二是此陣是死的,而晚輩是活的——”司馬驚天似乎剛剛清醒了些:“前輩既然知道我司馬家和武侯的淵源,想來應不會阻止晚輩?”


    “哈哈哈——”那聲音忽然變得悲嗆:“好一個司馬家!丞相生前恨不能斷你一族血脈,又怎麽可能讓你們竊取下機緣?”


    “什麽?當年之事已過了千餘年,我司馬家祖宗敬仰武侯,並在宗祠中立下武侯牌位,讓後輩常年香火供奉,並無對武侯不敬之意,而今我族已無意天下,隻為修複祖宗傳承,前輩為何執著於此?”


    “是麽……”許久,那護陣者應是在思慮……


    “罷了罷了!你自取去吧,日後你們一族不要再打擾丞相的安寧了。”護陣者那聲音中深深的疲倦之意盡顯。


    “多謝前輩成全!”司馬驚天欣喜若狂,飛身一躍便踏入了陣門……


    山林中,陳沐岩卻是失望不已,一千八百年前的傳承——此時他卻不敢有絲毫大意,從灰衣人的謹慎,可以想見那護陣者修為更為高深……眼看著灰衣人踏入了陣門,卻無力與之相爭……


    不多時,灰衣人從陣門中躍出,落地施了一禮,便踏上飛劍消失了,唯餘下靜謐一片。


    “還不來拜謝救命之恩麽?”


    陳沐岩正待離去,那聲音突然又傳了出來,但那言語中卻沒有敵意,未及深想,不遠處的一顆巨樹下,‘砰——’一聲大響,幾個石塊紛飛,緊跟著,一個形容枯槁的老人現出身形——


    救命之恩?陳沐岩倒沒有覺得,然而要逃掉卻是斷無幸理,他隻能硬著頭皮走到了老人身前,抱拳道:“敢問前輩何人?”


    “老夫姓呂!”老人的微笑之色,隨著他定定的看著陳沐岩的麵相,逐漸變得深邃、變得緊張,他伸手取出一張絹帛道:“先不說老夫,你先看看這個!”


    陳沐岩茫然的結果絹帛,打開一看,卻是勃然變色——


    “我果然等到了——”那一瞬間的失態,傳入護陣者眼中,隨之而來的卻是滿含著欣慰、解脫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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