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番僧隻是不經意地瞟了殘花老頭一眼,便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出藏前聽說中原人士喜好奇裝異服,本來還不大相信,這回算眼見為實了,眼前這個不陰不陽的老頭的衣著打扮實在太過低俗下作,一個大老爺們身上竟然掛了個乳罩,下身居然還穿著丁字褲和黑絲長筒襪,雖然自己是鬼修,可也絕對接受不了這樣另類的穿著打扮。


    那番僧畢竟也是修真高人,生怕這個突然冒出來攪局的老頭是個隱於世俗中的武林高人,於是未敢輕舉妄動,隻是一個勁地暗中開啟他的陰陽眼之術掃描著殘花老頭身上隱含的身份氣息。


    十餘秒漫長的等待過後,那番僧終於得出結論,“哦?您老是從祖堂山瘋人院裏跑出來的吧?”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嗓子,“是祖堂山失蹤的那兩個神經病來了麽?大家快跑!”


    也就是眨眼的工夫,原先還人山人海的圍觀群眾忽然間全都往四麵八方瘋狂逃竄,頃刻間諸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小攤周圍立時變得門可羅雀異常安靜。


    “神經病殺人不犯法呀,大家快逃命啊!”剛剛那個搖晃蒲扇的老頭一麵踉蹌著往巷道廁所方向拚命狂奔一麵不時地提醒著一同逃亡的路人。


    “這回總算是清靜些了。我說老禿驢,你這雷鷹到底打算送還是打算不送?”殘花伸出一隻肥大的手掌,嬉皮笑臉地討要著。


    那番僧默念了一句藏文,瞬間便將空中盤旋的幾隻火鷹全部召回到自己的雙臂上,“我若不打算送你便準備如何呢?殺我?”


    “殘花大哥,我看還是算了吧。我們去那邊小吃攤上隨便買隻雞頭剁了結拜吧!”我扯了扯殘花大腿上極富彈性的絲襪,苦苦相勸。


    殘花將我輕輕往身後一推,“那可不行,小漠老弟,老頭子我這可是一生中第二次與人正式結拜,怎麽能隨隨便便剁個雞頭呢,我還偏要剁鷹頭了。”


    那番僧氣得吹胡子瞪眼,眼看就要發怒出手,卻被剛剛那個紫金門的二當家寧燕妮出手擋住了,“我說這位老人家,你這也未免忒不講理了吧。大和尚辛辛苦苦把繈褓中的小鷹養大實屬不易,就算你願意出錢買人家大和尚還未必願意賣呢!更何況你還想強行索取,我紫金門最看不慣你這種耍無賴的街頭流氓,就算你是瘋人院裏出來的神經病修真者,我也不能輕易饒過你。”


    殘花冷笑一聲,將胸前乳罩取下迎風晃在腕中繞了幾圈,“你這小妮子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你說不能輕易饒過我,我倒正要瞧瞧你的本事有多大哩。小漠你趕緊往後站,免得傷到你。”


    寧燕妮把素足一跺,嬌軀一震,額頭上揚,額前隱隱閃動的紫光混然間爆出一串串月牙形的紫色劍氣,密密麻麻地排列成一組弧形劍陣朝殘花的上半身問候過來。


    殘花冷哼一聲,轉過身來,撅起屁股,對著半空撲哧一聲放出一個又臭又短的響屁,隻見消弭在半空的屁聲立時分化出一道無色但有異味的無形劍氣,劍氣縱橫,一遇到對方撲麵襲來的紫色劍光便縱橫捭闔地炸裂出朵朵黃色的劍花,一時間半空中劍華璀璨,劍光頻閃。須臾,所有的紫色劍光全軍覆沒,無形劍氣大行其道地破開弧形劍陣,直搗寧燕妮的眉心而去。


    寧燕妮本來以為這倚老賣老的胖老頭至多就是個會耍嘴皮子的神經病,一經交手才知道對方的修真實力其實遠在自己之上,想必對方可能是個海外的散修高人,自己與之苦鬥下去非但討不到半點便宜,很可能反倒為對方所製,於是趕緊禦氣化形收了釋放在外的所有劍光,往後退了三步抱拳施禮,“老前輩武功高強,小女子自愧弗如。這樣吧,我出十萬人民幣買一隻雷鷹送給老前輩您,大和尚,你意下如何?”


    目睹二人高下立判的精彩對決,那番僧情知自己不是殘花的對手,於是隻得忍氣吞聲地點點頭,“寧女俠說哪裏話來,既然寧女俠出口了,在下誠你紫金門的人情,願意免費贈送一隻雷鷹給這位老前輩。”


    那番僧說完,便祭動法術放飛了一隻火鷹躍動至殘花的身前。


    殘花將雙手背在後背上,吊兒郎當地抖著大腿笑道:“禿和尚,冤家宜解不宜結,你剛剛早這麽做不就沒這些個破事了麽。”


    寧燕妮踏步上前,“二位可否賞臉同往紫金門洞府一聚?我紫金門最近新得了一批曠世奇珍,二位若有興趣,不妨即刻起程攜同鑒賞,若有看中的寶貝物件,隨便挑個一件兩件拿走把玩也是無妨。”


    那番僧饒有興趣地道:“貧僧正有拜訪貴府之意,還請寧女俠朝前帶路。”


    殘花老頭卻猛烈地搖搖頭,“我就不去了,小漠,你師傅和我那個冷心老弟好像出事了,我們趕緊去那邊洗頭房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情況。”


    殘花將剛剛得手的雷鷹塞在乳罩裏,頭也不回地拉著我往洗頭房的方向奔去。


    寧燕妮無奈地搖搖頭,“大和尚,我們走吧。”


    “寧女俠請帶路。”那番僧收了攤子,徑自跟著寧燕妮打車往東郊方向駛去。


    我和殘花衝到燈紅酒綠的洗頭房的門前時,隻見太倉老人和冷心老頭兩人皆是鼻青臉腫頭破血流地從洗頭房裏衝了出來。


    “師傅,怎麽回事?”我關心地問。太倉老人苦巴巴地望著我,低頭不語,他手裏緊緊攥著我之前給他的瘋狂婆婆的內丹,看見我後,趕緊把內丹如釋重負地塞到我的手心裏。


    “我頂你個肺,冷心,你不會連個洗頭妹都幹不過吧?”殘花咧著嘴巴大聲恥笑著臉上被挖得東一條西一片的冷心老頭。


    冷心老頭委屈地道:“殘花,屋裏麵的那個大神咱們惹不起啊!”


    殘花笑道:“普天之下還有哪個大神居然會是天不怕地不怕神不怕鬼不怕的花心二老惹不起的?”


    冷心將被子緊緊地裹在身上,不停地打著寒噤,“裏麵的大神,點名道姓地要小漠進去。”


    “啊?”我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殘花將乳罩裏的雷鷹取出,猛力扯掉鷹頭拋向空中,將鷹身幻化的雷火淬到我的掌心,“小漠老弟,以鷹頭為證,我倆這就算是正式結拜的異姓兄弟了。不要怕,我和你一起進去,你有雷鷹屍體殘留的雷火附身,危險時放出掌心的雷火逃命出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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