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這又冷又刺人的話,頓時眼裏就有了淚,求救似的望著易寒峰道:“寒峰,你真的不在乎我嗎?”


    易寒峰隻繃著臉望地,不肯出聲。我急了,泣然道:“你若不在乎我,請說一聲是或不是,讓我死了心也好。”


    易寒峰仍不吱聲,小雪冷冰冰地道:“你別為難我家寒峰好吧,他雖然不在乎你,總要顧及點你的麵子,別給你臉不要臉,有點自知之明吧。”


    我自小到大受盡寵愛,哪裏遇到過這種冷嘲熱諷,當時就受不住,哇的一聲哭起來,又覺得在她麵前哭很不爭氣,並且沒臉哭著地跑回教室,不然姓呂的還不知道怎麽看笑話呢,邊哭居然邊想了這麽多事性,便往校外跑去。


    “柳柳……”易寒峰的聲音在身後戛然而止,我沒空管這些變故,隻顧著往竹林深處跑去。


    進了竹林,不敢走得太深,隻在外圍地帶尋了一塊岩石坐下,誰知道這回卻哭不長久,流了一會兒眼淚就在那裏發呆,腦子裏想不出什麽東西,聽那林子裏小鳥叫,心情豁然開朗起來。


    頓時覺得肚子餓得要命,摸出手機一看時間,一點鍾!完蛋,食堂要關門了,趕緊狂跑著前往學校。


    還是遲了,食堂的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連隻想偷腥的蒼蠅都飛不進去。


    我不會這麽倒黴吧,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逆位命運之輪應得的一切?先是尿急找不到廁所,再有男友變*家的還要受她一頓窩囊氣,這些都可以算了!但現在就連吃個飯都要自己餓著肚子想辦法就太不厚道了啊!


    就在這種潦倒時刻,我看到了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個人。


    虐鳥狂呂天海大老爺。


    “咳,咳。”他幹咳兩聲,估計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其實我早就盯上他了,休想玩點什麽花樣,對了,那麵紗男不是說在此之前有一張命運之輪嗎,莫非中大獎的就是眼前這家夥?就算是他又怎麽樣,明顯他一帆風順得很。


    “這個,給你。”呂天海從身後掏出一隻白色的飯盒,匆忙塞到我手中,然後逃也似的跑了。


    “喂,這是什麽意思?”飯盒沉甸甸的,我心中竊喜起來。


    “就當還你的。”他回答,然後跑得沒了影子,這家夥每次跑起來都跑得這樣飛快。


    他那天晚上確實搶了我的飯盒,但總覺得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份雪中送炭的盒飯,想還給他,無奈腹中饑火旺盛,實在舍不得。


    最後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決定拎著這份飯找個無人的地方解決掉,這樣我又來到了剛才哭的地方,別誤會,可不是那間廁所,而是那竹林裏的岩石上。


    待我小心翼翼地揭開蓋子,一股油炸雞翅的濃香味撲鼻而來,對,還有孜然的味道,還有……這時隻聽得竹林中一陣亂響,夾雜著羽翅撲騰的聲音,動靜很大,估計竹林裏那些不知名色的鳥兒們在搞什麽政變起義也不過如此吧,管它們打死打活,本小姐先把美味塞進肚子裏再說。


    啊嗚……咬破翅膀表麵那層炸得酥脆的皮,裏麵的肉又香甜又多汁,真是人間美味莫過於此呀。竹林裏又是一陣動靜很大的亂響,但願竹林子裏打架多打死幾隻鳥,晚上讓豔豔給我做烤鳥肉,我邪惡地想。


    還沒等我進去給它們收屍,一隻羽毛不整的小鳥直飛到我肩膀上站定,然後歪著腦袋斜盯著我嘴巴的半個雞翅膀不動了,麵對它這麽明顯的威脅,我自然警惕起來。


    “嚇!”我的喊聲沒有用,它轉過扁腦袋瓜,把小眼睛對準我望望,又繼續去盯我嘴巴。


    這傻鳥不會饞急了吧?——我恐懼地想著,趕緊把半個雞翅膀收進飯盒,蓋好蓋子。


    小鳥的眼睛居然就轉到了飯盒上,這目的很是*裸啊!


    慢著,有聽說過鳥兒是肉食動物嗎?——好像是喔,那些肥嘟嘟的蟲子當然是肉,呃!這麽說來,懂得雞翅膀這種美味的小鳥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神鳥?


    好吧,讓我試試它。


    我歪著頭望肩膀這個饞鳥,它警覺地在我肩膀上退後一步。


    “咳!”我清清嗓子:“請問你喜歡我嗎?是,或者不是?”


    小鳥一動也不動。


    “這樣吧,咱們沒約定好,那,如果是呢,你就點頭,如果不是呢,你就把扁腦袋瓜子歪兩歪,現在開始嘍……”我話還沒說完,它就哧溜一下俯衝下去然後快速帶著塊物件飛進竹林裏去了,速度之快,可比光電,接著竹林裏又一陣激烈的動靜。


    我吃驚地低頭一看,原來飯盒塞得太滿,它自己張開了蓋子,這隻天殺的鳥便瞅準時機把我那半隻翅膀搶走啦!


    “這喪盡天良的賊!”我心疼地捧起飯盒,心裏那個氣啊:“是吧,逆位的破牌是吧,連隻死鳥都可以來搶我的東西,這是哪門子天理?!丫丫的,但願它以後下的蛋是全是方的……”


    “哈哈哈哈……”


    我坐的岩石會笑?我才不信,忙轉到這塊大岩石後麵去找,果然在石頭後麵看到一個男生在那裏捧腹大笑,臉已憋得通紅,不是虐鳥狂是誰?


    “你躲在石頭後麵鬼鬼祟祟的幹什麽?”我正在氣頭上,語氣格外生硬。


    “哈哈哈哈……”他隻管捧著肚子望我狂笑,我是全明白了,剛才的狼狽情形他一定是盡收眼底,在那裏譏笑我呢!


    “住口!”


    “哈哈哈哈……”


    “我叫你停下來!”


    “哈哈哈哈……”


    我氣急敗壞之中靈機一動,從飯盒裏扯出一隻雞翅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他嘴裏塞去。他的狂笑聲立即變成一陣狂咳,手忙腳亂地試圖從嘴裏掏出“異物”,我存心要教訓他,死命往裏塞,兩人在那裏進行“雞翅大戰”的當兒,我手上的飯盒也翻倒在他身上,湯水、米飯、菜稀裏糊塗地裹了他一身,頓時就成了一個飯菜人。


    眼見婁子捅得蠻大的,我呆在那裏不知所措。


    “我真是倒大黴了,丫頭片子,有沒有紙巾啊?”他從脖子上摸到一根青菜,嫌惡地把它扔掉,我看得幾乎就想笑,趕緊忍住。


    “沒帶。”


    “女孩子身上也不帶紙巾的嗎?那麽,手絹也行啊。你看看你幹的好事,我也不管,你就幫我洗幹淨算了。”


    “幫你洗澡?”我吃驚地瞪大眼睛。


    “想得倒美,叫你洗衣服啦!”他尖叫道:“別想占我便宜。”


    “……”我才不想占這種便宜。稀罕。


    他已脫下外麵的校服,倒拎著校服用力甩,然後飯菜像下雨一般被甩到地上,裏麵的短袖t恤也被湯水浸濕了一大塊。


    “裏裏外外都濕透了,”他哭喪著臉道:“我都叫食堂大嬸別打那麽多菜汁的,你給我記住,今天晚上一定要洗好,我媽媽說隔夜的衣服最難洗幹淨,聽到沒有?”


    “可是,你要把衣服全……脫下來給我?”我試探著問。


    “休想!”他嚷道:“我回宿舍換件衣服,你在這兒等著。”說完,也不管我同不同意,他轉身就跑了。


    晚上,趁著學校熄燈以後,眾舍友們嘰嘰喳喳談論周傑倫留胡子好看還是光下巴好看的時間,我摸黑打開那個黑色塑料袋,掏出呂天海臭不可聞的那兩件衣服(你想想湯湯水水在塑料袋裏發酵了那麽久,不臭才怪),跑到宿舍的洗手間幹活。


    “柳柳,你今天的衣服好像洗過了吧?”豔豔在床上問。


    “呃……剛才漏洗了件。”我的心提到嗓子眼,生怕暴露。


    好在豔豔又興致勃勃探討周傑倫去了,我這才略略寬心,然後憋住氣強忍著那催吐的氣味,拚命洗起來,邊洗邊在肚子裏咒了他千百遍。


    “柳柳,老師來查房了。”豔豔發出警告聲時,我正在最後擰衣服。然後就聽得外麵一陣理直氣壯的腳步聲,本來喧鬧的宿舍樓不知何時安靜下來。


    老師在我們門外敲了三下,幹咳兩聲。


    我嚇得急忙扔下濕衣服,手也來不及擦就衝進宿舍,強行擠進睡在下鋪的豔豔被窩裏,豔豔小聲地抗議了兩聲,迫於門外老師的威脅,她終於裝作什麽都不曉得,放任我扯她的被窩。


    宿舍裏頓時死寂,斜上鋪智麗大小姐居然還發出粗重的鼾聲,我真佩服得她要死,前一秒還手舞足蹈在那裏宣布周傑倫是大舌頭……


    門外的查房老師呆了一陣,終於無趣地離去。


    聞得腳步聲遠走,我們都長長地舒了口氣。


    “喂,你的鞋子都沒脫,髒死啦,滾!”豔豔氣憤一腳我把踢下床。我自知理虧,半聲沒吭,乖乖繼續回去晾衣服。


    ……


    第二日清早五點,我調的鬧鍾就瘋狂的響起來,在舍友們罵聲一片中,我趕緊關掉,然後輕手輕腳下床,把晾在外麵勉強幹透的衣服急匆匆地收好,整件事這才算辦完。把我身心折騰得幾近崩潰,姓呂的,以後別犯在我手裏!


    正積著一肚子氣走下宿舍樓,就見姓呂的哆嗦的,穿著件小背心立在樓底的小槐樹邊,在那裏東張西望呢。這一見到我,他就滿臉堆起笑容,湊了過來。


    “衣服幹了吧,我沒校服穿了。”


    “你不是還有件對換的嗎?”


    “那件,髒了。”他有些忸怩起來。


    “髒了?昨天你換下來就沒穿它,髒什麽呢?”


    “早就髒了嘛,放在床底忘了洗,”他突然板起臉道:“你又不是我媽,管我那麽多幹什麽,快把衣服還我。”


    我這回終於明白了,這小子還不是一般的懶,頓時又好氣又好笑:“衣服還沒幹透。”


    “沒關係的,穿在身上吹吹風就好。”他一把扯過衣服,急急忙忙套到身上去了。走了幾步,又扭頭道:“今天記得還要掃操場。”


    我當然記得,幾天下來掃得我咬牙切齒,要是打盆清水洗洗肺,那非洗出一盆的泥巴下來不可。咳口痰都是黑色的。


    “誰讓你們懶得不肯灑水?活該。”豔豔說。


    我當然知道,可是,憑什麽要我去拎水?


    那幹嘛要我去拎水?——呂天海反問。


    於是兩個人都在灰塵裏練“憋氣神功”,估計再這樣鍛煉下去,我們都可以學楚留香大哥,用皮膚呼吸了著。


    誰知道今天去到操場,格外熱鬧,許多陌生的女生嘰嘰喳喳地在那裏集結,當看見我和呂天海施施然地扛著竹掃把過來,頓時圍了上來。


    ……


    “天海,我幫你掃吧。”


    “天海天海,我來掃。”


    “我在家經常掃地的,幹這個拿手。”


    ……


    呂天海剛才因為被我盯著出教室,還一副很不情願、苦大深仇的樣子,這會兒被女生們圍在中間,頓時就麵無表情起來。


    這些女生對他的表情根本就不在意,邊說邊開始動手扯他手上的竹掃把,然後很快把竹掃把從他手上奪了下來,再接著人群中搶起來,她們五六個人搶那隻可憐的掃把,大家都死命拉著不放,幾乎就要把它就地分屍,一時喧嘩起來。


    ……


    “不要搶,天海讓我掃的。”


    “搶什麽,勞動間一大堆掃把。”


    女生受此啟發,紛紛往勞動間方向湧去,剛才還被當寶貝一樣各不相讓瘋搶的掃把,這會兒又丟棄在地上,被無數雙鞋底踩過去。


    我被晾在一邊,也總算看出來點眉目,估計這小子仗著張帥哥臉,把那些不了解他本性的女生們迷得七葷八素了,看看吧,全是外班的女生,我們班的可是一個都沒有。


    禍水,禍水啊!


    隻不過呂禍水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慢吞吞地撿起掃把,然後,一把拉住那位紮著高馬尾、腿腳稍慢了點的女生,女生回頭一看,竟是白馬王子拉住自己,頓時激動得大腦充血,滿臉驚喜狀傻在那裏。


    呂某人仍是那張板臉,卻說了句我認為很無恥的話:“你就拎桶水來灑灑吧,灰大。”


    高馬尾受寵若驚,拚命點頭,興奮地迅速跑了,馬尾巴很有節奏地在她腦瓜子後麵一搖一晃。


    我滿臉同情地望著那丫頭的背影,又斜著眼瞄了瞄那個虐鳥狂,他正低著頭津津有味地欣賞腳尖前那隻髒兮兮的紅色塑料袋。


    很快,勞動間方向來了支女子掃把隊,在操場熱火朝天地幹起來,還有個拎著桶水的傻妞,正情緒高漲地到處潑水,而呂天海呢?他老人家正坐在操場邊,悠然地抱著一大包薯條往嘴巴裏塞,斜陽的餘暉照著他臉上,分外俊逸迷人,眼裏閃爍著黑寶石般的光澤,我不由瞧得癡了。


    呂天海突然對我做了個過去的手勢,我便懵懵懂懂地拖著竹掃把向他走去——我是不是太色了點?嗚呼!


    待我走到他麵前,他果斷地道:“把手伸出來。”


    我便乖乖把空著的左手伸到他麵前。


    他從那一大包薯條裏掏出一根粗長的薯條望了望,又扔回去,再掏出一根較短些的,終於肉疼地歎了口氣,把它放到我手心,大方地道:“想吃就問我要嘛,在那裏光顧看著咽口水,多丟人呦。”


    咽口水?……我剛才有咽口水嗎?


    我刹時臉上羞得通紅,惱羞成怒地把薯條摔到他腦袋上,嚷道:“誰想吃了?誰想吃了?留著你自己吃吧!”


    “嘖嘖,還嫌少?給你吃就不錯了。”他撿起從腦袋上掉到懷裏的那根薯條,塞進嘴巴津津有味地大嚼起來。


    “我才不想吃!”我恨不得衝上去撕了他的嘴。


    “別裝了,人家想要我還不給呢。”他繼續吃,認定了我是饞姑娘。


    “哼,反正你有人掃,我不幹了。”我甩下掃把就走。


    “喂,不就是一包薯條嘛……我給你吃就是了,至於嘛……好吧,大不了分你一半,這總行了吧,總得給我留點兒……哎,你總不會整包都想獨吞吧,這也太過了吧……”


    我強壓住回頭掐死他的衝動,攥緊拳頭,狂奔而去。


    以後幾天,來幫我們掃操場的女生越來越多,倘若班主任把我們掃操場的時間再罰久些,估計那些女生可以集結成一個加強營。


    看得出來,呂天海對來幫忙掃地的女生打心眼裏歡喜,臉上卻硬要擺出一副硬石頭般的模樣不理不睬的,好在這些勤勞的義務勞動者並不計較這些,特別是那個紮高馬尾的女生,天天都拎著滿滿一桶水過來仔細地把操場灑個遍,那架勢就如在灑她的家一般。


    一周的處罰時間很快過去。


    誰知我天生勞碌命,今天傍晚不用掃操場突然閑了下來,卻不知道該幹什麽,頓時心頭空虛,漸漸想起易寒峰和陳瑞雪,不免鬱悶傷感一回。好在豔豔是知道我的失戀故事的,又是哄又是勸又是罵易寒峰……漸漸又被她勸得心情舒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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