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袍人“有借無還”張借看著高坐在上麵的茅冰城,嘴角不住地冷笑。


    “老十三,你這是什麽意思?”


    茅冰城一拍桌子:“二哥找不到人,我老五一樣憂心,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擔心二哥。”


    張借早就忍耐不住。


    連雲寨上下十三位當家,隻有他和八哥“焚心手”焦洪、十哥“過牆梯”王孫隱是太公衝一係,剩下的都是杜停杯的走狗。


    兩邊本來就有些水火不容的意思,隻是杜停杯和太公衝兩人說是英雄相惜也好,說是虛以委蛇也罷,兩邊還能維持下來。


    但是伴隨著太公衝的消失,這火氣自然也就蔓延了下來。


    “已經四個月零七天了,二哥好好的一個人怎麽說沒就沒了,今日你總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張借身後站著七八個同屬太公衝一係的中層頭目,他們紛紛怒目圓睜,眼眶欲裂。


    “我說過了,我也很著急,債中上下已經有不少人在找了。”


    張借一聲冷笑:“其實也不必找了,分明就是你那主子再也忍不住了,到底是骨子裏的偽君子,吞了我們的家業不說,現在終於連人有也要下手了。”


    “老十三你胡說八道什麽。”坐在一旁的九當家“小陶朱”連城璧臉上凝霜:“我們都是歃血為盟的。”


    “你們的豬狗馬血算得什麽?”張借冷笑連連:“將八哥調離了二哥一手創立的雷霆崖調去巴蜀販鹽,把十哥弄去揚州,給你們當牛做馬也就算了,連二哥的性命都不留,你不去問問姓杜的到底是什麽心腸?”


    “張借,你放尊重點。”連城璧怒罵道:“你不過排行十三,哪個……”


    張借反唇相譏:“你他媽一個賬房而已,別在這裏和老子裹亂。”


    “那我這個郎中想來也不在十三弟你眼中了。”


    茅冰城的涵養在連雲寨上數一數二,現在卻也忍耐不下。


    張借自然應道:“你既然知道還廢什麽話?”


    “寨裏的規矩,你是知道的。”茅冰城眼睛微微眯起:“目無尊長,出言頂撞,是要吃上三十鞭的。”


    “龜兒子你他媽的愛抽誰就抽誰,你老子不伺候了。”張借抱著胳膊:“今天我們幾個將這寨子讓給你們,我們要拔香下山!”


    茅冰城眯起眼睛,悄悄擺了個手勢,站在殿外的“大開碑手”田雍立刻了然,邁開步子直奔草蘆而去,眼下這個場麵,至少要讓大當家來拿主意了。


    “都是自家兄弟,老十三你這是什麽意思,不要壞了咱們的義氣。”


    茅冰城站起身來,看著下麵的張借和他身後的一眾中年頭目,若是太公衝一脈和這邊翻了臉,所謂連雲寨估計也就不複存在了。


    “義氣?你們也知道義氣。”


    一道粗豪的聲音在殿外響起,張借聽見聲音更是冷笑不絕。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闖進聚義堂中,領頭的是個須發如火的高大壯漢,他身後是個身披鎧甲腰間按劍麵露愁苦的中年。


    正是“焚心手”焦洪和“過牆梯”王孫隱。


    “老八、老十,你們怎麽來了?”茅冰城心下了然,眼下這個局麵並非張借一時心氣不順事起突然,而是太公衝一係有意為之。


    不然分處益州的焦洪和揚州的王孫隱,這場將一頭一尾的二人又怎麽能同時湊過來。


    “我們不來,怕是老當家的就這麽不明不白了。”


    王孫隱聲音沙啞,手指在劍柄之上緩緩摩挲。“茅大夫,說句實話,若是老當家的不在了,這破寨子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什麽意思,大家好聚好散,你說如何?”


    連雲寨裏“老當家的”這四個字有著特殊的意味,這是太公衝一係私下裏對他們心中首領的稱呼,在大庭廣眾下說出來多少有些犯忌諱。


    不過一貫中庸的王孫隱當著所有人的麵將這些藏在水下的東西徹底揭開,還是讓茅冰城有些招架不住。


    這簡直就是圖窮匕見。


    “何至於此?”茅冰城一聲長歎。


    天下第一大幫會的內部怎麽會如此不團結呢?


    “你們這樣下去就是自尋死路!”矮劍手高成峰發狠道:“叛出本幫,你們怕是走不下這連雲寨。”


    “哦?”焦洪眼眉一挑,從袖口之中摸出一麵看上去古舊的令牌,上麵雕刻了一個頗為失真的牛頭形象。


    “牛首令在此,雷霆崖何在?”


    聚義廳外忽然號角聲大作,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兩百多名身穿重鎧手持長刀的雷霆崖壯士邁著整齊的步伐齊刷刷地走到了聚義廳外的演武場上。


    整個江湖乃至全天下最強的高手集團列陣於外,即便茅冰城心有山川之險,腹有城府之深,此刻也不禁變色。


    牛首令乃是太公衝用來號令雷霆崖的令牌,不過早就已經廢除,改由十三位當家之中專門揀選出一人擔任頭領。


    然而這令行禁止的雷霆崖,著實讓茅冰城意識到太公衝的影響實在是深入到這支力量的骨髓之中。


    杜停杯養傷的草蘆之中再添一個冒冒失失闖進來的惡客。


    “大當家,大事不好。焦洪和王孫隱兩人回來了,雷霆崖、雷霆崖也動了,怕是要火並。”


    矮小的高成峰一臉慌亂,杜停杯虛弱的體內一股力氣升起。


    “芷蘇,扶我起來。”


    白芷蘇輕輕將他扶起,杜停杯一身素袍,臉上盡是蒼白。


    “大當家的,你這身子怕是不行,更何況還沒查出是哪個龜孫……”


    白芷蘇眼光看向“大開碑手”田雍和“喪亂劍”高成峰,女人天生的直覺讓她覺得事情絕對不會這麽簡單。


    “都是自家兄弟,即便是要散夥,總要好聚好散。”


    杜停杯勉強扶著“紅袖招”白芷蘇站好。


    “我去見見他們。”


    “我叫上石不動便可。”白芷蘇看著杜停杯:“有我和金麵佛在,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麽。你這樣一個廢物模樣,去了怕是給人家亂刀分屍。”


    杜停杯從一旁桌子上摸起一根竹杖長舒一口氣。


    “走吧,芷蘇,陪我走上這一遭。”


    白芷蘇看著好似風中之燭的大當家,伸出雙手意欲攙扶,但是卻被杜停杯輕輕推開。


    連雲寨的大當家推開門簾,走向了冰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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