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夢倦,屋中滋味頗似我家娘子之花園,遂想起我家娘子,由此一聲,讓道長見笑了。”袁進之攙扶著酒桌坐回凳子,感歎道。


    看著他這幅頹然的模樣,穀仁也是自愧不如,想他離開地球也是有三四年,而他心中對於地球的思緒居然不深,對於他的父母親人居然沒有多少想念,隻感歎自己天性薄涼。


    不過現在卻被袁進之的這副模樣一激,原本潛伏著的鄉愁油然而生,莫名中就感覺鼻酸。


    他有些懷念家中老母親所做的家常便飯了,還有父親無時無刻不滿的哼哼聲。


    回家的念頭忽然充斥在他的腦海中。


    不過,或許過些天後,這樣的念頭便會慢慢淡去,但是這種激烈的情感波動卻會永遠鐫刻在他的心靈深處,當他在某一刻有實力回去的時候,或許這種激烈的情感波動就會成為他的動力。


    “若是成仙了?可否回去?”


    這個想法一直縈繞穀仁心中,從他修行之日起就存在了,隻是一直被他自己淡化罷了,可是在這一刻真的迸發出來了,就好似彈簧,壓的越緊那麽反彈的也就越厲害。


    若是他繼續做個商人,可能到死這個念頭也隻會隨著他的魂魄歸入地府,然後在喝了孟婆湯後永遠消散,可是他卻是成了修行者,所以這個念頭隻會一直在滋生,生根發芽,成了參天大樹,最後成為他回家的燃料。


    思緒雖然隨著袁進之的語言而飄散,但是他的大腦依舊對著一切做著反應。


    穀仁的神念看到手中的拇指姑娘的眼皮在跳動,看來她是醒來了。


    隨著袁進之的三言兩語還有拇指姑娘的特殊變化,穀仁也差不多知曉其中狀況了。


    這個拇指姑娘或許就是袁進之的妻子。


    當然,腦洞更大一點,這個拇指姑娘是袁進之妻子的一道分身。特殊分身。


    不過,若是分身,她這修為可是有點高,區區一道分身的修為就越來越接近煉神反虛之境,那豈不是說明袁進之妻子的修為已經相當於煉虛合道,正處在仙人之隔上。


    或許與袁進之的婚姻隻是她想借此更進一步,突破仙人之隔,得道長生而已。


    不過,腦洞不大的穀仁也就想到這裏了,還有更大的腦洞也就需要現實來發現了,畢竟有時候現實比想象更加的荒誕不羈。


    穀仁沒有試著去呼吸屋子中的味道,畢竟若是其中有陷阱,那可就不妙了,所以穀仁小心謹慎的,這也是穀仁的謹慎得來的。


    或許是因為剛來到這個世界時被坑了太多次,所以使得穀仁心中溝壑頗多,見一個人都得思及之後種種可能發生的事。


    “連笙可是思念家中嬌妻了?”穀仁問道。


    “我也不與道長說假話,我是思念我家娘子了,還有我那兒女,我那老父母,希望他們都過得好。”袁進之長籲短歎。


    隻可惜袁進之現在體虛,這麽幾句話說的他居然有點喘不過氣來,若不是穀仁幫他順了順,說不得他會被自己的一口氣噎死。


    穀仁真的想給他度一道真氣,隻是真氣並不能幫助他人填補肉身根基,它雖來自天地元氣與肉身精氣,可是卻遠遠高於肉身的精氣,若是尋常人的了,隻會消化不了,最後說不得還會被這道真氣拖累。


    所以若是穀仁度一道真氣給袁進之,這不是在幫助他,反而是在害他,他現在的身體隻能慢慢進補。


    而泠魚也無法將精氣還給他,畢竟袁進之的許多精氣是消散在對抗泠魚的幻術的無意義掙紮上。


    “連笙莫要一心思鄉,這般可是容易愁壞了身體,到時連笙歸家,讓父母妻兒見到骨瘦如柴的身體,他們會如何傷心,連笙要多多休息啊,我去吩咐廚娘為你準備幾份補菜。”穀仁輕輕拍了拍袁進之的肩膀。


    “悔不當初啊,隻怪自己色心大起,現在這般也是咎由自取。”袁進之戚戚而言。


    他現在也是清楚泠魚的目的了。


    不過他不知道他是被泠魚的魅惑之術魅惑住了,而是以為是自己心性不定,然後現在這副模樣自然就成了咎由自取了。


    “嗯,接下來幾天好生歇息,莫要出屋門,更不要上甲板,海上海風可是不小。”穀仁說道。


    “多謝道長。”袁進之依舊滿懷感謝,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感謝,不過感謝地話多說一點也沒事,就是張張嘴罷了。


    而後穀仁就離開這間屋子了。


    其實穀仁在屋中一直都保持著隱身這個法術,可是這個法術卻被視力大幅度跳水的袁進之見到了,而且似乎確確實實就是我們眼睛看到的。


    要不然穀仁剛才也不會聽到袁進之的第一句話而驚異。


    不過,現在看看手中的拇指姑娘,他卻是懂了。


    通過袁進之的一句有一句話,以及種種外在表現,要猜出拇指姑娘是袁進之妻子也是不難。


    可是,袁進之的妻子為什麽會成為花骨朵出現在泠魚的眉心?而且還這麽小?!


    就算是寄生,也不該隻寄生這麽短暫的時間,而且這麽簡單就被穀仁從泠魚眉心抓出來。


    所以其中之關鍵,或許就在袁進之身上。


    不過穀仁也不便去深究,而且拇指姑娘現在可就在穀仁的手上,將她喚醒,想要答案直接問她就好。


    回到自己的房中,泠魚也跟了過來。


    “你居然不怕死?”穀仁輕笑一聲。


    “我的生死已經不在我手上了,所以隻能…隻能跟來了。”泠魚帶著哭腔說道。


    “這跟我說沒用,你與她說,解鈴還須係鈴人這句話你應該聽說過吧。”穀仁冷淡的說道。


    雖然泠魚還是不知冷熱的沒有穿上衣服,但是穀仁現在心思可不在泠魚赤裸的身體上,說話自然也沒有多少溫柔,有些生硬。


    “………”泠魚沉默了。


    “你若是說出你上此船的真實原因,我可以幫你。”穀仁說道。


    “………”泠魚依舊沉默,她這是對兩邊都畏懼。


    “我可保你性命無憂。”穀仁又說道。


    “……………”泠魚依舊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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