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回來會給你們帶禮物的,”雖然沒錢,但海音相信活人不會被屎給憋死,低頭繼續喝湯。


    蒙德聞言笑了,伸手輕輕揉了揉女兒的發頂,後取出一隻小小的袋子放到書桌上:“這個給你,進了城看到什麽喜歡的就買下來,”他美麗的小海音值得最好的,可惜他能給的卻很少。


    額?海音看著那灰撲撲的小麻布袋,一口湯含在嘴裏忘了下咽,不用猜就知道袋子中裝的是什麽,聽父親的口氣,應該不是銅幣,那她是收還是不收呢?心裏的兩個小人已經吵了起來。


    披著黑披風的小人雙手叉著腰,凶巴巴地朝著披著白披風的小人吼道:“窮鬼,親生父親給的零花錢怎麽就不能收了?”


    白披風小人氣勢一點都不弱地回懟:“父親攢點錢不容易,我又不是三歲小奶娃怎麽能要?”


    “嗬嗬,你這麽聖母,生在黑暗女巫家真的是太可惜了……”


    見女兒鼓著小嘴在發呆,德蒙整個心都融化了,真的是太可愛的,笑著輕聲打斷她:“嗨,寶貝,回回神趕緊吃飯,不然一會湯就冷了,”冷了的牛骨湯,她不會喜歡的。


    海音咕咚一聲咽下嘴裏的湯:“謝謝父親,”放下手裏的勺子,將袋中的錢幣倒了出來,兩枚略顯暗淡的金幣躺在桌上。


    這個世界的錢幣大小跟前世民國時期的銀元差不多,錢幣的正麵印的是娑婆拉耶母樹,傳說安德羅氏貴族的母神安德拉爾娜就是誕生在娑婆拉耶母樹之下,錢幣的背麵印的便是安德拉爾娜。


    兩個金幣就等於兩千銀幣,她父親果然是他們家的隱形富豪,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非凡。


    “收起來吧。”


    “這太多了,”海音依言將兩個金幣收回小布袋中,不過並沒有將小布袋收起來,而是將它推至她父親麵前,後豎起兩根不太纖長的手指:“我要兩個銀幣。”


    蒙德不禁挑眉盯著海音瞧,一直以來他的女兒都非常懂事,這叫他很是愧疚,畢竟若不是因為他、大衛以及湯森都是羅鬃人,她也不用背負那麽多。


    他在想什麽呢?海音看著她父親雙目漸漸地失了神采,黯淡了下來,直覺他可能想太多了,便出言接著道:“您背著母親存點錢也不容易,不能全給了我,您自己也得留點……”


    哇……哇……


    窗外傳來兩聲粗劣嘶啞的烏鴉叫,海音右眼皮突然不受控製地跳動了下,她舔了舔唇,依舊目不斜視地盯著她父親:“萬一哪天您和母親出門,想給她買點喜歡的東西,總不能還伸手向她要吧?”


    蒙德此刻已不再感傷,看著女兒略顯僵硬的小模樣不禁笑了:“父親有錢,這錢不是背著你母親存下的,”將小袋子塞進女兒的小手裏,“當年在和你母親回西海森林前,我請她拐道去了趟汗貝利莊園。”


    因為長相不錯,他在汗貝利家族中還算是頗受善待,當他被強大的光明女巫泊伊看上後,汗貝利家族族長便親自送了一個寶箱予他,他帶著墨林回汗貝利莊園就是取這個寶箱。


    好吧,你們感情好,海音兩眼偷偷地瞄向擺放在床尾的琉璃鏡,果然她母親大人的身影此刻正呈現在鏡麵上,立馬收回眼神,焉了吧唧地趴在桌上。


    蒙德扭頭看了一眼沉著臉的妻子,站起俯身在女兒的發頂上親了下:“親愛的寶貝,父親先下去了,你吃完了把餐盤放到門口,一會我讓湯森上來拿。”


    “不用二哥上來拿,我自己送下去,”海音將蒙德送到門口,看著他下了樓梯才關上門,後吸了吸鼻子轉身走向琉璃鏡:“母親,”扯起嘴角牽強地打著哈哈,“您是叫父親吃午餐嗎?父親下去了。”


    “哼,”墨林明顯是生氣了,棕色的眼眸微微收斂:“在你眼中,你的母親是不是很愚蠢很……”


    “不是,”海音不等她說完就趕緊地否認:“您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最美麗最智慧最溫柔最強大,能做您的女兒,海音深感自豪,且一直不敢懈慢,就怕自己墮了您的盛名。”


    墨林見小家夥滿臉的真誠,心裏稍稍好受了一點:“當年你父親從汗貝利莊園中帶出來的東西,一直都是由他自己保管,所以他不用背著我藏錢。”


    小家夥腦袋裏到底裝的都是些什麽,一個羅鬃人背著女巫妻子藏錢,那女巫妻子得多蠢才能讓他藏下兩枚金幣?


    “嗯,我現在知道了,”海音保持立正姿態:“您是人財兩得。”


    剛下去的火又冒頭了,墨林深吸一口氣張開嘴想說什麽,但瞧著她女兒白嫩嫩的小肉臉突然覺得自己是很蠢,不蠢就不會在這跟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較勁了,眨了眨眼睛長籲一口氣:“吃完飯下來試試衣服。”


    這話題轉得有點突兀,海音回道:“好。”


    “趕緊去吃飯,”墨林歎了一口氣後消失在琉璃鏡麵。


    海音站在原地,雙目盯著琉璃鏡,久久才呢喃道:“就這麽結束了?”


    吃完午餐,大衛帶著弟弟拿了庫房的鑰匙,將馬車拉了出來,他們下午的任務就是將馬車清洗幹淨,為母親和妹妹明天的出行做準備。


    十五歲的湯森拿著刷子心不在焉地刷著車軸上的鏽,大衛拎了一桶水過來,見他去了這麽久,弟弟還刷著那一小塊地,不禁蹙眉:“湯森,你怎麽了?”


    湯森手下一頓,抬起頭看向大他兩歲的哥哥:“大衛,阿納斯塔城是不是也和西海森林一樣,到處都是樹?”


    “你在想這個?”大衛拿了另外一把刷子,大力地刷起剛剛用水潑過的地方:“我沒有出過西海森林,所以也不知道阿納斯塔城是什麽樣子,不過卻清楚無論阿納斯塔城是什麽樣子,都不適合我們生活。”


    湯森眼神一暗,是啊,他們是最弱小的羅鬃人。


    屋裏,海音在見到她母親拿在手裏的那套衣裙後,立馬不再收著肚皮,挺直了腰背,試圖讓自己肥嫩的小肚子更加凸顯:“母親,這衣裙好漂亮,”伸手去量裙子的腰部寬度,“就是尺寸不太對。”


    墨林瞥了她一眼,將手裏的裙子拿高:“這是我10歲時穿的,你應該可以穿。”


    也不給海音拒絕的機會,左手兩隻微微一動,海音就覺身子一涼,不等抱緊自己來兩句尖叫,那套衣裙就已經上了她的身,頓時心口憋悶非常:“衣服太小了。”


    “不小,”墨林動手給她理了理,後蹲下身子將腰部被裙子勒出來的小嫩肉向下擼。


    海音非常反對這種不人道的行為,左躲右閃但卻難逃“魔掌”:“這是我的肉啊,我的肉都是您身上掉下來的,您要對它們溫柔一點。”


    “不,”墨林手下動作放輕了一點:“你生下來的時候還不足七磅,”她身上可掉不下這麽多肉,擼了半天,腰線上還凸著一層,她就知這丫頭是故意的,“吸氣,把肚子往裏收。”


    “我都快沒氣了,”海音說著就兩眼上翻,向後倒去,這衣服是真穿不了,腰部隻有巴掌寬,她又不是水蛇精,耍賴、裝暈、不配合,好不容易才耗到她母親耐心盡了拿出了她十一歲的裙子。


    可裙子的問題剛解決,下一個問題又來了。


    “為什麽要把我的頭發變成金色?”海音鼓著兩腮不滿地看著她親愛的母親大人:“您是不是一直都覺得我醜?”這是先下手為強,為了照顧她幼小的心靈,她母親肯定會回答……


    “對”


    什麽?這答案跟她預想的不一樣,海音相當配合地耷拉下小腦袋,她很受傷。


    墨林蹲下,雙手捧著女兒的小臉,大拇指的指腹輕輕地撫過她的眉眼,心中早已笑開,不過麵上滿是歉意:“沒有把你生得美麗,都是母親的錯,”都說了她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竟還敢跟她耍滑?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海音還在堅持:“我尊重你們的賜予,所以您還是把我發色變回原來的樣子吧,”把她的神秘感還給她,那是她獨特的魅力。


    “那就不用變了,”墨林站起身:“這也是我的賜予,”她不是不喜歡黑發,隻是身為她的女兒現在就頂著一頭黑發出現在外界並不是一件好事。


    夜,盤坐在椅子上的海音周身縈繞著瑩瑩月輝,在她一吸一納之間,月輝跟著忽明忽暗,空中的圓月慢慢西向,月華之下的西海森林今夜沒有蟲鳴,透著一股詭異的靜謐。


    森林深處,一棵高聳入雲的月桂樹枝頭立著一隻毛色不太平滑的烏鴉,此刻它正看著高空中的圓月,豆粒大的黑色眼睛中流動著濃墨,當月過枝頭時,它黑色的眼睛驀然變了顏色,如凝血琉璃一般,美麗中難掩尊貴。


    而就在它眼睛發生變化的同時,遠在安德烈王城的七大安德羅氏始祖均受到不同程度的血脈壓製,隻是待他們想要追尋痕跡時,那抹壓製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哇……哇……


    隨著兩聲烏鴉叫,西海森林恢複了正常,有了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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