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寧坐在馬車上, 砸吧砸吧嘴,總覺得不大對味兒。顧國師正在閉目養神, 但耳旁鬱寧一會兒歎個氣, 一會兒換個姿勢,他不耐煩的道:“阿鬱,怎麽了?”


    鬱寧又歎了口氣, 哀怨的說:“剛剛那個真的就是聖上?”


    “還有假的不成?”顧國師見他一副橫也不得,豎也不得的坐立難安的模樣, “你又在想些什麽?”


    “之前師傅您說的, 我還以為聖上都是那種……”鬱寧比劃了一個大肚腩, 又做了個一臉好色無恥盯著美女流口水的模樣,隨即被顧國師拍了下手臂:“做什麽怪模怪樣的, 收回去。”


    鬱寧正襟危坐, 咳嗽了一聲,嘟噥道:“都是師傅誤導我。”


    “回去再說。”顧國師以口型道:隔牆有耳。


    鬱寧點了點頭, 絕對化不安為食欲,掀開簾子就吩咐隨車的侍衛:“去城東那頭會賓樓給少爺買一碗八仙醬肘子回來,還有那個什麽樟茶鴨……”他順口報了一溜兒的菜名,直直把自己都念叨得直吞口水。


    顧國師瞟了鬱寧一眼,其中含義不言而喻。鬱寧連忙又喊道:“慢著,回來——!之前說的再加一份來, 一會兒送到明非院。”


    “是,少爺。”侍衛麻溜的去了。


    顧國師這才滿意的收回了視線,接著閉目養神。


    ***


    一行人回了府中, 顧國師的帶著鬱寧回了自己院子,梅先生已經起來了他,難得沒有一頭栽在自己的書房裏頭,而是在臥房外的廳中焚香品茶。今天梅先生點的香很有意思,聞著有一些古樸的味道,像是秋日裏的紅葉,又像是放滿了書卷的書房,聞著就讓人有一股安心的而眷戀的感覺。


    見他們進來,梅先生抬手將香爐掀開,將香給滅了,這才道:“回來了?”


    “嗯。”顧國師甩了甩袖子,也不顧及這滿滿一堂的下人,將自己那件上朝用的外衫給脫了下來,隨手就扔在了地上。一旁的墨蘭連忙將衣裳撿了,又自一旁仆俾手中接過一身寬鬆舒適的衣裳服侍顧國師換上,梅先生一手端著茶盞,低頭品了一口,抬眼看向了顧國師:“今天在宮中遇到什麽事兒了,氣成這樣?”


    顧國師生氣了?鬱寧瞅了一眼顧國師,方才一路顧國師都閉目養神,倒也看不出什麽來,此刻或許是到了家中,不屑於再掩飾,眉宇間充斥著冷嘲和譏諷,又像是有一絲含而不露的殺意在裏頭。他甩了甩袖子,於梅先生塌邊落座,抬手將一盞茶盞給拂落在了地上:“那個狗皇帝!”


    梅先生神色不動,又取了一套茶盞放在了顧國師麵前,斟滿了茶水:“怎麽了?”


    鬱寧半抬起手擺了擺,周圍的仆俾們看見,悄無聲息的退下了,隻留下幾人的貼身侍女。芙蓉今天沒有跟著去,見了顧國師臉色又看了看鬱寧,自一旁搬了個小幾放在了顧國師身邊,示意鬱寧坐下。


    鬱寧剛坐下,就見顧國師指著他鼻子訓斥道:“還有你——你還笑得出來!”


    “我?”鬱寧指了指自己,有點茫然的說:“我怎麽了?師傅,剛才聖上不是挺客氣嗎?雖然聽著有點怪怪的……但是好歹還賞了我一個舉子出身呢!……您帶我入宮不就是想讓我過個明路好給您當副祭?聖上不是也同意了?您氣什麽呢?”


    顧國師冷笑了一聲:“你閉嘴,沒出息的玩意兒!”


    鬱寧被罵的莫名其妙,求救一般的把目光投向了梅先生。梅先生放下茶盞,與他道:“說說,見皇帝都說了什麽?”


    “聖上問了我幾歲,成家沒有,考不考春闈……”鬱寧把方才皇帝的話都複述了一遍,末了還加了一句:“師傅你常說聖上是狗皇帝,又好色嗜殺的,今日我看聖上,覺得聖上……還行?”


    鬱寧之後也是認認真真瞧了幾眼的,皇帝麵容氣質當的上是仰視雲根,秀拔天骨,清臞玉立[1],想來年輕的時候也是個能靠容貌和氣質大殺四方的美男子。現下皇帝年紀雖大,看著卻十分有風度,談話之間手不離奏折,偶爾還會與顧國師聊幾句時政,至少在鬱寧聽來他說的這些論點都還算是很有些名堂的。


    雖然前頭剛見著他的時候說的話聽著有點奇怪,想來是有點話中話,但是就鬱寧來聽,感覺似乎也沒有什麽大問題……?


    這著實是與顧國師等人口中無能昏庸、貪歡好色、陰狠毒辣之輩差得有點遠。鬱寧一直覺得顧國師口中的皇帝應該是那種滿臉猥瑣,一身橫肉,上了床能壓死妃子,批奏折隻看心情的那種末代皇帝角色。


    梅先生聽完,細品了一番,也冷哼了一聲。


    鬱寧一臉懵逼。


    顧國師看他迷惑的那模樣,嗤笑了一聲,伸手捏著鬱寧的臉頰往外扯:“剛剛在車上我看你那樣子還以為你懂了,結果就是不知道在想點什麽鬼名堂……你到底是真沒聽懂還是假沒聽懂?”


    他不等鬱寧回答,轉頭與梅先生道:“阿若,我們這個傻兒子到現在還覺得人家是在誇他呢!”


    鬱寧把自己的臉給搶救了回來,苦著臉說:“我向來說話都是直來直往,實在是不擅長與人打機鋒,師傅您給解釋解釋唄?”


    “你倒是說說他哪裏好?”顧國師道。


    鬱寧砸吧砸吧嘴:“都挺好呀?”


    “……”顧國師恨不得把鬱寧吊起來打一頓,看看能不能把他打開竅了。他聞言在鬱寧臉頰上拍了拍,一臉憐惜的道:“罷了,阿鬱,你去玩吧,回頭我讓廚下給你蒸碗酥酪吃。”


    鬱寧有點惱羞成怒的說:“師傅!”


    梅先生淡淡的道:“聖上的意思是——你就是沒出息的貨色,是你師傅收來解悶的玩意兒。你都二十六了還沒成家,看你可憐,文不成武不就的,賞你個舉子出身走出去看著至少還能說道說道好歹是個舉子。你這等廢物也要提溜到年末的大祭上,簡直是胡鬧,不過看在你師傅老了,糊塗了的份上,他也就應了,算是給你師傅一點臉麵。”


    “……啊?”鬱寧一臉懵逼:“聖上……這麽說了?”


    他怎麽一點都沒發現?他還以為他師傅和皇帝在互相誇小孩呢——這不是長輩們帶孩子見麵的時候常說的嗎?怎麽還有這麽一層意思在?


    顧國師橫了他一眼:“虧你還是一個……讀書人,書都讀到狗身上去了?”


    鬱寧摸了摸鼻子,這他平時是看有看過什麽政治黑話啦、百家講壇之類的,但是誰會把這一套套在身邊啊?出身在某種程度上就決定了人的為人處世的方式,比如鬱寧這等屁民是萬萬不會去深究一個看似普通的老爺子說的話裏麵有什麽深意的。


    要是讓蘭霄來,他說不定能聽明白。


    梅先生也點頭應了一聲:“阿寧的書確實都讀到狗身上去了。”


    “爹!”鬱寧不滿的叫了一聲,話音未落,又聽顧國師道:“舉子算是個什麽玩意兒?長安府裏一個牌匾砸下去,都能砸到四個舉子……”


    顧國師擊了擊掌,譏誚的道:“不過這狗皇帝好歹是給了我一二分麵子,至少沒叫我像劉侍郎一樣跌斷腿。”


    “啥?”鬱寧眨了眨眼:“劉侍郎不是追劉三郎滿院子打才絆著的麽?”


    “也就你信。”顧國師抬手飲盡了茶水,將茶盞用力的放在了小幾上,‘啪’的一聲,茶盞翻出去半個底座,差點沒給又碎了:“他一早就與我們這些大臣開大朝,在朝上哪有什麽時間叫人去問劉侍郎為何請假?這宮中難道就離劉侍郎府這麽近?我下了朝與你去清光殿找那狗皇帝,最多不過是一盞茶的事情,一盞茶夠做什麽?夠太監一個來回?還是能夠寫一封陳情的折子?”


    “……”鬱寧有些咋舌:“那您的意思是……劉侍郎的腿是聖上叫給打斷的?”


    梅先生微微揚眉:“這又與你何幹?”


    顧國師指著鬱寧道:“還不是我們這個傻兒子?他昨日與劉三郎飲酒吃飯,兩個人興致一上來,都是無法無天慣了的主兒,什麽話說不出來?”


    “我沒有我不是!”鬱寧連忙道,然後就收到了梅先生的視線,梅先生抬了抬手:“你昨日與劉三吃飯的時候說了些什麽?”


    鬱寧訕訕的道:“就是……那個什麽一樹梨花壓海棠,蒼蒼白發對紅妝,還有大被同眠的事情……不過是些逸聞罷了。”


    “你難道不知隔牆有耳嗎?”


    “可是我們屏退了左右的,隻留了芙蓉還有劉三的侍女。”鬱寧咕噥道:“爹你聽我解釋啊,這話茬真不是我提出來的,是劉三自己說的,我就是聽一嘴而已。”


    顧國師嗤笑道:“那狗皇帝心眼就那麽針尖大,這偌大的長安府中除了我這裏,哪裏沒有他的眼線?”


    “那就怨不得劉侍郎今天斷了腿,你就隻是被罵兩句昏庸糊塗而已。”梅先生聽罷淡淡的道:“阿寧行事雖然放肆了些,但出門在外向來謹慎,不過是殃及魚池罷了,你又何必訓斥他。”


    “再者,平時也沒見你少罵……阿寧若真在外說漏了嘴,也是你這個做師傅的言傳身教——身行一例,勝似千言。”


    “阿若,你還偏幫他。愛子如殺子,你懂不懂?”顧國師瞪了鬱寧一眼:“還有,你在宮中遇上了誰了?”


    “一個刺客。”鬱寧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在茶房等您下朝的時候闖進來一個刺客,應該是摸錯了地方,被我勸退了,後來有侍衛來找人,因著我沒有腰牌就留了兩個人守著我,後來確定我沒問題就又走了。”


    “刺客?”梅先生不動聲色的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鬱寧,見他齊全著,便沒有再問他受傷沒有。


    “嗯。”鬱寧想了想說:“我好像見過他,我上回去秦安府的路上在長安府外的一個土地廟休整,當時還和他起了點口角,是一個江湖中人,長得……挺普通的沒什麽特色,性格暴躁,身手不錯,但是我估摸著他腦子不大好使。”


    鬱寧指了指腦門子:“我當時聽別人稱他‘古兄’,哪個古字我不大清楚,他似是看不大慣我這等呼奴喚婢的作風,出言諷刺了我兩句……估摸他家裏挺窮的,或者單純就是眼睛裏容不下沙子,他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說我平時樂善好施,向來不橫行霸道,他便消了殺心,想來應是嫉惡如仇。”


    “知道了,我回去查的。”顧國師點了點頭,嫌棄的說:“行了,你滾吧,你不是還興致勃勃的答應了那狗皇帝要給什麽靖國公看風水?年二十九就要大祭,明天就是二十八,你明天就給解決了。”


    “是,師傅。”鬱寧應了聲,起身拱手告辭。


    梅先生見鬱寧走了,這才道:“行了,別氣了。”


    顧國師道:“我沒生氣。”


    “沒生氣你做什麽這副做派?”梅先生取了一根銀簽子,在香爐裏撥了撥,如古舊書卷的香氣又飄灑了出來:“不就是罵了阿寧兩句,他自己都不覺得如何,你又何必生氣?”


    “那是我的弟子!我的兒子!”顧國師嗤笑了一聲:“也是別人能罵得的?”


    “總之罵也罵了,你又能如何?難道真因為他這兩句話就毀了隆山,再起戰亂嗎?”梅先生道:“過完年,我記得你與諸飛星二十年約就期滿了吧?屆時這狗皇帝就讓諸飛星去頭疼吧。”


    “哼……”顧國師冷哼了一聲,深吸了一口空中的香氣,半晌才道:“你擔心我們?”


    “有什麽可擔心的?”梅先生抬頭望向他:“你是國師,難道還保不住阿寧?”


    “不擔心,你點這個作甚?”顧國師虛點一下香爐,起身在他唇上偷了個吻,這才在梅先生耳畔輕聲說:“這香名字不就是……‘當歸’?還說你不擔心我們?死鴨子嘴硬說的怕就是阿若你了。”


    梅先生陡然一笑,頓時眼角眉梢上都帶上了一分清淺如水的笑意,他伸手掐著顧國師的下顎,低聲道:“既然知道,那你還問?……往常你都是不問的。”


    顧國師看著他的眼睛,也笑道:“老都老了,再不說可就沒機會說了,還裝腔作勢給誰看?等到此間事畢,我們就跟著阿鬱一道走,離開長安府,去看看這世間到底是何模樣。”


    “聽你的。”梅先生應了一聲,正欲抬頭在他唇上親吻,突然門外有人輕咳了一聲,就聽鬱寧道:“師傅,爹,我買了會賓樓的招牌菜!有醬肘子樟茶鴨八寶鮑魚……我都快餓死了,我們用飯吧!”


    梅先生這點子笑意轉瞬就逝,又恢複成平時冷凝的模樣,難得主動一次還被鬱寧給打斷了,顧國師氣得罵了一句:“這小兔崽子有沒有一點眼色?……叫他滾!把菜留下!今天少爺在宮中受了驚嚇,不宜餐飲葷腥,叫廚下熬一碗素粥給少爺送去!”


    阿喜與墨蘭本是站在牆角當隱形人的,聞言兩人齊齊一曲膝,領了命出去了,不多時就聽見了鬱寧的哀嚎之聲,還扒著門不肯走,硬生生叫墨蘭和芙蓉給拖走了。


    顧國師這才氣順了。


    ***


    翌日,鬱寧就麻溜的在預定好的時間去了靖國公府上,昨天宮中一談妥,就有宮人去靖國公府傳旨了,靖國公府的帖子在昨日晚上就已經送到了國師府,鬱寧這頭也像模像樣的回了個帖子過去,約定好了時間。


    靖國公是一個年逾七十的老人,靖字,是平定、安定的意思,靖國公這一生可謂是金戈鐵馬的過來的,為朝廷平定邊疆,打得周圍七八個蠻夷連屁都不敢放一聲,故而封號為‘靖’,位列公爵第一等。


    鬱寧來之前就叫府中搜集了一下靖國公的資料,靖國公這一生吧說實在的也沒啥缺憾,不過子嗣上有些艱難,隻得了一男一女,還是在近六十歲國公夫人老蚌懷珠才得的。男的那個在十歲的時候就夭折了,隻留下了一位嫡女。


    本來靖國公還收了不少妾室指望著能再生個兒子來繼承爵位,隻不過一直沒什麽消息,六十歲之後他也認命了,散盡了妾室就與正室夫人守著女兒過日子,可謂是如珠如寶。


    現在靖國公年逾七十了,想也不可能是叫他去擺個立子嗣的風水吧?但是其他方麵要錢吧人家不缺,要權人家也不缺,皇帝對待靖國公那可謂是信任至極,哪怕靖國公現在不帶兵打仗了,也是榮寵不衰,兵權也一直在他手上,絲毫沒有收回來的意思。


    ——那可不是?沒兒子的將領就是造了反,奪了皇位又給誰啊?難道叫女兒做女皇麽?本朝上下雖然對女子還算是寬容,但是做女皇還真不是誰誰誰拍了板就能定下的。靖國公要是真叫女兒做女皇,那還不如叫女兒坐產招夫,誰娶他女兒誰當皇帝呢來得給世人接受程度高呢!


    當今幾位殿下都未曾成婚,靖國公要真有這個想法,以他的勢力,大可直接把女兒嫁給一個皇子,不說十成十能叫女兒當皇後,但是□□成還是能有的。


    鬱寧受了昨日的教訓,十分幹脆了當的把皇帝往最壞的那個地方去想感覺就對了。


    鬱寧到靖國公府上的時候,因著他是男性,家裏又沒有什麽能主事的男性晚輩,靖國公和國公夫人便一道出來見他了。鬱寧是晚輩,率先拱手見禮:“晚輩鬱寧,見過靖國公,靖國公夫人。”


    靖國公示意他起來,叫了坐,按照慣例誇了一句:“聽聞鬱先生為周閣老府上重修祖墳,引得周閣老對鬱先生可謂是滿口讚歎,今日一見果然不假,鬱先生當真是年少有為。”


    “國公謬讚了。”鬱寧人模狗樣的道,國公夫人也誇了他兩句,他也一一應了。等到寒暄完了,鬱寧也早就不耐煩了,快人快語的道:“國公見諒,我這人向來比較直接,便直說了——國公與國公夫人想求些什麽?”


    靖國公聽鬱寧這麽說,倒是瞧著鬱寧順眼了幾分,他一生戎馬,也不大耐煩與人寒暄:“鬱先生快人快語,老夫也直說了,聖上一片美意,老夫不好拂逆,就請鬱先生隨便看看吧。”


    哦哦,就是他不想看風水,但是狗皇帝硬是按著他叫他看的意思,宮中旨意都下來了,總不好當眾違逆,叫鬱寧走個過場算完。


    鬱寧應了一聲,雖然靖國公這麽說,但因著他本來就是指著做幾個局好給玉如意攢一點能量,也就打算給靖國公做一個養生的局——人嘛,吃好穿好,辛苦大半輩子,活長久一點享受享受年輕時候奮鬥的成果,本來就是基本需求,這樣他和靖國公都好有個交代。


    “既然國公這麽說,那就勞煩您賞我個管家,帶著我四處走一走看看也就是了。”鬱寧道。


    靖國公想了想,捋了捋胡子,喚道:“秦管家,你帶著鬱先生四處走動一番吧。”


    “是,老爺。”秦管家應了一聲,上前一步道:“鬱先生,請隨我來。”


    哦哦,就是他不想看風水,但是狗皇帝硬是按著他叫他看的意思,宮中旨意都下來了,總不好當眾違逆,叫鬱寧走個過場算完。


    鬱寧應了一聲,雖然靖國公這麽說,但因著他本來就是指著做幾個局好給玉如意攢一點能量,也就打算給靖國公做一個養生的局——人嘛,吃好穿好,辛苦大半輩子,活長久一點享受享受年輕時候奮鬥的成果,本來就是基本需求,這樣他和靖國公都好有個交代。


    “既然國公這麽說,那就勞煩您賞我個管家,帶著我四處走一走看看也就是了。”鬱寧道。


    靖國公想了想,捋了捋胡子,喚道:“秦管家,你帶著鬱先生四處走動一番吧。”


    “是,老爺。”秦管家應了一聲,上前一步道:“鬱先生,請隨我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4-13 23:59:01~2020-04-14 23:58: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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