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壯士是識得我了?”鬱寧淺淺一笑, 明明利刃當前,卻還有幾分從容不迫的風範:“也罷, 不管識不識得, 想來我都不是壯士的目標,壯士不如速速離去,再作圖謀。”


    “哦?”對方冷哼了一聲, 陰陽怪氣的說:“我就是殺不了他,殺了你也算是為民除害。”


    “壯士可不要殺錯人。”鬱寧翻過了一頁話本子, 道:“方才都說了, 我一不曾橫行霸道, 二不曾欺男霸女,三不曾殺人放火, 若是遇上個有災有難的, 還叫家裏施粥布糧,若是我這樣的好人殺了也叫為民除害, 壯士這為的是什麽‘民’,為富不仁的那個‘民’嗎?”


    “怪不得古語有雲,殺人放火金腰帶,造橋鋪路無屍骸,想來這好人是做不得的。”


    “你莫要胡言亂語!”那人厲聲喝道,正欲辯解, 又聽鬱寧道:“噓……壯士還是別說話的好,壯士既然能將我認出來,八成是在哪遇見過的。壯士又對我無甚好感的模樣, 想來八成是與我有過過節的。我雖然記性不大好,但是壯士多說幾句,說不定我就記起來了……到時候壯士不殺我也不行了,這可不太好。”


    “……”對方半晌沒說話,鬱寧悠哉悠哉的翻過了一頁話本子,那把刀擱在他頸間都叫他的體溫給焐熱了,偏偏對方又動了動,又有一小塊涼的地方貼了上來。鬱寧一皺眉,伸出兩指捏住了刀刃,對方喝道:“你做什麽!別動!”


    “涼啊!”鬱寧感歎了一聲。


    “……什麽?”


    “壯士別誤會,你愛擱著就擱著,想好了再取下來也無妨……距離大人們下朝至少還得有個小半個時辰,壯士慢慢考慮,不急。”鬱寧說罷,手卻沒有放下來,仍是捏著刀刃把那把刀往外拉了拉:“就是這刀涼得很,我一個細皮嫩肉的公子哥受不得這個。”


    “……”那人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將刀收了回去,刻意改變了音色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宮裏的內監,“你這人倒是很有意思。”


    “壯士也不是第一個這麽說的人。”鬱寧看到了話本子上的妙處,不由會心一笑,一手撿了桌上的茶盞沾了沾唇,似是渾然不在意與一個刺客共處一室一般。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不怕。”鬱寧斯裏慢條的放下茶盞,在塌上換了個姿勢,舒舒服服的背對著那個刺客:“壯士要殺我早殺了,還等到現在?”


    當然了,他敢這麽做,主要原因是對方殺不了他。


    要說這宮中有什麽威脅,鬱寧最怕的是聽見什麽秘事撞見什麽奸情,這種比較麻煩,容易惹得對方傾巢而出,什麽陰謀詭計輪著上,就是傷不著也煩得很。而最不怕的就是遇到這種武力威脅——開玩笑呢,他好歹也是個能移山倒海的風水先生,真要有心,直接把人從房間裏送出去都能辦到。


    這裏畢竟是顧國師隆山神仙局的範圍內,他是他弟子,手裏還有一根作為風水局核心的法器玉簡,他怕個屁!


    ——哦對,回來之後他還真就忘記了要把玉簡還給顧國師了。之前去陽明山之前,為了避免一個不小心翻車,連累了顧國師把他的法器也給丟了,就幹脆沒帶。回來後顧國師也沒問他要,他就給忘記了。


    剛剛那刺客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時候,他第一個反應是玉如意還能不能用,萬一能用實在不行就跑,結果玉如意還是不能用,但是他摸到了玉簡,想來是晨起的時候芙蓉趁著他迷迷糊糊的時候給他掛在脖子上了。


    有了這一根玉簡在,最直接的好處是他可以直接調動一部分隆山神仙局的氣場來用,這長安府又在隆山範圍內,簡直堪稱是如臂指使,不帶半點虛的。


    回頭等到這刺客跑了就把玉簡還給他師傅吧,總覺得揣在自己身上怪怪的。到底是護國大陣的陣眼法器,萬一真給丟了又有個萬一有人憑借著這根玉簡去破局,那可真是翻車翻得老天爺都能降下個雷來劈死他。


    此時室內想起了椅子拖動的聲音和衣物摩挲的聲音,鬱寧微微一笑,這刺客也挺有意思,居然還有閑心坐下說話。刺客別扭的聲音傳來:“你怎麽知道我不殺你?我要想殺你,難道你還能逃?也就是一刀的事情!”


    “那壯士可以試試。”鬱寧翻頁的手頓了頓,接著道:“我若是壯士,現在就趕緊走人,去找線人好好算上一筆賬。”


    “為何?”


    “今日是年末的大朝——這也不是什麽隱秘的消息,無論壯士要殺誰,除了聖上與幾位殿下、娘娘,都該去宮門外守著才是,結果摸到這宮中來了,想必目標不是大臣。但壯士又摸到了這茶房來了,外麵到現在都沒有侍衛捉拿賊人的動靜,可見壯士功夫不錯,沒叫人發現。”


    “那麽要麽是線人給的消息有誤,要麽是壯士迷了路,摸錯了地方,壯士是什麽狀況,壯士心裏應該清楚才對。”


    刺客陰測測的說:“我也可以挾持你出去啊!”


    “那可能我兩就得共赴黃泉了……我就是個大臣家的少爺,別無官職,又不是什麽驚才絕豔之輩。就是我是個閣老,也沒有天子為了閣老來放您走的,有節氣的就該往壯士刀上一撞,求個忠烈節義,想必青史留名是一定的了,身後事也不用操心,有這麽一樁舍身就義的事情在,家裏晚輩扶搖直上、榮寵個三代應該是不難的。”


    “按照你這麽說,我就該這麽一走了之?!”他道,或許是鬱寧的話恰好踩中了他的心坎,連變聲都忘記了。鬱寧心中回憶了一下這個聲音,確實有些耳熟。這一耳熟,再想聯係起人物來就容易的多了,不出幾個呼吸,他把對方的身份猜個七七八八了。


    鬱寧仍是眉目不動,反問道:“難道不是?”


    刺客冷哼了一聲,居然就此走了。殿門合上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鬱寧換了一個姿勢,麵上沒有半點異樣之色,仍是看他的話本。不過幾瞬,就有一個宮女低眉斂目的走了進來,對著鬱寧屈膝道:“鬱公子,奴婢聽到似有響動,不知可知公子有什麽吩咐?”


    鬱寧一手持卷,一手抬了抬,示意道:“我的茶有些涼了,勞煩姐姐替我換一杯來。”


    “是,公子。”宮女又屈了屈膝,小心謹慎的上前將鬱寧麵前的茶水給取走了,很快就換了一杯新的來。大約一刻鍾後,外頭喧嘩聲漸起,淩亂的鎖子甲碰撞之聲自茶房外由遠及近而來,有人喝問道:“你是哪個宮的?!可見著什麽形跡可疑之人?殿中有何人在?”


    外頭的宮女道:“奴婢是查房的奉茶宮女,殿中隻有一位鬱公子在。鬱公子是顧國師大人的弟子,奉命進宮覲見聖上。”


    “開門!”


    “是!”


    殿門轟然大開,走進來一隊侍衛,警惕的在殿內環視了一圈,為首的那個視線落在了倚在塌上看書的鬱寧,又落在了有些歪斜的不遠處一張座椅上,他上前幾步道:“鬱公子,宮中有刺客闖入,不知鬱公子可見著了什麽人?”


    “沒見過。”鬱寧抬眼看了一眼對方,回答道:“茶房裏一共進來過三個人,一個是我,一個是大人你身邊的的宮女,一個是奉了容內監的命令給我送食盒的一個小內監,叫什麽名字不知道,食盒在那邊,大人請自便。”


    侍衛統領微微點頭,一旁一個侍衛幾步上去將食盒打開翻檢了一番,對著侍衛統領點了點頭,示意沒有問題。


    侍衛統領又道:“鬱公子可否將出入宮的腰牌給我一觀?”


    這玩意兒鬱寧是真的沒有,他跟著顧國師進來的,一路上也沒有什麽人來攔,他搖了搖頭說:“我跟著顧國師進來的,並無人給我發出入宮的腰牌。”


    “那就要得罪了。”侍衛統領舉起一手,幾個侍衛湧了上來將長塌團團圍住了。鬱寧翻坐起身,無奈的道:“要不這樣,我看著也快要散朝了,一會兒國師會來接我,您派兩個人守在這裏,看看是不是我師傅來接我的不就成了?”


    侍衛統領的眼睛眯了眯,也沒有多作考慮,喝道:“衛六,趙二,你們留下!”


    “是。”兩個侍衛齊齊應了一聲,侍衛統領的抬了抬手,帶著人呼啦啦的又出去了。鬱寧盤坐在塌上,有點舍不得叫自己焐熱了的這塊地方,便也沒有再起身,一旁兩個侍衛神情嚴肅的盯著他,仿佛在看什麽犯人一樣。


    就是個普通人,叫這麽兩個精壯的漢子一眨不眨的盯著,尚且要覺得如芒在背,更何況是鬱寧這樣六感靈敏的人?他看了兩頁話本子,發現自己實在是看不進去了,便把話本子一扔,與對方說起話來。“兩位大哥,這宮中真有刺客闖進來了?”


    “正是。”其中一個侍衛回答了一聲,便不再吭聲。


    另一個卻道:“哎?話說你是顧國師的弟子?我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衛六!”一人喝道。


    衛六這話一出口,仿佛渾身上下的精氣神都泄走了,他擺了擺手,一邊自顧自找了張椅子大刀金馬的坐了說:“哎,劉二哥,別太嚴肅啦——這位八成不會出什麽問題,桌上的茶還熱著呢,總不能他將原本的鬱公子給殺了自己充作了鬱公子吧?”


    他好奇的盯著鬱寧:“顧國師不是早就發話不收弟子了嗎?我怎麽沒聽說他收了弟子?”


    “過了今日,應該就會知曉了。”鬱寧笑眯眯的說:“我也是近半年前才到的長安府,你不知道我也很正常。”


    衛六頓了頓,突然驚叫道:“等等,周二好像之前提過一嘴,說是國師叫門下弟子幫他家重修了祖墳,該不會就是你吧?”


    “周二?”鬱寧轉眼一想,結合上下文,應該說的是周閣老家的二公子吧?他道:“要是衛公子說的是周閣老府上的話,那應該就是我沒錯了。”


    衛六眼中閃過了一絲隱晦的光:“不瞞你說,這事兒我有點好奇,周二閉口不答的,左右現在閑著沒事兒,鬱先生給我說說唄?”


    鬱寧一口拒絕:“周閣老家的私事,我不大好說。”


    “哦也是,那我回去問我爹吧。”衛六突然道:“我曾有幸隨著我爹去過一趟國師府,記得國師府上有一棵極美的銀杏樹,瞅著這個季節,葉子該掉光了吧?等到明年秋時,我一定再上門拜訪。”


    “……哈?”鬱寧想了想,道:“衛公子記錯了吧?我們府上哪來的銀杏,有兩棵老梅倒是不錯。不過我師傅向來不喜歡外人上門,我就不在這裏邀請您了,免得回頭我師傅揍我。”


    衛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露出點實在的笑容來:“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鬱先生,聽聞您是為極為了得的先生,等到年後還請賞臉過府一敘呀。”


    “這好說。”鬱寧換了個姿勢,一手托腮道:“恰好我也閑著,回頭就等衛公子的帖子了。”


    “我一定不會忘記的。”衛六應道,說罷他起身道:“劉二哥,我們走吧。”


    方才還十分謹慎嚴肅的侍衛點了點頭,道:“鬱先生,告辭。”


    “告辭。”


    等到兩人出了門,鬱寧這才反應過來——敢情剛剛兩個人一人唱黑臉一人唱紅臉得套他話呢!確定了他身份沒有什麽疑團,就直接走了,半點多留的意思都沒有!


    鬱寧歎了一口氣,難道這宮中全是人精?他正想拾起話本子接著看,遠處卻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不多時殿門就打開了,顧國師為首站在門外,見鬱寧盤著膝坐在塌上,皺眉道:“出來。”


    鬱寧起身拍了拍衣服,三步並做兩步的走到了顧國師麵前,拱手道:“見過師傅,見過各位大人。”


    周閣老在顧國師身後擺了擺手:“鬱先生客氣……國師還是速速帶著鬱先生去麵聖吧,我等就不拖著您閑話了。”


    顧國師頷首,帶著鬱寧轉身就走,當真半點寒暄都不帶的。鬱寧跟著顧國師走了兩步,顧國師突然道:“方才見了什麽人了?”


    “哎?師傅你怎麽知道的?”


    顧國師的眼神落在了鬱寧身上,又不像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身邊的什麽東西:“你身上的氣場有些雜亂。”


    鬱寧低頭看了看自己,低聲驚叫道:“神了……這您都能看出來?”


    他身上有青玉璽護體,還有玉簡,一般來說別人的氣場很難沾染到他身上,也很難影響到他身上的氣場。但顧國師不提還好,他一提,鬱寧就發現自己周身的氣場還真就有那麽一絲雜亂,不過很微小,看著應該是剛剛接觸的人當中誰戴著一件不弱的法器,這才影響到了他。


    這法器還挺不簡單的。鬱寧對人身上的氣場向來敏銳,尋常人戴了法器很難瞞過他的眼睛,但是他仔細回想了一下,似乎也沒有察覺到底是誰戴了法器。


    “沒事?”顧國師伸手在他身上撣了撣,問道。


    “沒事,回去再和您說。”


    “好。”


    兩人走了沒兩步,容大監就迎了上來:“國師大人,奴婢還正想去找您呢!聖上有請!”


    “知道了。”顧國師回答得冷淡,容大監也不在意,轉而與鬱寧道:“少爺是第一次進宮,一會兒進了殿中,切記不要東張西望,也不要抬頭,一律跟著國師就是。聖上若是沒有發問,您也不要回答,聖上是個和氣人,不會過多為難您的。”


    “多謝容大監提點。”鬱寧笑著點了點頭:“我知曉的,總之我就當我是個木頭人,跟著我師傅走準沒錯。”


    容大監笑得連眉目都彎了起來,連聲誇道:“少爺真是個通透人……就是這樣沒錯。”


    這回顧國師倒是沒再冷淡而對,道:“多謝容大監提點。”


    “瞧您說的,國師您說這話不是羞煞了奴婢嗎!”容大監擺了擺拂塵,帶著兩人走到了一間金碧輝煌的大殿前,比之茶房有過之而無不及。鬱寧眼睛利,還瞅見了連支著窗戶的窗棱子好像都是翡翠做的,頭上還嵌了一顆指頭大的珍珠抵著窗戶。


    容大監一清嗓子,揚聲道:“聖上——!國師大人到了——!”


    裏麵有人道:“進來。”


    容大監這才上前推開了殿門,躬著腰背邁著小碎步進去,進去之前還小聲與鬱寧道:“少爺,別忘記了。”


    “嗯。”鬱寧點了點頭,跟在顧國師身後,低著頭走了進去。


    這座宮殿要比茶房大幾倍不止,茶房已經算得上是大了,擺了塌、擺了二十幾張凳子瞧著都覺得空曠,而此處卻不同,它雖然大,看著卻著實稱不上是空曠。


    進了殿門後是一道筆直的路,兩側挖了一道不窄的溝渠,裏麵清澈的水流緩緩地流淌著,幾位金紅的錦鯉搖曳著綺麗的尾鰭,在蓮葉下鑽進鑽出,池底五色寶石隨著粼粼的波光換發著絢爛的光芒,水道兩側有仙鶴翩飛狀的銅器,自羽下溢出了乳白色的霧氣,蔓延在水道之上,襯得中間的道路都若隱若現起來。


    乍一看,還真有幾分仙境的意思。


    鬱寧眼角看見不遠處有一座長塌,上麵擺著一隻小幾,有一個清臒的老者倚在一旁,頭發半白,手中持著一本大紅為封的奏折正在看。他似乎察覺到了鬱寧的視線,側目望來,鬱寧姿態不動,隻將視線投向了腳下,假裝自己根本別撇過眼,老實本分得很。


    顧國師不曾行禮,負手道:“聖上。”


    “唔……國師到了?快坐。”皇帝一手揮了揮,示意顧國師落座。顧國師在長塌另一側入座,道:“這是我的弟子,叫鬱寧。”


    “哦——原來就是你。”皇帝抬頭看了一眼鬱寧:“朕聽說過你,抬起頭來讓朕瞧瞧。”


    鬱寧上前一步,顧國師之前關照過,見皇帝要行跪禮——他一向覺得鬱寧能屈能伸的很,就沒有過多關照。鬱寧自然也不會惹事,他一個現代人,給一個早該過世千八百年的皇帝跪一下也不算吃虧,他老老實實的跪下叩首,隨即抬頭,目光看下地板:“鬱寧見過聖上。”


    “姿儀端雅,毓秀明達,不錯。”皇帝看了他一眼,隨口誇了他一句,隨即就抬手叫他起來,邊對顧國師道:“怪不得國師破例收徒呢!有徒弟好啊——人老了,就該有個知冷知熱的在跟前服侍著,出不出息都不打緊,貼心才最重要。看看你這個,再看看朕那幾個,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不好比,不好比!”


    顧國師淡然的道:“聖上別看他現在乖巧,那是他頭一回進宮,還知道要怕,在家的時候那叫一個胡作妄為,家裏天天給他收拾爛攤子還來不及,怎麽能和幾位殿下相比?”


    “年輕人嘛,會胡鬧那是好事。”皇帝埋下頭去看折子,邊道:“今日工部的劉侍郎不是也告了假?說是腿摔著了,朕就好奇了,怎麽就腿摔著了?結果他又上了個折子,跟朕抱怨說他家小三昨日裏頭又不知道跑去和誰喝酒,鬧得大半夜的醉醺醺的才回來,還抱著庭裏頭的大樹喊爹,氣得他撿了棍子追著他打,結果愣是沒追著不說,還給絆了一跤。”


    “比起劉家的小三郎,國師你這個很是過得去了。”


    顧國師不動聲色的道:“昨日與劉家小三喝酒的,正是劣徒。”


    “呦,還碰巧了?”皇帝抬起頭來看著一旁低眉斂目的鬱寧,又對顧國師道:“年輕人,和朋友喝個酒不算是過了,國師沒教訓他吧?”


    “打了。”顧國師道。


    皇帝一扔折子,拍案笑道:“真打了?怎麽打的?國師也會打人了?神仙下凡?”


    他指著鬱寧說:“來,你說說,你師傅怎麽打得你?”


    鬱寧拱手回道:“稟聖上,昨日我喝多了,不記得了。”


    “那國師可打虧了——人打了,沒記住啊!”


    顧國師又道:“那我回去便再打一遍。”


    皇帝大笑,指著顧國師的手一顫一顫的,等笑完了,這才道:“行了,就他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4-12 23:48:30~2020-04-13 23:59: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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