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城,道宗三清觀


    當今國主李鈊,接到戰報前線吃緊。黎國大將江不同在信中直言不諱,自述無力回天,唯一辦法是請出道宗另外兩位宗主。


    這著實令李鈊犯難。道家三宗分別為天地人三宗,雖然皆是修道,但對道的理解大為不同。道教的大道宗一生隻會收三個弟子,分別修習三宗,而後大道宗會選擇其中一個對“道”理解最深的人作為下一任大道宗。而這一任的大道宗是江不同的師弟——江不缺,一個年僅二十一歲的少年。他雖然名叫不缺其實是個缺心眼,整天研究花蟲鳥草,無所事事,既不會武功,也不會文章,生性自然,不理世事。道家作為國教,道家選出的大宗主,李鈊當然知道。當初選江不缺為大宗主時,李鈊就頗有微詞。出人意料的是道家上下竟無一人反對,李鈊雖然貴為一國之主也不好插手道門之事。而江不同在任職的七年間也從未推薦過自己的師弟江不缺,而是極力推薦自己的另外一個師弟,人宗的“宗主”江食色。


    李鈊也曾多次下詔書,召集人宗宗主江食色,可是他生性自由散漫,喜歡縱欲而為,任性之極,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根本無從找起。這次情況危機,江不同建議李鈊如果找不到江食色,就隻能找自己師弟江不缺。李鈊一想到江不缺那些二缺事跡就沒有任何動力,找這樣傻子一般的人物有什麽用。李鈊想著想著便停下腳步,“罷了,找他能有什麽用,天要亡我黎國一個傻子豈能逆天改命。”


    李鈊長長的貪了口氣,“回宮吧。”


    “父親,我們不是要找不缺嘛?”一個可愛姑娘攔了李鈊的去路。


    “算了,你去找他玩吧,我回宮處理國事。”


    “父親可是輕看不缺?”她美麗的眼眸輕輕的上挑。


    她是黎國最漂亮也是最尊貴的女人,她是黎國的公主,國主李鈊的唯一後代,也是他最疼愛的人,她的名就是黎國國都的名。


    “沐寒啊,”李鈊意味深長的說,“你與不缺從小玩到大可從發現他有何過人之處,文韜亦或者是武略?”


    沐寒水靈靈的大眼睛瞪的大大的,父親這一句話就讓她啞口無言,說實話江不缺比起其他兩位宗主確實平凡不過甚至可以說差強人意。江不同和江食色在江不缺這個年紀早已是名震蘇河南北(北滄江,南蘇河),細數江不缺做過的那些不凡事跡也就是,趴老寡婦房頂看人偷情,在大冬天光腚子在沐寒裏裸奔,也曾當過月老試圖撮合一隻貓和一直狗結為連理,最傻的一次是在人家葬禮上歡歌載舞被人痛扁一頓……


    “不缺心地善良,與世無爭,心胸開闊不拘小節,有大將之風範。”


    “心地善良是婦人之仁,與世無爭是胸無大誌,心胸開闊不拘小節遭人算計,這哪是大將之風,若我拜他為將豈不是置黎國千千萬萬百姓與水深火熱?”


    “既然你如此認為為何今日還來這三清觀?”沐寒質問。


    “你,”李鈊欲言又止,“我還不是因為江將軍,他在信中說前線危機,聯合軍離沐寒隻有五百裏了。而且陽國武宗也已經出手,如果再找不到幫手恐怕亡國不久矣。”


    “父親,既然情況如此危機何不就聽江將軍一言。”沐寒挽著李鈊坐下,“父親我與不缺一起長大,雖然我不知道他有什麽過人之處,但我自始至終相信江不缺的名字會像江不同江食色一樣家喻戶曉。父親可還曾記得,上一任道門大宗主選江不缺為大道宗時,有很多道門之外的人都提出質疑,但道門上下無一人反對。道門高手前輩數不勝數為什麽他們會相信江不缺,一定是因為江不缺有能力擔當此任。”


    李鈊想著寶貝女兒的話,說的很有道理。但是這些他何嚐沒有想過,他實在沒發現江不缺優點,他不能把祖宗基業賭在他身上。並且以江不缺的心性也定不會答應出征,這也是他不打算找他的原因,浴室他心生一計。


    “沐寒啊,就算我願意用他,他也不願意出山啊。”


    “這個交給我。”沐寒公主跳起來拍著胸脯答應。


    “這,”李鈊沒想到沐寒會這麽大反應,“好吧,隻要你說服他我就拜他為護國將軍。”


    “好耶,你說的,不許騙我。”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父親我現在就去找他。”沐寒蹦蹦跳跳的去找江不缺了。


    李鈊無奈的搖搖頭,心道:“也隻能這樣了,如果他真的答應了,就看他到底有沒有本事了。”


    “江二缺,江二缺。”


    雖然江不缺貴為大道宗,但沐寒這樣稱呼他也算不的什麽,事實上道宗許多弟子都私底下經常嘲諷他們的大道宗。而沐寒身為黎國國主這樣叫喚他自然也就沒什麽大不了,道宗弟子都********。


    “沐寒,你來了,快來幫我掃地。”


    少年的聲音清靈,少年的長發更是飄逸,少年的目光有些呆萌,少年著裝更是放蕩不羈,少年的眼神溫柔,少年的笑容更是溫暖人心。


    “哇,這裏怎麽這麽髒,多久沒人打掃了,你的弟子呢?”沐寒正感到奇怪剛才一路走來沒有看到一個道宗弟子。


    “全部走了,打仗去了,就連道宗九子那幾個武癡也走了。”


    沐寒的眼神有些暗淡,她有些歉意的說:“對不起,是父親把他們叫去的。”


    江不缺傻笑傻笑的,他撓了撓腦袋,“你好像不高興為什麽,我覺得這樣挺好,沒人打擾我悟道,就是沒人打掃,沒人給我送飯。”


    “沒事以後我找人給你打掃,給你送飯,”沐寒突然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不對,我不會給你送飯,也不對。”


    江不缺拿起掃帚繼續掃地,“不急,慢慢來。”


    “這很急,你想不想見你師兄……啊。”沐寒知道自己踩了什麽東西,“啊,小西。”沐寒捧著已經被她踩死的小西不敢相信,這烏龜跟了江不缺已經七年了是當年江不同拜將時送給江不缺的。她不敢想象江不缺的反應,江不缺愣了一下,她感覺要壞了。


    “是小西嘛,死了嘛?”江不缺問道語氣並沒有什麽補貼,但這樣才讓沐寒害怕,沐寒點點頭。


    “死了就埋了吧。”江不缺淡淡的說,完全沒有悲傷之意。


    “就這樣?”沐寒驚訝的看著江不缺。


    “不這樣還能怎樣?”江不缺反問。


    “你難道不傷心嘛?”


    江不缺看傻子一樣看著沐寒,“俗氣,此為道。”


    “何為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江不缺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棍模樣,沐寒恨不得扁他一頓。


    “好吧,不說這些,”沐寒也難得和他談論這些東西,“你多久沒見你師兄了?”


    “我有兩個師兄,你說的是誰啊。”


    “當然是江不同江將軍。”沐寒理所當然的道。


    “為什麽當然是江不同師兄,而不是江食色師兄。”江不缺放下掃帚問。


    沐寒不耐煩的搖搖頭,“你怎麽總是說這些沒用的啊,好了好了,我就直說了,我父親認命你為護國大將軍,要你去前線與你師兄會合。”


    “什麽!”江不缺掃帚一丟爬到一顆大樹上,大聲說,“你說什麽,讓我去帶兵打仗。”


    “怎麽,你看看你師兄多厲害,你還是大道宗你肯定會更出色。”沐寒對江不缺信心滿滿。


    “你說的是哪個師兄?”江不缺問。


    沐寒看著江不缺天真無邪的樣子,抿嘴擠出笑容,“江不同江將軍,如果你還問我的話後果自負。”


    “你休要取笑我,黎國人民都知道不同師兄是三宗中最出色的人物。”


    “瞎說,”沐寒打斷他,“你才是三宗中最厲害的人物,你才是大道宗。”


    “行了,沐寒。”江不缺跳下大樹,拿起掃帚繼續掃地,“我寧肯在這裏掃地,也不去打仗,打打殺殺都沒勁,再說了我拿不了筆,舉不了刀,去了隻是送一顆人頭罷了,何必呢。”


    “你怎麽這樣沒出息,如果你總是這個樣子沒有擔當,我們,我們……”沐寒嘴裏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我不管,你今天收拾好行李,明天一早我來接你入宮聽封。”沐寒說完,氣衝衝的走了。


    “戰是‘道’,不戰亦是‘道’,反抗不了何必反抗,多此一舉。”江不缺自言自語說完把掃帚一丟,“收拾行李,唉,拗不過她。”


    斜陽似虹,飄落的枯葉形成一個太極圖,清風徐徐,枯葉滾滾,一切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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